第47章看領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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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聰也並不是個好惹的主兒,得知這件事後,叫了一幫朋友,身上藏了菜刀,尋上門去鬧事,把盛經理拖出房地產公司當街就打。
盛經理不明白原由,以為是為公司拖欠集資款的事兒,捂著腦袋憤怒地嚷嚷:“哪來的一群混蛋,欠帳還錢不就結了嗎?”蔣聰一聽更是火冒三丈,掏出菜刀往他身上胡亂砍去,一邊說道:“欠帳還錢?你個王八崽子,欠老子的那筆帳你還得了嗎?”盛經理起初還大聲嚷嚷了一陣,沒多大一會功夫,聲音漸漸小下去,到最後完全沒聲了。
有膽兒小的停了手,說道,別打了別打了,再打只怕要出事。一句話提醒了眾人,伸手去試探盛經理的鼻息,才知道早已斷了氣。一見鬧出了大事,蔣聰傻了,愣在那裡好一會兒,忽然扔掉菜刀,拔腿就跑。跟著他來鬧事的那幫人也哄地一聲作鳥獸散,四下逃命而去。
任憑蔣聰腿杆兒再快,也跑不過公安機關的手掌心,在廣州火車站候車室裡,蔣聰被人民警察抓獲,押回了清河市。惠蓮倒也是個講情的,託人打通關節,要去探監,可蔣聰是死囚犯,看管制度十分嚴格。
終於未能親眼見到蔣聰,只是託人捎進了幾件衣服,一袋水果。到了宣判那天,惠蓮騎著輛自行車,跟在遊街的囚車後面,沿著大街追了四五里路,也算對得起她同蔣聰夫一場了。
就在惠蓮人生最困難的那段子裡,鄭來旺幫了她一把。鄭來旺,人喚來旺兒,是蔣聰生前的一個朋友,平時在一起喝酒抹牌,相處得也還不賴。
蔣聰殺人逃跑後,平時那些朋友像避瘟神一樣避著惠蓮,生怕惹禍上身,來旺兒卻恰恰相反,三天兩頭往蔣聰家裡跑,向惠蓮噓寒問暖,時不時還幫襯一點銀子。
一來二去,惠蓮對來旺兒這個王老五的情漸漸發生了變化,由之情昇華為依賴之情,由依賴之情昇華為愛戀之情,來旺兒是西門慶醫藥公司的採購員,為西門慶採購假藥有功勞,因此包裡比較暖和,脾氣也不錯,只是年齡有些大,長相也有些顯老,禿頂看上去終是不雅。
但是惠蓮想,男兒無醜相,只要來旺兒真心待我好,長相差點也沒什麼要緊,長相再好也不能當飯吃呢。
於是,就在蔣聰被判死刑後不久,惠蓮終於委身給了單身貴族來旺兒,在她的婚姻史上譜寫了新的篇章。來旺兒待惠蓮確實不錯。
婚後度月,他帶著新婚的子游玩了一趟新馬泰(新加坡、馬來西亞、泰國),除了買回不少翡翠、玉石、珠寶、金戒指外、還照了一大摞照片,全是惠蓮的玉照,來旺兒知道自己形象不佳,儘可能在照片上少面。
惠蓮自從跟了來旺兒,服飾、髮型、化妝上更是大膽追求新了,同那些婦人湊在一起,天天少不了談論的話題是:哪家商店又進了新款式服裝,哪家美容美髮廳高薪聘請了香港的美容師,子倒也過得有趣。***臘月二十四,按照農曆是過小年,這天西門慶到來旺兒家,親切問本公司的員工來了。
來旺兒眼睛笑咪成一條縫,緊緊握住西門慶的手道:“謝領導同志關心我,百忙之中還出時間來看我,我今後一定要好好工作。”西門慶道:“對,好好工作,好好工作,就像歌中唱的那樣,好好工作才有好的生活。”惠蓮在一旁笑道:“我們有沒有好的生活,還不是全靠西經理扶持。”西門慶朝她丟個眼:“婦人莫提扶持二字,這方面做得還不夠,來旺兒只要聽話,以後我多搞政策傾斜,讓你們家在致富路上快馬加鞭。”惠蓮道:“我家來旺兒是個老實人,領導的話,他句句當最高真理聽呢。”見子同西門慶一遞一句話兒搭腔,來旺兒沒嘴的空隙,忽然想起前不久買的雀巢咖啡,說道:“西經理慢慢聊,我去煮杯咖啡。”說著起身往廚房去了。
見客廳裡只剩兩個人,西門慶心中竊喜,恭身問道:“婦人,今天是什麼子?”惠蓮答道:“臘月二十四。”西門慶繼續問:“臘月二十四又是什麼子?”惠蓮瞅他一眼,臉兒紅撲撲地答道:“是小女子的生,莫非西經理連這個也知曉?”西門慶微微笑著,聲音壓得更低了:“我就是特意來祝你生快樂的。”說著在惠蓮手上輕輕捏一把,惠蓮心領神會,遞個媚眼回答道:“西經理是個大忙人,還記掛著小女子的這種芝麻小事,真是叫人動。”說話間,來旺兒的咖啡煮好了。
只見他間圍塊圍裙,手託不鏽鋼盤子,像星級賓館裡的侍者,規規矩矩把咖啡放在茶几上。惠蓮問道:“放糖沒有?”來旺兒道:“放了。”惠蓮仍然撬開了糖盒,又往杯子里加幾塊方糖,才遞到西門慶手上。西門慶抿一口,閉起了眼睛,像享受人間至極至樂一般,好半天才誇張地獨白了句廣告詞:“真是滴滴香濃,意猶未盡呵。”扯淡的話說完了,西門慶開始談正事,最近一段子坐慣了主席臺,西門慶言辭間沾染上不少官場習氣,說話捏腔拿勢,像領導幹部作報告似的。
“來旺兒,我這家公司的情況你也是清楚的,從一家普普通通的小藥店,發展壯大到今天幾十人的規模,也不容易,當然首先得歸功於黨的政策好,歸功於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歸功於改革開放的大好形勢,其次也歸功於公司的一些元老派。
除了你來旺兒外,還有來保、來安、來友、來興、來昭等等,都是西門慶醫藥公司發展史冊上的功臣。”來旺兒靜靜聆聽領導的教誨,可是聽了半天,仍然如墜雲山霧海,一點也不得要領,於是說道:“西經理,我沒多大文化,不會來這些虛的,有什麼事領導儘管吩咐就是。”西門慶笑道:“來旺兒果真是個急子,我才說了個開場白呢。”惠蓮也在一旁搶白道:“領導講話,你胡亂個什麼嘴?”來旺兒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邊手一邊“嘿嘿”笑著。西門慶問來旺兒道:“最近注意看中央電視臺節目沒有?”來旺兒直捅捅地答道:“忙得連撒泡的功夫也沒有,哪裡有閒心看那些勞什子。”西門慶批評他道:“來旺兒,不怪我說你,無論怎麼樣忙,政治學習一時一刻也不能放鬆,不然就得落後,落後就會捱打。”惠蓮笑地在一旁補白說:“莫聽我家來旺兒嘴上這般說,其實他有時候也愛捧個書本讀呢。”西門慶想,來旺兒看個狗書,他捧的是地攤上的黃雜誌!看在惠蓮的面子上,西門慶終於忍住沒把這話說出口。
西門慶道:“最近中央電視臺有個關於打假的專題片,反映河北無極縣製造、販賣假藥的情況,我看了後寐食不安。”說著瞅惠蓮一眼,繼續道:“弟媳妹也不是外人,有些話兒我在這裡不妨直說,河北的假藥市場一旦被取締,我們醫藥公司的利潤將會大幅削減,就拿阿膠一宗藥來說,前幾年從山東東阿阿膠廠直接進貨,利潤不到百分之十。
後來轉為從河北無極縣進貨,利潤升到百分之三四十以上,這個情況我不說來旺兒你也知道的。”來旺兒連連點頭,說道:“這個我知道。”惠蓮對醫藥行業內部那些關節不甚瞭解,聽西門慶說了許多,心中也有了點眉目,笑著恭維道:“西經理明察秋毫,從中央電視臺一個普通節目想到那麼多,佩服佩服。”西門慶謙虛地說:“也是沒辦法的事,人在生意場上,身不由己,有些東西不去想還不行。”惠蓮道:“西經理嘔心瀝血,鞠躬盡瘁,一心一意圖謀公司的好前途,我作為一名職工家屬,在此向西經理致以深深的謝意。”說著站起身要向西門慶鞠躬,被西門慶笑著攔住了,說道:“不言謝不言謝,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惠蓮說:“只可惜了我們來旺兒一介平民,也沒多大本事,幫不上領導什麼忙,不過西經理只要還看得上我家來旺兒,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沒有二話說的。”聽惠蓮嘴上像抹了似的甜,西門慶心中喜歡得不行,說道:“哪裡有什麼上刀山下火海的事兒,要說公司業務嘛,不外乎是多跑跑腿兒,多說說話兒,多送送紅包兒。”說著說著,臉上不出了難:“本來我已經想好了,再過幾天就是節,公司在外頭的業務也不想做了。
讓職工好好過節,等正月十五鬧完元宵後再出去跑,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誰知道河北那邊又出這種事兒,如果河北無極的藥材市場真的查封,我們公司的進貨渠道就被堵死了。
經濟上是個大損失,看來只有派人立馬去一趟。”惠蓮道:“這有什麼難的?讓我們來旺兒跑一趟不就結了,為了公司的發展,過一個革命化的節又啥了?”說著連連朝來旺兒使眼。
來旺兒拍著膛說:“西經理莫為這點小事犯愁,我去就是了,保證馬到成功。”西門慶道:“來旺兒能去一趟,我最放心,要進什麼貨,回頭來公司一下,我開了個清單,照上面的藥品進就行。
不過呢,我也不會讓來旺兒白跑這一趟,獎金少不了這個數。”西門慶豎起一指頭,是1000元的意思。
惠蓮道:“哎喲,看領導說的,提什麼錢不錢啊,莫非沒錢我們來旺兒就不去了?領導看我們來旺兒是那種人嗎?”來旺兒本來想討價還價,爭取把獎金價碼再提高點,見子惠蓮這般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