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天荒地老出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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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年屆百歲,鬚髮皆白,卻是毫無一般老者的老態龍鍾之,就這樣隨意一站,年輕時百戰百勝,威猛無鑄的氣勢猶能讓人覺得到,一對電眼裡閃動著的芒,嚴厲中帶著少許的慈愛。
“哼!還睡覺,都被你們給吵醒了。”林老像是在生氣,看到林子軒要來扶自己,更是躲開手說“你爺爺還沒老到要你扶,給我老實點坐著。”林子軒訕然摸摸後腦,卻也不敢就這樣任由林老走動,和王靜香一左一右站在旁邊。
“林老,早就想來看望您了,一直沒能出時間。”於駿看見林老,崇敬之油然而生,接過謝青送上來的禮物,遞給林子軒說“都是些雲廣、藍江的特產。”林老呵呵的笑了兩聲,走到椅子上坐下說:“離開嶺西好些看了,青陽的芋頭,擂鼓的沙田柚,範城的葡萄,那都是京城裡少見的,想著我都口水啊。”於駿笑了起來,他聽得出林老是把自己當成自家人來看待的,而他讓迅捷物拉了滿滿一卡車的各式特產來燕郊別墅,這裡的禮盒,僅是做個樣子了。
這時林老的警衛員和保姆才跑過來,兩人看到林老沒事後,才換了個眼,輕鬆起來,心裡卻不約而同的想:林老又偷跑出來了。
“聽薄陽、海,還有子軒都談起了你,說你能幹,還帶攜著子軒成了大地主,很不錯嘛,年輕人就該有這衝勁。”林老笑道。
聽林老也說林子軒是地主,於駿假裝沒瞧見林子軒臉上的尷尬,直想發笑。
“林老過獎了,我也就是瞎折騰。”於駿也把自己當成孫子恭敬的對待林老。
“哎,能折騰到美國去,那就不是瞎折騰嘛,”林老大手一揮說“你們搞那什麼網絡信息的,我不懂,但鄧老當年也說過,改革開放就是要摸著石頭過河,只要不違法亂紀,什麼事都是可以做的嘛。”林老的腦袋還是極為清醒,而現在的許多不法官員多拿這句話作為逾矩的指示,卻不想就算是摸著石子過河,那還是有一條河在的。
於駿靦腆的笑了笑:“這都是大家的功勞,我沒出什麼力。”林老微笑瞧著他,好半晌才說:“你那個民辦小學快要開學了吧?”
“推辭到了明年二月,還有些準備不足,我擔心沒能做到最好。”於駿坦白的說。
不光是基建方面的事,師資方面還差些人員,蘇婷為這件事都忙得焦頭爛額了,光憑雲廣一地的師資力量如何能滿足,國外的中間階層,外地的離退休教師,她都安排著人一一去約談。
“還沒取名吧?子軒!”林老扭頭喊道。
“爺爺,我在!”林老的聲音異常的洪亮,像個雷綻在耳邊一樣,林子軒差點都被嚇了跳,耳朵都在翁翁作響。
“去拿紙筆來,我給小駿的學校題個字。”林老揮手道。
這話讓林子軒、王靜香、以及跟了快十年的警衛員、保姆都驚住了。林老幼兒時讀過私塾,少年時又拜在湘籍大儒門下練過字讀過書,書法一道實在能說得上通,並非那種喜歡胡亂題字的官員能比擬的,特別是行書,林老專攻王羲之父子一脈,早得其中三昧了。
但數十年來,門生故吏老戰友想要求他一幅字都比登天還難,如今林老主動開口,連於駿都不敢置信。
“你做的是大善事,我只是幫你題一幅字,還不要說我老人家胡來啊。”林老溫曖的笑道。
“不敢不敢!”於駿亂揮著手,有點方寸大亂的站起身,想要喊住林子軒,卻見他已走遠了,只得恭敬的垂首站在一旁。
“坐著吧,你不像我老人家身體好能一直站著。”林老開玩笑似的說道。
於駿發自內心的崇拜看著林老,腦中的畫面卻是林老站在山頭上穿著軍服指揮若定的模樣,雖是山下已打成了一鍋亂粥,他永遠給人是那種鎮定堅毅的形象。
“有人說你把上萬人到一個地方去是了個集中營,說是什麼居心叵測,”林老接過保姆端上來的清茶喝了口,還給保姆後,說“我看卻是件大好事,他們地方上的人做不來這件事,既然民政部門顧不上,為什麼不讓好心人去做?難道自己不學好,還要不許別人學好嗎?這就是個混蛋邏輯嘛。”於駿不好附和,只是苦笑,亂嚼舌的人還怕沒有,等著看笑話的全國溜一轉,只怕能組成一個主力營了。
“你的魄力還行,但要我看,還是差了些,不能光照顧孤兒,也不能光看這一萬人,”林老翕張了嘴幾下“全國的孤殘兒童,有求學困難的兒童,也有幾十萬吧?國家現在還困難,無法照顧到,我希望你這所民辦學校,能在幾年後,十年後,成為國內最大的‘集中營’。”於駿笑著點頭:“我會盡力去做,善事總是不怕多的。”
“對嘛,就是這句話,做善事做好事還怕做得多嗎?你要擔心落人口舌,我倒是想看看誰敢亂說話。”林老說著兩眼瞪了下。
林子軒把爺爺書房裡的筆架、碩臺、鎮紙、宣紙都扛了過來,放在桌上。
“校名我看就叫‘桃園’好了,意嘛,就取自校李滿天下的意思,照我看,這‘集中營’裡的孩子,都是你的學生嗎?”林老取下狼毫筆,蘸了下墨汁,笑著說。
於駿忙說:“這是所有人的學生。”他可不想成個黃埔軍校什麼的,被人拿出來做把柄。
林老揮毫成書,大大的桃園學校四個字立在正中,鐵勾銀劃,確實遠勝一般官員,說是真正的書法都不為過。林老拿著印章在右下角蓋上後,讓警衛員拿回書房裡風乾。
“校訓嘛,我看韓愈《進學解》裡說的就很好,”林老接著讓林子軒再拿出一張宣紙,攤在桌上,寫下“業於勤,荒於嬉;行成於思,毀於隨”十四個字,同樣蓋上了印章,上頭是林老少年時刻下的“風江奇俠”沒想到林老連校訓都包攬了,於駿驚喜莫明,真正的將林老當成了自己的爺爺,正想開口說些什麼,林老將狼毫筆放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臉的孺孺之情:“好好幹,爺爺看著。”說完,林老柱起柺杖,步伐穩健的回屋去了。
於駿瞧著這個可敬又可愛的老人背影,眼角都有些溼潤了。
“我是妒忌死了,連我爸想問爺爺要幅字,他都沒給呢。”林子軒羨慕的道“你到好,打一轉拎回去倆,你小子命怎麼這麼好?”
“善有善報吧,”於駿瞧著桌上的筆墨紙硯說“你也來寫兩個字?”
“畫王八我就會,寫字,我還是不現醜了,”林子軒笑著擺手“不過我爸的字還可以,爺爺說我爸得了他的三分神韻。”於駿想著林老寫的字,想著只怕是三分,那也遠勝那些喜歡寫“到此一遊”的官員了吧。
“畫王八沒什麼,別戴王八帽子就好了。”於駿說笑了句,差點沒王靜香拿起鎮紙把頭給敲破了,萬幸的是林嫵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想起爺爺那個年代,我就油然神往,”林子軒讓保姆把筆墨紙硯都拿回書房去,坐在椅子上說“憶往昔,崢嶸歲月稠。看今朝,旎風光秀。”
“真要把你送回那時去,估計連三天都活不下來,”於駿笑道“四夷欺凌,國之不國,人之不人,你還不得去找人拼命。”
“到真是這樣,”林子軒點頭道“但也有可能成就一段傳奇。”於駿大笑道:“不是每個人都能成傳奇的,十個上戰場,能回來半個就不錯了。”
“你說話跟爺爺一樣,”林子軒奇道“有時候懷疑你是不是真的才二十歲。”於駿笑而不語,兩世相加都五十了吧。
“真是蕭有倫家的孩子,林嫵鬼心竅了,還真想過來拎你,你可得做好準備,”王靜香指指於駿說“她要拉你走,你不許反抗。”於駿叫屈道:“我就這麼不招人疼?那,那林嫵要過來,我是不是還要反剪雙手?你乾脆現在就送我去蕭有倫的辦公室好了。”王靜香板著臉道:“誰讓你成天亂說話的,不招人疼是應該的。”於駿委屈的說:“我還是受害者呢。”
“靜香你就別逗他了,”林子軒笑道“蕭有倫這時怕都得到消息了,他要知道你是爺爺的客人,他自己知道該怎麼辦。”王靜香這才沒憋著臉,輕笑道:“子軒,你看把他嚇的,這像是駿少嗎?”於駿鼓著腮梆子說:“誰知道你們京城的水有多深,真把我綁到拘留所去打死了,我找誰申冤去?”
“得,得,再說下去,這京城的司法系統成黑幫的私設監獄了,我這就給蕭有倫打個電話,讓他明白這事情的經過。”林子軒起身道“你也別擔心著阿嫵過來拎你。”王靜香小聲說:“要不是三叔知道你和雨朦的事,他原來還想讓阿嫵和你處對象的呢。”於駿痞笑道:“其實現在也能處的。”
“美的你,”王靜香擰把了於駿的額頭一下“我可警告你,別打阿嫵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