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冒出一個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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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帶桑梓一路行至西大街,街上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
“阿蘿,你跟緊我。”桑梓點點頭,一邊打量周圍的動靜。後頭跟著的少女怕被發現,腳步很是輕巧。反倒是紫衣男子一路跟的輕輕鬆鬆,時不時仰頭喝酒。
繞過西大街,是一條狹小的巷子。桑梓見她往內鑽,很納悶道:“這樣的地方能住人嗎?”梨花沒回答,她在一處朽了大半的木門前停下,三長三短叩門。
沒多久一個小廝模樣的男子開了門,沉聲道:“有人跟蹤嗎?”梨花道:“無人。”聽見這個無人二字,房頂上蹲著的紫衣男子差點笑斷氣。
小廝斜睨了桑梓一眼,向梨花道:“進來吧。夫人等很久了。”梨花也不廢話,直接帶她入內。
小屋外院破敗不堪,零星放著幾口缸,面撲來一股子黴味。想來這裡並不是那些人的落腳之處。桑梓戰戰兢兢跟著梨花,心中說不出的擔憂。
小廝先行一步推開亮著微弱燈光的屋門,很是恭敬的向內道:“夫人,人到了。”梨花推搡她,“進去吧。”說罷,她往後退了一步。
桑梓一驚,“我獨個進去?”梨花點頭,又推了她一把。
桑梓無法,只得抬腳入內,剛跨過門檻,就聽背後吱呀一聲,門已關上。她心頭咯噔一下,不安更甚。
一位灰布衣裳的婦人正背對著桑梓倒茶,滄桑之濃重,頭髮花白。
桑梓心頭一緊,“夫人,打擾了。”那婦人緩緩轉過頭去,將桑梓上下打量了一番,手再也握不住水壺,任憑它掉落,滾了一桌子的水。
“夫人…”桑梓不明緣故,很是意外。
桑梓正想上前,那婦人眼珠滾落,一個箭步上前衝到面前,伸出手似乎想摸一摸她的臉。
“阿蘿,我的女兒…”桑梓如被雷劈一樣愣在當場。
婦人那雙糙的不像人類的手摩挲著她,“我的好女兒,你這麼些年是怎麼過的?”
“女…兒?”婦人滿含熱淚看她,“是娘對不起你,你不認娘,娘不怪你。”桑梓頭腦一片混亂,“等、等等。你為何確定我是你的女兒?”婦人又泣了好大一會兒,這才道:“你下處有個隱約可見的胎記。”桑梓無語道:“這不是很明顯的事嗎?也能算憑證?”婦人微愣,眼淚還沒來得及擦,就這麼掛在那裡。
“女兒,你怎麼可以對娘這樣冷漠?”桑梓苦哈哈說:“難不成要抱頭痛哭?”且不說面前這位是不是阿蘿的孃親,就算是,那也是阿蘿的孃親,跟她葉桑梓一點關係也沒有,為什麼她要代替別人和別人的孃親抱頭痛哭?
婦人又哭了,“阿蘿,我的好女兒。娘是對不起你,可你不能這麼對娘!”不知是不是婦人哭的太過傷心,桑梓慢慢升騰出動容之情,輕輕道了句:“娘。”婦人喜形於,動的摟住桑梓,恨不得將她進身體裡。
“哎、哎。我的阿蘿,我的女兒!”桑梓拼命的呼,艱難道:“好難過…”婦人趕緊鬆開懷抱,小心翼翼道:“對、對不起,是娘不好,娘太動了。”這下桑梓心裡徹底軟和下來,安她道:“阿蘿自小與孃親分離,孃親的思念,阿蘿能覺到。”婦人撲簌撲簌又掉下眼淚。
桑梓反倒有點驚慌,替她拭淚,“娘,不管原先如何,現在您既然找到了女兒,女兒以後一定好好孝順您。”婦人點頭,邊點邊掉淚,淚珠子打在桑梓的手背上,打溼了一大片。
“阿蘿…”婦人鼻子,哽咽道:“快叫為娘看看你的傷。”桑梓趕忙往後退,“沒事兒的,娘。梨花多嘴,女兒沒事的。”婦人不依,硬是褪下桑梓的衣服,只見白皙的皮膚上幾道血痕和數條紅腫的鞭痕。
“娘,您別哭,女兒沒關係的。”桑梓背對著婦人,也能受到婦人強忍眼淚而抖動的身體。
冰冰涼涼的藥汁觸碰,暴在空氣中的肌膚微微顫抖。婦人縮回手道:“阿蘿,是不是娘疼你了?”桑梓心頭一暖,“沒事的,我不疼。”婦人上藥的動作越發輕柔。
“阿蘿,你跟娘離開葉府吧。”桑梓搖頭,“娘,我不能走。”葉府的事,她的母親昌平長公主的事尚未查清,她不能隨阿蘿的母親離開。
婦人替她穿上衣服,轉過她的身子,正道:“當初你三歲時,娘和你在瘟疫中失散,十年了。娘想了你十年,盼了你十年。而今好不容易找到你,娘怎忍心你在葉府為奴為婢的吃苦受累?雖然娘後來嫁的不是什麼富貴人家,到底吃得飽穿得暖。家中也能養得起小丫鬟伺候你。你就隨為娘離開吧。”桑梓很是為難道:“娘,女兒真的不能跟你走。更何況,葉府有女兒的賣身契。”婦人道:“這不打緊,娘明兒就登門,求一求葉府老太太。花多少錢娘都願意,娘要把你贖出來。”桑梓這下沒話了,想了半天才道:“我想留在葉府。我…我歡喜葉府寒二爺。”
…
這話說出口,桑梓的臉噪的通紅。
屋頂上偷聽的紫衣男子差點笑出聲,這是個什麼爛理由。
窗稜邊的少女眉頭微蹙,頗有些不屑的味道。
“阿、阿蘿…你說的是真的麼?”婦人用一種很古怪的眼神看她。
桑梓擰著手,負氣的坐在炕上,嘟囔著,“娘就別問了。”婦人握住她的手,“阿蘿,以下人的身份,就算能留在寒二爺身邊,頂多是個姨娘,更有可能只是個通房丫頭,你真的願意委屈自己?”桑梓心中暗吐苦水,嘴裡還得接著編道:“娘,不管怎麼樣,女兒不會離開葉府的!”婦人見拗不過她,便解下自己間的竹葉荷包進她手中。
“我會讓梨花好好照顧你,若有一天,你在葉府遇到無法解決的困難,就按著荷包裡的地址,想方設法找娘。娘一定會幫你的。”桑梓攥緊荷包,“娘,女兒記得了。”
“梨花。”婦人喊了聲。
梨花從門外走進,對桑梓道:“阿蘿,我們必須回去了。”婦人淚盈盈的望著桑梓,桑梓不忍道:“娘,既然梨花有辦法讓我們相見,那麼女兒以後也會盡量出府見您,給您帶銀錢,孝敬您。”婦人點點頭,捂嘴哭泣。
梨花嘆道:“夫人,我們走了,您好好保重身子。”婦人擺手,卻無法再說什麼話。
桑梓抬腳踏出門,又回頭望了一眼,那一眼與婦人淚眼婆娑相視,她忽而覺得像是看見自己的養母,心中五內鬱結,忍痛離去。
兩人的身影剛隱去,少女貓著想跟過去,不想那窗稜太過老舊,被她的手一扶,撲簌簌的掉下來。
“誰?!”屋內婦人厲聲道。
隨即院內另一房間迅速亮起燈光,幾個小廝衝出來。少女嚇壞了,院門被堵,又無後門,進退兩難不知如何是好。
忽而一隻大手捂住她的口鼻,少女只覺身子一輕,騰空而起,下一刻就在屋頂上。
她驚恐的看著紫衣男子,“是你?!”紫衣男子噓了聲,“怎麼你也認識我?”少女白了他一眼,“昆朝五王子。我們不必拐彎抹角了。”裴清呵呵一笑,“我有點後悔和你合作。”少女不解,“什麼?”裴清一邊注意院內情況,一邊覆在她耳邊輕輕說:“你即知我真實身份,也應該知道我正被昆朝新帝追殺。我若是你,定裝傻,必要時候拿這個身份做威脅,我不就會乖乖聽話了麼?”少女別過頭,耳一紅。
“我可沒同意跟你合作。”裴清遊刃有餘的推了她一把,嚇的少女差點尖叫。
“你覺得…我現在把你扔下去會怎樣?”少女抓住他寬大的衣袖,著氣道:“怎麼合作?”裴清笑道:“早這麼乖,我哪兒捨得嚇唬你。”少女定了神,“你難道不問問我要什麼嗎?”裴清湊到她臉頰旁,輕聲道:“你只需要知道我要什麼就好。”
“你!”少女發現自己被牢牢束縛動彈不得,她這才明白,原來一個弱質女是沒有資格和五王子談條件的。
“你想要什麼?”少女忍氣道。
裴清聳聳肩,“利用你的身份,讓我進葉府。”少女聞言笑了,“我的身份?我不過是葉府三小姐,身為女兒家,認識你都是壞名節的事,哪裡有能耐讓你進葉府。”裴清似乎沒聽見她的話,笑嘻嘻的低頭看她,長長的烏髮垂在三小姐的面頰上。
“阿梓,我相信你有辦法。”三小姐幾乎快要窒息,愣愣的看著這個鬼魅一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