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二套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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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兩天好伺候,時間長了我怕不能,她才二十歲,勞累不說,她熬的住嗎?”
“唉,走一步,說一步。”屋裡沉默了一下。
“她要走,我家可絕了,金虎沒婆姨沒後,銀虎生個娃又是女子。今後,他個半截人還能生娃不,說不準…”婆婆低低的聲音又響起來。
“生個毬蛋啊…”公公低低的聲音說“卵蛋都炸掉一個,兩毬蛋只剩一個,還能生?”
“那咋辦啊?”婆婆的聲音變得淒涼。
“那就想辦法快給金虎說個婆姨。”公公的聲音大了些。
“要能說下婆姨早就說下了,還等到今,現今彩禮都要二百塊,他三十歲了,二百打不住,最少也要三百,你有錢呀。再說,房只有他住的西屋,誰家姑娘嫁個沒幾間房的後生…”屋中又沉默起來。
良久之後,婆婆的聲音才又響起:“要不,咱家也給她個二套車…”
“這能行?人家是北京娃。”
“怕甚,生米煮成飯了,她北京娃,南京娃也高興著呢。”婆婆得意地說…
“銀虎,我問你個事?”張燕刷完牙後回屋,推了推睡在炕的銀虎。
“甚事?”銀虎眯著睡眼問。
“甚是二套車啊?”
“二套車就是一輛車兩個馬拉。”銀虎頭一歪,又閉眼。
兩個馬拉一輛車,怎麼這麼簡單,說了半天自己,又提二套車,讓我去倆馬拉車,我是女的,是教師,怎麼去趕車?不對,張燕琢磨了一會兒,覺得二套車的含義恐怕不單指兩馬拉一車,恐怕另有所指,她於是又推推閉眼睡在那裡的銀虎“二套車除了兩馬拉一車,還有什麼別的意思?”銀虎剛才被她推醒,後來並未睡著,見她又問,便睜開眼道:“二套車還指一個女人嫁兩個男人,一個是明的男人,另一個是沒辦手續的男人。”
“那兩男人還不打架?”張燕問。
“打甚架,幾方都是說好同意的,這事,咱們西北地區,千數年一直傳下來的風俗。男人有病了,養不起家了,便找個光後生和他婆姨過,這樣後生又養婆姨又養他,還養他的娃。”
“那分的清誰是誰的娃?”
“分毬甚啊?娃管倆男人都叫爸,管正牌男人叫大爸,管偏套男人叫二爸。”
“咱村有這事嗎?”張燕繼續問。
“有呀,咱們一輩,有個去包頭給買賣人做活計的,娶個婆姨,婆姨在家,又是個柺子,生活不便,這個做夥計的便讓他在村裡的光夥伴,做了他的偏套,他在包頭給別人做買賣,他那偏套夥伴便在家伺候他婆姨,幫他婆姨耕地,打水,白天黑地的幫忙,他兩年才從包頭回來一次,一次也就住個半月十天的,這半月十天,婆姨歸他,土改時,他回村了,墳地二人都分到一塊,院子也蓋的挨著,外邊看是兩院子,兩院子中間一道牆有個一人高的門,白天門板掩著,晚就開了,聽說,每月的一三五逢單,這婆姨在正套家住,二四六逢雙便到偏套家住。五個孩子,暗裡也分了一下,老大,老三,老五算正套的。老二,老四算偏套的。好在,孩子都姓李,兩個爸也都姓李,他們的孩子都和咱們般大了,一家人處得好著呢…”銀虎說起來,滔滔不絕。
“那解放後有沒有再拉二套車的?”張燕問。
“咋沒有,咱村大丁,二丁不就是二套車嗎?”
“誰說的,我咋不知道?”張燕從腦海中搜尋到村西老榆樹下那戶人家,大丁長著個方方的腦袋,少言語,身子壯。二丁也是方腦袋,和哥哥個頭差不多,只是瘦了些,大丁好像三十歲,二丁好像比哥哥小個兩三歲,他們沒父母,一見人總是笑呵呵的打招呼,是兩個老實的莊稼人。
“他們也是二套車,不可能?”張燕懷疑。
“可不是,家裡窮,也沒父母,哥哥從蘭州娶了個婆姨,錢是哥倆掏的,娶一個婆姨,哥倆把長年攢的錢都花光了,弟弟又快三十,顯然再娶不婆姨了,所以,哥倆商量了一下,一個婆姨兩人娶,扯證是和哥哥扯,給那蘭州姑娘孃家一百五十塊錢,還給了一百斤全國糧票,把婆姨娶到家了,婚後三天,姑娘家送親的人回蘭州了,那天晚,姑娘睡覺中間,覺得和自己睡的男人瘦了,明白過來,不願意,光著腚跑出院,結果讓大丁抓回來,臭揍了一頓,這姑娘問:你不打你兄弟,你為甚打我?
大丁說:我打二丁做甚,他又沒錯!
他咋沒錯,他他嫂…
我娶你就是我哥倆娶的,你連著都不明白,不然,結婚三天,為甚我到旁屋睡,把地方讓給二丁。
那蘭州姑娘聽了,心想正主都願意,我做婆姨的嫌甚,一個鍋還放不下兩個勺啊。”銀虎講著講著,突然停住問:“你咋知道二套車,聽誰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