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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張鐵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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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馬把牲口趕走,不然出了問題廠裡不負責!”王大力聲音大了起來。

“好,好,把車趕過來!”一個裝車農民應道。去了兩個人,揮著鞭,把裝滿水渣的馬車趕了過來。

“瞧,沒事!”一個農民說。王大力見車已趕來,轉身離去,心想自己明明問道煤氣味,怎麼這麼長時間,拉車的馬和騾子都沒事呢?正思索間,只聽後面“撲騰,撲騰”兩聲,聲音沉悶。

王大力忙回頭看,見那拉水渣的兩輛馬車的大騾子打馬都跌倒在地,眼睛睜著白,嘴裡冒氣,嘴角吐沫。

“這是怎麼了?”拉渣的農民齊聲問。

“中煤氣了!”王大力返身說。

“咋辦?”

“遠離煤氣區,拿盆涼水澆澆它,讓它喝點,半小時就好。”王大力說。

熱風爐工作,是兩個人一班,共四個班,三班搗六個人,剩下一個班長和另一個工人替班的。哪個班的人休息了,他們頂替。

王大力和張鐵山一個班,張鐵山是個四十多歲老工人,但他工資不高,也是三級工,和王大力掙錢一般多,可他總愛倚老賣老,總說他五八年就去太原鋼鐵廠工作了,就在熱風爐幹,六二年國家自然災害時期因為在城裡吃糧食吃不飽,才回忻縣農村。

農村好活人啊,沒糧食吃可以到地裡去撿掉下來的高粱穗,玉米粒,找塊閒地活著屋前房後種點紅薯或豌豆之類的,都可以充飢,不像城裡一月就那麼點定量,吃不飽,買高價糧,兩三塊一斤,一月掙三四十塊,買二十多斤糧食,一家四五口人夠誰吃的。

六二年困難,城裡的好多工人幹部都主動退了職回鄉務農了。張鐵山便是那時從太原鋼鐵廠回村的。

七二年,高原鋼鐵廠一成立,張鐵山也被招進鋼鐵廠,他是招進高原鋼鐵廠幹過熱風工作的老工人。投產前,幾個年輕工人都到外地鋼鐵廠培訓幾個月,他因為是熱風工作的老工人,安裝一些熱風設備都需要廠裡的一個內行人對施工人員的工作進行監督,所以廠裡特意留下他,沒去外地鋼鐵廠培訓,而留在廠裡監理一下對熱風爐設備的安裝。

幾個月學習後,那幾個去外地鋼廠培訓的熱風工人回廠了。廠裡任命張鐵山為熱風班班長,一來他歲數大,二來他以前在太原鋼鐵廠幹過。鋼鐵廠投產,高爐點火送風,這是鍊鐵工作的大事,本是關閉放風閥,把風機送來的風送進高爐。

高爐生產煤氣後,引煤氣把熱風爐點燃,熱風爐燒幾個小時後,把一個燒好的熱風爐往高爐送熱風,然後兩小時換一次爐,這是熱風爐工的基本工作程序,該開哪個閥門,該關哪個閥門,都是有作規程的,別說一個老熱風工,就是隻幹了兩三個月熱風工作的人,也應該悉這些作程序。

可是鈴一響,高爐工長指揮送風的命令下達後,熱風爐作室送風的指示燈亮後,風在排風口嘩嘩地往出排,就是沒有人關排風口。五分鐘後,工長著急跑下來,高聲問:“給你們送風指令了,你們怎麼不送風?”幾個年輕熱風工說:“我們哪敢作啊,這頭一道工序,應該張班長作。”工長忙找張鐵山,卻找不到,於是對其他熱風工說:“別管他,你們先把風送。”一個年輕熱風工把排風口拉了一下關了,又過了半小時,高爐點燃煤氣引下來了,熱風爐要點燃,高爐指令又下來了,要燒熱風爐,熱風工還是找不到班長張鐵山,車間主任從高爐下來,見沒有班長,便對其餘幾個年輕熱風爐工說:“你們會作嗎?”個熱風工說。

“好,那你們燒爐!”幾個年輕的熱風工打開煙道,接推管,引煤氣,點燃棉紗往爐內一扔,煤氣點燃,開始燒熱風爐。點完爐,一個熱風工一回頭,看到熱風除塵塔後張鐵山探出半個身在窺看,忙走過去,見他拿著個本本在記,一瞭眼,看到好像記的作程序,便對他說:“張師傅,送風時看不到您,燒爐時看不到您,你躲這兒幹什麼呢?”

“我在!”班長張鐵山說。

班長張鐵山由於開爐時不在現場,沒有及時完成高爐下達的工作指揮,所以第二天便把他的熱風班長撤了,和其他熱風工一樣,排進班裡,按三班搗搗班了。後來有熱風工去太原鋼鐵廠學習,恰好碰到六二年錢和張鐵山同在一個高爐熱風爐的工,問:“張鐵山以前是熱風工嗎?”個老工人答。

“他怎麼在我們廠開爐時,都不會作啊?”

“他當然不會,他是熱風青灰工,不是熱風作工。”原來,太原鋼鐵廠大,高爐也多,高爐煤氣往熱風爐內燃燒前,先要在一個罐子裡,把煤氣中的灰塵顆粒給沉澱下來,除塵塔便是打鐵罐子,高爐煤氣先在它那裡沉澱除塵,再進入洗滌塔內水除塵,最後才能引進熱風爐內燒。

高爐大,煤氣量大,灰塵帶出的就多,除塵塔裡灰多了,便要從底部一個堵口裡放出來,把灰塵運走,在太鋼有專門幹這個工作的,稱為熱風清灰工。張鐵山六二年前在太原鋼鐵廠,乾的便是這個工種,熱風清灰工雖然和熱風工差幾個字,但是排風送風,燒熱風爐,換爐,他只看過但沒幹過,所以不會。開路時,多起來偷看也緣於此。

張鐵山被撤了班長,當了熱風工,他仍是不氣餒,仍倚老賣老。

“我乾熱風乾的毬都白了,甚不知道。”這是他的一句口頭禪。

王大力來熱風爐班,他便常以一個老師傅的姿態,訓導王大力。熱風爐的除塵塔三五天便清一次灰,趕誰白班,誰便清灰。那天正趕王大力和張鐵山的班,換完爐後兩人便開始清灰。

王大力搖開清灰塔底下的閥門,灰米粒大的顆粒從清灰塔底部像沙般出,了一會兒,慢了,灰也留得少了。

張鐵山對王大力說:“你拿鉤子伸進清灰塔裡勾勾,把面的灰勾下來。”王大力便拿了平時攪鐵水用的手指般一丈來長的鐵鉤,伸到除塵塔口想去溝裡面的灰塵。

但他沒料想張鐵山突然搖除塵塔的排氣孔,就在鐵鉤子要伸進除塵塔裡時,王大力突然看到除塵塔下的排塵口火光從塔內往外一竄,他便飛起身來後騰了幾米,拿的丈把鐵鉤脫手,在空中轉了個圈,隨後聽到嘭的一聲,除塵塔下部噴出一股濃煙,遮天蓋地,甚也看不見了。

王大力生生地被崩出一丈多遠,股摔得生疼,覺得左眼皮被鐵鉤子勾了一下,麻木沙疼,睜也睜不開。待煙霧散盡,張鐵山跑了過來,忙問:“崩著沒有?”王大力忙讓他看:“看看我左眼勾瞎了沒有?”張鐵山一看,王大力的左眼著血,也嚇慌了,往手吐了點唾沫,抹去王大力左眼的灰塵看了看,眼珠還在,只是眼皮勾了個口子在血,於是長出一口氣說:“眼珠還在,沒勾壞,眼皮破了點。”王大力按了按眼珠部位,還是鼓的,又睜開眼看看,那隻眼模模糊糊還能看見東西,心裡便放下了一些,再看那鐵鉤,手指般,一丈來長,那勾尖部位,曾勾過鐵水,已被鐵水刷得尖似筆尖,不後怕道:“怎麼這麼寸,差一公分就把眼珠勾出來了!”想想前後,便埋怨道:“我勾灰呢,你打開除塵塔面的排氣孔作甚!”

“那排氣孔和著爆炸有甚關係?”

“怎麼沒關係,裡邊灰熱,有的還是紅著呢,你打開面排氣孔,把氧氣放進來,可不是得爆炸!”

毬怪了,老子還不懂這,乾的毬都白了,是你拿鐵鉤子碰除塵塔碰出火星引爆的!”張鐵山說。

熱風爐的燃燒口堵蓋式生鐵鑄的,用時間長了,送風時堵蓋能熱到百度,不送風推到一邊,又只有二三十度,冬天,更是零下一二十度,一冷一熱,長久以往,鑄鐵堵蓋便會金屬疲勞,接下來便是斷裂。

有一個堵蓋裂了,要把舊堵蓋卸下,換新堵蓋,一個堵蓋直徑一米,厚兩寸多,二百來斤重,本來每次換,都是把另一個燃燒的熱風爐的風機停下來,這樣好減少換堵蓋區域內的煤氣,使工作的人少幾口煤氣,不至於中毒。

可是王大力和張鐵山換堵蓋時,張鐵山卻不讓停下旁邊燒的熱風爐的風機,說停了風機不是強迫燃燒,改為自然燃燒,怕爐溫燒不去。於是王大力便和張鐵山一起換爐堵蓋,換完堵蓋。

王大力突然到有些頭昏,噁心,知道自己中了煤氣,忙往出跑,跑了兩步,到兩腿發軟,腦子裡一個星慢慢劃過,到頭分了兩個叉,火星爆破,耳朵裡隆隆轟轟鋼廠的聲音突然小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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