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同情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劉炳坤看到,老孫頭這幾天班前下班後,不是往車間辦公室跑,就是往廠辦公室跑,有一次看到老孫頭從車間辦公室出來,黑胡茬子還掛著淚。劉炳坤心想,這每月六七塊錢,老孫頭怎麼看的這麼重呢,心裡便產生憐憫之,但又一想,廠裡漲工資的人少,沒漲工資的人多,都可憐,可憐的過來嗎?
“炳坤,咱廠有人為漲工資的喝敵敵畏了!”陳魯平剛下小夜班,進屋便說。
“什麼,喝敵敵畏了?”劉炳坤忙從被窩中鑽出。
“是,因為漲工資沒有他,他找廠領導又找車間,長和車間都沒答應他,他便在廠辦公室掏出兜裡的敵敵畏瓶子,喝了下去!”
“誰這麼傻啊?”劉炳坤問。
“好像就是你們車間的,叫孫…孫什麼來著…”陳魯平努力回憶著。
“是不是孫老頭?”
“好像人們叫他老孫頭。”
“死了沒有?”劉炳坤忙穿衣服。
“沒死,聽說縣醫院給搶救過來了。”劉炳坤蹬著自行車趕往縣醫院。聽到老孫頭喝了敵敵畏,劉炳坤總覺得自己好像對不住他。如果自己能和他談幾句,勸勸他,讓他想開一點,或向車間替他申請申請,多要一個漲工資的指標,他也許不會喝敵敵畏。
喝敵敵畏,那是玩命啊,一個人的命只值每月多個六七塊錢嗎?他是自己工段的工人,又是自己爐前班的工人,大家整天混在一起,自己當過他的爐前班長,現在又是他的工長,他喝敵敵畏自己可是有責任的。
病房裡安安靜靜,值班護士的門也關著,連燈都熄了。劉炳坤沒有問他,好在病房並不多,只有兩排,十幾間屋。很快劉炳坤便找到老邊頭住的那間屋。老邊頭正躺在病輸,他的身邊坐著一個和他一般般有黑密胡茬的瘦臉年輕人,和孫老頭很像,只是年歲輕,二十來歲,坐在凳,眯著眼,已睡著。
“老孫頭,好點了?”劉炳坤走向前,低聲問。
老孫頭顯然沒睡著,見有人叫,立刻睜開眼,見是劉炳坤,費力地點點頭,苦笑了一下說:“瞧我這做的,死又沒死了,還讓領導半夜裡來醫院看望我!”邊說,邊拍了拍炕邊,讓劉炳坤坐。
劉炳坤搬了張椅,在他邊坐下,小聲說:“老孫頭,你怎麼想不開呢,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但有人死的重如泰山,有人死的輕如鴻,為人民利益而死的人重如泰山…”
“我知道,我如果死了,不是重如泰山,比鴻還輕,可是話趕那了,我不喝不行啊。”老孫頭好像受了大委屈,邊說,眼淚就出來了。
“什麼話趕話?”劉炳坤不太明白。
“我去廠辦公室,我說你們如果不給我漲工資,我就死給你們看,喝敵敵畏…
那長評審小組的一個姓陳的說:你喝就喝,嚇唬誰,全廠那麼多漲不工資的,都來我們這喝敵敵畏,我們都給他們漲,那不亂套了。
你不信我就喝!
這時評審組一個姓李的說:你別嚇唬人,你如果真喝,我就給你漲工資!話趕話趕到那了,我不喝不行了,於是掏出準備好的敵敵畏,喝了下去…”
“你怎麼那麼傻,你喝了敵敵畏,人死了,給你漲工資有什麼用,不可能給死人漲工資啊!”劉炳坤說。
“我當時沒想到,只是賭氣,腦袋一熱,管他三七二十一呢,便喝了敵敵畏。”
“那給你漲工資了嗎?”
“不知道,我被送醫院搶救了,還沒見他們。”過了兩天,老孫頭出院班了,劉炳坤見他仍是聳頭垂眼的,便問:“老孫頭,給你漲工資了嗎?”
“沒有。”
“那個姓李的不是答應你,你喝敵敵畏,他便給你漲工資嗎?”
“他說,那是他說著玩的,他不是評審組領導,說話不算數。”
“他是評審組的,說話應該算數!”劉炳坤心中不平起來。
“我也是這麼問他,他推脫不過,又狡辯說:你喝敵敵畏,到醫院又給吐出來,那叫什麼喝啊?我說那不是我吐的,是醫生給我的吐出來,他又說:不管誰出來的,反正你喝了又吐出來,就不算喝,你沒喝,工資自然不能給你漲了。你說這是什麼狗話啊,他也是工人,怎麼臨時到評審組幾天,就人臉變狗臉,不提工人說話了呢?
劉炳坤覺得老孫頭太可憐了,怕他再想不開,又喝敵敵畏,回去和老婆陳魯平商量了一下,決定把自己漲工資的指標讓給老孫頭。他去車間和廠裡評審小組把自己的主意告訴了他們,他們先是驚愕,後是同意,於是漲工資第三榜,老孫頭的名字添了,劉炳坤的名字沒了。
知道這事的職工無不對劉炳坤大義讓出漲工資指標的行為大加讚賞,一個個都對他挑起大拇指,老孫頭更是對劉炳坤動涕零,見人就說:“劉師傅,真是個好人,我和我兒子們一輩子忘不了他!”這事也得到了廠裡的表揚,在全場大會,老廠長聲音宏亮地說:“像劉炳坤這樣的行為,大家都應該向他學習,國家給漲工資,不是為了你掙我鬥,是為了提高大家的生活,這一次漲完後,以後還要漲。大家眼光放遠點,為了表彰劉炳坤帶頭讓出自己漲工資的指標,廠裡向邊彙報,區重工業局特此表彰。再批給廠裡一個漲工資指標,嘉獎給劉炳坤。”老工長講完,掌聲雷動。
這結果是劉炳坤沒想到的,既然重工業局嘉獎自己,自己當然敞懷接受。廠里人又說:“瞧人家劉炳坤,運氣多好,既做了好事,受了表揚,級照樣漲。在廠裡一片讚美之聲,也有人對劉炳坤的得意耿耿於懷,其中一個便是歐陽秋。這次長級,歐陽秋也想漲,但是他觀察到,厂部的各個科室,人人都像漲,廠長記各科室科長,官都比自己大,輪也輪不到自己,他想,與其自己評不,倒不如自己亮亮高風格,主動要求不漲。他便在每次評論漲工資會,都會主動說:“這次漲工資,我條件還不夠,下次再長。”他的謙遜,得到大家認可,機關漲工資名額,自然沒有他了。本來這漲工資的事也就平淡而過,偏偏又冒出劉炳坤讓指標的事,而重工業局又給了嘉獎,歐陽秋便有些忿忿了。
一次在冶煉車間辦公室裡,他便對車間王主任和幾個技術員說:“我覺得咱們廠對幹部和工人的待遇不公平。”
“怎麼不公平?”王主任問。
“爐前工,有高溫保健,運料有塵保健,熱風有煤氣保健,人家每人每天都能拿四錢保健費,咱們幹部就一分錢也拿不到。”
“那是國家規定,他們工作在高溫,灰塵和煤氣的地方。”一個技術員說。
“我們幹部也是經常去高爐前嗎,我們照樣得忍受高溫,塵土,和煤氣了,我們為什麼沒有享受保健?”歐陽秋說。
“對啊!”幾個技術員一同說。
“我們是幹部,不能和工人比。”王主任聲音也猶豫了。
“工長也是幹部,他們為甚麼和工人一樣享受保健?”歐陽秋又說。
“也是啊。”王主任想了想說。
“還有,爐前工和運料工,熱風工都是一年發兩三身工作服,一年兩雙勞動皮鞋,我們幹部一年半才發一身工作服和皮鞋,難道我們就不高爐?”一個技術員說。
大家熱烘烘地都說了起來。歐陽秋接著說:“就像這次長級,幹部都算到一堆長,工人算一堆,幹部當然長的少了,如果幹部不單算,都摻到工人堆中,我看哪個幹部都比工人乾的好,都該長級。”王主任聽到歐陽秋的話,想了一下說:“咱不談長級的事,勞保工作服和保健的事我倒可以向廠裡打個報告,說明咱們幹部也要到生產一線,保健和工作服雖然不能和工人一樣,但享受一半總可以。”幾個技術員和歐陽秋都鼓起了掌…
趙衛芳不顧趙衛紅的反對,很快和丈夫離了婚,並很快和老約翰結了婚,幾個月便和她的孩子一起辦了移民,坐飛機到澳大利亞去了。趙衛紅悵然若失,不知以後該怎麼辦,想再撞個外國老男人,卻再也碰不。正在懊悔時候,姐姐趙衛芳來了封信告訴她,已在澳大利亞為趙衛紅物了一個老男人,不知她願意否,這個老男人比約翰大,七十來歲,並隨信寄來一張照片。
照片是一個留著八字卷卷鬍子,黃碧眼帶著巴拿馬草帽,騎在高頭大馬的一位老人。樣子也不算老,看起來也就五十來歲。自己三是沒到,找個七十來歲的,比自己父親歲數都大,趙衛紅開始心裡接受不了。
本———超—速—更—新。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個,都會成為作者創作的動力,請努力為作者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