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來者是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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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怎麼做嗎?我握著方向盤,分明覺到不知從何時開始掌心裡已經溼滑一片了,這麼多人的隊伍,我也是第一次帶領啊,該怎麼下任務呢?該怎麼辦呢?
我在警校中學到的那些一直令我引以為傲的東西,此時此刻完全派不上一點用場。我腦子裡只剩下了一個念頭。
那就是趕緊過去抓住抓走張語綺的人,然後將那個高貴冷豔的女人拯救回來。我咬緊牙關,在靈臺處飛快地思考著對策,突然,我彷彿看見了張語綺的臉,是我看見她的最後一眼。
她隨意地披散著頭髮,整張臉都籠罩在一層青白的煙霧之中,五官和表情晦明不清的模樣。我望著她那個悲傷的樣子,心臟猛地揪了一下。
我咬了咬牙,儘量平靜而沉穩地回答道:“包圍前面的車子,使用火力。”頓了頓,又加上一句:“注意不要傷了張小姐。”對面很快地回覆了一個“是”字,很快地,我就看見原本跟在我後面的車子突然飛速向前,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將前面那輛車給完全包圍了。
一時間,無數密密麻麻的子彈朝著同樣一個地方過去,只聽噼裡啪啦一陣亂響,再看過去的時候,那輛車已經成了個破破爛爛的篩子。
可是即使已經變成了這樣,車上的人卻仍然是似乎沒有一點要減速的意思。我眸子暗了一下,撇了撇嘴角,心裡生出一股子狠勁來,迫不及待地衝了過去。
與此同時,捏著對講機待道:“全力進攻,在保證不傷害到張小姐的前提之下,拿出我們所有的火力!”說完,我猛地一踩油門往前飛馳而去,從座位旁邊拿起槍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好像已經沒有抖動的像第一次拿槍那麼厲害了。
又或許是因為心裡的想法比較明確和堅定了吧,當看到自己的子彈飛快地打穿前面的車子的外殼的時候,心裡除了莫名的痛快以外,稍微還有一點緊張。
前面的車子速度已經越來越慢了,卻還是不肯停下來,這時,張語綺的一個心腹的車子已經開到了前面那輛車子的旁邊,車窗被搖了下來,穿著黑衣服的男人從車窗裡伸出了頭,不愧是訓練有素的黑道殺手。
他們很快地就進入了那輛車的窗戶,從後面看來,車子突然像是中了一樣劇烈地搖晃起來,在馬路上到處亂晃,甚至輪胎和地面好幾次的摩擦出了火花。
我心頭的那弦越崩越緊,生怕裡面會出什麼事,但令我驚訝的是,很快地,車子“吱”的響了一聲之後,歪著停了下來。
我咬了一下牙齒,也一個急剎車停下來,邁開兩條腿很快地跑過去打開車門,之間張語綺虛弱地斜靠在座椅上,面蒼白如紙,幾乎看不出了一點生氣,連那雙素來高傲明亮的眸子此時也沒有了一點光彩。
我心臟狠狠地疼了一下,尤其是在看見她已經被扒拉得亂七八糟的衣服之後,那些嬌白皙的皮膚大片大片地在空氣中,長腿上的絲襪被褪到了小腿位置,身體表面有些地方已經有了些紅腫和淤青。
那幾個心腹已經制服了抓走張語綺的一群人,而那群老鼠們,現在個個蜷縮著身子,垂下頭瑟瑟發抖。
雖然我現在覺得有一股衝動從小腹處往上迅速燃燒了起來,拳頭處的血一陣陣的發燙,我承認我從來都沒有這麼想打人過,可是現在實在是忍受不下去了。
但張語綺虛弱的樣子就在眼前,我站在打開的車門前面,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最後,還是其中一個心腹問道:“陳先生,現在怎麼做?”這一句話喚回了我的神智。我瞬間反應了過來,是啊,現在最重要的難道不是張語綺嗎?我還在這猶豫什麼呢?於是我抿了抿嘴,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然後將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將張語綺結結實實地裹了起來,然後攙扶著她走出了車子,轉過一點頭對著那幾個心腹冷冷地待道:“帶回去,慢慢審問,別讓他們死的太痛快了。”幾個心腹不愧是混黑道的,也不知從我這幾句話裡面解讀出了什麼信息,畢恭畢敬地點了一下頭之後回覆道:“是。”我的眼神十分厭惡地掃過那幾個顫抖得很厲害的身影,不願意再多看這幾個渣子一眼,而張語綺卻似乎一點力氣也沒有了,完全都走不動路,我只好將她橫抱起來,走了幾步之後進自己的車子裡。
在這整個過程中,張語綺都沒有說過一個字,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過我,整個人完全就像是一個破碎了的布娃娃一樣。
我把她放好之後,轉過身和警局派來的那些人也大概代了一下,就開著車自己離開了,車子行駛在黑暗之中,時不時地有一點微弱的路燈燈光落下來打在張語綺蒼白的面頰上。我輕輕地問道:“還好嗎?”她彷彿沒有聽見,眼神沒有聚焦,空地盯著空氣裡不知道什麼地方。現在該怎麼辦?送她回郭深的別墅嗎?我狀作不經意地用眼角餘光掃過張語綺。
她在外的身體部位多多少少都有淤青和擦傷,有些地方甚至還著血,應該是子彈打過去所致的,最最關鍵的是。
她嘴角尚且殘存有一點白的濁,剛剛我彎下去抱她的時候,銳地覺察到了她身上有一股黏膩的腥氣,而這股腥氣從何而來,我再清楚不過了。
現在她這個模樣,直接送回去會不會不太好?我正在腦子裡做著烈的思想鬥爭,左右搖擺不定的時候,張語綺卻突然開口說話了:“不要去別墅。”聲音是那種一如既往地冰冷,卻不如平時那樣有底氣,聽起來很是虛弱。
我下意識地問道:“那我們現在去哪?”她又不言語了,只不過這次閉了一下眼睛,比起剛才稍微帶了那麼一點活人的生氣,正當我以為她不會再回答了的時候,卻又聽見她說道:“不知道。”這短短的三個字讓我的心臟猛地顫抖了一下,腳下一軟,險些踩不住了離合。
自從我認識張語綺的那一天開始,這個女人就一直以女強人的身份自居,她可以是能穿著高跟鞋徒手爬上東方明珠的女蜘蛛俠,可以是上帝的寵兒,可以是裹著黃金鎧甲的女聖鬥士,可唯獨不能是“空谷幽蘭誰人知”這種溫柔倦怠的風格實在不適合她。
可現在,這個行事向來雷厲風行的女強人,竟然也說出了“不知道”這樣脆弱的字眼。我有些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卻瞧見她的眼角恰好是泛著一點淚光的。我心裡“咯噔”了一下,儘量沉著地回答說:“我知道了。”我很想暗衛她點什麼,可是此情此景。
即使我已經能大概地猜想出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卻也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婉轉地勸她一句。這種事情…到底該怎麼說才合適呢?
我在腦子中思索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決定先帶她回我家,畢竟姑媽這個時候有可能在公司加班,就算是在家,像她那麼溫柔恬靜的子。
只是幫助別人一下而已,應該會答應的吧。我望了一眼車窗外,依然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那種深沉的漆黑,如果我在這種時候把她送去酒店什麼的,憑著張語綺在帝都這麼強大的知名度,一旦暴了後果不堪設想。
我大略地又考慮了一下,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實在是十分穩當,於是在下了高架之後向著我家的方向駛去。片刻功夫之後,已經抵達。
我先停好車,下車為張語綺打開車門:“下來吧。”見她略略有些遲疑的模樣,我只好接著解釋道:“這是我家,放心吧,沒事的。”張語綺隔著面前這個少年的肩膀看過去,乾淨的小區園子,緻的花園和道路,一切都與從前哪個地方大不相同了啊,還真是…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思及此,張語綺涼涼地垂下眼角,徑自慢慢地走下車子。我打量了她一眼,現下她裹著我的外套,身上的傷勢是不怎麼明顯了,整個人看上去除過有點憔悴之外也沒什麼別的不對勁的了。
這樣應該就不會引起姑媽懷疑了吧?我帶著張語綺上了樓,打開門的時候,卻意外地發現客廳的燈竟然還開著。
而姑媽穿著一身得體的家居服趴在桌子前面做著什麼工作。聽見門的響聲,她也驚訝地抬頭看了過來:“凌凌?”我有些尷尬地抓抓頭髮解釋道:“啊…是我,那個,怎麼這個時候還沒睡覺啊姑媽?”
“有點事情,一時間熬夜就忘了時候了。”姑媽平淡而自然地回答著我,有些疑惑地看向我身邊一直低垂著頭的張語綺“這不過你怎麼突然回來了,還有這位是?”我儘量平靜地解釋道:“啊,都忘了介紹了,這位就是張語綺張小姐,張小姐,這位是我之前跟您提到過的我的姑媽,陳嘉倩。”陳嘉倩聽到這裡,眸子驀地瞪大了。
難以置信地看著面前這個長髮女人緩緩抬起了頭,冷豔的角勾起了一個標準的微笑弧度:“你好,幸會了。”不偏不倚,堪堪正是那個讓她恨得牙癢癢的女人的臉。
我看著姑媽,她卻一直沒有說話,甚至連原本還掛著一點的微笑都消失了,面是我從未見過的冰冷恐怖。
這是怎麼了?我覺得氣氛有些尷尬,於是打著哈哈說道:“今天是出了點意外,我們的車子在路上突然拋錨了。
所以我想著先把張小姐請到我們家休息一下,沒想到姑媽你還沒睡呢哈哈。”出乎意料的是,姑媽冷笑了一聲,我不知道她這是怎麼了,總之是對張語綺的到來表示了強烈的排斥。
然後,我聽見她說道:“沒事,來者是客,張小姐,請進來坐吧。”說完,掛著一個奇怪的笑容轉身進了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