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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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白。

楚衣已經睡，即使在睡夢之中，她仍然是雙眉微蹙，似乎有無盡的心事。

無雙卻無法入睡，她雖然想著劉手中的那個東西，雖然只是匆匆一瞥，她也看出那應該是一個綠玉所制的龍的雕像，但為何會有如此大的力量？

忽聽窗外有人漫聲道: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纖纖擢素手，札札機杼。終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漢清且淺，相去復幾許。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她呆呆地聽著，不由地痴了，心道，若是象牽牛織女星一般，遙遙相望，卻不能相見，偏偏生命又無窮無盡，這豈不是世上最痛苦的折磨。

她心裡一酸，幾乎就落下淚來。

她便走出房門，見火躺在枝椏間，手中提著一罈美酒，似已沉醉。

她站在樹下抬頭看著他，心裡不由暗想，我和這個人到底是什麼關係？雖然什麼都想不起來，可是總覺得他很悉，難道真地只是仇敵嗎？

他們都說我是瓔珞，因為我是瓔珞而接近我，在他們的眼中，我並非是我，只不過是一個已經死去的女人的影子。

她便有些沮喪起來，無雙再強，也不如瓔珞吧！

當然了，無雙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可是瓔珞卻不同。好象瓔珞是一個很強的人，強得連妖怪們都怕的人。

枝椏輕搖，火從樹上躍下，他笑嘻嘻地看著無雙，雖然醉態可鞠，但偏偏一雙眼睛又如此清亮。

“我從城主的酒窖中找到的，是來自西域的葡萄美酒，你要不要試一試？”無雙做了個鬼臉:“你偷東西。”火笑道:“我只是偷東西而已，你卻殺人。”無雙道:“我是佛門弟子，怎麼會殺人呢？”火笑道:“對，你自己不殺人，只不過是設計讓人去送死。”無雙笑道:“他自己要去送死，與我有什麼相干？”火挽住她的輕輕一躍，但上了樹頂，這樹是參天古樹，長得極高，坐在樹頂上，城主府內的次第錯落的宅院便盡收眼底。

無雙的臉微微一紅，心道，這個人真輕薄，卻又覺得這種覺甚為悉，似乎以前也曾有過，她不由地有些失神，那麼瓔珞並不單純只是火的敵人吧！

只見一顆明亮的大星從東方升起，那是出前的啟明星。

無雙呆呆地看著那顆星，輕聲問:“火，你思念瓔珞嗎？”火默然，就著酒罈狠狠地飲了口酒，思念嗎？就算是沉睡百年，在睡夢中，也經常見到她。

無雙心底升起了一絲悲涼之意“你很思念她對不對？否則你也不會醒過來。”火昂頭向天，寂寞總是如此寬廣無邊，瓔珞，你是否也曾思念過我？

無雙忽然一笑道:“你知不知道今天劉為什麼會沒有死？”火淡淡地答:“因為他身上有件寶物。”無雙問:“你知道是什麼東西嗎？”火搖頭:“一百年前，世上還沒有這樣東西。”無雙撇撇嘴“也許並不是沒有，是你不知道。”火雙眉微揚“這世上的寶物雖然很多，但真正厲害的卻也是人人盡知，就象是摩合羅，還不是人人爭搶。”

“那這個寶物很厲害嗎？是摩合羅更厲害一些，還是這個寶物更厲害一些？”火蹙眉思索:“我不知道，但它們有些不同，似乎不可以放在一起比。”

“哪裡不同？”火搖頭:“我也說不清楚，從寶物上的氣來看，它們完全是不同類的寶物，你是瓔珞，你應該比別人更清楚才對。”

“為什麼？”火輕嘆:“因為瓔珞是摩合羅的主人，除了你以外，還有誰更能知道摩合羅呢？”無雙噘起嘴:“我不是瓔珞，我叫無雙，請你以後不要再叫錯名字。”火笑笑，那有什麼區別，瓔珞也好，無雙也好，你還不是你嗎？他想。

無雙道:“你為我做一件事好不好？”火馬上回答:“要我去偷那件寶物我是不會幹的。”無雙眼珠轉了轉:“為什麼不幹？那可是件寶貝啊，偷來你可以據為己有啊。”火笑道:“你也算是佛門中人嗎？貪嗔痴妄樣樣俱全。”無雙道:“這你就不懂了，寶物在壞人的手中，只能被壞人利用來做壞事，若是落在好人手中，那就是被好人用來做好事，那不是很好嗎？”火笑道:“我可不是什麼好人。”他看了無雙一眼:“難道你是好人嗎？”無雙道:“就算我不是很好，但劉可也不比我好，比較起來，我可能會比劉好一點。”火笑道:“就算你是好人，我也不干涉人間界的事情。而且劉也未必就是壞人，他可也沒做過什麼惡事，只是你看著他不順眼而已。”無雙道:“我一看就知道他不是好人，現在沒幹壞事還好，難道還等他幹壞事嗎？不如現在就殺了他，免得他做壞事了。”火皺眉，哭笑不得:“你這算是什麼道理？不管你怎麼說，我也不會去偷那件寶貝，而且你也別指望我會殺他，我不干涉人間界的事。”無雙道:“我怎麼會叫你殺人呢？我可是尼姑。”她側著頭想了想“你不幫我偷東西也罷，你帶我去敵營見他們的主帥。”

“幹嘛？”

“魏國與我國休兵已經很長時間，這一次突然來襲，又氣勢洶洶，必然有什麼原因。我想當面問一問他們的主帥，到底是為了什麼。而且楚衣曾經說過，魏軍來襲是因為劉偷了他們的東西，我也想問一下，他到底偷了什麼東西，能讓魏軍傾舉國之兵來攻打秦國一個並不是很重要的城池。”她看了火一眼，見火漫不經心地聽著，她重重地在他的手臂上扭了一下:“如果你不帶我去，我就不帶你去找摩合羅。”火苦笑:“帶你去也行，我的神通時靈時不靈，若是你被人殺了，可不要怪我。”無雙笑道:“你怎麼捨得讓我死呢？”火淡淡道:“你死就死了，我有什麼捨不得的？”無雙笑道:“我死了，誰幫你找摩合羅啊？你捨得我死，難道也捨得不找摩合羅嗎？”火一怔，挽起無雙的肢:“好，我捨不得你死，別再羅嗦了。”心裡暗想，瓔珞一定不會想到自己轉世後會變成這個樣子，若是讓她知道了，恐怕她就不會死了。

他不由地就又煩燥起來，瓔珞，你為什麼一定要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