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追命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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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罩中秋月,雨打上元燈。
晴天不曾去,直待雨淋頭。
對於老龍幫錢糧管理白羽而言,可能比之中秋無月,上元溼燈還有過之。
因為他在三天過後,在橫山老龍幫發放幫眾餉銀與按月出糧完畢,一個人喜衝衝地又到了寶豐鎮上。
只是他並未去找馬良,而是把馬良約到酒館來,兩個人在酒館的雅廂中暢飲起來。
三杯酒下肚,馬良已笑指白羽道:“白老弟,你今請我吃酒,八成是謝媒酒吧!”
“咕”的一聲,緊接著就聽白羽笑道:“一錠整一百兩,你收著吧!”雅廂中馬良驚喜道:“哇!白老弟,你可真大方,隨便就是一百兩黃金,我馬良一頭撞到財神爺了!”邊飲邊看著馬良那股子貪婪樣,白羽淡然地道:“財算鳥,用完再找,馬兄可知我的意思吧!”馬良忙收起黃金,笑道:“我懂,我懂!哈…”二人得意至極,也得意得忘形,於是引起酒館外面一個三十來歲年輕人的注意,只聽他自言自語地道:“這聲音不是白管事嗎,他在幹什麼?”年輕人邊自語著邊走人這家酒館來,面胖掌櫃正要出口招呼呢,早被年輕人出手止住…
就在緊臨雅廂一角,年輕人坐下來,他要聽聽白管事在同什麼人打道…
雅廂中馬良笑對白羽道:“來,馬良敬白老弟一杯,打從現在起,咱們不但是崑山小同鄉,也是同穿一條褲子的好兄弟!”白羽也笑道:“該不會是看在我送你百兩黃金份上,才同我白羽稱兄道弟吧。”馬良急辯道:“過去咱們是各為其主,互不往,如今卻是志同道合,至於說這百兩黃金,算是我馬良貪財了,哈…”不一會兒間,白羽起身對馬良道:“馬兄,你我這時不便一同出去,怕的是遇見老龍幫中人,那會引起誤會的,我先走一步,你慢慢喝一會兒!”馬良忙問:“要不要我再陪白老兄走一趟柳家?”白羽忙道:“不不不,我得趕著辦些東西送去呢!”白綠花的門簾掀起來了。
白羽瀟灑地邁著大步走出這家酒館。
他實在太過大意,因為飛龍堂副堂主就在雅廂外的一副桌椅前,他竟會沒有注意到。
原來那年輕大漢就是飛龍堂副主“裡白條”凌風。
他冷笑地望著白羽走去的背影,心想:“孃的,什麼事情竟然出手就是百兩黃金謝人,今既遇上,少不得個明白。”心念間,只見他一掀雅廂布簾,人已欠身進去。
馬良正要起身呢,早被凌風一把按住肩頭,有一股磐石重的力量,硬把馬良又按在椅子上。
“怎麼樣,這就要走嗎,不陪我喝一杯?”馬良還真吃一驚,心想這不是瘟神爺到了嗎?
馬良故做輕鬆一笑,道:“原來是凌副堂主駕到,快請坐下來,讓我馬良先敬副堂主一杯!”不料凌風卻隔著桌面,暴伸右手,道:“拿來!”馬良一怔,道:“副堂主你這是…”面無表情,豹目含威,鼻端下兩個鼻孔直抖動“裡白條”凌風冷冷道:“你裝糊塗?”馬良笑道:“還請副堂主明說。”沉聲有如巨石墜地,凌風一字字地道:“白羽剛才給你的百兩黃金。”馬良驚道:“副堂主如何知道的?”凌風冷笑道:“如果要解釋,那也只有一句話,算你們倒黴!”馬良突然沉下臉來道:“姓凌的,老龍幫橫行太湖數十年,所以能幾立不搖,多少還得守著些江湖規矩,毒辣陰狠中還摻雜了仁義禮信。如今我是同白羽白管事私人道,這與貴幫扯不上關係。你今突然橫一手,以為自己的大腿,一心要壓我們這地方上混吃喝的小人物了!”嘿嘿一陣冷笑,凌風大手伸得直,口中仍緩緩而有力地直過去:“姓馬的,你在雷鳴天身旁滴溜轉地出餿主意,是個什麼貨,我凌風一清二楚,至於同老龍幫扯上關係,只要我看了你懷裡的黃金,就明白了,拿出來!”馬良心中十分清楚,黃金上面打造的標記,一條蒼龍,一條栩栩如生的蒼龍,當然是老龍幫的黃金,這時如果拿出來,不用說什麼全完了。
心念及此,不由一,道:“如果我不拿出來,凌副幫主可要用強?”冷笑中,凌風道:“用強只是對頑劣之徒的最後手段,要狠也要看對象,至於你馬師爺…”凌風突然拾起一雙筷子,道:“如有必要,我會把這兩雙筷子分別送進你兩雙眼睛裡,你琢磨著吧!”馬良突然像個洩氣皮球,萎頓地靠在椅子上。
心想,只怕到口的鴨子,連鴨骨頭全煮爛的鴨子,竟然真的就要飛了呢,真他媽倒黴!
只是馬良是瀆過幾天書的人,如今當上師爺,急智還是高人一等。
他在情急之下,立刻計上心頭,緩緩低聲道:“凌副堂主,在我馬良未出金子以前,我得把話先說在前面,至少我要你凌副堂主明白,這百兩黃金是怎麼會送到我這裡的…”凌風自然要聽。
於是,他隨手提起酒壺為馬良斟滿,然後自己就著白羽的酒杯,舉杯對馬良道:“來乾一杯,你壓壓驚!”一杯酒喝下肚,馬良抹抹小鬍子,這才低聲道:“說也奇怪,寶豐地面上誰不知道老龍幫的白管事白爺是個嗜賭如命的人,每個月他至少有十天是在如意賭坊過的。可是自從前幾天他在雷府見到一位姑娘後,人全變了。我馬良知道白爺崑山有家室,只是他見了那個姑娘後,像是看到天上仙女一樣,這才央我代他跑腿。如今事已辦成,他只是恩回報而已!”凌風未開口,馬良又道:“如果這事是你凌副堂主,我馬良絕不驚奇,因為凌副堂主常去照顧雷爺的懷院,且又與那兒的姑娘稔。雖然你凌副堂主只是去同姑娘們嘻鬧一場而從不真刀真槍地幹,至少你是喜歡姑娘的,如今卻是白管事要找那姑娘,豈不令人費解?”凌風冷笑道:“那一定是這位姑娘長的模樣俏了。”馬良忙道:“何止是俏,你聽人說過兩句文縐縐的話嗎?”凌風道:“哪兩句?”馬良搖頭晃腦地道:“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他一頓之後,又道:“以我看來,足可以稱之為國天香。”凌風一怔,道:“真有那麼美?”馬良道:“如果不是這般花容月貌,豈能輕易取得白管事百兩黃金之賜!”凌風輕點點頭,道:“這女子是何人,住在哪裡?”馬良把握機會,方獻媚一笑道:“凌副堂主可有意思?那麼可得早些去,晚了怕白管事捷足先登呢!”馬良正起身,凌風早示意道:“你只告訴我女的住在什麼地方,姓什麼?我會去找。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是你二人之間的私事,老龍幫自不會過問,不過,我還是要看看這百兩黃金,你取出來吧!”馬良說了半天,黃金仍要取出,心中真是急怒進。
只是他知道自己絕不能同姓凌的手,有道是光不吃眼前虧,今天認栽,他總會設法找回來的。
他一念及此,十分乾脆地把一錠百兩黃金取出來,往桌上一放,道:“凌副堂主,你看吧!”一把抓起那黃得十分惹眼而又可愛誘人的黃金,凌風只看一眼,已是怒不可遏,道:“孃的,你是個瞎子,這錠黃金上面明明刻著一條龍,你也敢這般大方地收下了?嗯!”凌風突地暴伸右手,一把揪住馬良衣領,惡狠狠地道:“老龍幫兄弟們慘淡經營,才能掙上百兩黃金,單就飛龍堂五六百人而言,只怕也得折騰上月。孃的,你二人一個這般大方地出手就是一百兩,另一個卻又是來者不拒地照單全收,只此一樁,老子就該把你撕了丟入太湖喂王八。”馬良忙搖手道:“凌副堂主,你高抬貴手,算我馬良一時糊塗,兄弟們走道辛苦,我也常同咱們雷爺提起,儘量地給老龍幫兄弟們方便。如今這檔子中,原不是我馬良開口要,全是白管事故示大方而已,既然凌副堂主出面,乾脆黃金我退還,算是白白替白管事服務,如何?”凌風黃金入懷,狠狠地一瞪眼,起身就走。
馬良猶似中一般,歪歪斜斜掀簾走出雅廂來,胖掌櫃忙上前扶,還以為馬師爺不勝酒力呢。
也就在這時候,店小二笑對馬良道:“師爺,你該付銀子了,一共是八錢!”馬良猛回頭,罵道:“我給你個鳥,去找老龍幫白管事要去!”胖掌櫃狠狠地鬆開扶著馬師爺肩膀的手,回身不顧而去,幾乎使馬師爺一頭栽在店門外。
“裡白條”凌風離開酒館,半腹氣憤,半腹好奇地順著長街走進一條小巷,他連問三家,才找到柳依依的家門,卻聽得院裡白管事正在哈哈笑呢。
凌風是個鐵漢,這時他也不敲門,伸手推開院門,早見白管事與柳家母女二人坐在一棵梅樹下面,彼此還談得相當開心。
凌風一進到院子裡,大步直近白羽身前,滿面怒容地指著白羽道:“走!咱們回橫山去!”白羽一驚,但他自認是老幫主的親戚,又是老龍幫管事,論地位不比姓凌的小半截,何況又是當著柳氏母女的面,更不能顯得自己低下。
忽地一聲站起身來,白羽道:“凌副堂主,你這般來勢洶洶,似是興師問罪樣子,可有什麼事嗎?”凌風冷冷道:“等咱們到了幫主面前自會有你聽的!”柳大媽忙勸道:“這位爺,白爺可是個好人呀!”猛回頭,凌風真的怔住了。
因為柳依依那般的眼神,那般的芙蓉桃腮,何止是國天香,心中不由暗罵馬良,因為馬良酒館中所言此女之美,尚不及十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