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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玉石俱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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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上未開眼,卻一聲輕笑,道:“敢情在長山吃了敗仗?”莫雲突然低聲沉喝,道:“大獲全勝而歸。”一笑,智上這才走下禪,道:“大獲全勝應該高興,怎麼如此吹鬍子瞪眼睛?莫非是衝著我老和尚?”莫雲沉聲怒道:“不錯,正是衝著你!”智上淡然地道:“師出何名?”莫雲指著後院,低沉著聲音——怕柳依依聽到,重重地怒道:“虧你想得出來,你怎麼些沙袋叫人家纖弱的姑娘家伸手撥打,還把人家倒吊起來,你…你這不是教她‘太極十八掌’,倒像是在待她!”撫須哈哈笑,智上大師道:“莫施主,你這就不對了!”莫雲冷冷道:“我不對?算了吧,我也是練過武的人,練氣練力,蹦高躍低,閃展騰挪,劈砍踹踢,哪一樣我沒有練過,幾曾看到你這麼整人的?”智上再笑道:“莫施主也會太極拳?”一怔,莫雲道:“沒學過,江北方家太極拳聽人說過。”淡淡一笑,智上道:“你說徐州方成虎,哼,他那點玩意我清楚,唬唬人可以,還上不了檯面!”莫雲愣然地道:“他也算一代宗師,怎麼…”智上看著小沙彌送上茶水,這才笑笑,道:“太極以掌,羅漢以拳,太極以柔克剛,柔中含有陰剛,過招出式,陰柔中暗含剛猛,手之間,意念在敵人出手之先,所以必須先練個人反應與腕力,試想一個花拳繡腿之人,即使能燭機先,不能克敵,怎能致勝?”莫雲指著後院,道:“所以你就那般地折騰?”智上大師哈哈一聲笑,道:“倒掛可以讓血氣下行,力量方能集中,等到她擊飛沙袋之後,腕臂之力大增,那時候便可以站在地上拳打足踢沙袋,如能一一踢飛,我便立刻傳授她‘太極十八掌’,莫施主,這些全看在你我機緣份上,換個人在我面前堆放一座銀山,我還不屑幹呢!”莫雲一怔,道:“敢情是我錯怪大師了?”一笑,智上大師道:“不是錯怪,是誤解!”莫雲指著後院,道:“柳姑娘吃得消?”智上點點頭,道:“她興致可大著呢,都快一個時辰了。”莫雲面無表情地道:“這些天你就是如此整她?”搖搖頭,智上冷冷道:“你又來了,這不是整人,要知道,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更何況武功一途除了苦練便只有苦練,一絲取巧也不能。”莫雲重重地點著頭,道:“這個我知道,如今我來了,你可以叫她歇一歇吧?”搖搖頭,智上大師道:“不能!”莫雲站起身來,道:“這麼辦,我去看看她吧!”智上伸手一攔,道:“不可以,那會打擾她練功。”莫雲頹然坐下來,他忽然瞪大雙目,道:“大師,聽說你曾在堤岸打聽我?”智上大師點點頭,道:“不錯,我是急於找你。”莫雲愣然地問:“什麼事?”智上大師緩緩坐在莫雲面前,道:“莫施主,說起來這也是件大事情,我想同你打個商量,希望施主千萬成全。”莫雲坦然一笑,道:“大師,別說得那麼嚴重,你已六清靜,反求我這六不淨之人,像話嗎?”一聲笑,智上大師道:“本來我是不求人的,唯獨這件事非求人不可,因為這是機緣,機緣一到不可錯過。”莫雲點點頭,笑起來,道:“好,你說吧,是什麼事?”指著後面,智上大師道:“柳姑娘,她外柔內剛,意志力強過一個大男人,有決心、有毅力,正是老衲多年來想找的傳人,我決心要收她為徒,接我的衣缽。”莫雲忽地站起身來,沉聲道:“大師,你要柳姑娘出家?別忘了寒山寺不是尼姑庵,柳姑娘更不會出家,有此念頭,趁早打消。”哈哈一聲笑,智上大師道:“你又錯會我的意思了。”莫雲抖閃著大臉團,道:“要她接你衣缽,豈不是要她出家?門都沒有!”智上大師一笑,道:“莫施主,我要柳姑娘接我衣缽,只限於我的一身武功,實不相瞞,老衲尚有幾手絕學,先人傳我,不能終止於我,發揚光大,才是至誠的我武維揚,我發覺柳姑娘十分適合我要找的傳人,這才找你商量,難道…”莫雲知道智上大師武功深奧,年前寒山寺前面拒敵,如果沒有幾手絕學,豈能阻擋住雷鳴天等人的攻進?

不過,自己只是要柳姑娘學幾手防身招式,並沒有打算要她學得一身本事。

更何況小船之上柳姑娘對自己那種投懷送抱,溫柔多情之舉,令人不只嚮往,而且陶醉!

思忖著,莫雲又想,憑智上大師的武功,對於柳姑娘而言,也是千載難遇的機會,棄之未免可惜。

智上已笑問道:“莫施主,你怎麼說?”莫雲抬起頭來望向窗外,道:“我不能做主,這得問問柳姑娘!”智上大師立刻問一句,道:“如果柳姑娘答應呢?”莫雲毫不遲疑的道:“那我絕不會有半點異議!”智上大師道:“莫施主,老衲看得出你二人有緣,放心,我絕不會拆散你們,不過…”莫雲沉重地低下頭,道:“我不配!”是的,每次想及與柳依依,便覺得自己不配,如今智上大師說出他心裡話,便頓心情沉重起來。

智上輕拍著莫雲肩頭,笑道:“姻緣道上錯搭配,張冠李戴可不少,不過你放心,柳姑娘十分執著,她早把一顆心懸掛在你身上了。”莫雲怔了一下,道:“大師知道了?”智上大師撫須一笑,道:“我收她為徒,當然要明白她所想的,老衲不妨告訴你,柳姑娘聞得我收她為徒,傳她一身本領,她已立刻答應下來了。”莫雲闇然地道:“那又何需問我?”智上大師低聲道:“柳姑娘卻附帶著一個條件!”莫雲剛舉杯喝茶,聞言怔怔地問:“什麼條件?”智上大師面莊重地道:“不能妨礙她嫁給你的心願,此生她非你不嫁,莫施主,你聽明白了嗎?非你莫嫁!”莫雲全身一震,不自主的:“依依!依依!”智上大師心中暗自對柳依依產生欽佩之心,便是柳依依的心中充滿了悲天憫人的同情之心。

這正是一個武者不能或缺的,莫雲救了她,而莫雲又是那麼的一副尊容,自己若不嫁他,怕此生再也沒有女人會嫁給自己的恩公了。

這是一項知恩回報,也是一種同情之心。

知恩與同情,便把人發揮得淋漓盡至,所以智上找到柳依依為他的衣缽傳人,是有道理的。

莫雲悄悄離開寒山寺。

他繞向了寒山寺的後院牆,從花牆中望過去,只見柳依依仍然汗出如漿,以臂揮打著四周沙袋。

不由心中一陣難過,實在不忍再看下去,黯然一聲浩嘆,便調頭往堤岸邊走去。

莫雲剛剛躍上船,遠處一條快船上面,白羽已高聲大叫起來:“莫堂主,我找你找得好苦,總算把你找到了!”抬頭望過去,莫雲笑道:“白兄弟,我正要找你去,你卻找來了。”快船在堤岸邊靠上,白羽叫道:“莫堂主,你快跟我走!”莫雲一聲哈哈,道:“這就要我去當船長了?”白羽點頭,道:“不錯,三層大畫舫就停在寶豐,你總得先過去仔細推敲一番,到底要多少人,你便也好回西山去調派了。”莫雲躍上白羽的船,那條快船便立刻又離岸直往寶豐方向駛過去。

白羽坐在莫雲身邊,笑道:“我在橫山不見你人影子,就知道你到寒山寺來了,哈!果不其然,真叫我兜上了。”莫雲一聲嘆,道:“不來寒山寺還好,這一來,便心中有個疙瘩似的!”一怔,白羽道:“總不會是柳姑娘變了心吧?”虎一瞪,莫雲道:“柳姑娘不是那種人,我是覺得不應該叫一個弱女子去學武功,沒得倒把人折騰得死去活來!”白羽笑起來,道:“原來你在心痛心上人了,哈…”就在這時,莫雲猛的站起來,他指著遠處水上,道:“那是什麼?”白羽得意地道:“我們的畫舫呀!你看它高三層,船頭足有三丈高,船孔上懸吊的兩隻大錨也足有五百斤重,莫堂主,等你上得船上,便知道那兩隻桅杆有多高了!”對於白羽的得意,莫雲只是笑笑,他淡淡地道:“我擔心那麼大的船,會有誰吃撐了沒事幹地坐在船上游蕩太湖。”白羽拍著脯,道:“搭客是我的事,你只管定期開船!”莫雲面無表情地道:“這可是你說的,每個月下來賠了賬可別怪我!”白羽笑道:“當然不怪你,等你把人都湊齊,我立刻把客人領上船,不過,有一樣我可要提醒你,每吃的東西,必須由名廚掌灶,你們西山怕沒有這種人才!”莫雲道:“這個容易,我會去找朱胖子商量,叫他從酒館給我介紹個會掌灶的!”朱胖子便是寶豐開酒館的掌櫃。

過年前莫雲便住在朱胖子的酒館,莫雲對於酒館的幾道小菜十分欣賞,這時正需要他去找朱胖子的大廚師幫忙。

此刻,水面船停靠在那艘油漆得五顏六的三層巨舫邊,白羽見莫雲驚奇地仰頭看,邊笑道:“莫堂主,船上有五個溫老闆的婢女仍住在巨舫上,他們就等你把人找來,便要回上海了。”莫雲躍上巨舫,只見每一層的舷邊尚有光可鑑人的走道,淨白的欄杆,雕花的門窗,金飾銀器,光景比個有錢人家的擺設還闊氣!

白羽把莫雲領到船長住的房間,只見錦衣綠帳,毯鋪地,桌椅鋪全是紅木雕花漆得錚亮。

莫雲哈哈笑道:“這哪是來當船長開大船?這是叫我來享福嘛,他孃的我睡不慣這種地方,還是茶淡飯硬板來得自在。”白羽笑道:“莫堂主,你別錯了,你是一船之長,怎好睡木板?再說那些乘船遊湖的客人都是包有幾個錢的人,你幾曾見過叫花子游山玩水?”莫雲指著船上甲板,道:“白老弟你看,這船如此乾淨,隨便拿張棉被往上面一鋪,就睡得十分舒坦!”哈哈一聲笑,白羽道:“莫堂主,你別把遊船與老龍幫運貨船相比,你們那些船隻要能躺下來睡便夠了。可是這畫舫便不一樣,客人遊玩要玩得開心,玩得舒服,否則,誰願意花冤銀子跑來受活罪?”莫雲淡淡地道:“你解說得很清楚,我聽得卻很糊塗,因為我還是懷疑哪有那麼多有銀子的人來太湖來晃盪,一點意思也沒有!”白羽呵呵一聲笑,道:“莫堂主,你自小在太湖長大,太湖的美對你而言,那是看得多了,也不出奇了。但對於外地客人,那可是新鮮得不得了,不信你等著瞧吧!”白羽把莫雲又領到客艙中看了一遍。

只見每個小客艙中有兩張鋪一張桌子、兩把椅子、一盞擦得金光閃閃的吊燈,鋪上鋪的可真漂亮,看得莫雲直搖頭…

每層的中央尚有個大廳,裡面的擺設更是富麗堂皇,比老龍幫的總舵正廳還高貴。

站在巨舫最高層,莫雲遙望向煙波浩渺的太湖,他重重地對一邊白羽道:“白兄弟,有句話我必須當面說清楚!”白羽立刻點頭,道:“正該如此!”莫雲回頭直視白羽,道:“我答應當你的船長,但老龍幫如有事情非我去擔當不可,便會先辦老龍幫的事情,不論在什麼時候,什麼情況!”白羽坦然地道:“莫堂主,我沒有忘記你仍然是老龍幫飛龍堂主!”莫雲重重地點頭,道:“既然你白老弟能諒解我,這船長我於了,你準備什麼時候開張營運?”白羽笑道:“子我已選好了,三月一啟航!”莫雲一怔,道:“尚不足五?”白羽道:“不錯,三月一我也要把老幫主請上巨舫來,圖個大吉大利!”莫雲點點頭,道:“應該如此,我要趕回西山彙集人手了!”白羽笑問:“你需要多少人?”莫雲立刻如數家珍地道:“每一層五個夥計伺候客人,兩個主桅各需五人,掌舵的分三班,一班兩個人,打雜跑腿的三人,再加上一個副手,我想三十二個人足夠了!”白羽立刻大方的道:“你召來三十五個人,連你莫堂主在內,我算你們三十六個人的糧食,除了你這位船長每月五十兩銀子之外,其餘的每人每月十兩銀子,如果是石濤或馮七他們,我便給他二十兩一個月,如何?”莫雲驚異地道:“我的乖,你家挖到金山銀堆了?比我在老龍幫賺的還要多一倍多!”哈哈一笑,白羽道:“能花能賺,莫堂主,你回去準備吧,準三月初一開船,我希望你能快把人找來。”於是,莫雲當天便趕回西山的飛龍堂。

時光像水,但水有終點,時光卻像水不再回頭,然而有多少人把時光比做水!

莫雲就是如此說:“時光真快,像太湖水,孃的,明天就是三月初一,也不知有沒有客人坐船遊太湖?”一邊,馮七笑道:“聽說白羽在上海攬了一批客人,他們明午一定能趕來上船的。”莫雲搔著大鬍子,笑道:“白羽這小子,自從不幹老龍幫的管事以後,便經常往上海跑,跑得久了,也就心眼靈活起來,這一回倒要看他的神通了。”馮七看著手下的人忙著各處清洗,便笑道:“明天一定很熱鬧。”莫雲立刻問道:“綵球鞭炮,你都準備好了?”馮七笑嘻嘻地道:“昨已經備好了,就不用堂主心事了。”莫雲臉一寒,叱道:“怎的又忘了,我們這是在船上,你要叫我船長,別堂主堂主的,叫客人聽去像什麼話?”馮七自己掌了個嘴巴,道:“該打,我總是忘記。”莫雲又道:“不只是你不能在船上稱我堂主,凡在船上工作的人皆要叫我船長,你可要告訴他們。”馮七忙應道:“都已經說過了,堂…船長!”一笑,莫雲道:“其實船長對我來說,聽起來就不舒服,可是,白羽這小子一定要稱我船長,孃的,就船長吧!”馮七笑道:“船長船長,一船之長,我們都得聽你的!”沉默半天,莫雲問馮七:“小七,我升石濤為副堂主,留在西山,你不會氣我沒有提拔你吧?”馮七立刻正經八百地道:“船長,你應該比我還明白,我同石濤親如手足,他幹我幹都一樣。老龍幫沒虧待我們,便堂主也視我們如親兄弟,別說是副堂主,便再往上升,我馮七還是馮七。”點點頭,莫雲道:“有你這句話,我便更加放心了,所以我把你調上船,也算多少對你一些補償,你可要好好幹呀!”馮七重重地抱拳,道:“憑船長一句話,小七便粉身碎骨也心甘情願!”莫雲猛一瞪眼,叱道:“船尚未開,你就說些不吉利的話,別忘了,咱們這是替人開船,又不是同人拼命,粉的什麼身?又碎的什麼骨?胡說!”就在第二天一大早,這艘巨舫上面,從船頭連到兩隻大桅杆,再由桅杆拉到船尾,三角七彩龍旗已飄揚起來。

立刻,這艘停靠在寶豐堤岸的巨舫,便充滿了喜氣。

兩隻桅杆上垂下的兩掛鞭炮,直到甲板上。

船上的三十多名飛龍堂調來的兄弟們,也都換穿起新的青衫,莫雲更請來理髮的,把自己的一張臉上修剪得“門面一新”!

於是,從太湖馳過來一艘三桅大船,莫雲立刻認出是老龍幫的大船到了。

不錯,大船上面走下來的,有“海底龍王”狄振海,兒子狄化龍,便狄化龍子——白羽的妹子白鳳也一齊來了。

本來“大海獅”展鵬飛與“裡毒蛇”靳大成二老也想來,只是二人受的傷尚未愈。

莫雲率眾在船邊,狄振海見這巨舫十分豪華,不由得對白鳳笑道:“你這位哥哥真行,了這麼艘漂亮的大船,要是住家在上面,該是絕大享受!”白鳳也笑道:“媳婦聽說這船原是雷鳴天在上海定做的,他被手下馬師爺坑了一下狠的,一時間拿不出那麼多銀子,卻被我哥哥買過來了。”莫雲引著老幫主等一行,在巨舫上面看了一遍。

此刻,馮七走來,稟道:“回船長的話,吉時已到!”莫雲立刻吩咐,道:“吉時已到,馬上放炮,準備開船了。”馮七隨走近莫雲,道:“船長,客人尚未見有一個來,我們…”莫雲沉聲道:“吉時一過不再,還是立刻放炮!”馮七聞言,回頭便走出第一層正廳,口中大叫:“放炮了!”立刻,巨舫上面一陣鞭炮聲響徹雲霄。

鞭炮聲驚動附近寶豐街上的人,便立刻擁過來三四百男女老少聚集在堤岸上觀看。

炮聲剛落,便見一批人匆匆自寶豐街頭轉過來。

莫雲站在高處,還以為是遊客趕來了,便笑對馮七,道:“孃的,白羽真有辦法,真的找來一批遊山玩水人。”馮七眼尖,立刻搖頭道:“船長,來的不是遊湖人,全是寶豐街上的混混!”莫雲面一僵,沉聲道:“雷鳴天?”馮七點點頭,道:“不錯,走在前面的正是寶豐的‘虎頭蜂’!!”不錯,雷鳴天來了!

自從這艘巨舫靠在寶豐以後,如今變成了白羽所有,每次,氣得他大罵馬良十八代老祖宗!

馬師爺已死,雷鳴天除了惡言咒罵,也只有徒呼奈何。

現在,他從人眾到了岸邊,仰望著高處的莫雲,面無表情,一派的冷漠。

跟在雷鳴天身邊的,尚有他的一干幫手底下人物。

最明顯的有三個人,一個是佟大柱子,另一人是主持如意賭方的丁衝,站在雷鳴天身後的,便是懷院的管事魏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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