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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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吧,這段時你能幫著我引出那隻妖物,也算是為民除害,幫我破了這樁案子。再說,那妖物才是當初刺殺我的真兇,與你毫無干係,那些獄訟俱已撤除,如今你已清白,我亦下了令,那些被妖物迫害的受難者家眷,每人均可得到一筆撫卹安家的銀兩,不會再有人找你的麻煩,你可以回去過你原來的子。”原來的子…聽聞此言,佟妍出一抹悽楚的苦笑。他是要她再回去當那受世人輕賤的樂戶嗎?
不,她不願再回去過那樣的子,亦不想離開他…他是唯一對她好過的人,暖過她心的人,她不求什麼,只求能待在看得見他的地方。
“真的…不能讓我留下嗎?只要能留下,我什麼事都願意做。”她幽幽的瞅著他,目光盈滿了哀求。
“你能做的,別人亦能做,我不需要你這樣的人留下來。”仲燁的口吻甚是冷峻,隱約帶了幾分怒氣。
知她身分卑微,本就沒資格待在他身邊,可聽著她這般不顧尊嚴的乞求,他的口隱隱發悶,亦有些躁煩。
他不喜這樣,心思總是輕易地被她牽動,全然不由自主。他的喜怒哀樂不該被任何人左右,更遑論是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漢族女子。
“出去吧,我已經吩咐下去,安墨會著人護送你平安離開。”語罷,仲燁淡淡別開了眼,望向外頭已盛開的紫荊花,姿態之冷絕,教佟妍心頭一顫,口的暖意一點一滴的被離。
她張嘴言,嗓子卻噎著,哽著,堵著,淚水卻沒法兒攔住,就這麼滿出眼眶。
不錯,她是痴心妄想,是天真可笑的奢求著,可仲燁不要她,他看不上她這樣低賤的女子,她這樣不祥又卑微的女子,哪怕她身子是乾淨的,哪怕或許…他對她是有些微動情的。
可身分到底是跨不過去的那條檻,他是高高在上的湍王世子,是血脈尊貴的西荒皇裔,怎能留她這樣的女子在身邊?
痴心妄想呵。
佟妍輕掩雙眸,淚已潸然落下。她轉過身,緩緩提足,一步一步,口似被踩碎了一般,就這麼直直往前走。
珠簾被撞得晃動作響,仲燁漠然的聽著,直到身後逐漸靜了下來,惟可聞見自己的呼息聲,他才轉過身,望著空無一人的書房。
她一走,他騷亂的心,應當也能逐恢復沉靜…那詭譎的異象應當也不會再浮現。
仲燁走回了長案之後,靜靜佇立著,垂下眼望著案上那幅畫。
畫裡,是一片荒蕪之景,仿若世人所傳的地獄,一望無際的黑焦土上,只見一道黑人影直的立在那兒,不知守望著什麼人,以著遺世孤絕的姿態一直等待著…
這人,究竟等著什麼?
心窩處驟然一陣刺痛,仲燁隻手撫著膛,望著那幅畫的眸光越添惘,腦中亦又浮現那張苦苦央求的小臉。
他閉起眼,抹去那些景象。心,該平靜了,只是尚待一段時…是的,定是如此。
寶蓋珠瓔的硃紅馬車駛入了臨川城最髒亂不堪的舊城,街上景盡是斑駁衰敗,車伕也忍不住面幾分嫌惡,然後按照王府管事的吩囑,尋著了隱於曲折街巷中的青雀街,甩動馬鞭往裡駛去。
這裡向來龍蛇混雜,多是不怎麼寬裕的漢人居住在此,沿途可見戲班子聚在簡陋的庭院裡吊嗓子練戲,要不便是一些樂戶在練琴習舞。
這些戲班樂戶水準並不高,多是替一般有些餘裕的老百姓,或者是尋常富商在碰上喜喪節慶或是宴席時才會僱請,是以這些人的生活也談不上好壞,至多是餬口飯罷了。
“姑娘,到了。”車伕吁了一聲,勒起了韁繩,將馬車停在一間陳舊的宅院前,口吻有些不耐。
佟妍拎著一個小包袱,掀開錦簾下了馬車,低垂著眉眼向車伕道了聲謝,呆杵在原地,怔怔的目送馬車離開。
“姊姊?!”方才聽到馬車聲,宅子裡便有人從大門內探出頭窺覷,待到馬車駛離,那名年輕稚氣的小姑娘才奔出,拉住了佟妍的手。
“真的是姊姊!爹、娘,姊姊回來了!”小姑娘動的朝宅子裡大喊,不一會兒,一雙中年夫婦步出,一家子又哭又笑的將佟妍圍住。
眼前這對夫婦,便是將她扶養成人的養父母,以及他們的親生女小蓉。佟妍望著他們,再回想起先前在王府裡的安逸子,一時竟有些恍惚。
那簡陋的樓房,混雜著各種氣味的空氣,為了填飽肚子庸庸碌碌的養父母,她一直視為親妹妹疼愛的小蓉,悉的琴箏聲,復一練琴習舞,在那些陌生人家裡為其彈曲作樂以賺取銀兩…
這,便是她該過的子。
佟妍的心已麻木,仍是強顏歡笑,在他們驚愕的目光中,將這段子的大致情形向養父母草草述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