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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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醫院附設的餐廳一隅,關雅嫻慢條斯理的用餐,一碗羹米粉吃了大半天仍然滿滿的,好像永遠吃不完似的。
唉!胃口怎麼這麼差,她對自己出一絲無奈的苦笑,食不知味地隨意咀嚼著,實在不想暴殄天物,養成費米食的壞習慣。
“對不起,我能跟你共用一張桌子嗎?”一個沉穩又不失好教養的男嗓音,在她頭上響起。
她甫抬起頭,那句還來不及出口的客套話便凍結在嘴邊,而她的臉更白得像手中捧著的保麗龍碗。
望著眼前這個西裝革履、成溫文中仍不失男英魅力的中年男子,關雅嫻在如遭重擊的震驚之後,馬上恢復了武裝應戰的能力。她快如閃電地端起碗筷,準備轉移用餐的陣地。
那位看起來頗有派頭的中年紳士馬上放下手中的餐盤,伸手攔阻了她的去勢。
“雅嫻,請你不要躲我好嗎?”必雅嫻繃著臉,目光如刀地緊緊刺向他。
“汪董,你可是有頭有臉、名聞遐邇的大企業家。就算你財大氣,喜歡隨興所至,也不能在青天白下,做個任意攔阻他人去向的通警察啊!”
“雅嫻,我知道你還在為當年的事恨我,可是…”汪盛霖,這名在臺灣和東南亞證券易場上叱吒風雲的金融業鉅子,碰見令他朝思暮想、魂縈夢繫了二十多年的初戀情人,完全失去了平在商場上俐落乾淨的作風。
“汪董,請你稱呼我席太太,瓜田李下,你不怕旁人言中傷,不怕尊夫人誤會,我可在乎我在我先生、還有孩子們心目中的形象。”關雅嫻一臉淡漠的“提醒”他。
“雅…呃…席太太,我能和你談談嗎?”汪盛霖祈求的望著她,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眸仍然瀰漫著未被漫長歲月卸去的深情,這份無聲更勝於有聲的柔情意,炙痛了關雅嫻冰冷卻糾結的心扉。
“對不起,我是個有夫之婦的女人,不方便跟你私下會晤,而且…我們之間也沒什麼好談的。”她冷若冰霜的說,並順手放下手中的碗筷,急急結束她和汪盛霖之間這段令她芳心悸悸、神緒如麻的“邂逅”和重逢。
汪盛霖情急之下,也毫不避諱地伸手抓住了她急於閃避的臂彎,脫口而出地叫著當年曾經呼喚過千遍萬遍的暱稱“小嫻,不要這樣子待我,求你…”必雅嫻如遭重擊般打了個寒顫,她面白如紙地掉過頭來,寒光迸的雙眸中已不爭氣地泛著一層透明的水光。
“汪盛霖,你沒資格叫我的小名,更沒有資格拉著我的手對我糾纏不已,別忘了…所有的一切你早就做了選擇,你應該對你的選擇負責到底。”話畢,她重重地掙脫他的掌握,飛快地像逃避什麼似地拎起皮包,火速地離開了餐廳,也離開了汪盛霖黯然而複雜深沉的注目之外!
聶子擎把黃的計程車停在巷道口。
準備返家吃晚飯,並順便小憩一下的他,甫上坡道,就看到裡著一隻石膏腿的席紫若支著下巴,一臉思的蹲坐在他家的大門口臺階上。
他愣了一下,眯起眼趣意盎然的打量了她好一陣子,笑意地取笑道:“我認識你這個活潑亂蹦的野丫頭有一輩子了,頭一回碰見你這麼有窈窕淑女的風範,看來‘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你這條腿骨折得還真有價值。”
“是啊!我還附帶替自己找了一個免費又有學問的家庭教師,讓我媽高興得等不及我這條腿拆線康復,擺脫‘女秘雕’的身分,就急著催促我帶傷上課了。”席紫若沒打采地自我嘲謔著。
“你什麼時候開始上課?”
“今天晚上。”席紫若看了一下腕錶“還有十分鐘,我的刑罰就要開始了。”
“別這樣心不甘情不願的,你媽會這樣你,也是用心良苦的。”聶子擎拍拍她的肩膀安道。
席紫若挑起眉大驚小敝地瞪著他“你的口吻怎麼跟我姐姐紫築愈來愈像,偏偏你跟她又像一對水火不容的世仇,每次見了面不來幾句冷嘲熱諷的舌戰,你們就不會甘心似的,怎麼這會兒你這個堅持要打破社會窠臼,為自己理念而活的戰鬥者,會和她那個高材生站在同一個山峰上?!”聶子擎眼底掠過一絲複雜的光芒。
“人都是會變的,隨著環境、隨著、隨著年齡,沒有人是永遠不變的。”
“包括情嗎?”聶子擎表情更深沉離了。
“也許。”他嘎的說。
席紫若卻昂起了下巴,目光澄澈如水、卻無比犀利地瞪著他,清晰而有力的說:“我不能苟同你的觀點,人應該懂得擇善固執,為自己的情、理想、原則而堅持到底,勇於面對環境、和年齡的考驗與變數!”聶子擎的心臟掠過一陣痙攣,他皺著眉宇正想說話時,一陣清楚而不慍不火的掌聲卻在夜幕中響起,他微微一震,舉目望去,就和辜允淮那雙清亮有神的眸子在空中會了。
滿天燦爛繽紛的星光,因於他們微妙而有幾許複雜凝固的注目,而變得黯然失了。
然後,辜允淮清清喉嚨,仍是一派溫文的書生作風,對他們出溫煦淡然的笑容,為自己的貿然出現做了合理而委婉的解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攪你們暢談的雅興,我只是聽席伯母說紫若有可能在這裡,而我們上課的時間已經超過十分鐘了,所以…”
“所以,你這個生怕學生翹課偷溜的老師,便馬不停蹄地趕來抓人了?”席紫若伶牙俐齒的替他下了註解。
奔允淮又出淡雅的一笑,從容不迫的說:“我倒不是怕你翹課偷懶,而是…我除了是一個重守諾的人之外,更是個惜時如金的人,既然我們已經訂下了賭約,我們彼此就應該認真一點,而不要白白費寶貴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