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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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應該知道這是什麼花吧!?”耶律那真不甚專注的一看,卻立刻睜大了雙眼,臉倏地慘白,汗水自額上涔涔落下,她驚訝地指著眼前的小白花,張大了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過了許久,才頹然垂下了手指,整個人像完全失去生命力似的,有氣無力的問道:“你…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要來古劍山莊?”藥兒仔細看著她從頭到尾的面部表情,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推測沒有錯誤,現今,總算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她緩緩的站了起來,說道:“我是誰你用不著知道,只怕我們再也沒有機會見面,至於我來古劍山莊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為了救活唐琛琛,而你犯的最大錯誤,就是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說完,藥兒便頭也不回的往出口走去,但才走了數十步,便又停在原地良久,才聽見她若有似無的嘆了一口氣,淡淡地說道:“如果可能,我情願一輩子也沒到過古劍山莊。”當晚,藥兒便將眾人叫至唐琛琛房中,只見眾人早已齊聚一堂,卻仍不見她的蹤影,就連段逍也不知去向。
沒多久,藥兒和段逍的身影終於出現在房門口,藥兒身旁攙扶著一名白髮蒼蒼的老人,正是身分成謎的董伯。
藥兒先淡淡的掃視了眾人一眼,程朗和古明月只是一臉疑惑的站在一旁,古青雲則是緊緊的望著藥兒,她抿著雙,思索著該如何開口。
未等她出聲,古明月已按捺不住的問道:“今你將我們叫來房中,莫非已知如何救治大嫂?”
“不錯!我決定今晚就為唐琛琛解毒。”藥兒心中暗自下了決定,就算再危險,她也得放手一搏。
此話一出,在場的眾人莫不驚訝萬分,就連身為武林盟主的古青雲也不倏地臉一變,衝口問道:“藥兒姑娘,你可有把握?”藥兒一聽,立即皺起了雙眉,對古青雲不信任自己的質問,到十分反,她沉聲道:“古莊主,你難道不明白‘用人即信’這個道理嗎?倘若你不信任我的能力,當也不必在九寨谷苦苦相求;我既然答應了你救人,就絕不會讓她死,你這樣的問法,未免也太無禮!”古青雲方才一脫口而出,心中便知失言,又被藥兒一陣奚落,心中更是愧疚難當,正想向藥兒賠不是,段逍已先行開了口。
“藥兒,古莊主只是擔心子的安危,這才一時失言,你就別放在心上了。”藥兒若有深意的看了段逍一眼,低頭輕聲地喃喃說道:“偏偏你就不知道擔心我的安危。”藥兒的聲音又輕又細,眾人聽得並不真切,段逍更覺事有蹊蹺,正想開口詢問,身旁的董伯卻已開了口。
“好了,好了,何必為這些小事傷了和氣呢?小姑娘,你說你有法子救得了琛琛,怎麼不說來聽聽呢?”
“說起這事,全多虧了老前輩金言提點,藥兒才有了頭緒的。”她淺淺一笑,接著說道:“摧心滅骨草的毒奇烈,且藉著體內真氣的通而遍佈五臟六腑,照理說,身中此毒的人,脈相應是紊亂無章,但照唐琛琛的脈相看來,卻呈現時而緩慢平靜,時而急促紊亂的現象,表面看來,她的確是中了‘摧心滅骨草’的毒,但仔細觀察她的皮膚,卻紅潤燥熱得有些反常,甚至出現了極為細微、不明顯的青斑點,分明就是慢中毒的徵兆。”一番話才剛說完,除了董伯仍是笑呵呵的之外,其它人都睜大了雙眼,古明月更不敢置信的大喊:“不可能的!我們請遍了中原各大名醫,全一致認定大嫂的確中了‘摧心滅骨草’,不可能有錯的。”
“哼,全是一群沒用的庸醫!”藥兒冷哼了一聲,對那些害人不償命的庸醫尤其反惑。
“呵呵,小姑娘果然聰明過人、觀察銳,不愧是卓小子的得意門生。”董伯仍是一臉笑容的看著藥兒,簡單的幾句話,等於間接認同了她的觀點。
“多謝老前輩誇獎。”藥兒繼續說道:“唐琛琛中的毒,其實是‘無名花’。這種花只產在天山北麓,每年三月才結果開花,用毒之人先將花的果子摘下,磨製成粉,才能用以下毒,中毒之人服下後,其症狀與‘摧心滅骨草’無異,因此才會有人指鹿為馬,誤以‘摧心滅骨草’的方法救治,但這兩種毒物屬恰為相反,一者為極燥熱之毒,另一者則是至寒冷之物,一旦診治錯誤,開的藥方自然也有如催命符,只會加重她的病情。”藥兒看了看傾神聆聽的眾人,接著往下說。
“但‘摧心滅骨草’與‘無名花’中毒徵兆極為相似,外表都宛如沉睡般死去,後者則更為毒辣,臨死前,中毒之人會遭受極為痛苦的折磨,最後腸穿肚爛而亡。那真公主一時不慎,出破綻,才讓我找到了真相。另外一個原因則是,‘摧心滅骨草’的毒會自動發作,而‘無名花’的作用卻必須藉著花本身的香味來催發,而這種外表清麗卻能置人於死地的稀有花種,就是它!”藥兒一手指向唐琛琛房中到處都是的小白花。
“什麼?”古青雲一驚!想不到唐琛琛最喜愛的花,竟然差點奪走她的命,想當然,這一定又是那真公主設下的陷阱。但他怎麼也想不到,她為了取唐琛琛的命,竟已苦心籌劃了這麼長的時間。
“真想不到…那真公主竟是如此狠毒!”程朗不喟嘆道。
“她…恐怕再也勘不破心中的魔障了。”藥兒對耶律那真有那麼些許惋惜。
“這麼說來,”古青雲一心只記掛著唐琛琛的安危。
“琛琛有法子醫治,是嗎?”藥兒點了點頭,刻意忽略了其中的危險不說,只是淡淡的開口:“‘摧心滅骨草’的毒,非解藥不能解,但‘無名花’,則可靠著扎針的作用把毒出,當然,下針的功夫必須是爐火純青,一點差錯也出不得,而且,需費七七四十九個時辰,不可有半分失神,否則前功盡棄。”
“藥兒姑娘燼管放心,古某會親自鎮守房門,絕不會讓任何人進入房中。”古青雲立即開口保證。
“另外,”藥兒代著,“房中所有的‘無名花’,必須悉數搗毀,半點也留不得,更要準備一隻大木桶,隨時備足熱水,至於其餘需要的藥材,我會列下清單,請貴府派下人去採買,其餘的事你們就不必多問了。”
“小姑娘。”董伯終於再度出聲,臉上的笑容卻已隱去。
“你確定要這麼做嗎?也許…可以再考慮、考慮。”
“用不著考慮了。”藥兒有些疲倦的揮了揮手。
“只有這個方法了,老前輩,到時要辛苦您待在房門口準備,要是我有什麼差池…還請您鼎力相助。”
“藥兒。”段逍這才發現事情並不簡單,恐懼立即迅速的瀰漫在他的心中,但他仍力持鎮定,沉聲喚道,並以眼神相詢。
無奈藥兒眼神閃爍的逃避他的質問,這樣的舉動,更讓段逍到心慌意亂。
古青雲見此情形,立即識趣的告退,帶著閒雜人等離去,留下段逍與藥兒獨處。
“怎麼回事?你瞞了我什麼?”段逍極力抑制心中的怒氣,無法想象以往和他沒有所謂秘密的藥兒,居然對他都不肯坦白。
“沒什麼,你別問了。”藥兒只能一味的敷衍,突然之間覺得好累、好累。
“你不說我也猜到了七、八分,很危險是嗎?醫治唐琛琛,會讓你自己受到傷害,對不對?”段逍倏地擒住藥兒的手腕,昂聲問道,情緒再也無法隱藏。
“不對!不對!你別再問了好不好?”藥兒驀地覺得暈眩,皺緊了眉頭,只能有氣無力的喊著。
“你看看你,自己的身體本來就不好,哪還有餘力救人?”段逍一把扶住她搖搖墜的身軀,思及她方才所說的話,分明一副要拿命做賭注的模樣,一時間,口像漲滿了什麼似的,撕裂的痛楚逐漸蔓延。
“算了,我們走吧!別管什麼救人不救人的!”段逍拉住藥兒便要往外走,藥兒只能反手抱住他的手臂,氣急攻心的大喊:“這算什麼?當初說唐琛琛不能死的人是你,要我救人的也是你!現在要不顧一切,一走了之的人也是你!怎麼?你忍心讓古青雲萬念俱灰、撒手不管,忍心讓武林再起腥風血雨?忍心讓正義淪喪、生靈塗炭嗎?你不是滿腔的俠情熱血,不是一身的絕世武功,不是想和師父一樣,管盡天下不平之事嗎?為什麼現在卻想身離開?你捨得不嗎?”段逍驀地停住腳步,臉一沉,他知道藥兒長久以來都擔憂他這種重情重義的格,會落到和師父一樣的下場,但他實在沒辦法眼見武林染血,自己卻遠避九寨谷,坐視不理。
“師兄。”藥兒扶著段逍的肩膀,身子驀地一軟,動的情緒逐漸沉澱。
“我不是怪你,我怎麼會怪你呢?我知道你無法坐視武林血成河,更不能看著無辜的人受害,只是你也擔心我,怕我傷了自己;可是…從答應下山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會有這樣的一天,但我不能讓你陷入兩難的局面,你就讓我試試吧!賭贏了,我們就別再管武林中的事,我們回九寨谷,過以前的子,你還是我一輩子想依靠的人,我也還是需要你照顧的藥兒,好不好?”藥兒止不住的淚水一滴滴的自眼眶中滑落。她想回九寨谷,想遠離武林,更想永遠和段逍在一起,而她只怕自己無能為力。
“萬一…賭輸了呢?”段逍的聲音,聽起來遙遠而生硬,彷彿是用了畢生最大的氣力,才自心底深處擠出。
藥兒再也沒有回答,她只是倚著段逍渾厚的肩膀,任憑淚水無助的滑落;他們都掉落在身不由己的漩渦中,越是掙扎,就越容易滅頂,也許,他們本就沒有選擇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