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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二燕城一夜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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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怡生園的內閣樓裡,魏忠賢和魏孤行以及一干心腹正在商議大事。

魏忠賢道:“孤行啊,此行你辛苦了,你也沒辜負義父的重託,順利消滅了王祖用,天下間唯一的絆腳石就只剩下福建武犇的義軍了。”魏孤行道:“義父繆讚了,此乃是孩兒的份內之事。王祖用雖滅,但陝甘一帶民風彪悍,極難馴服。王祖用的弟弟王自用攜少數殘兵敗將,隱匿於川陝,若不是義父多次勒令孩兒收兵,孩兒到真想將其一鼓剿滅永絕後患。”魏忠賢揮手道:“不急,米粒之光,豈可與皓月爭輝。王自用若想再成氣候少說也得十年。眼下,對付義軍方是重中之重,我們的部署在義軍大營已然初見成效,此刻正是一鼓擊破義軍之時。”魏孤行道:“義父高見。只是,孩兒聽說義父剛剛啟用了孫承宗,義父難道忘了此人跟咱們可不是一條心。”魏忠賢道:“可他也不是信王府的人,此人就是個直腸子,雖然對我不敬,但眼下後金人不斷犯我北方邊境。孫承宗乃是目前朝廷內少數幾個有點頭腦的人了。我們大事未成之前,北方務必安定。暫時先利用下這個老朽,待大事一成,咱們隨時可以卸磨殺驢。”魏孤行點頭稱是。

魏忠賢道:“義軍方面嗎,據說谷昭已經離開大營,現在不知所蹤,這全賴孩兒你的計謀得逞。”魏孤行道:“我那個徒弟,外柔內剛,心機之深,連我都要自嘆不如。有她在義軍大營做策應,義軍安能不敗?等收拾了義軍後,接下來就是信王了。”魏忠賢道:“剷除信王小兒不必等那麼久了,義父花了不少力氣,剛把金冶子從西域請來,便是要他對付信王府的人。這個生面孔酒後鬧事任誰也怨不到咱們頭上來,今夜只要信王進來就休想活著出去。義父早已派人混入東林餘孽,到時他煽動東林人與信王連成一氣,哼哼,咱們一網成擒就在今晚。”魏孤行道:“義父高見。”魏忠賢沉道:“不過,你也看到了,這個金冶子是非常的狂傲。不論他做什麼,你務必要忍耐幾分,凡事以大局為重。”魏孤行點頭道:“孩兒明白。”二人又閒聊了些別的。這時,下人來報,張好古來到。魏忠賢對張好古頗有些好。聞言,對魏孤行道:“孤行,我帶你去見見他,這個人可了不得,才高八斗不遜子鍵,恃才傲物堪比李白啊。將來,你倆一文一武,正好做我的左膀右臂。”魏孤行心裡暗驚,什麼時候朝廷多了個這麼厲害的才子,能讓義父如此看重。聞言,跟魏忠賢出去相。這回,張好古面子可大發了。要知道來此的文武百官能讓魏忠賢親自相的不過寥寥幾人而已。此刻,魏忠賢連同東廠廠公親自來,羨慕的在座百官各個伸長了脖子。不少人暗暗打譜,待過了今,定要前去張府拜訪,甚至許多人已經開始預算去拜訪張好古的花銷了。

谷昭跟在張好古身後,低頭抬著禮物。張好古過去跟魏忠賢等人寒暄,過來魏府的下人,接過谷昭手裡的壽聯,大家看也沒看,就直接掛到大堂之上。大家都聽說張好古才高八斗,終於有機會得見張好古的墨寶。這一看,字寫得倒也說的過去。但是聯句一讀,怎麼就這麼彆扭。明眼人一瞧,哎喲,這不是罵九千歲嗎?張好古好大的膽子,但一瞧九千歲那邊,魏忠賢跟張好古聊的正熱乎。不一時,還牽了張好古的手,將他領往主席,坐在魏忠賢旁邊。於是,又想這張好古太厲害了,罵九千歲,九千歲都不敢惹,還不定什麼來路呢?自己還是少管閒事。

谷昭乃是下人按說不能上席,但主人家愛屋及烏,魏府執事誠心討好張好古,把谷昭安排在園內邊角。谷昭一座下,同桌的官員紛紛站起抱拳施禮。把谷昭驚得不輕,仔細一瞧,這一桌官職低微,大多是些不入的官吏。比如說,有丞相府的文吏,王爺府的管事…等等。這些人雖然無職無品,因為身份特殊,一般官員見了他們還得點頭哈,比如吏部尚書趙光星的管家何順,鄰座一些府郡官員都要向其施禮。但谷昭往這一坐,何順第一個帶頭跟谷昭寒暄施禮,得谷昭好生不自在。只好謊稱自己是張好古家鄉來的遠親,在府內現任管事。

不久,夜幕降臨,魏忠賢看人來得差不多了。大手一揮,準備開宴。這時,僕人低聲耳語幾句。原來是告訴他,信王府的人遲遲未到。魏忠賢早有準備,來我有來的對策,不來我也有對付不來的辦法。不來就是抗旨,明早朝便去參他個抗旨不遵之罪。

吩咐道:“來人那,將園門關閉,宴席開始。”魏忠賢心想,你們就算來了,也別想進來了。

這時,周起元站起道:“九千歲,大好的子何故關門?萬一有晚來的同僚,豈不是拒人於千里之外?”魏忠賢這麼做,正是你若來晚了,就在外面等著吧,以顯示我九千歲的威嚴。他看了眼周起元,這個周起元乃是東林黨人之一,自從左光斗、楊漣等忠良被誅除後,此人算是僅存的東林餘孽的領袖,跟自己面和心不和。尤其是開時,其弟周福元敗於義軍,被自己下到死牢。這個周起元跟自己更是勢不兩立,而魏忠賢亦把他列為必殺的敵對對象。

魏忠賢臉有些不悅道:“皇帝賜老夫怡生園一夜大會群臣,此際芸芸千人盛會,若是有些人故意託大而姍姍來遲,老夫一人等他倒也罷了,難道要這幾千人等他一人不成?”周起元道:“咱們大可開宴便是,這關門嗎,下臣來看大可不必,以九千歲之尊自然不必理會晚來之輩。只是倘若皇上賀旨一道,豈不是亦拒皇上於千里之外?”

“你…”魏忠賢心下大怒,正要呵斥。這時,門外一聲朗笑“哈哈哈,九千歲大喜之,何故關門,難道是不歡小王前來賀壽?”眾人把目光移向園門口,只見一個身著錦袍玉帶舞象之年的年輕人,帶著六名勁裝打扮的扈從,眾星捧月般走進園內。少年朝氣蓬,星眉朗目,神奕奕,氣象不凡。誰人一見,過目難忘,必是非同尋常的人物。何順見谷昭似乎不認識此人,附耳道:“兄弟外地人,恐怕不知道他便是信王,乃當今皇帝的一母同胞的親弟弟。深得皇上的寵幸,九千歲都要讓他三分。你瞧身後那幾個人,可了不得,各個都是一高手。”谷昭知道連魏孤行都對信王的護衛不敢小窺,聞言看向信王身後的扈從,只見信王身後六名護衛,各個顴骨高突,兩眼芒四,太陽高高隆起,顯然是內家高手。六人後面,還跟著一名手裡端著禮品盒貌似下人打扮的佝僂老者,外觀看不出絲毫氣象。身體贏弱,似乎一陣風便能吹倒般。谷昭卻打心眼裡升出一股似曾相識有種遇見人般的覺,谷昭不開始留意此人,反倒忘記了魏忠賢和信王二人的槍舌劍。那信王年紀輕輕,卻渾身透著一股子旺盛的幹勁,從矯健的步伐來看,似乎通武藝。

魏忠賢學問不夠,老早以前,信王還是十一、二歲的孩子的時候,鬥嘴就經常吃虧。所以最怕跟信王鬥嘴。眼見信王大嘞嘞進來,急忙擠出一副笑臉相。信王小嘴巴巴道:“九千歲,這大好的子怎麼要關起門子喝悶酒嗎?小王雖然來晚了,但也事出有因,說起來也是為了給九千歲備份像樣的賀禮才來晚了。別說,為了這份賀禮,小王可是絞盡腦汁,幾天幾夜都沒睡著。”魏忠賢有種不祥的預,心知這黃小子最好當眾戲人。急忙道:“老夫哪裡還缺什麼賀禮呀,信王爺能賞光,便是最好的賀禮,裡面請。”他本不相信信王會送他什麼好禮物。

這時,周起元站起道:“但不知能讓信王爺想了幾天幾夜的賀禮是何物?何不取出一觀,好叫我等一飽眼福”信王道:“剛剛九千歲說的好,九千歲什麼樣的稀罕物沒見過?九千歲每過一次壽宴光賀禮就得堆滿一院子。小王若是也拿些尋常的金銀細軟,還有什麼新意?於是,小王乾脆自己動手寫了副對子,來恭賀九千歲大喜,來人那。”這時,那老者上前呈上對子。魏忠賢連看都不用看,亦知道他不會寫什麼好詞。急忙道:“來人那,速速將信王的對子掛起來。這對子不同尋常,你們可要掛到好處。”這是,暗示手下人,把對子擋起來。不料,周起元又道:“不忙掛不忙掛,據說信王的一手書法已頗具柳筋顏骨,九千歲何不讓我先一飽眼福”在周福元帶動下,其餘東林黨人紛紛贊同。魏忠賢無奈,只得讓下人將聯子當場打開,只見上聯道:“千歲仗劍除妖。”眾人一看,無不大失所望,都以為,以信王的子定會寫幾句難聽的詞,讓九千歲下不來臺。不料,就連魏忠賢這樣的文化看了都喜出望外。哈哈一樂,道:“繆讚了,繆攢了。”下人見他高興,趕忙展開下聯,但見下聯道:“秦檜手刃趙高。”這句話,大傢伙又都愣了,這哪跟哪兒呀,秦檜是宋代人,趙高是秦始皇時代的人,相差千年,風馬牛不相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