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定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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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件？”費笑嘻嘻地說:“應該是你們開出條件來才是，如果合適，我費當然要賣命了，如果不合適，大家一拍兩散，你走你的陽光道，我走我的獨木橋！”漫天要價，可以就地還錢，可費這個主連價都不開，讓打定主意討價還價的山門護法本無處下手，不由將求助的目光落在芙蓉二仙身上。蓉仙長輕嘆一聲，說:“為了芙蓉之蕊，偃師門的那兩個小傢伙只好委屈一下了！”山門護法臉很難看，在他看來，蓉仙長的說法雖然是最好選擇，但芙蓉之蕊幾時變得如此惟利是圖，一點傲骨也沒有了？費真滅了偃師門倒沒什麼，如果他放過偃師門，然後把這事要是傳到他們那裡，今後就甭想偃師門跟芙蓉之蕊一條心了！他強哼一聲，對費說:“關於你與嚴患得、冷劍之事，我們不再手，如何？”費笑得如花初綻:“嚴患得關我什麼事？雖然龍近水之死有他的一份，但一來他是代人受過，二來我上次既然說過不再追究，就決不會出爾反爾。何況，如果我真要追殺嚴患得、冷劍兩人，你以為憑芙蓉之蕊有手的資格嗎？”不說上次費跟若望四少已整得芙蓉之蕊雞飛狗跳，連山門都打劫了，就憑他現在立足虛空，看似平淡無奇，又充滿著無邊無際如浩瀚大海般的氣勢，比起上次又進了一個境界，甚至那種氣勢，芙蓉二仙只在開創芙蓉之蕊的五位天界上仙身上見過，怎麼看都知道，現在的費跟他們商量，看似趁火打劫，其實是給了他們一個下臺階的機會。

蓉仙長苦笑說:“你說對了，芙蓉之蕊現在手中什麼牌都沒有，本不可能給出你想要的條件！”費看看空中不斷動的大球，笑著說:“先讓你們看看本錢，我們再來談買賣！”他一個閃身，出現在大球邊上，立掌為刀，以混沌願力為體，生之力為刃，像切西瓜一樣將大球錢為兩半，一手託著一半掂了掂。就在這一掂間，右手的半球恢復成了碧藍的光球，左手的半球成了綵球，剛才合在一起，相互融合的事好像從來沒發生過。

他笑盈盈地將綵球丟向紫天魔，口裡說:“算了！紫天魔身為絕世魔王麾下高層，絕對的白領、骨幹和英，開出來的條件更是驚人，在下無福消受，只好將綵球原璧奉還！”紫天魔臉的笑容早已消失無蹤了，心裡更是驚慌莫名，這個小傢伙到底是什麼人？打出的五行元非但沒有受到綵球中噬之力的影響，反而倒過來將噬之力給掉了大半，如果不是他手下留情，在剖開大球時，將一部分已被噬掉的噬之力還出來的話，那個綵球能剩下的大概也就乒乓大小。

手下留情？一想到這四個字，紫天魔就有一種哭笑不得的念頭，自從修成天魔幾千年裡，只有她追殺別人的份，沒想到這回在人界甦醒，反而被人家手下留情！人家憑什麼手下留情？本就是拿自己當籌碼在跟眼前所謂芙蓉之蕊的修行道做易罷了！堂堂的紫天魔，幾時吃過這種虧？

紫天魔銀牙一咬，十八魔獸陣縮回到她的身邊，頂上的紫王冠化為一團紫的火焰，正不斷地跳動。費見她一副快發飆的樣子，忙搖手說:“慢！”紫天魔已經扣好的雙手一停，冷聲說:“小子，你耍夠了沒有？”費身上最多變的就是他的笑容，有時純潔無瑕，有時老巨猾，有時燦爛陽光，有時委屈心酸，似乎他的所有心情都能用那一臉的笑容來表達。現在他換上的笑容居然是奉承討好溜鬚拍馬的笑容說:“紫天魔姐姐，你我近無怨，往無仇，有必要拼個你死我活，讓人在一邊看笑話嗎？再說了，真要是拼起來，你的那十八魔獸加起來也趕不上我的神獸飛白，至於姐姐你，至多跟我在伯仲之間，可我還有別的底牌…”接下來的話，費沒有說，干將站在了他的邊上，手裡託著自己的本體仙劍，身上吐不定的仙靈之氣顯示了他的散仙身份。紫天魔一陣心悸，臉都開始發綠了！散仙對她來說不過是一件小補食品而已，不需要害怕，但如果一個本體是仙劍修成的三劫散仙，其攻擊力之強就得讓人考慮考慮了，如果這個散仙還只是人家的一件兵器，真要是動起手來，這一劍下去，不知要斬掉自己多少年的修行啊！

費本不再理會紫天魔心裡七上八下的覺，轉向芙蓉之蕊一干臉發白的散仙和修行道說:“本錢你們都看到了，不知這買賣還做不做？”終於，一直沒有開口的芙仙長說話了:“費，我承認你現在的修為足以對整個芙蓉之蕊為所為，但不需要這樣戲我們。你的本錢很厚，我們毫無本錢，這個買賣還怎麼做？”費伸出一中指在面前搖啊搖，飛白和干將卻幾乎看到一條狐狸的尾巴在搖啊搖:“看來我還得給大家補補商業知識。在這世界上，以本錢買賣貨物，獲取利潤的那是最差的一種商業方式。中等的方式則是利用品牌和服務的買賣獲得利潤，最高級的方式則是規則，掌握了影響和制定規則的買賣才是無本萬利，前途一片光明的買賣。”芙仙長也不笨，有心無力地一笑說:“看來你是要給芙蓉之蕊制定規則了！”

“不錯！”費臉一肅，從來未曾有過的威嚴從他平凡無奇的身體內迸發而出，沖天燎原，使他看起來如同掌握一切的天神:“芙蓉之蕊的任何超越世俗道的存在，包括散仙和修行道不得在世俗道面前展超越世俗道的力量，不得以超越世俗道的力量暗中影響世俗道。在芙蓉大陸，一切按世俗道的規則進行，任何超越世俗道的存在不得干涉世俗道事務！”芙蓉之蕊的眾人聽得面面相覷，芙蓉之蕊存在的目的就只有兩個，一是不允許修行道干涉世俗事務，一是防止芙蓉大陸一統。現在玉甌國一統芙蓉，背後又有費、飛白、干將和若望四少等超級恐怖的高手撐，這第二個目的算是完全作廢。現在僅剩的第一個目的，不就是費剛才所說的規則嗎？至於這樣一來一回地折騰嗎？

芙仙長臉上有了一點說不出味道的笑容，說:“沒有制約的規則是空規則，問題是你如何制約違反這個規則的修行道？”

“我不制約！”費說出來的話總是讓人摸不著頭腦:“只要他們願意接受這個規則就行了！一句話，你們願意嗎？不是簡單地說願意，是要指天發誓的那種願意！”指天發誓？天道循環，生滅自然，修行道本身就是逆天行事，還指望他們會相信什麼指天發誓？事實上，只有因為違誓覺得內疚的人才會在內心留下痕跡，影響今後的修行，對一開始就不打算守誓的人，再怎麼違誓也招不來天報。就算招來天報又怎麼樣？天打雷劈？比起天劫來簡直小巫見大巫。看來費雖然修行似乎已到了莫測高深的地步，心智上還脫不了世俗道的一個迂字。芙蓉二仙、山門護法和修行道們相視一眼，芙仙長說:“可以！怎麼個指天發誓法？”費似乎很不在意似地說:“我某某人指天發誓，願意遵守費立下的規則，從此不干涉芙蓉大陸世俗事務。這樣就可以了！”這個誓言更乾脆，連違誓要受什麼樣的懲罰都沒有！規則三要素，假設、處理、後果，缺一件就不能成為規則，費要他們立的誓言連假設和處理都不全，更談不上後果。於是，三散仙和幾十個修行道全都以手撫膺，立下誓言。

“不夠！”費微眯著雙眼，閃出一道銀光，說:“不僅是你們，還要芙蓉之蕊裡上千的修行道都要同時立下誓言！”

“這個好辦，我馬上通知芙蓉之蕊所有修行道！”始終躲在三散仙后面的杏聖人走了出來，雙手一扣，向芙蓉之蕊打出一道法訣。費微閉著雙眼，不斷地掐著指頭，像是在聽有多少人在立誓。不一會兒，他張開雙眼，哈哈大笑:“厲害，厲害，長老會果然是芙蓉之蕊的領導核心，一聲號召，所有的活動就轟轟烈烈地開展起來，除了幾個閉關入定的之外，居然所有人都立下了誓言。看來我該履行自己的承諾了！”他一轉身，對著紫天魔說:“紫天魔姐姐，現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形勢比人強，好漢不吃眼前虧。如果你不想連鬼島跟自己一起毀在這裡的話，還是哪裡來回哪裡外吧！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話，東海大本營裡比你高明的魔道大有人在，找好了幫手再來跟我討五行元珠不遲。”紫天魔恨恨地收起了十八魔獸陣，能修到天界天魔境界的都不是什麼傻子，明擺著鬥不過人家的事她可不幹。東海，既然費提到了東海，難道說他對魔王現世有所察覺不成？這事絕對不可輕視，還是趕快回去通報一聲地好。她浮在空中，雙手一抖，八道魔訣帶著黑氣冉冉地落在鬼島八方。鬼島一陣震動，慢慢地沉入海底。

等到鬼島最高處的那一點沒入水中時，紫光一閃，紫天魔蹤影全無，只是她的話仍在空中盪漾:“看在你的份上，芙蓉之蕊我就不做什麼打算了。費小弟弟，有空到東海玩，我的主人，我的兄弟姐妹們一定會熱烈歡你和神獸白鹿的到來！”

“靠！”飛白罵了一句:“這個賤女人看我的目光太可怕了，還想請我做客？門都沒有！”書蟲格格地笑著說:“人家請的是五行元珠，你有嗎？”飛白一陣洩氣，不再說話了，失去五行元珠，幾乎使他喪失了神獸的資格，現在書蟲哪壺不開提哪壺，不由地讓他有點黯然。

費拍了拍飛白的背，無言地安了飛白一下，早在他知道飛白為自己自毀五行元珠的時候，就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讓飛白飛昇玄界，成為真正的神獸之王。特別是他領悟了生之力以後，隱隱覺得要讓飛白重結五行元珠，飛昇天界、玄界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只是具體做法卻一直朦朦朧朧，沒有真正掌握而已。

正想著，山門護法飛了過來，說:“除了入定至深的三百一十二名修行道之外，芙蓉之蕊所有的修行道和我們三位散仙都已發誓遵守你立下的規則，你還有什麼要代嗎？”

“沒有！”費搖頭說:“只有快死的人才有最後代。既然我們易已成，大家皆大歡喜，你老頭不請我到芙蓉之蕊喝一杯？”喝一杯？我看芙蓉之蕊很多人想喝的是你的血吧！山門護法苦笑著說:“芙蓉之蕊最近元氣大傷，恐怕經不起你這個芙蓉之王的折騰吧！”費哈哈大笑，說:“既然這麼不歡我，那就算了，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此間事了，我還想到東海看看風景，探望一下對我拋繡球的美女，就不多打擾了！對了，那三百多個修行道出關時，你們可別忘了也讓他們立誓！哈哈，只要有一個修行道沒立誓，跑到芙蓉大陸亂來，小心我揪光你的鬍子！”

“是！”山門護法的心態調整得很快:“這事我記下了，也一定幫你辦到。雖然我很欣賞你小子的率而為，但今後相遇是友是敵還是很難說，保重！”

“保重！”費帶著飛白一夥的身形在空中慢慢地淡化，像是一點墨水漸漸地散在一泓湖水中。芙蓉二仙看得目瞪口呆，長嘆一聲:“人去影留，虛空無界！這種仙訣我們只是水山上仙身上曾見到過一次，據說要天界第十層境界無雲天以上才能隨意施展，想不到這個費不過幾年沒見，居然達到了這種地步。比起人家的修行速度，我們實在是慚愧啊！安逸子過久了對修行不利，我看芙蓉之蕊的修行道們也該好好煉煉了！”

“就這麼放過芙蓉之蕊，老大，你也太便宜芙蓉之蕊了吧！我還以為你要把男的統統閹了，女的統統送青樓呢！”飛白跟在費的身後，到了東海上空，正嘮嘮叨叨地說著。

費在東海上空，放出神識，橫掃幾千裡，居然找不到一點魔道的蹤影，嘆了一口氣，算了，要是能找到，濟顛早下手了，何必在芙蓉大陸靜等魔劫自行出現？他落在當年自己與參娃娃相遇的那個小島上，見飛白如此嘮叨，不由一陣鬱悶，這個飛白，到底是跟誰學的一副氓腔，再怎麼說自己好像還是比較懂禮貌的，怎麼帶出這樣一個小弟？

他嘴裡叼著草，躺在一個小草坪上，伸出一手指戳戳書蟲，懶懶地說:“你給解釋一下！”書蟲翻開身子曬著太陽說:“飛白，難道你不知道我們的老大是天下最陰險的人嗎？怎麼可能就輕易放過芙蓉之蕊？你別跟你的近親驢學習，開動鹿腦筋好好想想，老大給他們的誓詞裡到底有什麼玄機？”

“我對天發誓，願意遵守費立下的規則…”飛白重複到這裡時，眼睛越睜要大，不可思議地望著費。書蟲得意地說:“明白了吧！遵守費立下的規則！別忘了現在費老大已經能夠創造有情無情眾生和器世界，也就擁有了訂立規則的大神通。只是芙蓉大陸的生物不是他創造的，除非他們自願，不能將他們強行遷入老大所創造的世界。如今，他們既然對天發誓，願意遵守老大的規則，也就是說老大隨時可將他們遷入自己所創造的世界，成為他們的神，讓他們遵守老大所制訂的規則，到時候，捏癟圓，還不是老大說了算？”

“好陰險！”飛白拍著膛，一副怕怕的樣子說:“幸虧當年我飛白慧眼識人！要是跟了一個同老大作對的人，恐怕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你們想得太多了吧！”費說:“不錯，在我的計劃中，時機成時，我會將芙蓉大陸的修行道遷入我的世界，成為他們的神。但我不會隨意訂立規則，我會跟他們談判妥協，跟他們簽下雙方能接受的約定，為今後的芙蓉大陸和我創造的世界帶來和平和幸福！”

“談判？妥協？”飛白怪叫一聲:“我想不出，三界之中還有誰能在談判桌上佔你的便宜，我看到時候，他們不讓你剝個光才怪！”

“是嗎？那是到時候的事了！干將老頭，出來吧，給我說說娑婆世界的秘辛，也好讓我對芙蓉大陸今後的發展有個參照！”費微笑著說，雙眼輕閉，全身心地享受這一刻的陽光微風細草花香，卻不知道他的這個計劃給芙蓉大陸所帶來前所未有的震驚。

在這個被後世稱為“芙蓉之約”的誓言約束下，若干年後芙蓉大陸的修行道全部遷入他所創造的世界，由他與修行道們談判，訂立具體規則，史稱《舊約》。在他離開人界後，受託管理這個世界的聆聆據新的變化，將芙蓉大陸的世俗道和費世界裡的散仙、修行道、靈道又召集到一起，經過幾十年的談判，當世俗道長嘆從黑髮人談成白髮人時，大家總算簽下了關於兩個世界規則的約定，史稱《新約》，加上後世的一些讚美詩、傳說故事，合成《神經》一書，成為芙蓉大陸有史以來影響最大，發行最廣的一部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