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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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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昌元年,漢水溢,壞城郭,坐不謹防,下遷太子少保。進少師。明年,以太子太傅留守東都。劉稹誅,而石雄軍吏得從諫與僧孺、李宗閔結狀。又河南少尹呂述言:“僧孺聞稹誅,恨嘆之。”武宗怒,黜為太子少保,分司東都,累貶循州長史。宣宗立,徙衡、汝二州,還為太子少師。卒,贈太尉,年六十九。諡曰文簡。

諸子蔚、叢最顯。

蔚,字大章,少擢兩經,又第進士,繇監察御史為右補闕。大中初,屢條切政,宣宗喜曰:“牛氏果有子,差尉人意。”出金州刺史,遷累吏部郎中。失權幸意,貶國子博士,分司東都。復以吏部召,兼史館修撰。

鹹通中,進至戶部侍郎,襲奇章侯。坐累免,未一歲,復官。久之,檢校兵部尚書、山南西道節度使。治梁三年,徐州盜起,神策兩中尉諷諸籓悉財助軍,蔚索府三萬以獻,中人嫌其吝,用吳行魯代之。黃巢入京師,遁山南,故吏民喜蔚至,爭候。因請老,以尚書右僕致仕,卒。子徽。

徽舉進士,累擢吏部員外郎。乾符中選濫,吏多,歲調四千員,徽治以剛明,柅杜幹請,法度復振。

蔚避地於梁,道病,徽與子扶籃輿,歷閣路,盜擊其首,血面,持輿不息。盜迫之,徽拜曰:“人皆有父,今親老而疾,幸無駭驚。”盜之,乃止。及前谷,又逢盜,輒相語曰:“此孝子也!”共舉輿舍之家,進裹創,以饘飲奉蔚,留信宿去。抵梁,徽趨蜀謁行在,丐歸侍親疾。會拜諫議大夫,固辭,見宰相杜讓能曰:“上遷幸當從,親有疾當侍,而徽兄在朝廷,身乞還營醫藥。”時兄循已位給事中,許之。父喪,客梁、漢。終喪,以中書舍人召,辭疾,改給事中,留陳倉。

張濬伐太原,引為判官,敕在所敦遣。徽太息曰:“王室方復,廥藏殫耗,當協和諸侯以為籓屏,而又濟以兵,諸侯離心,必有後憂。”不肯起。濬果敗。復召為給事中。

楊復恭叛山南,李茂貞請假招討節伐之,未報,而與王行瑜輒出兵。昭宗怒,持奏不下。茂貞亟請,帝召群臣議,無敢言。徽曰:“王室多難,茂貞誠有功。今復恭阻兵而討之,罪在不俟命爾。臣聞兩鎮兵多殺傷,不早有所制,則梁、漢之人盡矣。請假以節,明約束,則軍有所畏。”帝曰:“然。”乃以招討使授茂貞,果有功,然益偃蹇,帝使宰相杜讓能將兵誅討,徽諫曰:“岐,國西門。茂貞憑其眾而暴,若令萬分一不利,屈威重奈何?願徐制之。”不聽。師出,帝復召徽曰:“今伐茂貞,彼眾烏合,取必萬全,卿計何有捷?”對曰:“臣職諫爭,所言者軍國大體,如索賊平之期,願陛下考蓍龜,責將帥,非臣職也。”既而師果敗,遂殺大臣,王室益弱。

俄由中書舍人為刑部侍郎,襲奇章男。崔胤忌徽之正,換左散常侍,徙太子賓客,以刑部尚書致仕,歸樊川。卒,贈吏部尚書。

叢,字表齡,第進士,由籓帥幕府任補闕,數言事。會宰相請廣諫員,宣宗曰:“諫臣惟能舉職為可,奚用眾耶?今張符、趙璘、牛叢使朕聞所未聞,三人足矣。”以司勳員外郎為睦州刺史,帝勞曰:“卿非得怨宰相乎?”對曰:“陛下比詔,不由刺史縣令,不任近臣,宰相以是擢臣,非嫌也。”即賜金紫,謝曰:“臣今衣刺史所假緋,即賜紫,為越等。”乃賜銀緋。

鹹通末,拜劍南西川節度使。時蠻犯邊,抵大渡,進略黎、雅、叩邛崍關,謾書求入朝,且曰假道。叢囚其使四十人,釋二人還之,蠻懼,即引去。

僖宗幸蜀,授太常卿。以病求為巴州刺史,不許。還京,為吏部尚書。嗣襄王亂,叢客死太原。

李宗閔,字損之,鄭王元懿四世孫。擢進士,調華州參軍事。舉賢良方正,與牛僧孺詆切時政,觸宰相,李吉甫惡之,補洛陽尉。久落不偶,去從籓府闢署。入授監察御史、禮部員外郎。裴度伐蔡,引為彰義觀察判官。蔡平,遷駕部郎中,知制誥。穆宗即位,進中書舍人。時為華州刺史,父子同拜,世以為寵。

長慶初,錢徽典貢舉,宗閔託所親於徽,而李德裕、李紳、元稹在翰林,有寵於帝,共白徽納幹丐,取士不以實,宗閔坐貶劍州刺史。由是嫌忌顯結,樹黨相磨軋,凡四十年,搢紳之禍不能解。俄復為中書舍人,典貢舉,所取多知名士,若唐衝、薛庠、袁都等,世謂之“玉筍”寶曆初,累進兵部侍郎,父喪解。太和中,以吏部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時德裕自浙西召,以相,而宗閔中助多,先得進,即引僧孺同秉政,相唱和,去異己者,德裕所善皆逐之。遷中書侍郎。

久之,德裕為相,與宗閔共當國。德裕入謝,文宗曰:“而知朝廷有朋黨乎?”德裕曰:“今中朝半為黨人,雖後來者,趨利而靡,往往陷之。陛下能用中立無私者,黨與破矣。”帝曰:“眾以楊虞卿、張元夫、蕭澣為黨魁。”德裕因請皆出為刺史,帝然之。即以虞卿為常州,元夫為汝州,蕭澣為鄭州。宗閔曰:“虞卿位給事中,州不容在元夫下。德裕居外久,其知黨人不如臣之詳。虞卿見賓客於第,世號行中書,故臣未嘗與美官。”德裕質之曰:“給事中非美官云何?”宗閔大沮,不得對。俄以同平章事為山南西道節度使。

李訓、鄭注始用事,疾德裕,共訾短之。乃罷德裕,復召宗閔知政事,進封襄武縣侯,恣肆附託。會虞卿以京兆尹得罪,極言營解,帝怒叱曰:“爾嘗以鄭覃為妖氣,今自為妖耶?”即出為明州刺史,貶處州長史。訓、注乃劾:“宗閔異時陰結駙馬都尉沈、內人宋若憲、宦者韋元素、王踐言等求宰相,且言頃上有疾,密問術家呂華,考命歷,曰:‘惡十二月。’而踐言監軍劍南,受德裕賕,復與宗閔傢俬。”乃貶宗閔州司戶參軍事,逐柳州,元素等悉嶺南,親信並斥。時訓、注以權市天下,凡不附己者,皆指以二人黨,逐去之。人人駭慄,連月雺晦。帝乃詔宗閔、德裕姻家門生故吏,自今一切不問,所以安中外。嘗嘆曰:“去河北賊易,去此朋黨難!”開成初,幽州刺史元忠、河陽李載義累表論洗,乃徙為衢州司馬。楊嗣復輔政,與宗閔善,複用,而畏鄭覃,乃託宦人諷帝。帝因紫宸對覃曰:“朕念宗閔久斥,應授一官。”覃曰:“陛下徙令少近則可,若再用,臣請前免。”陳夷行曰:“宗閔之罪,不即死為幸。寶曆時,李續、張又新等號‘八關十六子’,朋比險妄,朝廷幾危。”李珏曰:“此李逢吉罪。今續喪闋,不可不任以官。”夷行曰:“不然,舜逐四凶天下治,朝廷何惜數憸人,使亂紀綱?”嗣復曰:“事當適宜,不可以憎愛奪。”帝曰:“州刺史可乎?”覃請授洪州別駕。夷行曰:“宗閔始庇鄭注,階其禍,幾覆國。”嗣復曰:“陛下向官鄭注,而宗閔不奉詔,尚當記之。”覃質曰:“嗣復黨宗閔者,彼其惡似李林甫。”嗣復曰:“覃言過矣。林甫石賢忌功,夷滅十餘族,宗閔固無之。始,宗閔與德裕俱得罪,德裕再徙鎮,而宗閔故在貶地。夫懲勸宜一,不可謂黨。”因折覃曰:“比殷侑為韓益求官,臣以其昔坐贓,不許。覃託臣勿論,是豈不為黨乎?”遂擢宗閔杭州刺史。遷太子賓客,分司東都。

既而覃、夷行去位,嗣復謀引宗閔復輔政,未及而文宗崩。會昌中,劉稹以澤潞叛,德裕建言宗閔素厚從諫,今上黨近東都,乃拜宗閔湖州刺史。稹敗,得通狀,貶漳州長史,封州。宣宗即位,徙柳州司馬,卒。

宗閔機警,始有當世令名,既浸貴,喜權勢。初為裴度引拔,後度薦德裕可為相,宗閔遂與為怨。韓愈為作《南山》、《猛虎行》規之。而宗閔崇私黨,薰熾中外,卒以是敗。

子琨、瓚,皆擢進士。令狐綯作相,而瓚以知制誥歷翰林學士。綯罷,亦為桂管觀察使。不善御軍,為士卒所逐,貶死。

宗閔弟宗冉,其子湯,累官京兆尹,黃巢陷長安,殺之。

楊嗣復,字繼之。父於陵,始見識於浙西觀察使韓滉,以其女。歸謂曰:“吾閱人多矣,後貴且壽無若生者,有子必位宰相。”既而生嗣復,滉撫其頂曰:“名與位皆逾其父,楊氏之慶也。”因字曰慶門。八歲知屬文,後擢進士、博學宏辭,與裴度、柳公綽皆為武元衡所知,表署劍南幕府。進右拾遺,直史館。尤善禮家學,改太常博士,再遷禮部員外郎。時於陵為戶部侍郎,嗣復避同省,換他官,有詔:“同司,親大功以上,非聯判句檢官長,皆勿避。官同職異,雖父子兄弟無嫌。”遷累中書舍人。

嗣復與牛僧孺、李宗閔雅相善,二人輔政,引之,然不越父當國,故權知禮部侍郎。凡二期,得士六十八人,多顯官。文宗嗣位,進戶部侍郎。於陵老,求侍不許。喪除,擢尚書左丞。太和中,宗閔罷,嗣復出為劍南東川節度使。宗閔復相,徙西川。

開成初,以戶部侍郎召,領諸道鹽鐵轉運使。俄與李珏並拜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弘農縣伯,仍領鹽鐵。後紫宸奏事,嗣復為帝言:“陸洿屏居民間,而上書論兵,可勸以官。”珏趣和曰:“土多趨競,能獎洿,貪夫廉矣。比竇洵直以論事見賞,天下釋然,況官洿耶!”帝曰:“朕賞洵直,褒其心爾。”鄭覃不平曰:“彼苞藏固未易知。”嗣復曰:“洵直無,臣知之。”覃曰:“陛下當察朋黨。”嗣復曰:“覃疑臣黨,臣應免。”即再拜祈罷。珏見言切,繆曰:“朋黨固少弭。”覃曰:“附離復生。”帝曰:“向所謂黨與,不已盡乎?”覃曰:“楊漢公、張又新、李續故在。”珏乃陳邊事,絕其語。覃曰:“論邊事安危,臣不如珏;嫉朋比,珏不如臣。”嗣復曰:“臣聞左右佩劍,彼此相笑,未知覃果謂誰為朋黨?”因當香案頓首曰:“臣位宰相,不能進賢退不肖,以朋黨獲譏,非所以重朝廷。”固乞罷,帝方委以政,故尉安之。

,帝問:“符讖可信乎?何從而生?”嗣復曰:“漢光武以讖決事,隋文帝亦喜之,故其書蔓天下。班彪《王命論》有所引述,特以止賊亂,非重之也。”珏曰:“治亂宜直推人事耳。”帝曰:“然。”又問:“天后時有起布衣為宰相者,果可用乎?”嗣復曰:“天后重用刑,輕用官,自為之計耳。必責能否,要待歷試乃可。”是時延英訪對,史官不及知。嗣復建言:“故事,正衙,起居注在前;便坐,無所紀錄。姚、趙憬皆請置時政記,不能行。臣請延英對宰相語關道德刑政者,委中書門下直紀錄,月付史官。”它宰相議不同,止。久之,帝又問:“延英政事,孰當記之?”珏監修國史,對曰:“臣之職也。”陳夷行曰:“宰相所錄,恐掩蔽聖德,自盜美名。臣向言不威權在下者,此也。”珏曰:“夷行疑宰相賣威權,貨刑賞。不然,何自居位而為此言?臣得罷為幸。”覃曰:“陛下開成初政甚善,三年後,不逮前。”嗣復曰:“開成初,覃、夷行當國,三年後,臣與李珏同進。臣不能悉心奉職,使政事不逮前,臣之罪也。縱陛下不忍加誅,當自殄滅。”即叩頭請從此辭,不敢更至中書,乃趨出。帝使使者召還,曰:“覃言失,何及此?”覃起謝曰:“臣愚不知忌諱,近事雖善,猶未盡公。臣非專斥嗣復,而遽求去,乃不使臣言耳。”嗣復曰:“陛下月費俸稟數十萬,時新異賜必先及,將責臣輔聖功,求至治也。使不及初,豈臣當死,累陛下之德,奈何?惟陛下別求賢以自輔。”帝曰:“覃偶及之,奚執咎?”嗣復闔門不肯起,帝乃免覃、夷行相,而嗣復專天下事。

進門下侍郎。建言:“使府官屬多,宜省。”帝曰:“無反滯才乎?”對曰:“才者自異,汰去粃滓者,菁華乃出。”帝曰:“昔蕭復乘政,難言者必言,卿其志之!”未幾,帝崩,中尉仇士良廢遺詔,立武宗。帝之立,非宰相意,故內薄執政臣,不加禮,自用李德裕而罷嗣復為吏部尚書,出為湖南觀察使。會誅薛季稜、劉弘逸,中人多言嘗附嗣復、珏,不利於陛下。帝剛急,即詔中使分道誅嗣復等,德裕與崔鄆、崔珙等詣延英言:“故事,大臣非惡狀明白,未有誅死者。昔太宗、玄宗、德宗三帝,皆嘗用重刑,後無不悔,願徐思其宜,使天下知盛德有所容,不人以為冤。”帝曰:“朕纘嗣之際,宰相何嘗比數!且珏等各有附會,若珏、季稜屬陳王,猶是先帝意。如嗣復、弘逸屬安王,乃內為楊妃謀。且其所紿書曰:‘姑何不斅天后?’”德裕曰:“飛語難辨。”帝曰:“妃昔有疾,先帝許其弟入侍,得通其謀。中證左尤具,我不暴於外。使安王立,肯容我耶?”言畢戚然,乃曰:“為卿赦之!”因追使者還,貶嗣復州刺史。

宣宗立,起為江州刺史。以吏部尚書召,道嶽州卒,年六十六,贈尚書左僕,諡曰孝穆。

嗣復領貢舉時,於陵自洛入朝,乃率門生出,置酒第中,於陵坐堂上,嗣復與諸生坐兩序。始於陵在考功,擢浙東觀察使李師稷及第,時亦在焉。人謂楊氏上下門生,世以為美。

嗣復五子,其顯者:授、損。

授,字得符,於昆弟最賢。由進士第遷累戶部侍郎,以母病求為秘書監。後以刑部尚書從昭宗幸華,徙太子少保,卒,贈尚書左僕

子煚,字公隱,累擢左拾遺。昭宗初立,數遊宴,上疏極諫。歷戶部員外郎。崔胤招硃全忠入京師,煚挈族客湖南。終諫議大夫。

損,字子默,繇廕補藍田尉,至殿中侍御史。家新昌裡,與路巖第接。巖方為相,易其廄以廣第。損族仕者十餘人,議曰:“家世盛衰,系權者喜怒,不可拒。”損曰:“今尺寸土皆先人舊貲,非吾等所有,安可奉權臣?窮達,命也!”卒不與。巖不悅,使損按獄黔中,逾年還。三遷絳州刺史。巖罷去,召為給事,遷京兆尹。與宰相盧攜雅不葉,復除給事中。陝虢軍亂,逐觀察使崔蕘,命損代之,至則盡誅有罪者。拜平盧節度使,徙天平,未赴復留,卒官下。

贊曰:夫口道先王語,行如市人,其名曰“盜儒”僧孺、宗閔以方正敢言進,既當國,反奮私暱黨,排擊所憎,是時權震天下,人指曰“牛李”非盜謂何?逢吉險,稹浮躁,嗣復辯給,固無足言。幸主孱昏,不底於戮,治世之罪人歟!

部分譯文李逢吉的字叫虛舟,隴西人。他父親李顏,患有長期難治的病,李逢吉自己料理求醫用藥,就懂醫書了。他考中了明經科,又考中了進士。範希朝任命他為振武軍掌書記,又向唐德宗推薦他,於是被任命為左拾遺。元和年間,他升任給事中、皇太子侍讀。後調任中書舍人、知禮部貢舉。貢舉沒結束,升任門下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有詔命禮部尚書王播簽署貢舉發榜。

李逢吉生忌妒別人超過自己,陰險狡猾詭計多端。到任宰相,一心滿足個人好惡。裴度討伐淮西,李逢吉怕他立功,陰謀破壞阻撓,促使主和者請求遣回各地派來的軍隊。憲宗知道後討厭他,貶他出京城任劍南東川節度使。

穆宗登基,調他到山南東道。他依靠曾給皇帝侍讀的關係,又私下巴結近侍倖臣。長慶二年(822),被召進京城任兵部尚書。當時裴度和元稹執政,裴度曾上奏說元稹諂媚,李逢吉認為他們的矛盾可利用,就同時中傷他們,派人告發說:和王傅於方結俠客,想替元稹刺殺裴度。皇帝令尚書左僕韓皋、給事中鄭覃和李逢吉共同審訊於方,認為他行為不端,元稹、裴度為這都被罷免了。李逢吉取代裴度擔任門下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他又用恩惠和官爵收買品行不好的大臣輪番攻擊裴度,這時李紳、韋處厚等人指出裴度受李逢吉排擠,裴度起初才能留在朝中。當時河朔已丟失了,王智興據徐州反叛,李宀介據汴州反叛,國家威望掃地,全國人迫切希望任命裴度為宰相,朝廷內外不斷上奏要求,皇帝終不省悟,裴度於是被調出京城。李宀介被討平後,他升任尚書左僕

皇帝突然患病,宮中外廷不通消息,李逢吉通過宦官梁守謙、劉弘規、王守澄提議,請求定景王做皇太子,皇帝不能說話,點頭答應了。第二天頒下詔書,皇太子就確定了。鄭注被王守澄寵幸,李逢吉派侄兒李訓賄賂鄭注,巴結王守澄做靠山,從此肆無忌憚。他的黨羽有張又新、李續、張權輿、劉棲楚、李楚、李虞、程昔範、姜洽和李訓八個人,巴結他們的又有八個人,都任重要職務,因此號稱“八大將十六個兒子”有事求情,先要買通這些人,再轉告李逢吉,沒有不見效的。

不久他被封為涼國公。

敬宗剛即位,裴度請求進京朝拜,李逢吉心裡不安,張權輿幫他製造讖語來中傷裴度,但韋處厚立即對皇帝分析這事,陰謀終未得逞。有個叫武昭的,是陳留縣人,果斷、勇敢又善辯。裴度討伐蔡州,派他去勸說吳元濟,吳元濟用兵器威脅他,他不害怕,吳元濟贈厚禮送他回來,裴度任命他在軍中任職,又隨從鎮守太原,被任命為石州刺史。後被罷官回京沒被任用,心裡怨恨,和太學博士李涉、金吾兵曹參軍茅匯住在京城裡,以志向、俠義自負。李逢吉和李程共同執政,合不來。李程的親戚李仍叔對武昭說:“李宰相想任用你,但李逢吉不贊成。”武昭更生氣了,喝酒時,對他們的朋友劉審說,想刺殺李逢吉。劉審私下告訴了張權輿,李逢吉通過茅匯叫武昭去見面,送厚禮結,矛盾消除了。李逢吉一向對茅匯很好,曾寫信給他說:“你應稱我為知己,我就稱你為好友。”言詞很親熱。

到裴度將回朝廷,李逢吉又派人告發武昭之事。為這武昭、茅匯都被抓進監獄,皇帝令御史中丞王播審訊他們。李訓暗示茅匯誣告武昭和李程合謀,否則將丟命。茅匯不同意說:“誣告別人解脫自己,我不幹!”案子判決後,武昭被處死了,茅匯放到崖州,李涉放到康州,李仍叔貶任道州司馬,李訓放到象州。

劉審升任長奉縣主簿。李逢吉的陰謀更加暴了。武昭死了,人們都認為他冤枉。

開始,李逢吉挑起武昭的案子來阻止裴度進京沒有成功,皇帝知道裴度忠誠,最後任命他當了宰相。李逢吉這時逐漸被疏遠,以檢校司空、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身份任山南東道節度使,他任命李續任副使、張又新任行軍司馬。不久,他又任檢校司徒。先前,門下史田亻丕倚仗受李逢吉親近信任,貪圖錢財,親近婢女,並寵愛她。田亻丕犯了罪藏在李逢吉家裡,因此指名逮捕沒抓到。到李逢吉出京任職,請求讓他到軍中任職,過了一年不敢上任,派人假冒到門下省去,調他任房州司馬。被有關部門告發到襄州去逮捕他,李逢吉抵賴不出來。御史上奏彈劾李逢吉,有詔扣發他一季度的薪俸,為這貶李續任涪州刺史、張又新為汀州刺史。很長時間後貶李逢吉任宣武軍節度使,後又以太子太師身份擔任東都留守。到李訓執政,召他進京任命為尚書左僕,因腳患病不能上朝,以司徒身份退休;後去世了,享年七十八歲,贈官太尉,賜諡號叫成。他沒有兒子,要堂弟的兒子李植繼承他。

楊嗣復的字是繼之。他父親楊於陵,開始受浙西觀察使韓氵晃賞識,韓氵晃把女兒嫁給他,並回去對子說:“我看到的人很多,今後顯貴並長壽沒有比得上他的,他有兒子一定當宰相。”後來生了楊嗣復,韓氵晃摸著他的頭說:“你的名聲和地位都超過你父親,這是楊家值得慶賀的事。”因此定字叫慶門。他八歲會寫文章,後考中了進士和博學宏辭科。

他和裴度、柳公綽都受武元衡賞識,被任命在劍南幕府中任職。後升任右拾遺、直史館。他特別擅長禮制學說,故改任太常博士,兩次升官後任禮部員外郎。

當時楊於陵任戶部侍郎,楊嗣復為避免同在尚書省任職,請求改任別的職務,皇帝下詔說“:同部門官員有大功以上喪服的親戚,不是共同負責同一事務和考核官員的,都不要回避。官名相同但分管不同,即使是父子和親兄弟也不避嫌。”後又升任中書舍人。

他和牛僧孺、李宗閔一向要好,他們兩人當權,引薦他,但他不想超越父親當宰相,因此暫任禮部侍郎。他共主持兩次科舉,錄取貢士六十八人,多數後來當了大官。唐文宗即位,他升任戶部侍郎。

楊於陵老了,他請求去侍奉皇帝不讓。

他守喪期滿,升任尚書左丞。大和年間,李宗閔罷相,他出任劍南東川節度使。

李宗閔又任宰相,他調到劍南西川。

開成初年,召他任戶部侍郎,又任諸道鹽鐵轉運使。不久和李珏同時任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封弘農縣伯爵,仍舊掌管鹽鐵。後在紫宸殿奏報事務,他對皇帝說“:陸氵誇貶為平民,上奏討論軍事,可任命官職來鼓勵。”李珏響應說“:士人多趨炎附勢,能褒獎他,貪婪的人也變廉潔了。先前竇洵直因討論政事受賞,全國都高興,何況封陸氵誇的官呢!”皇帝說:“我獎賞竇洵直,是褒獎他的忠心。”鄭覃不滿地說“:他的內心肯定難以知道。”楊嗣復說“:竇洵直沒有壞心,我瞭解他。”鄭覃說“:皇上應提防宗派。”他說“:鄭覃懷疑我拉宗派,我應免職。”馬上拜兩次請求罷相。李珏看鄭覃說得太生硬,轉彎說:“宗派確實幾乎消滅了。”鄭覃說:“有頭子又產生了。”皇帝說:“過去所說的宗派不是已經完蛋了嗎?”鄭覃說“:楊漢公、張又新、李續還在。”李珏就談邊境情況,想扯開話題。鄭覃說:“談邊境情況好壞,我不如李珏;討厭宗派,李珏不如我。”楊嗣復說“:我聽說左邊和右邊的佩劍,互相嘲笑,不知鄭覃到底說誰拉宗派呢?”於是對著香案行頓首禮說“:我當宰相,不能推薦賢才貶斥臣,被人嘲諷為拉宗派,這不能維護朝廷的威信。”堅決請求罷相,皇帝正靠他輔政,所以安他。

有一天,皇帝問:“圖讖可以相信嗎?

什麼時候產生的?”他說“:漢光武帝靠讖緯決定政務,隋文帝也喜愛它,所以關於它的書傳遍全國。班彪《天命論》引用過,只是用它來制止反叛,不是推崇它。”李珏說:“治理好壞應直接據人間情況。”皇帝說“:對。”皇帝又問“:武則天皇后時有人從百姓直接當宰相,果真可以頂事嗎?”他說:“武則天皇后注重刑罰,看輕官員,這是親自治理的辦法。確切知道有無能力,需要試試各級職務才行。”當時延英殿召見談話,史臣都不知道。他建議說“:按舊制,在正殿,前面有記起居注的官員;在便殿,沒人記錄。姚王燾、趙瞡都請求設置時政記,沒能實施。

我請求將皇上在延英殿對宰相談的有關道德、刑法、政令的話,命中書、門下省值官記錄,每月給史臣。”其他的宰相看法不同,就擱置了。一段時間後,皇帝又問道“:延英殿討論政務,該誰記錄?”李珏任監修國史,回答說:“這是我的職責。”陳夷行說:“宰相記錄,恐怕隱瞞皇上的仁德,自誇功勞。我過去說不想讓威望權力在臣子身上,就是指這。”李珏說“:陳夷行懷疑宰相中有耍威風權勢、接受賄賂的。不這樣,怎麼自己任宰相卻說這樣的話呢?我希望能免職。”鄭覃說“:皇上開成初年治理得很好,開成三年以後,一天不如一天。”楊嗣復說:“開成初年,鄭覃、陳夷行執政,開成三年後,我和李珏一起提升。我不能盡心履行職責,使政務一天不如一天,這是我的過錯。即使皇上不忍心殺我,我也將自殺。”馬上磕頭請求立即辭職,不敢再到中書省來,於是快步走出殿去。皇帝派使臣召他回來,說:“鄭覃的話說錯了,你怎麼要這樣呢?”鄭覃起身道歉說“:我愚蠢不知道避諱,現在政務雖然好,還不十分公允。我不是單單指責楊嗣復,他馬上請求去職,簡直不讓我說話。”楊嗣復說“:皇上每月花費俸祿幾十萬文錢,賞新鮮稀奇的東西一定先給,是要我輔佐聖王治理,追求盡善盡美。如果不如先前,不僅我該死,還連累了皇上的仁德,怎麼行呢?只有請皇上另找賢才輔佐自己。”皇帝說:“鄭覃偶爾說到,不要責怪他。”他閉門不肯到職,皇帝就將鄭覃、陳夷行罷相,他獨攬了大權。

後升任門下侍郎。他建議說“:使臣官府屬員太多,應裁減。”皇帝說:“不會反而壓抑人才吧?”他回答說“:有才能的自然例外,淘汰秕糠,好米就出來了。”皇帝說“:過去蕭復任宰相,難辦的事必定去辦,你要記住這事!”不久,皇帝去世了,護軍中尉仇士良違背留下的詔命,擁立武宗。武宗即位,不是宰相的主張,所以輕視宰相們,不予禮遇,自己任用了李德裕,將楊嗣復罷相,任命為吏部尚書,出京任湖南觀察使。遇上處死了薛季眣、劉弘逸,宦官多有人說他們曾依附楊嗣復、李珏,對皇帝不利。皇帝剛強急躁,馬上下詔命使者到各地去殺楊嗣復等人。李德裕和崔鄲、崔珙等人到延英殿上奏說:“按舊制,重臣除非罪行明顯,沒有處死的。過去太宗、玄宗、德宗三位皇帝,都曾施用重刑,事後沒有不後悔的,希望慢慢想更好的辦法,讓全國人知道皇上寬宏大量,不讓人們認為冤枉。”皇帝說“:我即位的時候,你們當宰相沒有?李珏等人各有效忠對象,李珏、薛季眣想擁立陳王,還是父皇的意圖。楊嗣復、劉弘逸想擁立安王,是為宮中楊妃效力。他們送給她的信中說:‘您為什麼不效法武則天皇后?’”李德裕說:“言難分真假。”皇帝說“:楊妃過去有病,父皇讓她弟弟進宮侍奉,將他們的計劃傳了進來,宮中證據非常齊全,我不想在外面宣揚。假如安王即位,能容下我嗎?”說完後很傷心,後說“:為你赦免了他!”派人追回了使者,將楊嗣復貶為州刺史。

宣宗即位,升他任江州刺史,又召他進京任吏部尚書。他走到嶽州去世了,享年六十六歲,贈官尚書左僕,賜諡號叫孝穆。

他掌管科舉時,楊於陵從洛陽進京朝拜,他就帶領學生出去接,在家中擺酒,他父親坐在大堂上,他和眾學生坐在兩邊。當初他父親在京城任職時,錄取了浙東觀察使李師稷,他當時也在座。

人們稱他們是楊家兩代的學生,當時人認為很榮耀。

他有五個兒子,其中突出的是楊授、楊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