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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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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太守賀蘭進明從河南來了,有詔任命為代理御史大夫、嶺南節度使,他進殿謝恩,皇帝說:“我叫房琯任命為正職大夫,怎麼成了代理呢?”賀蘭進明恨房琯,就說:“皇上知道晉朝失敗的原因嗎?就因為重視虛假的名望,任命王衍為宰相,崇尚浮華,不管天下大事,因此走向了滅亡。現大唐中興,應任用實幹家,但房琯生虛浮,好說大話,不是宰相的材料。皇上雖寵信他,但他肯被皇上任用嗎?”皇帝說“:此話怎講?”他回答說“:皇上先前是太子,太子領兵出征叫撫軍,進京坐鎮叫監國,但房琯給太上皇建議派眾王任都統節度,稱皇上是太子卻分給朔方、河東、河北人口稀少的地方,永王、豐王卻統轄四位節度使。這對於太上皇好像是忠心,對皇上卻不是忠心。房琯的用意是眾王不論哪一個得天下,自己都能保往恩寵,他又多安排自己的黨羽,來掌握軍隊,從這看來,他哪裡肯為皇上盡忠呢?”皇帝聽信了他的話,開始討厭房琯了。任命賀蘭進明為御史大夫、河南節度使。

碰上房琯請求自己率兵討平叛賊,皇帝還想依靠他完成這一大業,就下詔命房琯持符節任招討長安,防禦蒲、潼兩關兵馬節度使,能自己選擇幕僚和將領。

他就任命兵部尚書王思禮,御史中丞鄧景山為副手,戶部侍郎李揖為行軍司馬,中丞宋若思,起居郎知制誥賈至,右司郎中魏少遊為判官,給事中劉秩為參謀。

房琯把軍隊分成三支進攻長安:楊希文率南軍,從宜壽進攻;劉折心率中軍,從武功進攻;李光進率北軍,從奉天進攻。房琯自領中軍任先鋒。十月庚子,駐紮在便橋。辛丑,中軍、北軍在陳濤遭遇叛軍,作戰不勝,房琯想防守等待時機,宦官邢延恩催促出戰,因此戰敗,兵將戰死者像砍倒的麻桿蘆葦一樣。癸卯,房琯率南軍再戰,被打得大敗,楊希文,劉折心都投降了叛賊。戰前,房琯採用秋時代的作戰方法,用兵車兩千輛圍繞著軍營,騎、步兵佈置在兵車兩邊。接戰後,叛軍順風吶喊,拉兵車的牛都嚇得戰抖,叛軍又扔草用火燒兵車,兵將和馬牛被燒死了不少,總共被殺死了四萬士兵,血把大地都染紅了。殘兵只有幾千人,不能組成作戰部隊了。房琯逃回了皇帝駐地,拜見皇帝,脫光上身請求處罰,皇帝饒恕了他,叫他招集受傷和打散了的士兵,再計劃進攻。房琯很自負,將平治天下作為自己的責任,但作戰本來就不是他擅長的。他的助手李揖、劉秩等人都是書生,沒有經歷過戰陣,房琯常常誇耀說“:叛軍壯士雖然多,能抵擋我的劉秩嗎?”皇帝雖然對房琯損失了軍隊到遺憾,但寵愛信任沒有減少。

崔圓從蜀地來,在大臣中最後拜見皇帝,房琯認為皇帝不召見他,是看不起他。崔圓將金錢送給李輔國,沒幾天就受到寵信,於是怨恨房琯。房琯常稱病不上朝。遇到御史大夫顏真卿彈劾諫議大夫李何忌不行孝,房琯一向與李何忌要好,不想讓壞名聲加在他身上,假託他酒後上朝,貶官任西平郡司馬。琴師董廷蘭進出房琯官邸,房琯對他很親近。

董廷蘭依仗房琯的權勢,多次招攬賄賂,被有關部門彈劾治罪,房琯對皇帝訴說,皇帝為之大怒,呵斥打發他出來,房琯惶恐不安地回到官邸。後貶任太子少師。

他跟隨皇帝回到京城後,被封為清河郡公。房琯罷相後,朝中臣子多認為房琯文武兼備,可以再次任用。房琯也自認為將復出,給皇帝建功。和房琯要好的大臣在朝中公開宣揚他的主張。房琯當時每天邀請劉秩、嚴武等人宴飲會談,稱病不上朝時也這樣。皇帝認為房琯好說大話虛浮怪誕,心懷不滿,結黨營私,不合大臣規範。乾元元年(758),將房琯貶出京城任琯州刺史,把劉秩、嚴武等人也貶出了京城,並下詔書述說他們勾結的情況,通報朝中和外地。以前,。。州用武將任刺史,因此法紀廢棄鬆弛,將官府作為兵營,官吏侵佔百姓的房屋互相混雜爭吵。房琯去了,所有問題都解決了。

人民得以安居樂業,政績到處傳。後召他回到京城任刑部尚書,在路上他生病去世了,贈官為太尉。

房琯有遠大報負,喜歡談論老子、佛教教義,喜歡客人,善於空談,但不能解決問題。當時國家多難,急著計劃進攻,皇帝用對官吏的要求約束臣子,但房琯任宰相時,很想從容鎮定地輔佐治理,加上對部下了解不夠,招致失敗,所以功業名聲受損。

李泌字長源,是西魏八柱國徒何弼的第六代孫,後遷居京兆,七歲時就能寫文章。玄宗開元十六年(728),朝廷廣召天下能講論佛教、道教、孔子學說的人同到宮裡辯論。有個名叫員亻叔的,九歲登上講壇,辯論出言暢尖銳,在座的人全都折服。玄宗驚異地說“:他是員半千的孫子,本該如此。”接著問道:“在少年中還有像你這樣的人嗎?”員亻叔跪奏道:“臣舅舅之子李泌就是一個。”玄宗立即派人召見李泌。李泌來到宮中,玄宗正同燕國公張說觀棋,便叫張說試一試他的才能。張說請李泌以“方圓動靜”為題做賦,李泌遲疑了一會兒說:“我想知道大致的要求。”張說便說“:方,好比棋盤;圓,好比棋子;動,好比活棋;靜,好比死棋。”李泌聽了立即回答道:“方如行仁義,圓如用智慧,動如施展才能,靜如心領神會。”張說祝賀玄宗得到了奇童。玄宗極高興地說:“這孩子的神采氣質,大大超過了他的身份。”賞賜他五匹錦緞,並對他的家人下旨“:好好對待培養這個孩子。”張九齡特別讚賞喜愛他,經常帶他到自己臥室。張九齡與嚴之、蕭誠很要好,嚴之厭惡蕭誠的巧言阿諛,勸張九齡不要與他來往。張九齡偶爾自言自語道“:嚴之過於急躁剛直,蕭誠卻柔順溫和討人喜歡。”正要派人去請蕭誠,李泌在一旁不加思索地說:“明公出身於平民,靠耿直正派為官至宰相,卻喜歡柔順獻媚的人?”張九齡聽後一驚,馬上改容向李泌認錯並稱李泌為“小友”李泌長大後,才學廣博,對《易經》研究尤為湛;經常漫遊於嵩山、華山、終南山之間,思慕神仙的長生之術。天寶年間,他到皇宮獻《復明堂九鼎議》,玄宗皇帝想起他少年時就聰慧,便召他講《老子》,他說得頭頭是道,得以待詔翰林院,又任東宮供奉,皇太子對待他特別好。

李泌曾經寫賦譏笑諷刺楊國忠、安祿山等人,楊國忠憎恨他,下令將他貶到蘄郡。

肅宗在靈武即位,物求訪賢士,李泌不請自至。拜見肅宗後,他向肅宗陳述了治理天下所以有成有敗的道理。肅宗聽了很高興,想給他官做,李泌堅決推辭,只願以賓客身份相隨。他入宮參議國事,外出隨車伴駕,人們指指點點說:“穿黃衣服的是皇帝,穿白衣服的是隱士。”肅宗聽到後,便賞賜他金印章紫綬,委任他為元帥、廣平王李忄叔的行軍司馬。

肅宗曾對他說:“您曾經侍奉過上皇,又是我的老師,今屈就廣平王行軍司馬,我父子都藉助了您的輔佐。”起初,在軍隊商議元帥一職時,很多人看中了建寧王,李泌密奏肅宗:“建寧王確實很賢良,但廣平王是您的嫡長子,具有國君的器度,難道讓他成為逃亡的吳太伯嗎?”肅宗說“:廣平王是太子,何必再讓他當元帥呢?”李泌說:“如果元帥有功,皇上不讓元帥當太子,能行嗎?太子到軍隊去就是撫軍,留在京城就是監國,如今的元帥就是撫軍啊!”皇帝聽從了他的意見。

當初,肅宗為太子時,李林甫不斷說他的壞話,地位十分危險;到他即位後,他非常怨恨李林甫,打算掘墓焚屍以洩恨。李泌認為身為天子而念念不忘舊怨,等於向天下顯示自己的氣量狹窄,使叛賊能進一步威脅脅從的人。肅宗很不高興地說“:已往的事你難道忘了嗎?”李泌回答說:“臣所考慮的不是這些,上皇在位五十年,突然失志,加以南方氣候惡劣,年歲已高,聽到陛下心懷舊怨,內心慚愧不悅,萬一病倒,這就是陛下有廣大的天地卻使雙親不得安身了。”肅宗悟,抱著李泌的脖子哭著說:“我沒有想到這一點。”皇帝偶然詢問打敗安祿山的時間。李泌說:“賊兵搶掠了金銀織錦、男女百姓,全送到了范陽,僅有苟合之人貪得之心,他能統治中國嗎?為他效力的漢族人只有周摯、高尚等幾個人,其他人都是被威脅迫的苟合之人,至於治國平天下的大計,什麼都不懂。要不了兩年就無力暴亂了,陛下不要之過急。

朝廷的軍隊,要謀求萬全之策,以期長治久安,行動不留後患。當前可詔令:李光弼守太原,出井陘;郭子儀收復馮翊,進入河東,那麼史思明、張忠志就不敢離開范陽、常山;安守忠和田乾真則不敢離開長安;這樣就用三個地方拴住他四員大將。跟隨安祿山的只剩下阿史那承慶一人而已。叫郭子儀不要攻取華縣,讓賊寇打通關中,這樣他北守范陽,西救長安,就會在數千裡地之間疲於奔命,他的兵勁騎,不要一年就會拖垮。我方始終以逸待勞,敵來避其鋒芒,敵去趁其疲憊而殲滅;用徵調的兵集中在扶風,同太原、朔方軍配合攻擊敵人。然後再任命建寧王為范陽節度大使,北邊靠近邊與李光弼形成掎角之勢,以攻取范陽,賊寇一旦失去巢,必然會死在河南諸將的手中。”肅宗認為李泌的意見很對。適逢西域的各軍雲集,肅宗急收回長安,說“:今戰必勝,攻必取,哪有空閒到千里之外先取范陽呢?”李泌說“:如果得到東西兩京,叛賊將再次強盛,我方將再次受困;況且我們所倚仗的不過是大漠西邊的騎兵、各西北少數民族的兵力罷了。

假若先去攻打京城,時間必在季,關東熱得早,馬容易生病,士兵都想回家,不宜打仗。叛軍將士得以休養生息,必定再次南侵。這是危險的戰略。”肅宗聽不進去。

兩京收復後,肅宗奉太上皇玄宗回京,自己情願仍回東宮當太子以盡人子之道。李泌說:“太上皇不會來了,做人臣的到了七十歲還要傳位,難道還讓太上皇去為天下事勞嗎?”肅宗說“:那怎麼辦呢?”李泌就代群臣報捷,詳述肅宗想早晚向太上皇省視問安,請太上皇速速回京,好讓皇上以盡孝養之道。太上皇得到第一個奏章回答說“:就將劍南一道給我養活自己,我不再東返了。”肅宗十分憂慮。等到二次奏章到達,玄宗高興地說“:我將成為當今天子的父親!”於是便下令準備起程。

崔圓、李輔國因為李泌受肅宗的親近,非常忌恨,李泌怕帶來禍殃,情願到衡山隱居。於是朝廷下詔賞他三品俸祿,送他一套隱士服,並且為他修蓋了廬舍。李泌常常將背靠在彎曲的松枝下,稱這種松枝為“靠背”後來得到一狀如龍形的松枝“靠背”獻給肅宗,於是四方相爭效仿。代宗即位,召李泌回宮,安排他住在蓬萊殿書閣。起初,李泌沒有室,也不吃,代宗賜給他在光福裡的一所宅第,下詔強迫他吃,併為他娶了朔方郡已故的留後李韋的外甥女做子。結婚的那天,還下令北軍陳設帷帳以供歡宴。

元載憎惡李泌不依附自己,趁江西觀察使魏少遊求派助手,稱讚李泌有才能,讓他以試秘書少監充當判官。元載被殺後,代宗將李泌又召回朝廷。後來李泌又被常袞忌恨,將他調出朝廷任楚州刺史,李泌堅辭不去,代宗也挽留他。

適逢澧州官員空缺,常袞極言南方民生凋敝,請皇帝割愛派李泌去治理,於是委派李泌為澧、朗、峽三州團練使,後調任杭州刺史,各任都有德風政績。

德宗在奉天時,將李泌召到行宮,授官左散騎常侍。當時李懷光叛變,這年又遭蝗災、乾旱,議政者希望德宗赦免李懷光。德宗廣問群臣,李泌撕破一片桐樹葉付使者進呈德宗,並陳奏道:“皇上與李懷光君臣的名份不能再複合,就似這片樹葉一樣。”因此德宗不赦李懷光。原先,朱氵此作亂,德宗約請吐蕃出兵支援,答應送給他們安西、北庭兩個地方。後來渾蠨與朱氵此戰於咸陽,朱氵此大敗,吐蕃的軍隊追擊敗兵不很賣力,反而趁勢在武功大肆搶掠而歸。京師平定後,吐蕃來京要德宗履行原來的協約。

德宗已經許諾,打算按約把安西、北庭讓給他們。李泌說:“安西、北庭控制著西域五十七國以及突厥的十姓部落,都是出兵的地方,可牽制分散了吐蕃的勢力,使他不能夠合兵東侵。如果將這兩個地方給他們,關中就危險了,況且吐蕃當時猶猶豫豫不肯參戰,又掠奪了我們的武功城,簡直是盜寇,為什麼要將此二地送給他?”德宗這才作罷。

貞元元年(785),李泌任陝虢觀察使。他開始鑿山開闢車道直至三門,以利運輸糧食。因有功勞晉升檢校禮部尚書。淮西的軍隊為防禦異族秋季來犯屯駐在虢州,不久有四千人逃回,有人說是被吳少誠秘密招回來的。這些逃兵一入境,李泌就在半路上攔截迅疾將他們全部消滅了。貞元三年(787),他被授任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加封鄴縣侯。當初,張延賞裁減全國的吏員,人心愁怨,致使有離失所死於路旁者。李泌奏請恢復舊制,德宗不肯,並問道“:現在戶口與天下太平時減少了多少?”李泌回答說“:三分之二。”皇帝說“:人口既然減少了這麼多,舊制怎能恢復呢?”李泌說“:不是這樣,人口雖然減少了,但公事卻多於太平時期的十倍。陛下想要裁減州縣當然可以,但吏員不能減少。如今有的州府是參軍在簽署文件,有的縣是佐史在判案。所謂裁減官員,是裁去那些多餘的人員,決不是那些必要的正常編制。”皇帝說“:哪些人算是多餘的官員呢?”李泌回答說“:各州的參軍中沒有具體職務以及兼、試名目內的官。兼、試官員,自至德年間以來才有,將近正式官員的三分之一,他們可全部免掉。”皇帝這才允許吏員復職,並罷免了那些冗官。

李泌又分條陳奏:“朝中的常侍、賓客有十個官員,其中六個可以取消;左右贊善有三十個,其中二十個可以取消。按照舊制,諸王在沒有出宮任職之前,都不委任屬吏。節省下來的官俸,就大大超過減少吏員的收入了。”德宗很高興。

當時,一個州刺史每月薪俸高達千緡,節度使收入沒有限度,但在京官員的薪俸卻很低。節度使被調到京城來做官,竟被稱作失權。薛邕由尚書左丞貶為歙州刺史,家中人只遺憾貶得太晚了。

崔。。甫在京城任吏部員外,請求外放到洪州當別駕。節度使府中的賓客輔佐如果不聽話,就推薦他們到京城去做郎官。

那些應該升遷任重臣的,都因不赴任被治罪免職。李泌認為外官俸祿過厚,在京的官員的俸祿太少,便請求按照官職的閒忙普遍增加薪俸,人們稱合適。然而竇參卻多次干擾他的事,不能全部按照李泌所奏請的實行。李泌又奏請皇帝撤銷拾遺、補闕的官職,皇帝雖然沒有應允,但從此再也不任命諫官,只任用韓皋、歸登兩個諫官。李泌收回他們的辦公費,讓他們兩人就在中書舍人署搭夥。

過了三年,才讓韋綬、梁肅兩人擔任左右補闕。

太子妃子蕭氏的母親,是郜國公主,因犯有勾引罪,被囚宮中。皇帝十分生氣,便斥責太子,太子不知該如何對答。李泌入宮後,皇帝多次稱讚舒王賢德,李泌揣摩到皇帝有廢黜太子另立舒王之意,便說:“陛下只有一個兒子,還不相信他,卻想立弟弟的兒子,臣不敢拿古代的事例來爭辯。況且十宅諸叔,陛下讓哪一家的侄子當太子呢?”皇帝發怒道“:你怎麼知道舒王不是我的兒子呢?”李泌答道:“陛下過去曾說過,陛下有親生的兒子卻懷疑他,弟弟的兒子怎能相信陛下呢?”皇帝說:“你違抗我的意願,難道不顧及家族嗎?”李泌回答說“:臣已經衰老,身為宰相,因為直言勸告而被誅,也是應該的;假若太子被廢,他陛下後悔了就會說‘:我僅有一個兒子被殺了,李泌卻不向我進諫,我也要殺你的兒子。’這麼一來,臣就絕後了。縱然有兄弟的兒子,但並不是能祭祀我的。”說罷痛哭涕,接著又說:“昔太宗曾下詔:‘太子不好,同時又有藩王窺伺太子位的,兩者都廢掉。’陛下不相信東宮太子而稱道舒王賢德,難道舒王就沒有窺伺之嫌嗎?假若太子有罪,就把太子廢掉而立皇孫,這樣千秋萬代之後,天下仍歸陛下子孫所有。況且是郜國公主為妒忌她的女兒,而去擾亂東宮,怎能因為子母親的罪過連累太子呢?”爭執了很多次,李泌的意見愈來愈堅決,皇帝方醒悟過來,太子才得以平安無事。

當初,興元年以後,國庫空虛,封賞物品大都減少了三分之二。按老規矩封賞宰相每年三千六百匹,後來僅有一千二百匹。這時皇帝決定恢復舊制的宰相封賞。李晟、馬燧、渾蠨等人都享受收繳賦稅的封戶,便將賞予的縑全部給李泌,李泌不接受。這時各地方鎮私向皇帝進貢,每年都有五十萬緡,後來慢慢減到三十萬,皇帝因費用匱乏垂問李泌,李泌奏道“:天下每年用百萬錢供給宮中,皇上不要接受私人的奉獻。凡是下詔必須索派的,就代兩稅,這樣各方鎮就可依法行事,國家用度就寬裕了。”德宗曾隨口說道“:盧杞清正敢於說話,然而學識淺薄,不能增長我的歷史知識,人們都說他為人詐,但是我卻沒有覺到。”李泌回答說“:陛下如果能早覺察到盧杞的詐險惡,怎能導致建中年間的災禍呢?派李揆去和番,讓顏真卿出使李希烈,他坑害有德望的故老的事太多了。又如楊炎雖然有罪但並沒有構成死罪,盧杞排擠陷害他卻任命關播為相。李懷光立了功,卻得他叛變。

這都是欺君之罪啊。”德宗說“:你說的都是事實。但楊炎把我看成了三尺童子,他有什麼議論奏章,我準了他就退下,不答應他就辭官不幹,不僅僅是盧杞討厭他啊。而且建中之亂,你知道桑道茂說過的話吧?這是命該如此啊!”李泌回答道“:所謂命,是已經如此的一種託辭。

君王的使命就是造就命運,就不應該再談什麼命了。如果講命,就不再用去賞善罰惡了。夏桀曾說‘:我的降生不是由天命決定的嗎?’武王指責紂說“:自認有天命。’當君王的人去大談特談命,就成了夏桀、商紂了。”皇帝說:“我再也不說命了。”立即加封李泌為集賢殿、崇文館大學士,修治國史。李泌建議:學士頭銜上再冠一個“大”字,是從中宗開始的,到了張說任此職時,堅決謝辭,僅以學士銜主持翰林院事務。到了崔圓又被封大學士,他引用李泌辭讓這個稱號才沒封。

皇帝問李泌“:以前上巳、重陽節,都大設酒宴集會,但寒食節往往與上巳同時,朕想在二月份命名一個節,從我這裡開始,怎麼樣才好呢?”李泌說:“取消正月最後一的那個節,以二月初一為中和節。賜給大臣及帝王外戚們一把尺子,稱它為‘裁度’。民間就以黑布袋盛裝百穀瓜果種子互相贈送,稱為獻生子;各家各戶釀製宜酒,用來祭祀勾芒神,祈求豐年。百官進獻農書,以表示務農為本。”皇帝大喜,於是便下令,將中和節與上巳、重陽並列為三令節,宮內宮外,都賞賜緡錢舉行宴會。

貞元四年(788)八月,在東壁星官天區發生月蝕,李泌說:“東壁象徵圖書府的所在地,大臣中可能會有人喪命。我是當朝的宰相兼學士,該輪到我了。以前燕國公張說就是由於這種天象而死的,我怎能避免呢?”第二年果然去世了,享年六十八歲,死後追贈為太子太傅。

李泌一直擔任宮廷內外要職,侍奉過四代君王,屢屢為權貴所忌恨,常常靠他的才智過人而倖免。李泌喜歡高談闊論,常有公正議論,能讓人主醒悟而改變主張。然而他常常持黃老鬼神之說,以致被人們非議。當初肅宗信陰陽巫祝,選拔王。。執政,凡是興建施工,動輒拘泥於忌俗說。黎幹靠旁門左道當上了京兆尹後,曾叫工用並列的珍珠刺繡縫製皇帝服裝,又用火燒掉來除病祛災和求福。德宗對此一貫不以為然,他登基以後,立即撤掉了宮內的道場,趕走了巫祝。代宗將要安葬時,德宗嚎啕大哭地到承天門送行,而靈車卻不按正道行駛。問是何緣故,官吏說:“陛下出生在午時,所以要避開走中間到達喪葬地點。”皇帝哭泣說“:哪能委屈先王的靈駕來考慮自身的利益呢?”便下令靈車在路中間向前走。後來宣政殿的走廊倒塌,太卜說“:十月犯魁岡,不可營造修繕。”皇帝說“:《秋》一書上有‘啟從時’這句話,管他什麼魁岡呢?”立即下詔動工修建。到了桑道茂修築奉天城的事應驗,才開始重視時忌,因此進一步重用了李泌,李泌也出了不少主意。惟獨柳王比稱道李泌,說他在收復兩京上計謀最多,他的功績大大超過古代的魯仲連和范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