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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用於何事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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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竇氏的芳容,已為所見,不心中暗忖道:“寡人莫非真與這個官人有些天緣麼?不然,何至洗面手觸其,入房目睹其身的呢?”代王想罷,當晚即將此事,笑對王妃說知。

王妃本極憐愛竇氏,一聞代王有意此人,連忙湊趣,玉成其事。於是一個鋪疊被的宮奴,一躍而為並枕同衾的妃子。

這不是竇氏的幸福麼?竇氏既列嬪嬙,極蒙代王寵愛,珠胎暗結,早已受孕,第一胎生下一個女兒,取名為嫖,後來又生兩子:長名啟,次名武,一女兩男,都長得美貌無雙。代王正妃,當時已有四子。

竇氏為人,素安本分,命她子女,不得與四兄並駕齊驅。自己敬事王妃,始終也不懈擔因此王太后及代王嘉她知禮,分外憐愛。

不料王妃就在這年,一病身亡,後宮妃嬪雖有多人,自然要推竇氏居首。及至代王入都為帝,薄太后思及亡媳,便命文帝冊立竇氏為後。

文帝既愛竇氏,又奉母命,豈有反對之理?竇氏既主中宮,臣下索拍足馬,大家奏請道:“陛下前後四子,均已夭逝,現在皇后冊立,太子亦應豫立。”文帝聽了,再三謙讓道:“朕的繼位,原屬公推,他應該另選賢王,以丞大統。烏得擅立太子,使朕有私己之嫌?”群臣復奏道:“三代以來,立嗣必子。今皇子啟,位次居長,敦厚慈祥,允宜豫立,上丞宗廟,下副人心。陛下雖以謙讓為懷,避嫌事小,誤國事大,伏望准奏!”文帝聽了,只得依議。

竇氏皇后,一聞兒子立作太子,私下忖道:“我從前若使主管太監,不忘所託,派至趙地,最好之事,無非列作王妃罷了。誰知鬼使神差,把我送至代地,如今一躍而為國母,兒子又為太子,這真正要那位主管太監了!”竇氏皇后想至此地,一張櫻桃小口,笑得幾乎合不攏來了,有意賞賜那個主管太監。不料那個太監,自知並非己功,不敢冒領錯惠,早已急病歸天去了,反而害得竇後無處報恩,悵惘了好多天呢。

過了幾時,竇後的長女,又蒙封為館陶公主。次子武,亦封為淮陽王,甚至竇後的父母,也由薄太后推類錫恩,關沐追封。

原來薄太后的父母,也與竇後雙親一樣,未享遐齡,即已逝世。父葬會稽,母葬櫟陽。自從文帝即位,追尊薄父為靈文侯,就會稽郡置園邑三百家,奉守祠冢。薄母為靈文夫人,亦就櫟陽北添置園邑,如靈文俟園儀。

薄太后為人最是公道,自己父母,既叨封典,不肯厚己薄人,乃詔令有司,追封竇父為安成侯,母為安成夫人,就在清河郡觀津縣中,置國邑二百家。所有奉守祠冢的禮儀,如靈文園大概相同。

還有車騎將軍薄昭,系薄太后的胞弟,時已封為軹侯。事更湊巧,薄昭偏知竇後之兄長君的下落,又由薄太后厚賜田宅。

即命長君移居長安,好使他與竇後朝夕相見,以敘多年不見的手足之情,等得長君到來,兄妹聚首,當然悲喜集。惟不知少君生死存亡,尚覺美中不足。竇後天又重,得每私下涕泗滂淪。一天,偶被文帝瞧見,問她何事悲傷,竇後不敢相瞞,便也直告。

文帝聽了,忙安道:“皇后放心,四海之內,莫非王土,朕就令各郡縣詳查,令弟果在人世,斷無尋不著之理。”竇後謝過文帝,靜候消息。誰知一等半年,仍是音信杳然。一夕,竇後方在房內與文帝私宴。

忽見一個宮人,遞進一封書信,接來一看,封面寫的是漢皇后竇姐親展字樣。竇後見了大喜,忙把這信呈與文帝道:“此函莫非我那兄弟寫來給我的麼?”文帝趕忙拆開一看。

果是少君寫與其姐的,函中大意謂,幼時與姐苦度光陰,凍餒迫,後來姐氏入宮,便絕消息。及與長兄分離,天涯跡,萬般困苦。函尾尚恐竇後防他假冒,又附述幼時採桑墜地,幾乎死去。

幸由竇後抱赴鄰家,置他於火坑之旁,安眠半,方始甦醒等語,以為佐證。文帝看畢,笑問竇後道:“採桑墜地之事,果有的麼?”竇後此時,早知是她的親弟到了,自然喜逐顏開地答明文帝。文帝即將少君召入。竇後見了少君,因為相隔已有十年,面貌無從記憶,瞻前顧後,反而不敢相認。還是文帝問她道:“令弟身上,有無特別記號?”竇後忙答道:“我弟臂上,有紅痣七粒,宛似北斗形狀。”文帝即命少君臂相示,果有七粒鮮明紅痣。

竇後至是,方才與少君抱頭大哭。哭了一會,始令少君叩見文帝。文帝命與長君同居,一面自去報知母后。薄太后聽了,也代竇後歡喜,又賜少君許多田宅。長君、少君,兄弟相見。

正在各訴契闊的時候,事為周、灌嬰聞知,二人便互相商議。灌嬰道:“多前呂氏擅權,無非杖著太后之勢。

今二竇同居,難免不蹈覆轍,果有不幸之事,我等豈非是前門送狼,後門進虎麼?”周聽了道:“這麼只有預為防範,慎選師友。

曲為陶鎔,方才免去後患。二人議定,次,周面奏文帝道:“國舅竇氏兄弟,現在安居都中,請即選擇正土,與二竇遊,俾進學業。”文帝甚以為然,擇賢與處。二竇果然退讓有禮,不敢倚勢凌人。文帝也能懲前毖後。

但使二人豐衣足食,不加封爵。文帝既是勵圖治,發政施仁,於是賑窮民,善耆老,遣都吏巡行天下,甄別郡縣優劣。又令各國不得進獻珍寶,以杜荒嬉。不久海內大定,遠近翕然。

復又加賞前時隨駕諸臣,封宋昌為壯武侯,張武等六人為九卿。另封淮南王舅趙兼為周陽侯,齊王舅駟鈞為靖郭侯,故常山丞相蔡兼為樊侯。又查得高帝時佐命功臣,如列位郡守,共得百數十人,各增封邑。過了幾時,文帝明國事。

視朝,時陳平已將右丞相之位,讓與周,自己退居左丞相,文帝即顧右丞相周道:“天下凡一年內,決獄幾何?”周答稱未知。文帝又問:“每歲錢糧幾何?”周仍答未知。周嘴上雖是連答未知未知,心內早已自知慚愧,得汗浹背,溼透重衣。文帝見周一時不能對答,原諒他是位武將,便不再問。復顧陳平道:“君是文臣,應該知道。”陳平也未留心,乃用其急智答道:“這兩件事情,各有專責,陛下不必問臣。”文帝又問:“何人專責?”陳平道:“決囚幾許,可問廷尉。錢糧若干,可問治粟內史。”文帝作道:“如此說來,君究竟所管甚事?”陳平慌忙免冠伏地請罪道:“陛下不知臣駑純,使臣待罪宰相,臣實有負陛下。

但宰相一職,乃是總理其事,上佐天子,燮理陰陽,調和鼎鼐。下撫萬民,明庶物,外鎮四夷,內督卿大夫各盡其職,關係均極重大。譬如建造房屋,宰相無非繪圖監督工匠。至於每用泥瓦若干,用木料幾許,另有司帳負責。

若須事必躬親,一人的力有限,行的例事極多,至掛一漏萬,因小失大,遺誤實匪淺鮮呢!”文帝本是仁厚,聽完陳平之言,反而點首稱是,其實陳平不過一張利嘴,能辯而已,即照他所說。

難道監工人員,連一個總數都不知道麼?譬如問他,每年所辦之案,盜賊若干,人命若干,婚姻若干,錢債若干,或是收人錢糧若干,用於何地若干,用於何事若干,自然一一不能細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