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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夜靜聞兵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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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的事,把你養成人,是爸媽的事,可想活什麼人,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這事,你自己能當家。”老爸揹著手,不客氣地把問題留給兒子了。

仇笛愣了片刻,才悻悻然地遲一步回家。有個當過兵的爹其實不是好事,訓練兒子,永遠像訓練新兵蛋子一樣,別指望他攙你一把,他只會看著你摔打。

回到家剛放下柴火,洗把臉沒擦乾,屋裡嘻笑亂聲又起,仇笛進門一見,心情又被破壞無虞了,包小三和耿寶磊拿著家裡的照片在看,管千嬌捂著嘴偷偷笑,老兩口是樂呵呵地,小三問了:仇叔叔,這個穿開襠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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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就是仇哥。

故意的,仇千軍哈哈大笑,糗得仇笛一臉臊熱,搶過相冊,踹了多事的包小三一腳。

晚飯怕是一天最高興的時光了,一碗洗得乾淨、紅得發紫的酸棗,吃得管千嬌連吧唧嘴,山裡的黃苔格外香甜,耿寶磊好奇地問來問去,才很不確定地道著這蘑菇的一種,很像雞樅的味道。問他什麼是雞樅,他也講不清,只說這是一種美食,售價相當昂貴。

這話讓包小三聽,自然是裝加吹牛了,爭爭吵吵,這一頓飯玉米窩頭加小米湯,轉眼就吃了個七七八八,吃相頗是不好的諸人,反倒讓二老格外高興似地,笑得合不攏嘴了。

吃完飯,管千嬌搶著洗碗,搶到手了,卻拉著耿寶磊幹活,她在旁邊指揮,氣得耿寶磊直翻白眼,包小三今天有目標了,直湊到坐在門檻上旱菸的仇千軍,遞了菸,好奇地問著:“叔,您打過越戰?”

“啊,怎麼了?”仇千軍道,把煙夾到了耳朵後。

“我一直以為仇笛吹牛呢。”包小三道,來勁了,仇笛他爸,可比仇笛那樣可信多了,他和老仇湊一塊,上上下下打量,仇千軍納悶的功夫,終於聽到包小三好奇加羨慕的問話了:“叔,那你殺過人不?”仇千軍或許沒想到是這個問題,哈哈一笑,沒有作答。

“怎麼了,叔?”包小三不解了。

“沒怎麼,你看我像殺過人的嗎?”仇千軍看著他,反問道。

這包小三又一次審視著,一身工作服,漿洗的發白;一雙老膠鞋,磨得幫已經快爛了;滿臉黑得像老樹皮的仇千軍,這樣子整個就是一長年勞作的農民嘛,他狐疑地搖搖頭道著:“不像。”

“你怎麼看出來的?”仇千軍貌似好奇了。

“您…您這麼和氣,肯定不像嘍。”包小三道。

仇千軍又是一陣哈哈大笑,噴雲吐霧地道著:“想聽戰爭故事嗎?我殺過好多人呢。”

“想!”包小三點頭道,這地方連電都沒有,不想聽都沒事可做。他一招手喊著幾人:“過來,過來,聽仇叔講講戰爭故事仇叔,你們當年乾的越南小鬼子很是吧?

“那當然,差點打到河內了。”仇笛提著水壺,給眾人倒著水。

“對了,我看過高山下的花環,很慘烈的,打完山頭削平了幾公尺。”耿寶磊道。

仇千軍拿著菸袋,嚴肅地看看幾位後輩,嘴囁喃了幾下,一言未發,無語地笑了。

唯一沒發話的管千嬌,也好奇地坐在眾人身邊,看著這位貌似老農的和靄老人,實在和戰爭聯繫不起一起啊。

“仇叔,您怎麼了?”包小三等不及了。

“來,喝水,清清嗓子。聽說越戰女兵很牛的,您見過不?”耿寶磊遞著水,好奇地問。

包小三一聽這個搶著道:“我在圖片上見過,一絲不掛扛著火箭炮,比看老美的大片還刺。”仇千軍哭笑不得地看看,好半晌才省過來了,呷了。水,看了看兒子,也是一副炯炯有神盯著的樣子,無心一句,把大家的好奇都勾起來了,他似乎不願講往事一般,長嘆一口氣道著:“沒有你們想得那麼好,那麼動那時候文革剛結束,部隊在文革也受到了衝擊,兵工廠生產質量不行,武器很差,在戰場上就要命了,手榴彈扔過去不爆炸,衝鋒槍開兩下就卡殼,甚至炮彈在炮膛裡就爆炸的事情非常多,我們好多戰友,就死傷在這個上面。”啊?幾人鬱悶地聽著,這開場就不了。

還有更不的,仇千軍一副回憶的眼神,空空地看著天空道著:“要論單兵素質,越南鬼子那時候還真不比我們差,他們用的是繳獲美軍的裝備、還有蘇聯甚至我們支援的軍火,普遍ak衝鋒槍,而我們還用得是56式半自動步槍,上戰場的時候,有的連隊連鋼盔都沒有裝備全不過,我們那時候那懂得這些,心情都很奮,開拔到前線前,我們班長老騾子說了,立了功馬上提幹,復員不用回鄉下了,能留城裡,掙工資呵呵,那時候其實我的動機就不純,我就想著,要是當了國家幹部,得多長臉啊”包小三呵呵笑了,仇千軍愛撫地摸摸孩子的腦袋,笑著道著:“知道不,我們班長那時候還沒你大,才24,他是騾河的,我們都叫他老騾子。”

“哇,俺老鄉?”包小三興奮了。

“對,老鄉也是個混蛋,他就沒告訴過我們這幫新兵蛋子,打仗還是要死人滴。”仇千軍無語地道,那回憶中,似乎有股子他講不出來的澀澀味道。

眾人等了好久,他才悠悠地道著:“進九號界碑,我們才發現,戰爭和我們想像的完全不一樣,越軍的三個王牌師還沒和我們手,地方武裝和民兵處處騷擾,一路上到處都有打死的越南武裝人員的屍體,什麼樣的姿勢都有,公路邊的村莊房屋彈痕累累,甚至有的被夷為平地,牛欄裡的耕牛死得橫七豎八,一路上遍地都是軍用物資。

硝煙、屍體、還有不知道什麼時候打來的冷槍,這就是戰爭給我的第一印象…我們行軍途中,不斷遭到越軍的騷擾,時而向我們車隊扔手榴彈,時而向我們打冷槍,第一個晚上營,我嚇得本沒睡著,一天一夜只啃了半塊壓縮餅乾,去取水的戰友被越軍打死在半路上,半夜雙方火不斷,幾次都是剛眯著眼就被嚇醒,第二天我們開拔的時候,走了不遠就見路上兩具屍體,被經過的坦克壓成了餅,那血腥難聞的惡臭味,我一下把肚子裡能吐的,都嘔出來了”這就是戰爭,仇千軍了。煙,以一種蒼涼的口氣說出來,讓聞者的心隨之沉了下去。

管千嬌喉部動了動,這夜裡聽著這麼恐怖的故事,她有點不適應了,不但她,幾個人都有點不適應了,似乎仇笛也是第一次聽這個故事,明顯地蹙著眉,不知道父親為什麼要說這些。

“我很害怕,我想回家,我當時就想著,那怕回家當農民,也比泡在戰場的泥濘裡強,沒準什麼地方一聲冷槍,小命就待了,越軍炮火那時候很兇狠,我們邊境上,好多地方成片成片地的消失,甚至有點駐紮營地被炮擊後,連屍體都找不全,我幾乎恐懼到了極致,別說拿槍了,說話的時候牙都打戰,班長老騾子看我這樣子,也沒勸我,當著全班的面,正反了我幾個耳光,把我踹到泥地裡罵我說,膽小鬼比越南鬼子還可憐呵呵,其實我知道,都害怕,我們那個班最大的是班長,最小的才19歲,當兵還不到一年”仇千軍說著,似乎很挽惜,眾人聽著,似乎很意外,這與想像中英雄或者懦夫的故事都不相符合,純粹一個普通人之於戰爭的故事,也純粹只能有一種覺:恐懼!

“是夠恐懼的,真實的戰爭,和銀幕上可不是一種覺。”管千嬌道。

“對,恐懼,恐懼讓我們忘了飢餓、忘了疲憊、忘了自己,也忘了恐懼那時候,每天都有後勤和隊伍和大批的軍工,在運著滿車的傷亡戰友回國,甚至他們在踏進國境之前,也可能成為傷亡人員,死亡來臨的時候,它可不管你恐懼不恐懼那是三月份,我們連接到了靠前出擊消滅越軍炮兵陣地任務,連長把一排二排三排全拉上了,獨獨留了全連當兵不到一年的小鬼,讓班長老騾子帶隊組成自衛組,說是策應,其實是保護,生怕那些剛見死人的嚇破膽我那時候已經嚇破膽了,老騾子把我留下了,讓我們構築陣地,他雖然混蛋了點,不過心腸不壞。”仇千軍說著,前起伏,包小三覺得**來了,他動地問:“然後呢,端了越南鬼子的炮兵陣地。”

“呵呵,沒有,他們行程到離陣地還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