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身囚名裂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窗戶上、圍牆上、巷子口,圍著圍觀的上百人,男女老少幾大群,都默默地看著他走,巷口自動讓開了一條路,祁連寶從容地走著,不時地掃過那些認識的人,那些有過一面之緣,尊重他,害怕他、或者背後戳著他脊樑骨的人,那眼光是如此地複雜,以至於讓那些人下意識地躲避著他的目光。
“寶哥,寶哥…你快走吧,警察一會兒來了。”有人喊著,奔上來,給他手裡著錢,是位大貨的司機,失業了。
“我走不了了。”祁連寶拍拍這位兄弟的肩,把錢推了回去,笑笑道著:“別傷心,有大車本,很快就有飯碗了。”
“連寶,你快走吧…”
“寶哥…”昔的司機、保安,衝開了圍觀的人群,簇擁在他的身邊,警笛聲響起時,北街成片的居民,有意無意地堵在路上阻擋著警車的通過,那警車倒也不急,停在人群之外。
近了,越近了…越來越近了,川味火鍋店的牌子,已經老舊了,魏花站在門口,手足無措地看著慢慢踱來的祁連寶,一時間五味雜陳,凝噎無語。
到了,祁連寶解下了包袱,咚聲直跪在魏花面前。
“兒啊,你咋這樣?”魏花慌了,趕忙去扶。
“對不起,對不起…姨啊,你把我當兒子,我卻害了你親兒子,是我帶著胡雷去打架的,是我把他害成這樣的。”祁連寶一下子吐了積鬱多年的心聲,一下子哽咽了。
“兒啊,姨沒怨過你,你這些年一直送錢,帶他看病,該盡的心都盡了。姨怎麼能怨你。”魏花抹著淚,攙著祁連寶,卻攙不起這個剽形大漢。
“我知道…可胡雷醒不過來,我得難受一輩子…姨,這些,給胡雷看病,我要走了,幫不上家裡了…要是我出來,您還認我這個兒子,我給您老養老送終…”祁連寶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響頭,把包袱放在魏花的懷裡,那胖婆娘號陶一聲,抱著祁連寶,早哭成了淚人。
抹一掬淚,祁連寶起身,管千嬌和仇笛攙著魏花,慟哭的魏花已經不可自制地喊著,兒啊,你咋也傻了,你咋回來了,這回來要蹲大獄的啊…她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痛訴著,聽酸了圍觀著的眼睛,不少人看著悲痛絕的她,開始抹著紅紅的眼。
走了,人群自動的讓開了路,路,剩下了最後一段,不過數百米,終點是警車在等著。
祁連寶一步一回頭的看著,似乎還有心事未了,似乎還期待看到什麼,不過他失望了,朝思暮想的人,還像以前那樣,不願意見到他,他一咬牙,加快了步子………
“易的內容是這樣…”向屯兵鎮疾馳的車隊領頭,夏亦冰笑著向後排兩位道:“我們用給胡雷最好的醫療施治,加上舊案的民事賠償,換他回來投案自首。”這是窺破華鑫佈局的哈曼商務人員提的一個方案,夏亦冰之前幾乎認為是不可能的,不過現在看來,卻是一個最完美的結果。
“厲害。”張政和思忖道著:“祁連寶一投案,宗鵬程在這兒可就成了孤家寡人了,他再說什麼也不靈了,要是別人再知道他坐視祁連寶這個下場,恐怕他都沒臉在這兒混了。”
“還是華鑫技高一籌啊。”高雨田道。
“呵呵,承蒙誇獎,不勝榮幸啊,不過二位,收購的事,你們考慮的怎麼樣了?”夏亦冰問。
如果掃清障礙,有這樣一個影視基地,恐怕颶風想手也難,更何況颶風還用過上不了檯面的收買間諜方式,張政和有點難堪,羞於啟齒,高雨田小心翼翼地問:“夏助理,鵬程如果沒有威脅,似乎我們也沒必要摻合了,有的是影視公司和你們合作。”
“是啊,但對屯兵很瞭解的人,就沒有那麼多了,二位畢竟是先人一步嘛。坦白地講我對二位的行徑很是不齒,但我並不介意和兩位合作,影視這一行我們畢竟是短板,需要一個很懂他的團隊,做生意,人品太好了,容易吃虧啊。兩位肯定不是吃虧的主。”夏亦冰笑道。
兩人聞之羞赧,不過果真是生意人本,當夏亦冰回頭徵詢時,兩人已經點頭了………
警車,就在眼前,祁連寶站定時,派出所的馬正楷所長從車裡下來,複雜地看著他,意外地道了句:“謝謝你啊,連寶,給了我這麼大個面子。”以鎮派出所的能力想抓這個通緝犯幾乎是不可能的,他沒有想到祁連寶會致電告訴他投案自首。本來興喜若狂的,可現在看滿街的街坊鄰居,他又有點於心不忍了。本來祁連寶在他這個警察眼中,也是悛惡不俊的,可真看到他窮途末路,卻又覺得其情可憫。
“給你們找的麻煩也不少,這次還個人情。”祁連寶沙啞的嗓子說道,向警車走去。
馬正楷沒有讓開路,祁連寶伸著手,馬所長示意著警員,下車,一位警員小心翼翼地給他打上手銬。
他矮身鑽進車裡的時候,聽到了一聲呼喊,伸出頭來,卻傻眼了,快步奔來的胡豔紅,披頭散髮地,神情動地,瘋也似地喊著:“寶哥…哥…”
“帶著墩和你娘走吧,有人來接你。”祁連寶喊了聲,堅毅的臉龐鬆動了,愁苦的表情難堪了。
胡豔紅不管不顧地衝開了人群,衝上前來,死死地抱著祁連寶,嗚嗚地哭著,長久的思念,一瞬間全化作淚水渲瀉,她哭著,使勁的捶著,踢著祁連寶,祁連寶附下身子,想替她擦淚時,她又瘋也似地,重重地耳光扇著他,哭罵著:“你為什麼回來?你為什麼回來?
…
你比我哥還傻…你為什麼回來…我知道是他們你的,你為什麼這樣…你怎麼不逃啊,逃得遠遠的…”馬所長和管千嬌拉著,周遭的女人們有點可憐這位姑娘,拉著,勸著,不少人看著賓館的方向,那地方已經空無一人,似乎從中覺到了人情的薄涼。
“上車吧。”馬所長勸著祁連寶。
祁連寶就著袖子抹了把淚,大吼著:“豔紅…等我下輩子活個人樣了,再回來娶你。”被人架著胡豔紅卻是哭得更兇了,警車掉頭走時,她驀地掙脫了眾人的攙扶,奔著、她憤怒了敲著警車的後窗,哭著,摔倒了,又爬起來,繼續追…警車停頓了下,又加速,胡豔紅哭喊著,追著,直到仆倒在地,淚眼滂沱地看著警車,越去越遠………
後來馬正楷所長不止一次解釋那天為何鐵石心腸,原因是祁連寶不讓停車。不過這個解釋無人相信。當然,也無法證實了,因為在當天,就有華鑫的車來,接走了胡豔紅一家,據說是京城心腦外科的專家,專程接走胡雷要去做顱部手術,走的時候,這一家都隱隱覺出是怎麼回事,娘倆哭成了一對淚人。
也在當天,華鑫和鎮政府、鎮派出所聯袂問當年械鬥傷殘的工人,每人先行賠付了五萬撫卹金,這個不是官方的解決方式,很容易讓人懷疑,是祁連寶一力擔罪的原因。
不過該來的,還是來了,封城消息正式發佈,施工建設擱置,屯兵鎮失去了客源,以眼可見的速度蕭條著,運輸癱瘓,連用品都成了問題,不幾便發生了鎮上居民集體討薪的事件,這時候,拍攝籌備套牢投資的鵬程公司已經捉襟見肘,幾十萬的人工費用,成了壓垮它的最後一稻草。
據說,那些滯留的馬隊把馬群駐進了賓館賴著要賬,宗鵬程一家親戚沒人敢面,全住到北寧,於是賓館遭殃了,大到褥電視、小到桌椅碗筷,被討工錢的居民洗劫一空。曾經客源人滿為患的地方,圍了幾天馬後,成了一個遍地馬糞的垃圾場。
很快,傳出了宗老闆欠債跑路的消息。與此同時,華鑫渡假村復工,在當地招驀施工人員,還成立了一家影視中介,收編這裡已經有過實踐的群演,幾乎是一夜之間改弦易更張了,報名者絡繹不絕,幾乎踏破了設在鎮政府的辦事處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