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口若滔滔懸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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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僱我們的。”
“我們?還有誰?”
“老鰍、海峰…三兒、寶蛋…再加上我,還有他們倆,說什麼找替換司機,結果跑了一圈,是找測繪的…”一連串的匪號,這語境和兩位男子是何其地相似啊,兩人臉緩和了,另一位也蹲下來了,仇笛剛覺得神經稍稍放鬆時,高個子男的又亮著一張照片問著:“這位,認識嗎?”這是貨真價實的李從軍,仇笛點點頭:“認識。”
“他是誰?”高個子故意問。
“真不知道啊…啊,我說我說…是我老大的老大,我真不知道他叫什麼…就見過一面。”仇笛被槍頂著,情急生智,扯起彌天大謊來了。
“你老大的老大?那你老大是誰?”
“老鰍啊…寧知秋,以前失業送快遞認識他了,後來跟著他幹過活。”
“你特麼扯是不是?你老大和你老大的老大,都是土匪,可這倆是誰知道不?他們是國安局的…能僱你們?”
“哎呀,我也不知道…到了茫涯前一天晚上,我老大才告訴我,他們在找非法測繪的,我們呢,是按老大的老大的主意,把他們往南疆引…我壓就不想去,可老大威脅說,去了給你十萬,尼馬不去整死你…我也不敢不去,又想拿錢,於是就去了…結果人家也有防備,尼馬去了那麼多警察,差點小命就待了…連死帶抓的,折了好幾個兄弟…”仇笛急促地道著,他用說話捋著思路,正找著一個最合適最合理的變身方式,這環境裡,最好別讓對方把你當成好人兩位問話的愣了,外圍的情況他們是知道的,當天調集了附近一市警察和武警封鎖,封鎖一週過去,現場恐怕什麼找不到了,就即便封鎖的人,恐怕也說不清楚出了什麼事情。
於是眼前這個,就顯得彌足珍貴了。
兩人互換眼,高個子說了:“小子,別緊張,重頭說一遍…”此時仇笛已經捋順瞎話了,故事在他嘴裡變換成了這樣:他是老鰍招驀的跑腿,陪老鰍去過藏南、川南,某一天老鰍告訴他要出去,陪一男一女到西北,路上見機行事,他就約了三兒、寶蛋兩個同夥,跟著去了,中途老鰍來了、老鰍又約王海峰來了…一行人有意地把這一男一女,按老大的老大安排,誘到了南疆。其實海峰當過兵,老鰍以前還是那個胖子的部下,傷退後不知道怎麼跟了老大。
緊急之處,兩人聽得心旌飄搖,誘兩個國安,這種大事也就老闆敢幹,是他的風格,老大的手下,很多就是退役退伍的軍警人員,緊接著,肯定是一場慘烈之戰,關鍵時候仇笛一停,矮個子忍不住:“快說啊。”
“…我們是大早上走的,王海峰、老鰍陪著他們倆去抓測繪的,老鰍讓我在背後策應,他說要發現不對勁,就讓我在後面接應…結果一去,那一男一女就中了埋伏了…”
“老闆帶了幾個人?”
“三個,加上老闆是四人。”
“那怎麼回事?多少人圍兩個?怎麼還出事了?”
“哎呀,誰都沒想到啊,那死胖子車上還拉著炸藥,關鍵時候,轟聲一爆炸,他們砰砰砰就幹起來…敢情他們也在誘咱們老闆,這邊一爆炸,就是信號…外圍馬上就包圍,我一見不對勁就往裡頭跑,等我快到現場時候,差不多就都尼馬躺下了,人家還埋伏了幾個黑衣黑帽的,就那胖子正邊開槍邊跑,他看見我,我朝他就是一槍…等我追上我們老大老鰍,他正扶著中槍的男的走,就是老大的老大…我剛說咱們被包圍了,更恐怖的事來,轟轟直升飛機就來了…那傢伙,直接砰砰砰把海峰的車打成廢鐵了…”
“別尼馬廢話?到底死了幾個?”
“老闆帶來的那仨,都死了…那一對男女也挨槍子了…海峰肯定沒跑嘍,被抓啦。”
“那老鰍和老闆呢?”
“那中槍男的,也就是老闆說了,讓我們分開跑,我往貝爾蘭草原跑,他們往藏邊公路方向跑,老鰍的身手好,能保護他,我頂多自保…我跑了三天,還偷了匹馬才跑出來,差點就被搜索的當兵的揪回去。”仇笛嚥著唾沫,終於把這個匪夷所思的故事編完了,幸好,已經找不到旁證,更幸運的是,他對環境地形有天生的,高矮兩男不斷求證細節,都被他口若懸河地給說服了。
那結果就是這樣了,死了三個,被抓一個,另外兩個下落不明,面前這位,是漏網的。對方兩個很可能也被打死了,最輕也應該是個重傷。兩男相視一眼慶幸了,怪不得沒有遭遇大範圍搜捕,應該是重要人物尚未落網的緣故吧。
兩人默不作聲地想著,不時地看著仇笛,仇笛被看得心裡發,最終高個子還是挑出病來了,他掏著仇笛的身份證問著:“那這個…你是從哪兒來的?找到辦假證的了?”
“老闆給的…幹活前就給了,我們去的幾個人都叫李從軍,老大教我說,老闆說了,萬一迫不得已走散,就到長安,聯繫方式就是到佰釀酒莊,那兒沒監控,*保護好,一般不口風…還有個住處,門鑰匙就放在門框頂上,誰到誰住,先等其他人,輕易不要去酒莊…我住了這麼長時間,都沒見人來,就想到酒莊碰碰運氣,誰知道…”
“胡說…你好像是去找什麼財富啊?”
“是啊,一個老頭…老闆說,叫賀才富…我還沒來得及問,就被你們幹暈了。”
“賀才富?一個人?”
“對,賀才富…剛才的才,也不知道真名假名…老闆說,要是都失聯了,早到的人拿上酒櫃裡四個瓶子去酒莊,要有主動搭訕,收瓶子的,那就是了,必須有奧比昂那一瓶,就是那個鼓肚子的瓶子…”仇笛無數次推銷練就的說黑成白、吹鐵成金的銅嘴鋼牙終於派上用場上,把那兩位唬得一愣一愣的,他在暗笑,尼馬的,你去求證吧,累死你倆龜孫。
不過這樣的手法,恰恰符合李從軍的神秘行事方式,高檔*場所、四個高檔紅酒瓶子、貌似酒友的,誰可能想到會和間諜的活動相關呢,說別人也許兩人懷疑,但對這個方式,兩人居然也起疑都沒有,太恰如其分了。
又問了幾個細節,包括仇笛邀的兩個夥伴,仇笛這個沒敢說假話,真實姓名,真實地方,他估計,那兩貨應該被保護起來了,就查那倆沒家沒業的,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問到最後,兩人開始茫了,仇笛眼見著兩人使著眼,出去了。剛才詢問的經過,被他們絲毫不漏地全給錄下來了。
現在可是顧頭不顧腚了,仇笛瞟著看看自己光溜溜一絲不掛的,好容易過這口緊張的氣來,心裡泛起著這樣一個古怪的心思:當壞人也不容易啊,這組織考核,真尼馬嚴格,還不知道掛科了沒有!?
兩位評判者坐在地上,此時已經是凌晨五時了,天濛濛透亮了,一位在傳輸著錄製的視頻音頻,另一位警惕地看看窗外,還好,像這種爛尾工程的別墅樓,鮮有人跡。
“沒人…時間不多了,咱們這妝也該卸了。”高個子的指指自己臉上的油彩。
“傳回去,等著上面決定吧。他應該已經被國安盯上了,既然有抓住的人,那老闆這個李從軍的身份肯定洩了…說不定老闆也凶多吉少啊。”矮個子坐在地上,無聊地道,把槍管卸了,到了裡。
“我覺得是老闆有意識地這麼做,只要有一個跑出來,就把李從軍這個名字擔的事全給扛了…反正這個身份,他肯定不會再用了。”高個子的道。
“可他要不見面,上面急啊…嗨,你說這小子說得是實話麼?”矮個子的不確定地道,偏重於相信,可職業的,又讓他對什麼也不敢相信。
“差不多,那天外圍接應的,只見到警車成片和天上的直升機了…在咱們這地方,能見到直升機抓捕的可不多,他編不出來…能被咱們得手,還被人盯著,那說明他警覺並不高,應該就是老闆僱的炮灰,不夠專業…”高個子理地分析著。
種種跡像表明,這個人雖然很有價值,但價值並沒有期待的那麼高,過了好一會兒,上面的指令傳下來了,一個毫不意外的指令………
天亮了,東方泛著魚肚白,籠罩在城市上空的夜幕漸漸退散。
站在窗前的戴蘭君有點疲憊,卻沒有睡意,漫長的一夜煎熬無果,思緒是在回憶中渡過的,從初識到現在,從陌生到親,像一場沒有品味就被驚省的夢,就像所有的後悔一樣,她寧願回到起點,寧願兩人從未相逢。
不過她清楚,因為揪心和焦慮讓她更清楚,這個人在她心裡的份量,就像千鈞一髮,喜極而泣地看到他從天而降一樣,她不止一次回味著那個狂野的,那個另類的強吻,那是一種她從未體驗過的情,比漫更讓人著。
不過她仍然希望一切都沒有發生,一切都回到原點。因為她無法承受任何不堪設想的後果。
莫名地覺得有點眼痠,她輕輕拭去了眼角的溼跡,董淳潔在背後輕聲說著:“天亮了,休息一會兒,不會這麼快有消息的…就即便他混得過去,對方肯定要看反應,住處、佰釀酒莊只要異動,肯定會直接影響到他的安全。”
“我怕永遠都沒有消息,要是那樣,我想我會後悔一輩子的,都沒有來得及告訴他…”戴蘭君輕聲道著,沒有告訴,只是不願意破壞她在他心裡的美好形象而已。
“沒事,我替你告訴他了,你有男朋友的事他知道了。”董淳潔輕聲道,回頭時,徐沛紅趴在桌上已經睡著了,他聲音放得更低地道著:“現在是關鍵時刻,千萬不要情用事,現在是比耐心的時候,誰耐心更好一點,誰就能笑到最後。”
“呵呵。”戴蘭君笑了,笑著回瞥一眼道著:“您連自己的命都不在乎,連自己的老婆孩子都看不住…其實您和陳傲陳處長是一類人,我也是這一類,我們這一類人,用情這個詞,真的不合適。”戴蘭君黯然地道,可能已經想到了最壞的結果,董淳潔聞得此言,尷尬的表情一直掛在臉上,良久未語。
耐心,並沒有等來消息,喧囂的都市開始了新的一天,而在國安眼中,卻是一片死寂………
嘭,地下室門開了,兩人去而復返,仇笛早等得急了,他期待地看著,好歹不至於對他這號小嘍羅痛下殺手吧。
“小子,核實過了,你撒謊了,還有什麼說的?”高個子拉著槍威脅著,一副準備行刑的樣子。
“有有有…我說。”槍頂到腦門上了,仇笛又被嚇住了,他語速急切地說著:“我說我說,其實我沒想等他們,我就想多整倆錢跑嘍,其他事我真沒幹啊。哎我說大哥,您到底那拔的啊?”
“要告訴你,就得殺了你。”矮個子掏著東西,又是一個長長的針管。
“對不起…我不問了。”仇笛嚇了一跳。
矮個子獰笑著走上前,補充道:“不告訴你,也得殺你,兄弟,還有一條路,要不加入我們?我放你一馬?”仇笛恐懼地搖搖頭,凜然道著:“還是算了吧大哥大哥,我就一混飯的苦,您就行行好,把我當個放了吧,我什麼都不說,真的,我什麼都不說,我對天發誓…你們就殺我也落不著好啊?我全身都不夠五百塊錢,就衣服值倆錢還是穿過的,您穿也不合適啊…啊…要不加入你們也行,給多少錢,我考慮考慮…啊…****尼馬,真不讓老子活了啊…”高個人踩仇笛的臉,矮個子把針管推進了他的靜脈,微量注後,掙扎著漫罵的仇笛慢慢地翻白眼了。
“回答的不錯,這小子有意思的啊。”矮個子收拾著東西。
“快走吧,在這個地方呆的時間夠久了,還得回市裡一趟。”高個子收拾著彈殼,找到了彈頭,把衣服一裹,胡亂扔在仇笛身上。
兩人趁著清晨的霧,匆匆離開,身後,籠罩在晨霧中的爛尾樓,依然是雲裡霧裡,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