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而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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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半晌屋裡的燈光忽然熄滅阿土走出來.還關上了那扇用破木板釘的門。他背上揹著兩個破麻袋那黃布包袱顯然就在麻袋裡。
陸小風道/我盯住他你回去照頤你們的金老總。”孟偉道/你一個人去恐怕…”陸小鳳拍了拍他的肩“你放心我死不了的”月還處很圓,月光照滿大地晚風中巳帶著點點秋意。這正是行路的好天氣。阿土既沒有乘車也沒有騎馬優哉遊哉的在前面走著好像一點也不著急。陸小風也只好沉住氣在後面慢慢的跟著。幸好這時夜已深大路上已沒有別的行人兩個人就這樣一前一後的在路上走著阿土有時哼哼小調有時唱唱大戲走得好像越來越慢了。
陸小風簡直恨不得找條鞭子在後面他幾鞭子。也不知走了多久.星巳漸稀月巳將沉阿土非但沒有加快腳步反而找了株樹在樹下坐著打開個麻袋拿出了半隻燒鵝一壺酒居然就在路邊吃喝了起來。
陸小鳳嘆了口氣,也只好遠遠的找了棵樹竄上去等著、看著。他忽然發覺自已肚子也餓得要命,這兩天他本就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本來他是個想吃吃不下現在他卻是本沒得吃了。
阿土正撕了條鵝腿啃一口喝了一口酒忽然又嘆了口氣,喃喃道一個人喝酒真沒意思現在假如有個人能來陪陪我.那有多好。”陸小鳳也實在想過去吃他一頓卻只有在旁邊看著乾瞪眼。好容易等到阿土吃完了在褲子上擦了擦手上的油再往前走。陸小風忽然發現那般只鵝除了一條腿外幾乎連動都沒動,就被他拋在地上。這要飯的居然一點也不知道節約他當然並不是個真的要飯的陸小鳳卻是真餓了幾乎忍不住要從地上撿起這般只鵝來充充飢可是他只有忍住。想起阿土那一身疥瘡他就算真的巳快餓死也只好餓死算了。
走著走著天居然已快亮了七月裡晚上總是比較短的。忽然間太陽已升起路上已漸漸有了去趕早市的行人。阿土竟忽然在路上狂奔起來。一個臭要飯的無論他要在路上發瘋也好打滾也好.都不會有人注意他的。
但陸小風又怎麼能跟他一樣在路上野狗般亂跑?怎奈他偏偏只有跟著地就算被人當做瘋子陸小鳳也只有認了。阿土跑得還真不慢。
路上沒人的時候他走得比烏龜還慢路上有人的時候他反而跑得像只中了箭的兔子。陸小鳳忽然發現這個人並不是好對付的,要盯住這麼樣一個人並不是件容易事幸好阿土並沒有回頭而且顯然已經有點累了。忽然跳上輛運豬糠的騾車靠在上面好像準備在上面睡一覺。
趕車的回頭瞪了他一眼居然並沒有將他趕下車陸小風嘆了口氣忽又發現個要飯的在路上行走竟有很多別人意想不到的方便。
難怪有人說要了三年飯,就連皇帝都不想做了。太陽漸漸升起阿土閉著眼睛競似真的已睡著。陸小風身上卻已在冒汗只覺得又熱、又累、又餓又渴卻又偏偏不能停要想找到公孫大娘就非緊緊的盯住這個人不可。若是運氣好常常會在路上遇見些賣冷酒牛的小販。可惜陸小風的運氣並不好這條路卜競連個賣大餅的都沒有。
原來嶺南人講究吃喝耍吃就得舒舒服服的找個地方坐下來吃就算有這種小販也很少會有人去光顧的。所以這種路上常見的小販在這裡在就無法生存。所以陸小風只有餓著。
道路兩旁本來是一片沃野到了這裡才從一座青山旁繞過去。阿土忽然跳下車奔上了山坡。山上林木青蔥總算涼快了些阿土在車上小睡了一陣子神更足隊小風也只好打起神來。他忽然又發現這臭要飯的不但腿極健而且身上似帶著輕功。幸好山並不太高阿土既然往山上走也許地頭已經快到了。公孫大娘的秘本就很可能是在一座山上的。誰知這竟是座荒山,路上都看不見有房子山路也很崎嶇。
到了山顛忽然有一股香氣隨風飄了下來.好像是燉羊的香氣。上面當然一定有人家當然就是公孫大娘的家。誰知陸小風這次又猜錯了。上面還是沒有屋子.卻有一群乞丐在吃喝酒看見阿土走上來就有人笑道“算你運氣好我們剛從山下偷了條肥羊在這裡打牙祭你既然遇上了也來吃一頓吧”阿土大笑著走過去.道“看來我這幾天口福真不錯,無論走到什麼地方都有好吃的/陸小風卻又只有看著乾瞪眼。他當然中能混到這群乞丐中去吃人家偷來的肥羊他當然也不能讓阿土看見他。所以他只有躲在一塊山石後餓得連胃都已發疼。
他其至開始有點後悔.昨天晚上本該將那半隻鵝撿起來吃的。阿士居然一下子就跟這些乞丐混了大家有說有笑又吃又喝快活得像神仙一樣。陸小鳳卻簡直好像在十八層地獄裡他平生也沒有受過這種罪。
但這些乞丐裡說個定也有公孫大娘手下的他們說不定就是等在這裡接應阿土的。所以陸小風本連片刻都不能放鬆非但緊緊的盯住他們不可。若是阿土偷偷的將黃布包袱給了別人再由那個人送去給公孫大娘他這些罪就完中是白受的了。
好容易等到這些人吃喝完了阿土向他們唱了個肥諾居然又揚長下山。他到這山上究竟是幹什麼的?
陸小鳳實在不懂“難道他真的巳將黃布包袱偷偷給了別人?我為什麼沒有看見?”既然沒有看見就只有再盯著阿土。
到了山間阿卜忽然停下米從後面的麻袋裡拿出了個黃布包袱看了看又放回去喃喃的笑著道“幸好東西還沒有被那些偷羊賊摸去否則我腦袋只怕就得搬家了!
這黃布包袱以究竟是什麼東西?為什麼如此重要?陸小風當然看不見也猜不出。
不管怎麼樣東西總算還在阿土手裡而且這東西既然如此重要他說不定會當面給公孫大娘的。陸小風受的這些罪看來總算還不冤。
最冤的是,阿土競又從原路下山了。他當然不會是特地上山去吃頓羊的。難道他已發覺後面有人跟蹤故意要讓[跟蹤他的人受點罪?也不會。他並沒有很緊張的樣子假如他發現有人跟蹤也絕個會再從原路下來。
陸小風更相信自己絕不會被人發現的就算他再餓兩天行動時也絕不會發中任何聲音米。
近來已有很多人都認為他的輕功已可列入天下前五人之內。
一個人若是負有秘密的重要任務無論後面有沒有人跟蹤行功時都會故意些玄虛的。”一定是這原因陸小風對自己這解釋,也覺得很滿意。下山後阿土的行動果然就正常得多又走了半個時辰左右他就進了城在城裡也兜了兩個圈子走進個菜館又從後門走出忽然轉入條巷子巷子裡只有一個門。是一家大戶後花園的角門。
他居然好像回到自己家裡一樣不敲門就揚長而入而且對園子裡的路徑也很三轉兩轉穿過片花林走過條小橋來到面臨荷塘的一座小樓。樓上亮著燈光。陸小鳳這才發現,現在競已又是黃昏後。
黃昏後夕陽已薄。小樓上燈光輝煌卻聽不見人聲連個應門的童子也沒有。阿土也沒有敲門,就登樓而上樓上間雅室中不見人影,卻擺著一桌很緻的酒菜。
“看來他口福真不錯果然無論走到哪裡都有好東西吃。”雖然沒有人桌上卻又擺著八副杯筷阿土坐卜來拿起筷子夾了塊醉雞自己又搖搖頭放下來從後面的麻袋裡取出那黃布包袱放在桌子上喃喃道“想不到這次又是我到得最早,”他顯然是在等人等的是什麼人?其中是不是有公孫大娘?
小樓對面有棵濃蔭如蓋的大銀杏樹正對著樓上的窗陸小風從樹後壁虎般滑了上去找了個校葉最濃密之處躲了起來。天更暗就算有人到窗口來張望也絕不會發現他現在阿土總算已到了地頭,總不會再玩什麼花樣了。
陸小鳳剛剛想口氣養養神突聽衣挾帶風之聲響起…條人影飛燕般從樹梢掠過“細巧翻雲”已掠入了小樓。
“好漂亮的身法好俊的輕功。”陸小鳳立刻又瞪大了眼睛但卻已知道這人並個是公孫大娘、這人的輕功雖高.比起公孫大娘來卻還差些比起他來當然也還差些。
只不過這人也是個女人年紀巳近四十,可是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眉梢眼角的風情比少女更人。她身上穿著件深紫的緊身衣手裡也提著個黃布包袱。
剛才她凌空翻身時陸小風巳發現她腳上穿著的也正是雙紅鞋子。
現在她已坐下來向阿土嫣然一笑道“又是你來得最早阿土嘆了口氣道:男人總是吃虧些總是要等女人的。”這句話陸小鳳倒也深有同。他發現自己果然沒有看錯這阿土果然是個很不好對付的人而且身份也絕不低。這紫衣女客輕功極高風度極好。可是長著一身疥瘡在巷口要飯的阿土卻居然可以跟她平起平坐。難道他也是位武林高手?
陸小鳳本來認為自己對江湖中的人事已很現在才發覺武林高手中他不認得的還是很多,至少這兩人他就連見都沒見過。風中忽然傳來一陣銀鈴般笑聲.人還未到.笑聲已到。
紫衣女客道/老七來了。”句話沒說完,屋子裡已多了一個人當然也是個女人。是個梳衣少女,手裡也提著個黃布包袱。
她先向阿土笑了笑又向紫衣女客笑著說“二孃你們來得早”紫衣女客嘆了口氣道/年紀大的人總是難免要吃虧些總是要等小姑娘的。”紅衣少女銀鈴般笑道/你幾時吃別人的虧7你不佔別人的便宜別人已經謝天謝地了。”紫衣女客看著她又嘆了口氣道“我真不知道你究竟有什麼好笑的為什麼總是一天到晚笑個不停?”阿土悠然道/因為她自己覺得自己笑起來很好看還有兩個很好看的酒渦若是不笑別人豈非看不見了。”紅衣少女瞪了他眼卻又笑了而且笑就笑個不停。陸小風現在才知道這紫衣女客叫二孃。二孃?莫非是公孫二孃?公孫二孃既然已來了公孫大娘想必遲早也總會來的。陸小風總算覺得開心了些無論受了什麼罪總算已有了代價。何況這紅衣少女的笑聲也實在能令人聽了覺得愉快。只可些陸小風也不認得她。
她還在吃吃的笑著又道“我跟你們打賭你猜這次又是誰來得最晚?”二孃道/當然是老三她洗個臉都要洗半個時辰就算火燒到她眉她也本會著急的/紅衣少女拍手笑道“對了這次定又是她。”突聽樓梯下有個人道/錯了這次一定不是她。”說話的聲畜很溫柔,很緩慢一個人慢慢的從樓下走了上來。她現在走得雖慢,但陸小風卻居然沒有看見她是怎麼走進小樓的。
紅衣少女看見她彷彿很驚但立刻就又笑道/想不到這次居然出了奇蹟三娘居然沒有遲到”:三娘不但說話聲音溫柔態度也很溫柔笑得更溫柔慢慢的走上來,慢慢的坐下.慢慢的將手裡個黃布包袱放在桌上,才輕輕的嘆了口氣,道“這次我不但沒有遲到而且比你們來得都早。”紅衣少女道“真的?”三娘道/我昨天晚上就來了.就睡在樓下本想第一個上來等你們的讓你們大吃一驚/紅衣少女笑道“那你為什麼還是直等到現在才上來?”三娘嘆道“因為我有很多事要做!
紅衣少女道“什麼事?”三娘道/我又要梳頭又要洗臉又要穿衣服.又要穿鞋子。”聽到這裡連樹上的陸小鳳也忍不住要笑。
紅衣少女更已笑得彎了著氣道這些倒真是了個不起的大事/二孃也忍不住笑道“我說過她洗個臉都得洗上半個時辰的。”阿土忽然道“我只奇怪點”紅衣少女搶著問道“哪點?”阿士道:“她每天除了梳頭洗臉、穿衣穿鞋外哪裡還有空去做別的事?”紅衣少女拼命忍住笑正道“這問題倒實在嚴重得很將來她若嫁了人也許連生孩子的空都沒有豈非誤了大事?”一句話沒說完她的人幾乎已笑得滾到地上去了。
三娘也不生氣還是慢慢的說道“我知道你定會有很多空生孩子的將來你至少會生七八十個孩子。”紅衣少女笑道“我就算一年生一個,也生不了這麼多三娘道“若是一窩一窩的生.豈非就可以生得出了?”紅衣少女道“只有豬才會一窩一窩的生小豬我又不是豬…’這句話沒說完她已發覺這簡直等於自己在罵自己。
二孃又忍不住“噗磁”一笑道“原來你不是豬呀這倒真的要趕快聲明才行免得別人錯了”紅衣少女撅起了嘴道“好呀,現在四姐和六姐都還沒有來所以你們就乘機欺負我”三娘道“她們來了又怎麼樣?”紅衣少女道/她們至少總會幫著我說話的你們兩個加起來也說不過她們半個。”陣風收過窗外已又有三個人燕子般飛了過來一個人微笑著道/至少有一點我是絕不會錯的,我知道她絕不是小豬”紅衣少女又拍手笑道“你們聽見了沒有我就知道四姐是個好人。”三娘卻還是要問“她不是小豬是什麼?”四姐道:她只個過是個小母雞而已/紅衣少女又怔住“我是個小母雞?”四姐道“若不是小母雞怎麼會一天到晚“格格、格格”的笑個不停?”紅衣少女笑不出了。陸小風也笑不出了最後來的這三個人中他居然認得兩個。其中一個當然是江輕霞他並不意外可是他做夢也想不到她們的“四姐”居然就是歐陽情那位曾經被他氣得半死的名歐陽情那位只愛鈔不愛俏的姐兒歐陽情看見歐陽情居然會和江輕霞一起出現.看見她的輕功居然也不在江輕霞之下,看來倒真是什麼樣的人都有。歐陽情和江輕霞顯然都是這組織的首腦。桌上有八副杯筷這組織中顯然有八位首腦.現在已到了七位。
那紫衣女客是老二洗臉也得洗半個時辰的是三娘四姐是歐陽被剃光竟是住出了家的尼姑那一天到晚笑個不停的小母雞是七娘。大娘呢?公孫大娘為什麼還沒有面。這個滿身癩子的阿十跟她們又有什麼關係?又算是老幾?
七個人都已坐了下來面前都擺著個黃布包袱只有首席上還空著顯然是為公孫大娘留著的。阿土忽然道“你們姐妹六個這次帶回來的都是些什麼?可不可以先拿出來讓我看看/紅衣少女她著道“當然可以三姐既然來的最早我們就該先看看她帶回來的是什麼?”三娘既不反對也沒有拒絕只是慢的伸出手去解包袱上的結。她的包袱上打了三個結她解了足足有半盞茶的功夫才解開第一個結。
二孃嘆了口氣苦笑道/你們受得了我可受不了還是先看我的吧。”陸小風已振起了神張大了眼睛。這些種秘的黃布包袱裡究竟是什麼東兩?他早已忍不住想看了。他實在比誰都急,幸好這位二孃的動作倒不慢,很快的就將包袱打開,包袱裡是七八十本大大小小的存摺二孃道“今年我的收成不好又休息了三個多月.所以只在各地的錢莊存進了一百八十八兩銀子但明年我卻有把握可以到多一倍。”她一年之內就有一百八十多萬兩銀子的進帳還說收成不好。陸小鳳在心裡嘆了口氣他實在想不通這位二孃是幹什麼的。據他所知就算黑道上勢力最大的幾股巨寇收入也絕沒有她一半多。他也想不出這世上還有什麼能比做強盜收入更好的生意。
三娘輕輕嘆了氣道“既然只有一百八十多萬兩.今年我們的開銷就得省一點了。”二孃道“你呢?今年你的收成怎麼樣?”三娘笑了笑。道/我的收成還算不錯,最近不要鼻子的人好像越來越多了。”不要鼻子的意思就是不要臉。這句話陸小風是懂得的可是.不要臉的人有多少和她的收成有什麼關係?這點陸小鳳就不懂了。好在三娘總算已將包袱上的三個結解開裡面還有層油布。
她再解開這層油布裡面又有層紅緞子。紅緞子裡包著的赫然竟是七八十個大大小小不同的鼻子的人的鼻子陸小風幾乎又要跋從樹卜跌下來。這個又溫柔又斯文連走路都生怕踩死螞蟻的女人難道競能親手割下七八十個人的鼻子?
三娘柔聲道/他們既然不要鼻子我就索把他們的鼻子割下來”紅衣少女梢手笑道“這倒真是好法子!
三娘道:可是明年我就不用這種法子了/紅衣少女道/明年你準備用什麼法子?”二孃道“明年我準備別舌頭/紅眾少女道“割舌頭?為什麼要割舌頭?”二孃又輕輕的咀了口氣慢慢的說道“因為最近找又發現這世上的人,話說得大多了紅衣少女伸了伸舌頭,銀鈴般笑道“我若不認得你打死我我也不相信你是個這麼心狠手辣的人”三娘淡淡道“我不會打死你的我最多也只不過割下你的舌頭來!
紅衣少女閉上了嘴伸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