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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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睡得極不安穩，雨馨從惡夢中醒來，發現牆上時鐘已走到六點。

糟糕了！她忘了自己的工作，她會被罵的！

當她匆忙要下，身邊的唐宏升卻拉住她的手。

“你想去哪裡？”

“我得去做早餐…”

“用不著，別人做的比你好多了。”

“我還得洗你的衣服…”

“要我說幾遍你才會懂？你只要乖乖聽我的話，專心照顧自己就夠了，請你記得你已經懷孕了。”他忍不住提高音量，這女人實在蠢得可以，不做貴婦人偏要做傭人。

被他一吼，雨馨覺得口有個東西碎掉了，原來心碎可以不只一次，而且一次比一次碎得更徹底。

終於，她的情緒崩潰了，淚如泉湧，聲音昂。

“我懂！我什麼都懂！就因為我家欠你錢，我得生孩子還給你，這就是我唯一的價值！”唐宏升嚇得目瞪口呆，她的眼淚怎會像自來水一樣說來就來？瞧她那雙大眼濛，不斷湧出晶瑩淚滴，彷佛免費似的隨便。

“你哭什麼哭？孕婦的脾氣真有這麼大？”在他昨晚研究的資料中，確實寫了這可能，懷孕的女人時而像大海狂嘯、時而像火山噴發。

“我想哭就哭，你不要管我…”對他來說，她唯一的“用途”就是“繁衍”連做個早餐、洗個衣服都被嫌棄，叫她怎能不傷心落淚？

“你一哭，孩子也會覺到，這樣對胎教不好。”他嘗試跟她講道理，她卻把臉埋進枕頭，咬著不哭出聲音，那顫抖的背卻說明了她內心多動、淚水多洶湧。

慘了慘了～～他完全被她打敗，強勢沒用、說理沒用，什麼也抵不過眼淚的威力。

“拜託你別哭了。”他從背後輕輕擁住她，一邊‮摩撫‬她的秀髮，一邊低聲勸哄。

“是不是我太兇了？還是我說錯什麼話？總之，我的用意不是要你哭，我希望你照顧好自己，順利生下我的孩子，你能明白嗎？”本以為他已夠低聲下氣，應該能讓她消氣了，不料她轉過身，雙手搥打在他肩上，用力哭喊:“是我們的孩子、是我們的孩子！不只是你一個人的孩子！”有沒有搞錯？她居然打他？他腦中靈光一閃，摸索到一個讓她痛哭的理由，原來是他說話說得太急，讓她聽了心底不舒服。

“對不起，我一時口誤，這當然是我們的孩子，絕對不只是我一個人的。”沒有母親懷胎十月，孩子怎能呱呱墜地？嚴格說來，做父親的實在沒出什麼力。

“你就只要孩子，你本不要我…”

“誰說的？我現在就很想要你。”

“你要我…？”她聽了一愣，這才發覺他的興奮狀態已經明顯到無法掩飾。

氣氛陷入尷尬，他試著解釋:“你也知道，你回孃家那麼久了，昨天我看你跳舞很美，昨晚我們又睡在一起，所以…我快忍不住了。”

“是不是又得記帳還債？”一想起那次在閣樓的事，她深覺委屈。

他立即澄清。

“那筆債務是你哥和我的事，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現在的情形只是一個男人想要一個女人，就這麼簡單。”他的回答讓她一愣，原來他不再當她是商品了？

“可是我現在好醜…”她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的眼睛鼻子都紅通通的。

醜？她怎能這樣說自己？在他看來，她漂亮得不可思議！

“我從來不覺得你醜。”其實他是想說她太美了，卻不習慣那種甜言語。

她還有另一個顧慮。

“我肚子裡有小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