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憑籍師門擔大任預留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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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江海天與竺尚父的談話,早已被人偷聽了去。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葉凌風的同謀者——蒙永平。
蒙永平是個明老練的細,他的身份夠不上與各派首腦同坐一起,便在較遠的地方密切注意,當他看見江、竺二人走出來的時候,已估計到他們很可能是有些秘密要到僻靜之處商談,便預先埋伏在樹林中了。無巧不巧,江、竺二人談話的地方,恰恰就在他藏身不遠之處。
江海天也是一時大意,當時他四顧無人,沒有進一步的細加搜索,便放心與竺尚父談。蒙水平躲在茅草叢中,絲毫不聲息,將他們的談話,都聽進耳中。
江、竺二人一走,蒙永平也立即從另一條路回來,趕忙通知葉凌風。兩人趁著江海天在藥王廟耽擱的這段時間悄悄的溜到山上,商量應付的辦法。
葉凌風本來不會小擒拿手法,但蒙永平卻是會的,且還不止一套而是兩套。一套是風從龍所授,一套是他混人青城派之後,由他的師父韓隱樵教授他的。葉凌風十分聰明,立即抓緊時間,跟蒙永平學了這兩套小擒拿手法,學得半生不,他又索憑著他的一些鬼聰明,將這兩套手法混合起來,加上自己的變化,就用來當作是竺尚父教他的矇混江海天。
江海天雖然有點奇怪,覺得以竺尚父的武功造詣,他的小擒拿手法不該如此平庸,但葉凌風既然說得出這個事實,他又不能把竺尚父追回來與葉凌風對質,只好暫且相信其真。
當下江海天便向葉凌風問道:“你跟竺尚父學過一套武功,為何從來沒有和我說過?”葉凌風道:“要不是師父迫我顯出這手功夫,我到現在也不敢和師父說的。”江海天道:“什麼緣故?”葉凌風道,“當年我們與竺尚父同遊西崑崙之後,我爹爹一再向我告誡叫我今後對任何人都不要提及竺尚父的名字。我當時也很奇怪,間我爹爹什麼緣故。我爹爹只說:‘各人有各人所不願意洩漏的秘密,比如是我,我就不願意外人知道我的身世之秘。這位竺老先生也像我一樣,有他難言之隱。你一個小孩子也不必問這麼多了。總之,你若洩漏了有關他的消息,對他是隻有害處的。’我並不知道竺尚父的身世,但我猜想他是曾經告訴我的父親的。當時爹爹也沒想到要我拜姑父為師,所以並沒特別聲明準我告訴姑丈。”葉凌風這一說,江海天倒是不能不有幾分相信。要知竺尚父的身份是庫車國的王子,他正在圖謀復國,當然不願意讓人知道。江海天以前碰到他的管家以及他的襟弟上官泰,也都不敢說出他的姓名來歷,就可以作為佐證。這次是因為江海天先救了他的命,他又深於江海天的肝膽照人,這才肯推心置腹的。
葉凌風又道:“師徒猶如父子,對師父當然用不著隱瞞。但我爹爹告誡在前,我以為此事無關要緊,師父既然沒有問起,我也就沒想到應當稟告了。請師父原諒,我並非有意欺瞞。”江海天倒有點不好意思,說:“我是因為竺尚父說起這件事情,我想看一看他的獨門小擒拿手法,這才考考你的。”江海天口氣一軟,葉凌風心裡好不得意,但卻裝作惶恐的樣子說道:“可惜徒兒自從學了這套手法之後,十年來疏於練習,差不多都已忘了。”江海天道:“這又為何?”葉凌風道:“我爹爹不喜歡我多學別派的武功。當時是竺老前輩自己要教我的,我爹爹只好裝作高興的樣子,其實他是不大看得起竺老前輩的武功,認為他是派的。”葉沖霄素來驕傲,葉凌風這麼一說,又恰恰符合了他的為人。江海天心裡道:“原來如此,怪不得風侄使的這套手法甚是平庸,這都是他學未到家的緣故。”葉凌風又道:“我爹爹說他是派,我也一直當他是派。
這次竺老前輩前來挑戰,與會群雄初時人人都是不滿於他,是以徒兒初時也只能把他當作敵人,不敢與他論舊了。”這個理由,連竺尚父也曾經如此想過,而且替葉凌風向江海天辯解過的,江海天當然更沒懷疑了。
江海天想了一想,忽地問道:“凌風,你今年幾歲?”蒙永平已經把江、竺二人談話的內容,一句不漏地告訴了葉凌風。葉凌風對每一個細微的破綻,都已作好彌縫的準備,當下立即說道:“徒兒今年二十四歲。但我是八月生的,所以按照實齡計算,則是二十三歲。”葉凌風的歲數,是在投親之時就告訴了江海天的,故已不能更改,只好在虛齡實齡的計法上彌縫破綻。”竺尚父所說的真葉凌風的年齡是二十三歲,其實與這個假葉凌風相差一歲的。但西域小國計算年齡的習慣,虛齡實齡都有人採用。江海天見葉凌風答得頭頭是道,重要事實他既然說得出來,對這點小節,江海天也就不怎麼注重了。
江海天抬頭一望,只見月亮已掛枝頭,是應該回去的時候了。但江海天疑團未釋,想了一想,又再問道:“竺尚父的事不必說了,我問你另外一個人,華山醫隱華天風老前輩你可認識?”葉凌風裝出幾分驚詫的神氣,說道:“我記得去年我來拜師之時,師父似曾問過我的。”江海天道:“是麼?我記太壞,所以再問你一次。”葉凌風道:“華老前輩的女兒,是我來曾見過面的嬸嬸。我本來應當以小輩之禮去拜見他的。但我恐怕消息傳回本國,我叔叔會把我我回去立我為王,這就違背爹爹當年讓位之衷了。所以我雖然三過華山,卻始終沒有去拜候過他老人家。”葉凌風為了拖延時間,故意說了一些閒話。但因前言後語總要相符,所以他也不得不再次承認是未曾見過華天風。
江海天道:“那麼,你在拜師之前,可曾把你的身世來歷透給任何人知道?”時凌風正是要師父有此一同,否則他就無法給自己“解釋”了。當下,他裝作想了一想的神氣,說道:“只告訴過一個人。”江海天詫道:“是誰?”葉凌風道:“是我的結拜大哥蕭志遠。我本身的秘密,本來不想告訴外人的。但蕭大哥可不是外人。我與他既然撮土為香,結成手足,就似乎不應再瞞他了。我想蕭大哥是個至誠君子,想必也會為我守口如瓶的。不知師父認為我做得對否?”江海天是個最重視義氣的人,說道:“是蕭志遠麼?那你告訴他倒也無妨。”葉凌風說道:“師父聽說你這次上了華山,不知可曾從華老前輩那兒,聽到我蕭大哥的消息?”江海天道:“什麼?蕭志遠不是已回小金川了嗎?”葉凌風道:“蕭大哥前次與我分手之時,曾與我提過,他想到華山一行,向華老前輩討一點藥;然後再回小金川的。就不知他去了沒有?”蕭志遠的祖父蕭青峰和華山醫隱是同一輩的好友,蕭青峰去向他討藥以備後軍中應用,這也在情理之中。江海天不由得又相信了兒分,心中想道:“怪道我義父對凌風的底細知得清楚,原來是蕭志遠和他說的。”但雖然如此,江海天也還未能全然無疑。江海天正在用心思索,準備再找些問題問他的時候,忽地有人匆匆跑來,遠遠的就高聲叫道:“江大俠,江大俠!”原來是氓山派的長老路英豪,來找江海天回去開會。
江海天很是不安,說道:“其實你們不必等我的,如今卻是教我耽擱了大家的時間了。”路英豪笑道:“今晚這個機密會商,大家都是唯江大俠馬首是瞻。別人可以少得,就是不可以少了你。所以我也顧不得失禮,來催你了。”江海天不願以私害公,只好將盤問葉凌風之事擱在一邊,連忙與路英豪回去。
葉凌風得鍾展打通了三陽經脈之後,功力大增,與路英豪已是不相上下。江海天雖然輕功超卓,但為了禮貌,不能把路英豪太過拋在後頭,只好稍稍放慢腳步,與路英豪並肩而行。葉凌風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
三人展開輕功,不消多久,就到了藥王廟。江海天忽道:“凌風,你不必進去了。你原來是住在什麼地方的,早點回去安歇呢。”路英豪笑道:“葉少俠是你的掌門弟子,我正想請他參加此會呢。”江海天道;“不必了,咱們這個會說好了是各派首腦之會,不可亂了規矩。”路英豪道:“江大俠,你也太古板了,多一個人又有何妨?
你新建門派,你的掌門弟子,也算得是一派首腦了。”江海天道:“有我在此,就不必再要他參加。怎可以因為我的關係,讓小輩亂了規矩!”葉凌風滿面通紅,原來他本是想混進會場的,給師父斬釘截鐵的拒絕,只好應了個“是”字,灰榴溜的走開。
江海天進入秘密會場,合派掌門人與有資格參加此會的武林名宿,都已到齊,就只等待他來,就可以開始了。
谷中蓮惴惴不安,上來接他,傭眼探間。江海天面笑容,微一搖頭,表示還找不出可疑之點。這是他們夫之間做慣的一種表情,谷中蓮一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大為快。
她怎知道丈夫雖然找不到可疑之點,其實卻也對時凌風多少有些懷疑的了。不過在大庭廣眾之中,不便公開和她談論而已。
會議按照計劃進行,在談了各方今後應該如何緊密聯絡合作抗清的一些具體方案之後,第二部分,就談到如何支援各路義軍。
當前已有小金川,閩南和魯西三處的義軍起事,其中形勢最危險的則是小金川一路。青城派掌門辛隱農受了小金川義軍首領冷天祿之託,呼籲立即徵召可靠的好手,火速入川。辛隱農第一個就提出葉凌風的名字。
辛隱農道:“江大俠,令徒想必已經稟告你了?”江海天道:“稟告什麼?”辛隱農道:“凌少俠已經答應了入川赴援。”江海天一皺眉頭,說道:“是麼?我還未知道呢!”辛隱農以為他們師徒倆談了這許多時候,這件事情必定早已商量過了,哪知江海天竟然還未知道,而且又似乎有不樂意的樣子,辛隱農不覺大詫異。
仲長統道:“事情是這樣的,小金川的冷家叔侄和蕭志遠都希望令徒能夠入川相助,他們託辛掌門捎來了口信。當時你還沒有回來,令徒不敢自己作主。是我拍了膛擔保你一定同意,他才敢答應的。要怪你只能怪我,可不能怪他。”辛隱農笑道:“後來你的夫人也以師母的身份同意了的。想來你不會不准許吧?”谷中蓮隱隱到蹊蹺,她是知丈夫的格的,若在平時,江海天是個“赴義恐後”的人,不必別人提出,恐怕他也要命令徒弟參加,但現在他卻是這副神氣,谷中蓮心裡想道:“難道海哥對風侄還有懷疑?但他剛才不是已經盤問過的?既然沒問出可疑之處,就該相信他才是。”辛隱農既然提起了谷中蓮剛才的說話,谷中蓮理該替他證實,當下說道:“風侄雖然入門未久,武藝未成,但難得有這個機會,讓他跟著大夥兒歷練歷練也好。”谷中蓮說話甚為得體,替丈夫找了個藉口,免得眾人發生誤會。江海天暗自思忖:“凌風雖然有點可疑,但想來不至於便是細。”他礙著仲長統的面子,只好哈哈笑道:“仲幫主言重了,我只是怕小徒本領不濟,難堪重任。既然仲幫主要保他去,我豈有不許之理!”辛隱農笑道:“江大俠客氣了,你的掌門弟子,本領再差也差不到哪裡去。我正要和你商量呢,谷掌門剛才說是讓你的弟子跟著大夥兒,我的意思恰恰相反,是想他走在大夥兒的前面,作個頭兒!”江海天吃一驚道:“這怎麼可以?”辛隱農道:“你且別忙著推讓,先聽我說說。這次咱們選派入川赴援的義士,必須是絕對可以信任的人才行,對不對?”江海天道:“不錯啊!如今差不多可以斷定是有細混進來了,當然應該格外謹慎才是。”辛隱農道:“著呀!這麼說,葉少俠就是再也適當不過的了。
第一,他是大家都相信得過的;第二,他和蕭志遠是結義兄弟,與冷天祿的侄兒冷鐵樵又是老朋友,將來和小金川的義軍配合,由他領頭,辦起事來就方便得多。”江海天拗不過眾人,只好答允。
辛隱農道:“救兵如救火,這一支援軍,明天就要出發。我的意思是貴不貴多,請各位掌門人現在就挑選各人門下絕對可以信任的弟子,立即編成這支援軍。”武林以師父為尊,可以替弟子決定一切,無須徵求本人的同意。當然這些正派的掌門人也不是胡亂決定,而是經過了慎重的考慮,除了忠實可靠這一條件之外,還考慮到其他方面是否適宜,這才替他們的弟子報上名的。
擬好名單,已是三更時分。參加英雄大會的共有一千多人,挑選出來的這支援軍只有一百人。鍾展也替他的兒女鍾靈、鍾秀報上了名。
辛隱農很是高興,說道:“有一百人也很夠了。小金川方面缺乏的不是兵源,而是有本領的人才。老百姓都是要抗清的,小金川附近的十數州縣,據我所知,暗中都已有了義軍組織,咱們這些人一去,就等於散播了一百個火頭,可以帶領老百姓揭竿而起,從外面解小金川之圍。”江海天聽得這支援軍的任務如此重大,心中更是七上八落,暗自想道:“凌風大概不至於是細的,但現在已有了一蛛絲馬跡,教我對他的來歷不能全然無疑。而且他也是個初出茅廬的人,萬一有什麼差錯,教我如何對得住人家?”但時凌風的職務已經決定,江海天也不能變更,只好提出以鍾靈為副。這提議獲得了通過。
決定了赴川的援軍人選之後,又討論了其他一些事情,散會之時,已是將近天亮的時分了。
谷中蓮本來是和女兒同住一問房的,江海無跟她回到房中,卻不見江曉芙在內。
江海天道:“這孩子不知到哪裡去了,要不要去找?”谷中蓮道:“在這裡不會失落的,她這兩夭和鍾秀十分相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