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惡少改非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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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賈文物雖怕到十分,卻不敢避他,間推故躲在外邊,每晚必定同伴宿。自已也知這假斯文不好,惹他憎惡。但習以成病,改不能。如今雖不敢望其垂愛動憐,可還敢離開了,添他的怒氣?天地間的事,譬如疼愛那個人,雖有天大的不是,不拘怎樣,都待諒得過。如惱怒那個人,雖百般都是,還要在那是中尋出不是來才罷。俗語說得好,在雞蛋中還要尋出骨頭來,就是此謂。今賈文物一番好話,他不但四馬了,而且還要才叮賈文物到了這個命干係的時候,假斯文不得了,只得認真的一跑。跑到書房中,著了一嚇,又忍了一口氣在中,倒在一條凳上,不覺沉沉睡去。
此時深秋天氣,金風颯颯,寒氣侵跡一覺醒來,已經暮。覺得頭痛眼花,腹悶脹,身熱如火,口內呻,不能動履。眾家人見主人有病,問著不答,忙抬到上臥下,蓋上了被,如飛去稟知富氏。富氏餘怒未息,罵道:“那裡就得死,你們見神見鬼,輕狂的是甚麼?憑他睡在那裡,不必來向我說。”家人不敢多言,諾諾而出。富氏毫不在心。夜間眾家人守著,見主人沉沉昏睡,十分著急。到次,大家商議,主母既不管閒事,我們請個醫生來看看方好。內中一個老家人道:“使不得。老爺病勢來得甚重,不做主,我們知道請誰好。醫好了呢,是造化。倘有一差二誤,干係誰人擔得。”眾人俱道:“有理。”正在躊躇,忽門上賈閽進來,道:“鮑信之來看老爺,叫我進來說聲。”眾人聽得他來,甚喜,道:“來得好。他認識的人多,同他商量商量再處,你快去請他進來。”你道鮑信之為何認得賈文物,到他家來?他娶的子就是賈文物自幼相知的那個含香。他原有百金本錢,就在富戶部左近住,門口開個錢鋪。為人又老實又和氣,富家使錢都往他鋪中兌換,這些家人都相認識。久了,值富戶部命家人尋個好人家,一文不要,打發這丫頭。眾人知他無,舉薦了他,遂將含香嫁了與他為室。他見一文不費,不但得了個好老婆,又還蒙富戶部賠了那女人許多器皿衣飾之類,恩不荊料道富戶部不稀罕他的酬報,因系眾家人的總成,他也甚是知情,眾人但到他家中來,非茶即酒,相待得十分契厚。眾人見他如此親熱,竟認做親戚往來。及至富戶部故後,這些家人都歸到賈家來,眾人念他情長,舉薦到門下,做個換錢的主顧。賈文物也知道含香在他家,念其婦而及其夫,甚照顧他。見他本錢短少,應付不來,借與他五百銀子,只要一分利息。借這點恩私,以報含香當的情義,這也是賈文物的一點好處。他添了這些本錢,又搭上賣米,鋪子大了,就興旺起來,大有所獲。夫他不盡,時常尋些好東西來孝敬。這因打門口過,聽得賈文物有病,要進來問候。
眾人忙接了他進來,就把要請醫生的話同他商議。他道:“我且看了老爺著。”走到前,恰好賈文物醒轉來,他忙上前問道:“老爺尊體是怎麼樣?門下特來請安。”賈文物讓他坐下,道:“我昨在宦家吃了些飲食回來,在凳上睡了一覺,著了涼了,身子沉得很,甚不好過。”鮑信之道:“還得延醫用服藥,發表發表才好。”賈文物道:“我不過是冒了,又沒甚大病,吃那藥做甚麼。況目前的醫生,可有一個好的?好人醫死的多,病人醫好的少。【我以為目今如是,不意當年已是如此。有一笑話,一醫生搬家,辭眾街鄰時,各送藥一服作別敬。眾人云:“我們沒病,要藥做甚事?”醫雲:“你吃了我的藥,自然就會害玻”】倒不如捱兩,自然就好了。”鮑信之道:“老爺千金之軀,可是輕易得的捱的?懨纏久,怎麼了得?本地的醫生,門下也不敢舉薦。近神宮,剛來了個老道,自稱峨帽山人,在那裡賣藥,不論疑難雜症,多年宿疾,一服就愈。貧不計利,治好了許多人,合城都是知道的,請了他來看看罷。”賈文物道:“那些走方賣檔,都是騙人的太歲,他知道甚麼?請他何益?”鮑信之道:“也一例論不得。這個道人,門下眼見他治好了許多人。請他來看看,診了脈,若說透病源,便服他的藥。若說不著,只丟得幾錢銀子,是有限的。只當是請了來說評話,替老爺解悶。”賈文物見他說得有理,依了,就託他去請。他道:“這老道古怪著呢,他不甚肯到人家去。他自己說,要有緣的呢,不請也去。無緣的呢,請也不去。果然有那大官府財主慕名去請他兩次三番,他決不肯去。有那貧窮的人不敢請他,說了病來求藥,他忽自己要去,人也不知他是甚麼緣故。老爺既請他,鬚髮個名帖,打發一位管家爺們,門下同了去請。”賈文物叫了個家人,拿帖子同他去了。
不多時,請了來了,鮑信之陪了進來。那老道向賈文物舉手道:“居士,貧道不為禮了。”賈文物見他仙風道骨,鶴髮童顏,一部長髯如銀絲相似,長有尺餘,好一個仙姿道貌:布衣革履,昂藏無俗之風;道貌長軀,磊落似神仙之品。蕭蕭幾莖華髮,望見藹然可親;落落一部蒼髯,行來肅然起敬。只知是今施藥神醫,那識乃當年採陰道士。
賈文物忙道:“賤軀有恙,不能奉,得罪了。”讓他坐下,鮑信之陪著,茶罷,到前來診了脈。完了復坐下,便道:“尊恙乃飲食後冒風寒,叫做內傷外,可是麼?”賈文物疑是鮑信之路上告訴他的,也不答應。他又道:“這回內傷,非止飲食,因著了驚嚇,又著了一口暗氣,如今是氣裹了食,在內中作禍,所以沉重。”賈文物見他說著了病,如同目睹,連連在枕上點頭道:“不差不差。”老道笑著道:“貧道也略知風鑑。我觀尊相面上隱隱有些驚懼之容,又帶些忿怒之,中有說不出的一種隱恨藏蓄久了。古云:冰厚三尺,非一朝一夕之寒。所以今這一斗著,就病得沉重了。”賈文物這十多年的心事,無門可訴,鬱在中久了,今被他一語道破,便道:“真神仙,真神仙。”遂問道:“尊師看弟子的賤恙還不妨麼?”老道道:“這個浮病有何慮得,一服就管痊癒。居士心中之恙,古人說得好,心病還須心藥醫。等居士尊體健了,貧道再來商議救治。”解開藥囊,取出一丸藥來,如龍眼大小,【不知可是鍋巴丹?】道:“用薑湯調服,出微汗,不可太過。再行過一二次,明即痊癒矣。”起身作辭。賈文物道:“恕不送了。”那老道把手一舉,飄然而去。
賈文物隨叫家人封一兩藥資趕了送去。鮑信之送了老道出門,復翻身進來,問道:“這老道看得何如?”賈文物道:“真是神醫。多謝你的盛情,薦了他來。”鮑信之也謙謝了兩句,辭別而去。
這賈文物多年的心病被他看透,覺得身子竟好了些。忙用薑湯服了藥,出了些微汗。午後又行了兩次,病勢已退。只是身子軟些,叫煮了些冬舂米粥,用小菜吃了一碗。睡了一夜,次平復如舊,心中大喜。
見那富氏毫不瞅睬,也不問一聲,如同陌路。心中恨道:人之無良,一至於此。十數載夫,毫無一點情意。想道:“昨老道許來替我治心病,看他定是個異人,倘有妙法,把子這個兇惡治好了,豈不是萬幸?但要求人,不可託大,須要盡一個禮。今再養息一,明再講。還在書房宿了。
次早起來,吩咐家人備一桌豐盛蔬齋,寫了一個拜帖,一個請帖,親自坐轎去拜這道人。到了他寓處,他尚在屋內靜養,還不曾賣藥。他做定的例子,早飯後賣起,午飯後即收,他要做早晚工夫。賈文物問明瞭住處,也不用人傳說,就走了進去。那老道正跌坐著,見了,也就立起相。賈文物深深一揖到地,起來,親手遞上拜帖,道:“昨承尊師下降,又蒙賜仙丹,使賤軀平復,特來拜謝。”那老道道:“昨既承厚儀,今又勞光顧,深了。”相遜坐下。賈文物又親自送過請帖,道:“寒舍備一餐蔬齋,要奉屈仙駕,不敢定,或今,或明,聽憑尊便。”老道道:“貧道要說無事,每賣藥濟人也是一件事。要說有事,我一個出家人,如閒雲野鶴,何不可以高飛,可是羈絆得住的?【近僧道比在家人更有羈絆,成了檻猿囚鶴矣。】只是怎麼好事擾?”賈文物又深深一恭,道:“一餐便飯,猶恐褻尊,何足雲擾。不過弟子親道節,以聹清誨之意耳。倘蒙不棄,受愛多矣。”那老道見他這樣殷殷誠懇,便立起道:“居士請先回,貧道即刻便到。”賈文物吩咐家人“快叫一乘轎子來,我同尊師同去。”老道止住道:“貧道兩隻芒履將歷遍四海,這幾步路又坐起轎來。”賈文物道:“弟子奉屈尊師,安敢自己乘輿尊師步履之理?”老道再三不肯,只得道了罪。辭了出來。老道送到寓所門口,賈文物讓他進去。又一揖,道:“專候了。”上轎回來,到廳院中,方才下轎,賈閽跟進來,道;“老道士來了。”賈文物吃一驚,道:“這老道果有些奇異,轎子走得如飛,家人們跑著還跟不上,他如何走得這等快?定然有些妙處。”分外恭敬,忙忙的走出接,到書房坐下。老道舉手道:“適才有勞。”賈文物道:“豈敢?屈駕不敢耳。”吃了茶,齋飯預備現成,就安了桌子。讓了坐,篩了一杯酒,執在手中,問道:“尊師可用酒?”老道道:“也飲一杯。”賈文物遂雙手將酒遞過,然後坐下相陪。蔬菜一碗碗送將上來,酒過數巡。老道道:“不用了,送飯吃罷。”撤開,又送過茶來。
老道吃著茶,問道:“承居士一番敬愛,無以相報,可將心中病說來,商酌治之,以答盛情。”賈文物見許多家人在傍,不便說得。【此果自愧耶?或恐傳知富氏耶?】老道哈哈大笑,道:“居士不過因閫政太嚴之故耳。此乃人之常情,何須隱諱?”賈文物被他一句說得骨悚然,吩咐家人都回避了。眾人出去之後,他出位深深一揖,道:“尊師既鑑弟子肺腑,可有療妒奇方,使弟子愈此心病,沒齒不忘大惠。”老道道:“居士試道其詳。”賈文物遂將他夫十餘年並無美言悅,相見非打即罵,如同仇敵一般。更情兇暴,家中奴婢稍有失意,凌不堪。弟子每每見之,不目慘心裂。開心見誠,細細相告。復一揖,道:“今幸遇恩師,何以教我?”老道道:“居士休怪,令正已犯七出了,何不棄之?”賈文物道:“賤荊雖不賢,乃先嚴慈所聘娶。且當先嶽愛我如子,況遺我許多厚產,故不忍休棄耳。”老道笑道;“居士非不忍,特不敢耳。”賈文物聽了,紅了臉,答應不出。老道又道:“居士可知婦人中這種悍妒的緣故麼?”賈文物道:“自然是天使然。”老道道:“非也。人生自幼至老,其不改,方謂之天。居士請想,人家女子在閨中悍妒的可有麼?間有一兩個兇暴者,乃父母失於教訓之故耳。此孟夫子所謂,相近也,習相遠也,豈天使然耶?”賈文物聽到這裡,將座兒挪近,促膝坐著,道:“求尊師明以教我。”老道道:“婦人未有悍而不妒,妒而未有不者。若果能遂他的心,那悍妒之氣自然就漸漸消磨下去。居士試想,任你萬分悍妒的婦人,他到了那枕蓆上心滿意足的時候,可還有絲毫悍妒之氣否?皆因不能飽其慾,使忿怒之氣積而成悍。陰多疑,以為男子之心移愛於他人,故在他身上情薄,此心一起,悍而又至於妒。婦人犯了、妒二字,棄之為上。既不能棄,萬不得已而思其次。古云:治水當清其源。只有把他的情遂了,他那悍妒就不知其然而然自化為烏有矣。”賈文物聽了,沉了半晌,道:“尊師金諭,一絲不錯。但弟子不敢瞞尊師說,賤軀微弱,賤具亦甚鄙猥,力不及此,奈何?”老道道:“此非我出家人所知也。”賈文物不覺跪下,道:“尊師所見若神,若不救拔弟子,將來此軀就不知作何光景了。”竟有個墮淚的樣子。老道扶起他來,道:“承居士一番厚愛。此雖非我世外人所當管,但救居士的災難,化妒婦的兇心,也是慈悲一案。不得不如此了,然當慎之,他悍妒之氣一消就罷了,不可過用。倘有傷命,不但貧道有大罪過,居士亦損陰德。”說著,就取過藥囊,拿出個葫蘆,倒出兩粒大丸藥來。又將一個葫蘆倒出有綠豆大的七八丸來,包好,附耳傳了許多的妙訣。又道:“但遵而行之,自當有驗,萬不可過。至囑至囑。”賈文物滿心歡喜,接將過來,深深揖謝,道:“蒙尊師大恩,弟子思自救耳,豈敢縱惡傷人?”老道提了藥囊要走,賈文物再三留住,道:“屈尊師在此下榻一宵。”老道執意不肯。賈文物見留不住,叫家人進來,吩咐到當鋪中取銀一百兩來,為恩師一茶之敬。老道笑道:“我要那東西何用?貧道賣藥之餘,盡行賙濟貧乏,我何需此物?”又要走。賈文物道:“恩師雖如此說,但弟子蒙恩,白骨再,若不得稍盡寸心,如何過得去?”老道也不回答,將手一舉,道:“請了。”大笑著大踏步走出。賈文物忙隨著趕到大門外,見他已去遠了。這老道正合了古語四句:坐如鐘,立如松,臥如弓,走如風。
賈文物想道:這恩師定是個異人。他雖然不受財物,我明備一套衣服,親自去拜謝才是。仍回到書房中,到臥下時,要了一壺暖燒酒,將那兩大丸藥取一丸用酒細嚼嚥下。放下帳子,取出長不過四寸、不過一圍的匪具來,將那丸藥用燒酒調末,把陽物周身搽到。又飲了幾杯,然後睡下。
睡不多時,藥力發作起來,覺得陽物熱脹得好不難過,虧得先因心中歡喜,將一壺燒酒盡情飲在腹中,有了幾分醉意,脹了一會,就睡著了。一覺直到天明,也不覺熱脹了,用手一摸,嚇了一跳。忙起來低頭一看,大非昨夜之比,竟長將七寸,逾雞子,紫威威一個茄子相似,心中比當中舉中進士還加倍快活。【舉人進士乃身外之榮。此物大,不但是身內之榮,且可免許多凌,其快活豈止加倍而已哉。】讚道:“恩師真神仙也。”忙起身洗沐了,叫家人拿了幾匹尺頭數對好布,親自坐轎去謝老道。以為他或者不收綢緞,求他收幾疋布,心中才過得去。不想到他寓處,門鎖著。問別的道士時,說他昨回來,今早又往別處雲遊去了。賈文物悵然而返,轎中自思,這尊師果然是個異人。或是上蒼憐我改變心腸,降下這位真神仙來救我的苦難,也不可知。他的藥這一樁驗了,別的自然應驗,依他法則去行,萬無不效之理。
不一時,到了家中,心內道:此時且不要去招惹他。設或變下臉來,一時難以收拾,豈不誤了晚上的大事?索等掌燈後再進去。吃了早飯,要養息神,一覺直睡到下午。又吃了飯,已掌上燈。他走了上去,心中還不住亂跳。走進了房,那富氏也將要睡。好端端坐那裡,一見了他,顏頓改,惡狠狠的道:“你跑了出去罷了,又進來做甚麼?你拿害病嚇我,你便死了,看可在我心上?我守活寡不如守死寡,還有個名望呢。”賈文物總不敢答一言。他罵了幾句,氣忿忿上去睡了。賈文物等他睡下,然後也脫衣上,同他共枕而臥。伸手去摸,見他穿著小衣,便去解帶。富氏道:“你既沒這本事就罷了,強掙這個命做甚麼?”緊攥住了褲,不肯放手。賈文物道:“我病中離了你這幾,心裡想你得很。我今番既樣樣都改過了,我這一回決不文縐縐的,若不像意,憑你怎樣的打罵。”富氏心中也要吃一杯,恐才興豪,壺已告罄。或半途而廢,倒心裡難過,所以不肯,非是不好。聽見他說這話,或者他養了兩,比前略好了些。倘得一次的樂處,也不可知,不可錯過機會。心裡既如此想,那手自然就鬆了些,賈文物趨勢脫下。他這一遭,一點的斯文氣也沒有了。還拿出幼年偷丫頭的架勢,一個鷂子翻身,便到了他肚子上,將他兩腿分開,因自已的東西大了,用手捏著,對準了門,下力往裡一頂。進去了一個頭子。富氏哎呀了一聲,道:“你拿甚麼東西我這麼一下?”急用手摸時,竟是他的陽物,還有些疑心,急忙叫他拔出,爬起身來,燈光照著一看,不是是甚麼?還點頭抬腦,對著他一跳一跳。
富氏大驚大喜,道:“你這是甚麼法兒?得這麼大?”便一手捏著,尚握不過來。笑得他了不得。賈文物道:“我也不知是怎緣故,我昨夜睡著了,夢底下覺得發脹,及至醒來,就長得這麼大。可惜醒早了,若再睡一會,長個尺把長,鍾子,可不好呢。”富氏笑嘻嘻的攥攥又量量,說:“你也就得一望二的,這麼大就儘夠了,【此婦竟還知足。】還要大做甚麼?你的話我就不信,世上只有暴發戶的財主,那有暴發戶的雞巴?”賈文物推著他,道:“你要看,改慢慢的細看,此時不要說閒話,誤了正經事。”他聽了,忙放下手睡倒。
賈文物爬上身,對直一搗,就進去了好些。富氏道:“你好冒失,這還比得往常那一點子麼?慢慢的著。”賈文物那裡理他,一連幾聳到,富氏覺得內中滾熱,且又滿,便不動也甚有趣。賈文物定了一定,大大送起來,約有數百。那富氏身不搖而自顫,足無意而高蹺,忽大叫道:“不好,你且歇歇著,我要溺呢。”賈文物知他要丟,越發加力緊扯,只見他道:“我要死了。”就腳癱手軟,雙目緊閉,鼻孔中微有哼聲。賈文物也不緊了,只淺慢送,培養力氣,卻也不歇。過了一會,富氏醒來,問道:“我怎麼樣的了?”賈文物道:“你怎麼樣,如何問我?”富氏道:“我裡頭急得像要溺一般,你不肯歇,忍不住滾熱的出來。我從頭髮麻起,直到腳跟底下一酥,就不知道了。”賈文物也不答應,有一調《黃鶯兒》說這富氏:雙足自高呈,聳花心任送。通身暢快渾忘恨,方才罷停。須臾又興,仙丹助力能連陣。問卿卿,此際可嫌憎?
此時賈文物也有些乏了,就伏在他身上。停了一會,他又醒過來,道:“我怎麼又是一陣熱,身上一陣麻,是怎麼說?”賈文物道:“每常我丟你是知道的,你這也是丟。”富氏道:“你每常時,幾遭裡面間或有一遭我也麻麻的,有些水出,不像這等快活。你又說也是丟?”賈文物道:“雖都是丟,卻是兩個道理。當我的短小,只到你這門裡不深,男女合都有些興頭,得工夫長久些,癢癢酥酥的,也就丟了。那出來的是些清水。如今我這個長大了,直頂到你小肚子裡最深處,叫做牝屋,下下搗著,這一丟是從骨縫裡出來的,是黏糊糊像糨子一股,所以快活得大不相同。”富氏歡喜得要不得,道:“我的親親,這是誰傳授你的?怎麼這些年不曾聽見你這話。”賈文物生平不曾聽見他親親熱熱叫,這麼一聲,不覺渾身也快活的麻了一下,高興起來,又是一場大。
這富氏連丟三次,也就軟了。叫他道:“我的哥哥,你也歇歇罷,不要累壞了你。我可夠了。”賈文物才發市,也覺有些乏倦,便道:“依你,歇歇罷。”拔了出來,睡下。富氏覺得陰門口一陣熱熱的了出來,伸手出去摸了摸,如稀糨子一般,笑著道:“果然你說的不錯。”揩拭了,摸見他的陽物還跳呀跳的,笑道:“你往常不多一會就像一皮條,今也算久了,為何還是這樣硬?其中必定有何緣故,你告訴我。”賈文物道:“我前有病,鮑信之舉薦了一個四川來的老道來替我醫治。我先還不肯,他再三勸我請了來,不但治好了病,又傳了我這個方兒,你說好不好?”富氏道:“你好造化,遇著了這樣恩人,不該重謝他麼?”賈文物道:“你說我造化?難道就不是你的造化,你就不該謝他?”富氏道:“謝他一千兩我也肯,明就送了去。”【漢文帝雲:百金乃中人產。富氏視千金等鴻,談何容易?蓋富氏乃一不知稼穡之閨中女子,視千金易而得此巨物難。且又是富宦之嬌女口氣,做平常人說話不出,故妙。】賈文物道:“我要謝他,他一個錢也不要。我親去拜謝時,他已不知那裡去了。”富氏道:“可惜這麼個恩人,就不得謝謝,難怪鮑信之薦了他來。他又時常送東送西,一事兩勾當,也該謝謝他才是。”賈文物乘他歡喜,對他道:“你說鮑信之常送我們東西為甚麼?他就是含香的漢子,因沾著這些,故此他才常來。”富氏道:“既然是他,為何不接含香來走走?當個親戚往來也好。”賈文物笑著道:“他怕你打,不敢來。”富氏雖說著話,手中不住的捏著那話兒,聽他說了這句,笑著將陽物狠狠的攥了一下,道:“你還記著舊仇麼?”賈文物爬起來又要聳,富氏道:“我軟癱熱化得動不得了,明晚上罷。”賈文物笑道:“誰叫你攥惱了他。替他賠個禮是。”富氏捏住,笑道:“你這個好怪的東西,每常膿袋似的那個賊樣,今狗仗人勢起來,就想要我賠禮。”賈文物也要養息神好明晚試法,也就住手。兩人都有些睏倦了,嘴對嘴,貼,手手,足勾足,睡了一夜。
自從成親十多年,這算親熱第一次了。二人一覺直睡到高三丈,方才下梳洗。那富氏神抖擻,眉開眼笑,把素常那一副惡狠狠的面孔,竟不知往何處去了。丫頭們隨了他多年,並不曾見過他這歡喜樣子,甚是動疑,又不敢問。賈文物雖見他和顏悅,笑容滿面,大不同往,恐這一下,又變起卦來,怎處?且得趣身,好圖晚間作用。往外走,富氏見了,叫道:“你回來。”賈文物見他叫,倒有些心怯,又不敢不來。走回問道:“叫我說甚麼?”富氏道:“大清早你往那裡去?”賈文物假說道:“外頭還有些事。”富氏道:“料道沒甚要緊的事。這麼大二十多歲的人,還不知愛惜身子。才好了兩,大空心就往外跑,外頭風颼颼的,你吃了飯再去不得。”賈文物是膽嚇酥了的,有些怕他,故要躲出去。聽見他說了這幾句知疼著熱的話,好生樂意,隨接道:“也罷。我吃了飯再去罷。”這丫頭們從不曾見姑娘有這恩愛的話到姑爺,今忽見他這樣親愛關切,賈文物雖不怕了,丫頭們倒有些怕起來。此是何故?向順著姑娘捉姑爺,姑爺久知道了的。每常仗著姑娘的勢,諒姑爺沒法奈何。今若姑娘姑爺和美了,以前的事,姑娘自然不肯認帳,都要推在丫頭們身上。姑爺若追究起來,如何得?【姑爺若追究起來,不過送給姑爺一錐,則冰釋矣。】各人在肚內尋思,卻懷著鬼胎。
賈文物富氏同吃了早飯,富氏一來想起鮑信之舉薦老道的情,二來聽得含香在他家,想起舊的事,恐丈夫記恨。要做些情在他身上,以圖丈夫歡喜。況他嫁夫多年,料道決無別事。叫了個家人來,吩咐道:“你到鮑信之家,對他娘子說我心裡想他,請他來走走。他要推卻不肯來,你是必拉了他來。”家人應諾而去。賈文物也就出去,到書房睡覺養神去了。
那家人奉主人之命到了鮑家,鮑信之正在櫃上穿錢,見了,忙道:“請坐,到此有何貴幹?老爺全好了麼?我這兩忙得很,也沒有去問安。”家人道:“我們老爺麼,吃了道人的藥,第二好了。又請了那老道一席酒,後來又親自去拜,送禮與他,他已經去了。我聽得說送他一百銀子,他一文也不要,真是個老呆。今差我來,叫請你娘子去會會。說想他久了,是必要去走走。”鮑信之道:“既好情來接,敢有個不去的?”走進去對含香說了,他倒吃了一驚。想道:當原是瞞著他的,他如何知道了來接我,恐未必是好意。不去的是,我不去,他沒奈我何。到了他家,一時有些口角起來,就不好了。【含香後既去而先作此想者,見得是個有心機伶俐女子,非愚蠢猛而往。寫得好。】推道:“我今身子不好,出不得門。”鮑信之道:“你好好的在這裡,如何會不好起來?況且你是他府上出來的,他好意來說個請字,多少體面,你推辭不去,顯得我們就不識拾舉了。”一力撮掇。鮑信之只知他子自富家出來,並不知是賈家的人,以前那些事含香又不好說得,沒得推辭。他生的兩個孩子都不食,離得的了,也不帶去,只自已打扮了。叫轎子到賈宅來,來便來了,測料不出是甚主意。
不多時到了,下轎進去,跟著那家人到了上房。家人說道:“鮑家娘子接了來了。”富氏一看,好幾年沒見,也出挑的一個大婆娘了,比當白淨胖大了好些。穿著綢絹衣裙,稀稀戴著幾件首飾,涼線冠子,蠟冠簪,俏生生走進房來。富氏也就站起,他見了,連忙下跪,叩下頭去。富氏忙拉住,道:“快些起來,你是客,這是甚麼道理?”含香道:“是舊主,應該叩的。”富氏再三拉著,道:“使不得,拜拜罷。”那含香強不過,起來拜了幾拜,富氏也回了他一福。一手拉著,讓他坐下,親親熱熱,說長道短。含香才放了心,說道:“我久想,不敢來的。今不是差管家爺們去叫,我還不敢來呢。”富氏道:“我起先不知道,只說你不知嫁到那裡去了。昨聽得你老爺說,才著人來接你。你是過世老手裡舊人,就是親戚一樣,時常來走走,可不好麼?”含香道:“這樣恩典抬舉,我可有不來的?”他又道:“這幾年生過幾位姑娘相公了?”富氏道:“倒小產過兩三胎。醫生說是怒氣傷了的,總不曾大生一個。你有幾個小孩?”含香道:“生了兩個小子,大的五歲,第二的兩歲半。我身上又還落明年正月。”【敘話處,確乎是婆娘道的寒溫。】富氏道:“好好,是你的造化。”那含香道:“好幾年不見姐姐們了,我會會他們去。”說了,站起身來。富氏笑道:“今早起,替老爺裁了幾件子衣服,分給他們趕忙去做。你不必去,我叫了他們來。”遂叫了四個丫頭來,他們都平拜了拜。富氏復讓他坐下,拿了果碟來吃茶,家長裡短說話兒,好不親香。吃了茶,就擺上飯來吃了。
此時天氣漸短,將已落西。富氏叫丫頭道:“看你老爺在外頭做甚麼,去請了來。說鮑家娘子在這裡,請來,我有話說。”含香心中也想會會他,因有當的事,不好說得。聽見去請他,遂道:“我還不曾見老爺叩頭呢。”只見丫頭來說道:“老爺沒往別處去,睡了一。【此等閒話,後還一照。】才醒了吃飯呢,吃了飯就來。”賈文物知含香在內,恐富氏多心,不便進來。聽見來請,吃罷飯就進來了。含香一見,忙跳起身來,就要跪下去。賈文物不好拉他,叫丫頭拉住了。問他道:“你這幾年好麼?”含香眼睛紅紅的,忍住淚,答道:【入神之筆。此所謂笑啼俱不敢,方見作人難。哭,不但富氏在傍看著,且兒已有夫,何得還向舊情人灑淚?若竟不哭,幾年的恩愛,百種深情,數年久別,竟忽然如陌路,世上寧有此鐵心人?只如此眼睛紅紅的,忍住淚幾字,寫得不即不離,妙甚。】“託老爺的福,將就過窮子罷了。”富氏接過來道:“我才問他,原來他家使的是我們的本錢。”賈文物道:“鮑信之那年借的五百銀子,你難道忘了?”富氏道:“我那裡記得?他是我婆婆眼前的人,你就看顧著顧他兩口子也該。”賈文物道:“那是自然,因此我只要他一分利錢。”富氏道:“噯呀!好小器,我家怕沒錢使,稀罕一個月要他五兩利錢。”因對含香道:“你當出去,我們釦針也沒與你一。明叫你家裡來把那文書改成四百兩的,那一百兩算我送與你做本錢。”【富氏處處行事大方,斷手做他人不得。】含香聽了,道:“我怎敢當老爺這樣厚賞?”【稱得妙極。先稱老爺者,禮也。此係厚賞,故曰老爺者,權也。】富氏道:“你要推辭,敢是不稀罕我的。”含香真歡喜出來,忙要叩謝。富氏一把拉住,道:“多大事,也值一個謝?”他又要叩謝,賈文物富氏也拉住了。他辭道:“蒙老爺賞。天晚了,我回去罷。”富氏道:“你且站祝”叫丫頭把方才那個包袱拿來。丫頭抱過來,富氏打開,道:“沒有甚麼與你的,這套衣服與你打穿罷。”又在頭上拔下一對金花針,替他在頭上。含香又謝了,富氏叫了先那家人來,問道:“他轎子可在這裡?”家人道:“在外邊伺候呢。”又叫替他把包袱拿了出去,【細。】賈文物在傍看著,心中暗得了不得。【當令師。】再說含香到了家,下了轎,那家人在轎櫃內把包袱取出,遞了與他。含香對那家人道:“煩大爺到家謝老爺,又多謝大爺送我來。”那人去了。鮑信之把轎子也打發錢去了。此時他已關了鋪子,隨跟了進來,問道:“叫你去做甚麼?”含香不好說別的話,只說:“念我當是去世老爺打發出來的,叫我去看看。”遂將給的衣服簪子拿與他瞧。又許明叫你去換文書,與一百銀子做本錢的話,說了一遍。把個鮑信之喜歡得幾乎打跌,道:“這樣好事,你先還不肯去呢。”鮑信之滿心只說含香當是他父親的寵婢,今想起父親,故看顧他夫。再想不到是照看他丈夫的情人,要博丈夫的歡心。
再說賈文物夫二人共坐,吃了幾杯消夜酒,上而臥。富氏問賈文物道:“今含香我給他這些東西,你知道為甚麼?”賈文物道:“這不過是你的恩典。”富氏道:“我並不是恩典,我是三為:一者為是婆婆的舊人;二則看是你的舊情人;三來是暗謝他男人薦道士的謝儀。”賈文物見他一個惡鬼母變了一個善菩薩,心中想,尊師的那種藥可以不必用了。又想道:“不好,恐或有變,須遵尊師的法度。”遂笑道:“我們且做正經事著。”故意道:“我且摸摸你的這東西,可比每常寬大些沒有?”他手中藏了一丸藥,假做摸他的陰戶,摳摳挖挖,已輕輕的送進去了。賈文物卻不動手,只對他說些趣話,動他的興頭。不多時,只見他嘴中雖也說話,股只是亂扭。賈文物道:“你做甚麼只是扭?”他笑道:“我的這裡頭有些火辣辣的,不好過。”賈文物笑道:“你就像那饞人一樣,昨嚐了些好味道,今看見,就要吃起來。”富氏笑道:“就把你那東西說得這樣稀奇寶貝一般,我這些年怎麼了?”雖是勉強說著,又見他把腿伸伸,又縮縮股,越扭得利害,那手不住的一會兒伸去摸摸,有個十分難忍的光景。賈文物知他內中藥到了,對付了道:“我有些饞了。”爬上他身子上要幹。他故意夾著兩腿,道:“不說你饞,倒說我饞,我偏不。”賈文物道:“算是我饞罷了。”強攀他的腿,他也就借意兒把腿放開,賈文物把那話兒對了他牝門,他已將股就了上來。陰門口水淋淋的。
賈文物笑著道:“偏有這些閒話,你要就,不就罷。”賈文物見他心裡硬,便不動作,只進半截。那富氏只管將股亂疊上來就他。他總不深入。富氏急了,問道:“你怎動也不動一動?”賈文物道:“到底是你饞我饞?說明白了好。”富氏此時也硬不來了,便道:“就算我饞,怕甚麼?”賈文物笑著盡力向內一抵,直頂到花心之上,覺得龜頭撞著,甚是有趣,就認定那個去處,箭箭皆中紅心。起先那一下,只聽得他呀的一聲,後便如豬哼一般,鼻孔內呼兒呼兒的響。再一會,連這個聲都沒有了,惟聞喉中格格略有聲息,就像人臨死掙命的光景,兩腿一蹬一蹬。【此一段與宦萼降服侯氏時對看,意思微有相似,舉動行事並全不相合掌。】賈文物雖自幼了這些年的此竅,從未見過這局面,興致然,一頓狠搗。猛然那富氏把他一把抱得緊緊的,道:“罷了我了,我可死了。”賈文物倒嚇了一跳,看他時,已動不得了。他也就歇歇力,將那話拽出半截,憑他放在戶中。
有一盞茶時,只見富氏又往上就呀就的。賈文物知藥力又作,想道:“再與他個甜頭著。”又極力衝突一陣,富氏又丟了一次,道:“歇歇罷,我乏了。”賈文物拔出來,揩抹了睡下。睡不多時,只見富氏下身又是不住的扭。賈文物想道:“等他大煎熬,給他個辣手,方可治服。”便假裝要睡。過了一會,富氏有些忍不得了,搖他道:“我睡不著,你醒醒,大家說說話。怎麼只是要睡?”賈文物道:“昨熬了半夜,我困得慌,讓我睡睡罷。”富氏道:“昨我不曾熬夜麼?你今還睡了半,【映前丫頭說老爺睡覺語。】我還是打早間起來,眼睛還不曾合一合呢。偏我就不瞌睡?”說著,由不得伸手去捏那話。捏了一會,賈文物見他手中不住的捏,口中不住的哼,究竟連他自己也不覺得有這種聲息,賈文物聽得暗笑,自已也興動了起來,道:“我再著。”那富氏正在熱癢難過,真要死的時候,卻硬捱著不肯叫他。忽聽他說要,如得了命一般,忙將身子睡平,兩足高抬。見他才上身,捏著陽物往牝中亂。賈文物心中又好笑,又恨他嘴硬,上手一別氣就有千餘下,富氏又丟了一次。賈文物不歇氣,又是一陣大。富氏又丟訖一度。此時身子也軟了,膀子也扳酸了,腿也蹺疼了,便道:“我可夠了,你也下來睡罷。”賈文物道:“我看你每常饞撈撈的,就像要吃多少的一般,怎麼如今略就說夠了?恨不得求饒,怎這樣不濟?”富氏笑著道:“虧你文縐縐的呢,連一點道理都不知道。譬如一個人飢著,一頓只與他一個燒餅吃,一到晚,零碎吃五六個燒餅,名總吃了五六頓,如何得飽?把大酒大放在跟前,儘吃飽了,一不過吃兩頓,敢自夠了。”【富氏此比,深悟得此道中三味者。】說得賈文物也笑了,也就下來。
不多時,那富氏心中實在足了,怎奈那陰中又一陣熱癢起來,先還咬牙忍著,過了一會,忍不得了,故意問賈文物道:“我看你這東西,他那樣強頭硬腦的,也有本事一夜到天亮麼?”賈文物道:“又不是鐵的,那裡有這樣本事?我了這一會,也就有些怕動的了。”這兩句話,一則是知他想,故推懶動急他;二者要出他的話來,好降服他。富氏一面笑著,一面用手指將他臉上一掃,道:“不害羞,你這樣的本事,開口就笑話我不濟,看你濟的這光景也有限。”他這話也是賈文物再來的章思,誰知正落在他彀中,賈文物道:“你我也不必爭讓,我們打下一個賭賽,我就動不得,拼命也做做。”富氏道:“怎麼打賭賽?我不怕你,我小時聽見老婆們說,有怕的,沒有怕的。【不意今竟怕也。】任你怎麼來。”賈文物道:“我們兩個此時起,不許歇。我若說乏了,算我輸;你若說夠了,就算你輸。我輸了呢,明我篩一杯酒,站著雙手送與你,作揖哀告說,‘好姐姐,兄弟知道你利害,饒了罷,下次再不敢犯上了。’你若輸了,也是這樣,要叫親哥哥,妹子你可敢賭麼?”富氏要得很了,說硬話道:“不怕不怕,看我可求你。你就來。”賈文物摟住了他,笑著一翻身爬起來,他把墊起,極力打,約有數百下。看他那樣子,像又丟了。賈文物息了一息氣,又是一陣,更加勇猛。富氏又丟了,覺得有些支撐不住,卻不肯輸口。
你想一個婦人的陰戶,了大半夜,丟了五六次,就是鐵打的陰門也磨銼了。【娼之牝戶,鐵耶?鋼耶?想情更不知銼之如何。】水做的陰津也乾了,何況是皮?賈文物看他有些難支架了,笑著他道:“我看你像要敗了,你求告一聲,我饒了你罷。”那富氏是倔犟硬慣了的人,不做聲死捱。【竟有恆心。】賈文物又緊提慢的將起來,富氏嘴中的聲氣與先大不相同。先前是快活的哎呀二字,那是帶些喜樂的腔口;此時雖還是這兩個字眼,聲音是帶些痛苦的光景。賈文物見他有些受不得了,趁此好收服他,鼓勇直前,一下重似一下,一重似一。那富氏忽然一個寒噤,便昏過去,賈文物也就不敢動,伏下身子,口對了口,見他只出冷氣,雙眼緊緊閉住,就如要死的一般,幸得都是老道預先說到,【補出先老道附耳傳授的話。】不然這一驚不小,他度了半會的氣,將有半個時辰,方見他漸漸醒將轉來,也沒聲氣了,低低的道:“哥哥,我知道你的厲害了,饒了我的命罷。”又有《黃鶯兒》道兩人這番光景道:魂斷雨雲鄉,羨兒郎興致狂。高抬玉股情藹,強陽焰張。柔肢軟僵,都傳老道仙方上。喜盈腔,回生妙訣,此法實無雙。
賈文物笑著道:“你認輸了不?”富氏道:“是我輸了。”賈文物道:“你求饒,明可替我遞酒賠禮麼?”富氏微笑著不答,賈文物道:“你還嘴硬,我直到天亮才罷。”又要動,富氏忙陪笑道:“我賠禮。我賠禮。”賈文物又笑道:“是你不濟,是我不濟?”富氏連聲道:“你是好漢,是我不濟,你歇了罷。”賈文物道:“你不要慌,等我丟了著。”富氏慌了,道:“哥哥,你可憐我罷,我渾身骨頭都軟了,受不住了。”賈文物也不答,放了一口氣,亂了一陣。他的陽也冒了出來。富氏覺得內中有一股熱水似一澆,那熱癢全消,你道他快活不快活?賈文物下得身來,那富氏陰戶也沒力氣揩,身子也沒力氣翻,就是那樣仰著,揸著腿,又不像死又不像活的樣子。賈文物聽聽外邊已五鼓,身子也乏了,同他蓋上了被,一覺睡著,直到次飯時方醒。
賈文物先起,富氏又睡了一會,掙著起來。覺得痠背折,兩腿軟得站都站不祝暈昏昏的,就像害了許久病的人一樣。賈文物看他的面如一張金紙,鼻凹烏青,嘴雪白,眼睛也摳下去了,眼皮子餳著睜不開。想道:尊師再三囑咐不可過用,恐傷命。今晚若再一用,定然要送命了。那富氏要洗臉,兩隻膀子抬不動,將就撂了一把。他頭是丫頭梳慣了的,不用自已費力。梳洗完畢,拿上飯來,他也懶吃。賈文物強讓著,勉強扒了兩口飯,吃不下,只喝了幾口湯。賈文物飯罷,將鮑信之的文書查出,拿著往前邊去了。
剛到書房坐下,只見賈閽進來說道:“鮑信之在外邊。”賈文物道:“叫他進來。”不一時進來了,見了便道:“門下的女人,昨在府上蒙老爺賞酒飯,又賞衣服頭面,恩不荊”賈文物讓他坐下,問道:“昨叫你換張四百兩的文書來,你娘子對你說了不曾?”鮑信之道:“蒙老爺的天恩,門下帶了來了。”遂在袖中取出,立起雙手遞上。賈文物打開,見利錢空著數目,便道:“這一百兩銀子是與你娘子的。我如今這四百兩銀子,連利錢也不要你的,只後來掙了餞,還我本錢就是了。”遂把那舊文書還了他。鮑信之千恩萬謝,道:“改還著門下的女人來叩謝。”辭了回去。到家中與含香說了,好生歡喜,商議道:“蒙他這樣大情,你改買分禮親自叩謝去。”含香道:“他家甚麼沒有,稀罕我們的禮物?除非尋得幾樣外路出的好吃食,才拿得去。”鮑信之道:“你說的有理。”過了兩,鮑信之街上去尋了四個龍豬、八隻雄鴨、四隻固始鵝、兩個果子狸,又買了一罈金華豆酒,著含香親自送與。富氏謝了,留他酒飯而回,此後也時常來往。鮑信之又得了這一百兩銀子,他家中這幾年也積有二三百金了,他將賈文物的銀子用了兩年,送還了他。此是後話,不題。
再說那富氏茶飯都懶得吃,悶昏昏一覺睡到沉西,方才起來。雖覺得神了些,身子還痠軟怕動。賈文物也出門回來了,進房問富氏道:“你吃了些甚麼沒有?”富氏道:“自從你去,我睡到此時才醒,一湯水還沒有嘗著呢。”賈文物叫快拿飯來。不多時,擺上同吃。富氏此時覺好些,也餓了,強吃了一碗。撤去,拿上果碟來吃酒。賈文物想起,在袖中拿出文書,叫丫頭拿過匣子來收了。向富氏道:“鮑信之拜謝,改還叫他女人來替你叩頭。”說罷,笑道:“你忘了一件事了。”富氏道:“我忘了甚麼?”賈文物道:“賠罪的酒,你不要裝憨兒。”富氏嘻嘻的只是笑,不做聲。賈文物道:“你賠我個禮好呢,你要這回失了信,下回看我聽你不聽你。”又笑道:“這也憑你,只不要怪我。”富氏笑道:“丫頭們看著甚麼樣了。”瞅了他一眼。賈文物見他說,便叫丫頭們都出去。富氏笑道:“只遞酒,不說罷。”賈文物道:“我不強求你。你不叫,後來再求我歇一歇,看我可依?”富氏當真有些怯他,恐個不住不得,二則要留得他的歡心。到了此時,把以前降丈夫的手段一些也記不得了,笑著道:“你仗他的勢子降我麼?罷了,我替你賠了禮,你明再不要落在我手裡。”口說著硬話,卻拿過一個杯來篩了酒,起身遞與賈文物,他只是嘻嘻的笑。賈文物道:“你不說不拜,我也不吃,也不算。”他笑著下來,拜了一拜,道:“親哥哥,小妹妹再不敢了,你饒了我罷。”把個賈文物喜得說不出來,笑著一把抱住,道:“親姐姐,你不要再得罪我了。”吃罷,也回敬了一杯。說笑了一回,然後上,脫衣睡下。
賈文物暗想道:今夜藥是用不得了,卻不可放空了他,還要給他個心服。一時間摸摸捏捏,動興起來,向富氏道:“再來嚐嚐新。”富氏此時如狗偷熱油吃,又愛又怕,道:“我身子還稀軟,頭還呼呼的,怎麼樣?”賈文物道:“不怕的,你沒聽見人說酒投酒麼?”說著,跨上身來就。幹訖一度,富氏雖覺難支,也還受了。少刻又動起來,富氏覺當不得了,將陽物攥住,道:“我心裡顫呵呵的,頭一陣陣發。你再,我實在要死了。我情願求饒罷。”賈文物道:“我再兩下子也就罷了。”富氏道:“一下也來不得,不要說兩下。”賈文物道:“當我不得的時候,你不是打就是罵,如今我要,我就是這個樣子,這是人說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就是你了。”富氏見他說起舊話,自己也有些過不去,便道:“當金桂洗澡,你了他一下,是我一時不是,打了你兩下子。如今叫他來同你溫溫舊,算我替你賠禮罷,夫間不要題舊話,那就情薄了。”賈文物道:“你這會兒好心說好話,過後懊悔起來,叫丫頭吃虧何苦?況我當穿褲子混戳了幾下,門邊兒還不曾挨著呢,也沒有甚麼情溫得。還是我同你穩實些。”又要拽,富氏拽住他陽物不肯放,道:“這是我好意,你何用疑心?等我叫他來。”賈文物恐有後變,是拿話穩他,便道:“雖承你的情,後來不可變臉。二者假如我正得高興,你又叫起我來,如何使得?”富氏道:“這是我自己情願的,再後悔起來,可還成個人?你只管放心。”賈文物聽了此話,心中暗喜,富氏叫道:“金桂過來。”那丫頭這兩見主人主母忽然和氣到這等地位,猜不出是什緣故,正在狐疑。晚間見他二人吃酒說笑,攆他們出去。雖出去了,都遠遠在門外黑處偷看。見姑娘出位遞酒,雖不曾聽見說甚麼,【妙。】那種光景看得好不麻。別的丫頭雖都二十多歲,服侍了十多年,連姑爺的這件寶貨,張也不曾張見,倒也罷了。惟有這金桂,當年被他混戳了幾下,雖未曾嘗著,何嘗不想?因怕姑娘,不敢及此。今見姑爺姑娘這些舉動,竟像另託生了一番來的,大非昔比,想偷去張張,看是怎樣。此時正在窗外偷看,燈光照著,看得明明白白,那個光景好不動火。聽得叫他,不知何故,倒忙走到西屋,假裝睡著。聽得又叫,方走了來。
富氏道:“把你的鋪蓋抱了來,在我面前上夜。”那丫頭去捲了抱來,鋪好睡下。富氏推賈文物道:“你去罷。”賈文物也就下來,鑽到他被中,要扯他褲子。丫頭聽見主母叫下來,雖知是說明了的,沒有個公然笑納之理,假意道:“還不去,我吆喝呢。”富氏道:“是我的主意,你叫甚麼?”倒爬起來探出身子,拉過枕頭靠著看他二人舉動。丫頭聽見主母的話,手也不推一推,憑著主人公替脫褲子就脫,叫他揸開腿就揸,他是久慕的了,那裡還推辭?賈文物知他是女兒,用上許多唾,然後對了門路。丫頭年紀雖大,陰門還是整的,主人公之物又大而且,一時不能入去。賈文物興發如狂,也顧不得他了,狠命往裡一送。力太猛了,竟攮進去多半,把個丫頭疼得要死,叫道:“噯呀。”這兩個字與他主母字同而音各別。他主母是心中快樂,喉中微微有噯呀噯呀的字意,他這是疼得受不得,猛然叫一聲噯呀,二字響亮而無餘韻。賈文物見他受創,輕輕慢慢的拽,看他那樣子苦到不可言處,皺著眉,齜著嘴,一,他把嘴咧一咧。賈文物又憐又愛,了一會,略略相安,只略重些,他又愁眉苦臉起來。賈文物不得快暢,便道:“罷,讓你歇歇再。”【此一段與宦萼嬌花一對,其意相似,其行事毫不相似。】拔出,跳上來。【跳字妙,見得非假斯文了。】摟著富氏道:“丫頭不濟。還是我們來。這件事自己做著不覺,看著別人做,那心窩內真要死要活。”富氏看了一會,身子雖怕動,心裡卻十分難忍,先說過的,又不好叫他,見他上來要,正中下懷,就乘勢臥倒,任他衝突了一陣,卻也就渾身癱軟,心滿意足,酥酥要睡。說道:“你讓我睡睡罷。你再同丫頭去。”賈文物又下來,金桂悄悄的道:“疼得很,明晚上罷。”賈文物摟著親了個嘴,也悄悄向他道:“我當為你,都幾乎打折了,你今就受些疼,也不為過。”這一回不像先了,丫頭強不過,只得聽他。雖然還有些疼,比先似乎可忍。後來也覺有些趣味。了多時,賈文物抬身看看富氏,見他沉沉睡,便放心同金桂摟抱著睡。到有四更方醒,又聳了一番。金桂也微微得些樂處,方輕輕上,同富氏共臥。
睡到天明。只見富氏昏昏的哼,忙叫著問他,總不答應。又問了幾聲,富氏方朦朦睜開了眼,道:“我身上不好過得很,不要吵我。”賈文物自已起來,替他把被蓋好了。梳洗過,走來看他。見他面灰黃,還昏昏睡著,不敢驚動他。
你道富氏為何這個樣子?他雖情兇暴,身子卻不甚健壯。三十多歲未經過大敵,前夜初嘗甜頭,盤了半夜未睡,神未免消耗了些。次心花俱開,一不曾眨一眨眼。次夜被藥力一助,丟了七八次,又是一夜。你說得不得?昨雖未睡倒,也就是勉強掙坐著的。這一夜雖只兩次風,傷了的人又復著傷,自然難受。
賈文物倒有些暗暗著急,守著他到午間。略醒了一醒,問他可吃甚麼,搖頭不吃,又還是那昏昏的樣子。富氏頭沉,眼睛怕睜,四腳痠軟動不得,他心裡卻是明白。想道:我只說這件事只有樂而無害的,狠命的想他。今看起來,再要一夜,這命就要斷送了。但恐他不肯放我,我如今把四個丫頭都與他,讓我養息養息要緊。叫他那屋裡去睡,我一時有高興,間或叫他來,適興而已,貪不得的。心裡想著,就睡著了。一直到晚醒來,賈文物強著他吃了些粥。他吩咐金桂,將西屋上鋪了被褥,給你老爺過去睡。賈文物驚道:“這是為甚麼?”富氏道:“這件事怕人子,要送命的。你守著我跟前,未免忍不得,倒是分開了好。”賈文物道:“這不難為我了。”富氏道:“只有便宜你的,如何得難為?”叫了四個丫頭到跟前,吩咐道:“每晚上著兩個來替我上夜,兩個在西屋裡服侍你老爺,五一換。”四個丫頭聽了這話,喜得臉上忍不住要笑。你望我,我看你,忙忙去鋪。大家商議那兩個做一班,恐先後有爭講,齊長草兒去了。【這卻聽憑姑爺推究,亦不懼矣。】賈文物捧著富氏的臉,嘴對著嘴,道:“姐姐,雖然你這麼說,撂得你冷清清的在這裡,我心裡過得去麼?”富氏道:“只要你好心,你這一句話就夠了,你只管去。我但是有高興,就來叫你,難道夫間還怕羞麼?”賈文物見他是真情實意的話,也就從命。到了那邊,四件不曾經過陽物的原封妙牝,任他著意鑽研,不必細說。
那富氏守了四五才好了起來,果然此後夜間,或有高興,叫了他來解解饞,不過一二次即止,仍不許他常睡在身邊,事完還叫他過去。
過了多,他見賈文物同這四個丫頭打得火熱,雖不捨得加辭到丈夫身上,意思又想在丫頭們跟前施些威,使他自已迴避,又好獨享,省得眼中冒火。賈文物見他有些舊復萌之意,只得又將一粒靈丹奉承到他牝戶之中,熱癢難當,由不得他要。前次傷過了的,這一次足病倒十數,幾乎喪命。此後再不復生妒念。有四句打油說他道:時嫌錯嫁怨蒼天,不遂情怒煎。
死去復生方釋妒,惡姻緣變好姻緣。
不意這幾粒仙丹,把一個悍妒之婦治得拱手服降。安得這峨眉山人遊遍天下,舍幾擔靈丹,醫遍世間妒婦也?【幾擔靈丹恐怕不夠。】鶬鶊昔未療郗妒,丹藥今能治富。
且說這峨眉山人突然從何而來?得非是做書的人強為捏合,湊成賈文物這段佳話。凡看書者須要有眼力,前後注意。又要有記,始終照應,方知作書者苦心筆力。
這個老道就是向年在南京朝天宮做寓,會著到聽的那人。他祖籍陝西,因慕峨眉之勝,到那裡做了黃冠。拜了個異人為師,傳授了許多異術。
那峨眉山雖系普賢菩薩的道場,但此山甚是廣大,內中淄的寺剎固多,羽士的廟觀也不少。不曾到過上邊的,以為單有佛寺。這道士在山修練了二十來年,辭別本師,要往各處雲遊。因想南京系六朝建都之地,太祖又興王至此。又聽人傳說有許多勝蹟,遂迤逶到了南京。在朝天宮住下,會著到聽。在接引庵遇了黑姑子那件寶,留連了半年。出來各處遊賞了一番,後到了西湖,又遇了那奇的昌氏。心中想道:我前在南京覽那龍蟠虎踞之勝,以為是大觀了,不想西湖更有別趣,無怪當完顏亮有“立馬吳山第一峰”之句,垂涎此處。我平生所遇之婦人也不少了,不意又遇著這昌氏,可見天下山水,各地不同。我何不將天下各省以及名山大川遍歷一番,以豁心,或閨中得遇異材,又可長些識見。
拿定了主意,他有煉丹之術,路費不愁。他發了遊興,次到北新關,僱船到湖州。泛太湖,登庭山,得食山上所產的楊梅,真異品也。時正六月,庭紅尚還未。又食沙瓜,即西瓜也,其大如鬥。剖開,內中無瓢無子,滿貯一瓜清水,香甜之美,莫可言喻。由嘉興復繞到杭城,正值中秋,登城隍山觀。錢塘江每有,一年只八月十八大一次,水聲如萬馬奔騰,頭高有千仞。是有子弟,合城男婦大小往觀,亦一異景也。次,出錢塘門過江,自西興抵會稽。走山陰道,真如身在畫圖中。探禹,又到天台縣,過藍橋,遊天台山,在各寺中玩賞了數。到象山,遊雁宕,真好一個去處。昔林霽山有一首律詩道:驛路入芙蓉,秋高見早鴻。
藹雲飛作雨,海成虹。
一水通龍,諸峰盡佛宮。
如何靈運屐,不到此山中。
王十朋也有一首絕句道:歸雁行飛集澗阿,不貪江海稻粱多。
峰頭一藹雖奇小,飲啄偏堪避網羅。【引此二作,有意伏後鍾生隱居於此張本】。
又遊賞一線天、珍珠市等跡,把浙江各處名勝之地都遊遍了。他不拘歲月,但遇有好山水,便多住些時。自饒州出江西,到吉安,過江看文筆山的文竹,天下做筆管之竹皆產於此山。又到南昌,登滕王閣,遊鐵柱宮。復順而下,過鄱陽湖,上小姑山,覽彭澤之景。到匡廬,登廬山,上香爐峰,遊白樂天書院。又重溯而上,到南康府,城中十戶有七八家賣紫石硯。
歷十八灘到贛州,過大庚嶺,正遇梅花大放。過嶺到南雄,廣州、肇慶都歷了,渡海到瓊州。復回到州,謁文公祠,看湘子橋鱷溪。又遇夏月,食鮮荔枝,天下之果以此為勝。
將粵東景緻遊遍了,由灘河入閩地到汀洲,至泉州看洛陽橋。已是深秋,見秋海棠高有丈餘,圍及二三尺。上四府人物風俗還有可觀,下四府皆綿蠻口舌,悉深山老菁,並無佳致。猿猴孔雀遍滿山谷,無心遊賞。遂折入廣西,也遊玩了些時,見了些異言異服之類,不可名狀。因多瘴氣,遂自建昌入雲南永昌界,至大理,登點蒼山,又看洱海鹽井。方到了滇城,登眺金馬碧雞,泛滇池,遊羅漢山。天下之水皆源細大,惟昆明之水源大細,故名之曰滇池。
遊過了,從曲靖食木瓜梨,過滇南勝境,入貴州界,也遊了旬月。到了鎮遠府,隔河鎮遠衛屬湖南所轄。他步履了萬餘里,到此上了口子船。自灘河順直下,沿途見了沉香船銀壺山許多古蹟。數即抵常穗,特往衡州,登眺南嶽,看回雁峰。又到永州看石鏡,到武當山朝真武看金殿。
賞玩了幾,到荊州拜關夫子。真像一部長髯,俗畫須五綹者,或壯年時如此耳。到嶽州,登君山,謁二妃祠。瞰庭,水光接天,一大觀也。過湖抵武昌黃鶴樓下,泊舟登岸,覽省會之勝。到承天府看興獻帝陵寢,至黃州看赤壁。顧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不勝慨嘆。
楚地全遊了。由三峽之蜀過巫山高唐,觀灩澦堆、魚腹浦,看武侯八陣圖,歎羨遺蹟之奇。看那三峽之水,真有一瀉千里之勢。兩岸奇異之景,不能盡述。惟兵書峽獨異,遙見山巔有書一冊,遇風則篇篇翻轉,風止仍自合。奈在萬仞之上,人不能歷。到了重慶,復從陸路至成都,誠所謂天府之國了。重到峨嵋謁本師,已經羽化,不勝有物是人非之。又去遊了雞足,回來由雅州過江走棧道。【千古險途,到今削成平坦大道,此功真利於萬世也。】出漢中到故鄉來,年豐物,不喜。過西安到華陰,上西嶽。因戀故園風土,住了年餘。
偶然遇著一個少林寺出來雲遊和尚,二人甚是投機,偶談及房幃之事,道士把養龜採戰之術傳了他。【伏後傳童自大。】兩人同出潼關,到河南遊了中嶽。和尚別了回寺,道士取路往濟南。轉北到泰安州,風景又為之一新。又登東嶽,復折入山西,遊太行雁門,到五臺看文殊菩薩殿宇。至渾源州上北嶽,回入北京界,到真定參大佛。又到了昌平,看天壽山諸陵。遊了遊西山諸境,才到了京城。進彰儀門,到報國寺住下。
那報國寺雖名曰寺,做各買賣的填於內。凡各省來京的官員,或閒遊之人,寺中皆有房租住,這道士也就在內租了間房子養靜。他租的就是萬緣和尚的房子。萬緣見他一表非俗,飄然有仙氣,十分相敬,常陪他談講,他無所不知。後知他有房中秘術,要想求教他,故時時親近,常常奉請。兩人頗甚投機,權已按下。
且再說那姚澤民自奉旨往廣西省親,那桂氏不但無惜別之意,反私心暗喜他這遠去了,歸期尚不知何,更好放膽行樂。但是萬緣到佛堂來住,他便備下珍餚美酒,只到定更時候,姚步武或來過去後,或是不來,便叫素馨約了他進來。二人並肩疊股,摟抱著頑耍,飲酒說笑。有幾句話寫他二人,道:渾似目連救母,宛如柳翠逢僧。翡翠衾中,桂氏間,劈破一雙菡萏;鴛鴦枕畔,萬緣項上,平分半個葫蘆。
桂氏道:“你大頭因甚不似小頭光?”萬緣道:“你豎嘴為何不如橫嘴緊?”萬緣道:“你上口櫻桃,下口包含紅芍藥。”桂氏道:“你頭刺粟,光頭似紫葡萄。”萬緣道:“你上口含我舌,下口含我陽,被我佔盡便宜。”桂氏道:“你小頭出膿,大頭出汗,看你吃盡大虧。”萬緣道:“我在上你在下,搗碎你花心方休。”桂氏道:“我以逸你以勞,箍出你腦髓才祝”桂氏道:“我男兒陽物,那裡及得你這禿驢?”萬緣道:“我徒弟,怎能似得你這妙牝?”桂氏道:“千般寶玩,怎如驢腎可開心?”萬緣道:“百味珍饈,難比紅蝦能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