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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瞽女矢心擇婿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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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瞽女矢心擇婿虔婆巧說郎(1)姑妄言卷三鈍翁曰:鐵化梳籠錢貴,不幸失身於此狂且,正是為其抱屈處,非寫鐵化之幸得貴也。

寫童自大之呆自始至終竟未能改,非謂呆人能做財主,正寫財能呆人,可發嘆耳。何以言之?餘常見擁鉅萬之資者,猶晝夜持籌盤算,眉末刻舒,非呆而何!撥其意,不過為兒孫做馬牛耳。獨不憶古人云:兒孫強如我,要錢做甚麼?兒孫不如我,要錢做甚麼?聚斂不已,非呆而何?百年駒隙,終營營嗚呼老矣,死去一文帶不得,貪之何益?非呆而何?唐詩云:昨過老人宅,不解老人心,何事端陽裡,栽樺待陰。此意雙關,寫儘自不知死之將至,猶為後人算計也。此時可為呆財主做一喝,正見童自大之呆,乃財主之常不足笑也。

世間婦人醜者或有不悍,而醜再未有不者,鐵氏便是樣子。

仙桃木也,鐵氏金也,木遇金必傷。寫鐵氏兇暴若此,仙桃相隨數載,竟未受其摧殘,乃仙木非凡木矣。仙木豈可久在臭銅之室而鄰金鐵之險,必移別植,庶有榮茂之期,故歸錢貴。得侍鍾生,既貴之,又得鍾情之人而愛惜之,自能結實,故隨鍾生而生子也。仙桃雖得好處,但錢於金,鍾於金,始為金所制,故只能為之小星,此等處,心不如髪,如何看得出。

葵心蓮瓣,此二物既鐵氏下體之形,豈可須臾離者,故獨留此二婢也。用一童自大引出魏如虎、魏如豹、巨金、知縣,許多怕婆人來,不過謂陰道漸長,陽道漸消,女師之威風熾,弱男子甘拜下風。寫得世情可笑,當補在怕婆經之後。

夾入杜小英一段,正顯錢貴身辱煙花不得已之苦心,看他聽代目唸詩後之言便知。

因錢貴引出祁辛,雖與正文無涉,正見錢貴之慧心,不為富貴所惑,高出庸萬萬。又借之以警戒少年,不可薄棄妾,私他人之女,不僅送去命,其妾即歸所婦人之夫。報應分明,孰苦孰樂,人皆能作如是觀,之一字可化為烏有矣。此一段越不可少。

何幸之葵花者,不過因其愛取意焉耳。

極力寫火氏之者,一以見者鐵化不擇人之愚,一以見竹思寬無良姦之惡,世上竹思寬之不少,明眼者當避而遠之,勿蹈鐵化之愚。錢為命信手拈來,隨筆結去,讓出郝氏,後來好贅竹思寬。乃行文之省法。

第三回瞽女矢心擇婿虔婆巧說郎附:怕婆男小心更受非刑貪婦大膽竟試巨物話說那鐵化次打扮得齊齊整整到錢家來,竹思寬昨晚未回,已在此拱候,見他來到,了進來。郝氏出來相見了,讓了坐下。鐵化家人送上禮物,郝氏看見約值百金,喜出望外,拜謝收了,然後扶出錢貴來,【此扶字乃寫其嬌羞,非寫其瞽目也。】見禮坐下,鐵化一見,果然生得美貌非常,雙目雖瞽,卻不癟塌。不凸暴,眼皮微垂,似好目人含羞略閉一般。滿心歡喜,如雪獅子向火,不由得酥了半邊,與火氏比並起來,那一個美而惡,這一個麗而嬌羞,如何不愛。

少頃安席,搬上酒餚來,上面鐵化坐了,竹思寬下面相陪,錢貴在東,郝氏在西,共坐而飲。那錢貴雖是家之女,還是個未破瓜的女孩,嬌羞滿面,低頭坐著,一語不發,鐵化越發看得中意,心愛得了不得。撤席之後,拉了竹思寬在背處,煩他講梳籠的財禮,竹思寬自然是為郝氏的。假意兩次三番,說定了二百兩銀子,衣服被褥首飾在外。鐵化也算一個財主,這些須他那裡吝嗇,一應都依,又擺上換席來,吃了一會。鐵化面前放著這樣美人,一時不能到手,心癢難抓,那裡還坐得住,約定了子就起身回去。

請竹思寬到他家,就煩同他家人送了禮物來,額外又是二十兩酒席之費。到了吉,他到錢家,郝氏預備了緻豐盛的酒席,叫了一班彈唱的雜耍,熱鬧了一番。晚來成親,見錢貴是真正處子,婉轉悲啼憐愛至極。

不覺數點牛髓,傾入錢姑兩瓣中。【痛惜錢貴語。】有一調憶秦娥憐惜那錢貴道:香馥馥,此中有個人如玉。人如玉,恨庸醫誤,損他雙目。煙花已慟身埋沒,遭逢又對痴頑物。痴頑物,痛悲傷,慘切心骨。

後來有人知道鐵化梳籠了錢貴,都道可惜一塊好羊落在狗口裡了,就有會打油的人,編了四句口號。說他道:一顆顆珠圓又圓,奇珍應讓你為先。

今朝誤落村夫手,異寶全埋實可憐。

且說這錢貴,他雖只十三歲,卻聰慧異常。滿心想遇一個風才子。付此一點元紅,只是女兒家此話不好出口,只得聽父母主張。今失身於此狂且,怨恨之氣充滿肺腑,不覺傷心,枕上含淚,隨口編了一調《二郎神》道:憂心悄,斷送一生身窈窕。惡姻緣偏向奴身繞,吹簫誰和,梅花片落江皋。空思玉諧同調,沒緊要的良宵偏杳。窗欞小,恨那冷月偷窺,使人煩惱。悲悼,嗟容貌如花命似草,魂消魄落,一天風雨飄飄,滿地落紅誰個掃。好含恨,狂且惡少把玉山攪。霎時間,夭桃嬌柳,摧殘傾倒。

悲拗不已,睡不能,又成了一調《囀林鶯》道:滿腔悲怨多縈繞,聲聲啼血噍嗷。恨難消,似美麗的更難曉,何不把殘生來棄了。驀想梁國夫人後從良,嫁著韓王好。怒難消,望他年好景,且耐今宵。香驅相伴狂且嬲,好似烏鴉綵鳳同巢,傷心恨怎消?此情試問人知否,只有空煩惱。倒不如惜花園內雙飛鳥,難忍淚珠拋。嘆今朝花謝,昨曾嬌。

此二詞他後來常常自唱,故爾傳出,他每眼含珠淚那一種萬不得已的光景,每每現於詞。況這鐵化是三十多歲,嘴上的鬍子剪得齊齊的,偶然親嘴馧腮,將他那粉粉森森的臉戳得又疼又癢,好不難過。【真正苦惱。】錢貴自幼愛潔,他每渾身上下,被褥以及衣服,定用好香薰得撲鼻。鐵化教門中常享用的是牛羊等物,他那身上的一種羶臭,自十萬八千孔中透出,甚是難聞,【絲毫不。】那裡有夜深私語口脂香?那錢貴不由得氣苦,在那暗中的眼淚不知落了多少,怎得還有心情同他歡樂。

這鐵化雖然愛他,總不見他有一毫喜,不上一月,他一個財主兒,只要人奉承他,今反要他去奉承別人,如何行得。他雖會奉承火氏,那是名正的夫,拋棄不得,二來怕服慣了,無可奈何。今在錢家雖費了數百金,倒也不在他意中,況且又有個厭舊取新之意,因此也就漸漸淡了。先還三一來,後來或十半月來一次,到數月之後不復再至矣。

這錢貴自從梳寵之後,心中只憂憂不樂,又過了多時,雖又歷過數人,都是竹思寬引來的麒麟楦,總非他之所願。他雖然雙目皆瞽,秉原極聰明,常靜夜自思:我門戶人家,人所重者無非藝,人人盡道我有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但今損卻雙眸,未免減了許多風韻,老天,老天!既生我如此嬌姿,何吝秋波少許,何苛刻若是耶?若是留得我雙目,雖不敢與天下之美女爭銜,在這平康隊裡或博得個風榜首,還擇一個才貌情郎,終身有托,於不可知。豈料今至此,奈何,奈何!他心中傷。遂題了自嗟薄命的四首詩:其一:定是前生作孽多,教儂今目無波。

幾回辜負菱花鏡,空有嬌容用彼何。

其二:憶兒幼讀女兒經,眾口鹹誇貌娉婷。

孰意十齡遭此疾,煙花類浮萍。

其三:不知天暗與天明,但聽傍人說雨睛。

獨有琵琶能解恨,調中哀怨訴幽情。

其四:可憐晨夕伴狂且,怨雨愁雲那得舒?

只有更闌方少息,將明又喚把頭梳。

此詩一出,聲名愈重,鬨動一城。往來之人無不憐愛。但他自己另具一段隱衷,常想道:“我之此目已經雙瞽。無策可療。我之此身雖落火坑,尚可自拔,於當拿定主意,萬不可隨波逐,誤卻終身。倘有緣得遇一個有才有貌的情郎。當以此身相許,若只圖財,與輕薄兒郎醜陋子弟為伍,不但人笑我心盲,我於豈不自誤?”他因執定這個主意,那來訪的人定要選擇才留,這話在他中,無人可告。真所謂:不如意事常八九,可與人言無二三。

錢貴矢心立了個擇婿之念,要覓一個伶俐丫頭託以心腹。凡是來訪之人妍媸,叫他預報,這主意不肯向娘說,只說要尋一個好丫頭作伴。那郝氏此時靠他如泰山一般,敢不遵依來命,四處託媒人找尋,不惜重價。

,媒人領了一個丫頭來,說是童百萬家打發出來的,小名仙桃,才十四歲,郝氏看了,果然生得格溫柔,齒牙伶俐,就買了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