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鷸蚌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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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寡婦已經醉了。
那張美若天仙的俏臉兒已紅的像新娘子的紅蓋頭,講起話來的調門也不若以往那般悅耳動聽,但她仍強打著神,睜著惺鬆的醉眼,頻頻向龍四爺敬酒。
坐在她身旁的葉天幾乎連喝酒的機會都沒有,好在他已不想再喝,這兩天喝得大多,已多到見酒就想反胃的程度。
龍四爺酒量不錯,但他是主人,他喝得比任何人都多,這時也不免有幾分醉意。至於原本在旁邊作陪的三姨太,早就醉得人事不知,被丫環們扶了下去。
座中最清醒的就是丁長喜,他喝得少,手腳靈便,所以斟酒的總是他,喝酒的總是別人。
現在,小寡婦又顫巍巍地舉起酒杯,道:“四爺,來,乾杯!
這一杯算我替小葉敬你的。他已經醉了,再喝下去我就得揹他回去了…”說到這裡,接連打了兩酒嗝,繼續道:“可惜我身子小,揹他不動,所以只好替他敬酒。”龍四爺哈哈大笑道:“好,喝就喝!今天你們兩個別想再回去,我非把你們灌醉不可。”說完,脖子一仰,酒已到了肚子裡。
小寡婦也不含糊,竟也一口氣把一杯酒喝了下去。
丁長喜連忙斟酒,剛剛把酒斟滿,小寡婦的酒杯已朝他舉起來。
小寡婦又打了兩個酒嗝,長長吐了口氣,道:“丁兄,這一杯我敬你,謝你從小桃紅那兒把他給我抓回來。”丁長喜忙道:“不敢當,不敢當。蕭姑娘慢慢喝,在下先乾為敬。”小寡婦也痛痛快快地把脖子一仰,結果一半倒在嘴裡,一半卻從臉頰進了領口。
她居然一點覺都沒有,口中還在喃喃罵道:“那騷貨真不要臉!明明知道人家有女人還要死纏著人家,哼,哪一天我非給她好看不可…”說到這裡,身子一軟,直向桌下滑去。幸虧葉天手快,一把抓住她,將她按在椅子上。
龍四爺呆了呆,又是一陣哈哈大笑道:“這女人喝起來不含糊,醉起來也乾脆,我龍四最佩服的就是這種人。”丁長喜文刻接道:“在下對蕭姑娘也一向欽佩得很。以她一個年輕女人,能在城北那種雜亂地方支撐下一間酒鋪,可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龍四爺點頭不迭道:“嗯,的確不容易。”丁長喜忽然嘆了氣,道:“像蕭姑娘這種人才,讓她埋沒在那種小酒鋪裡,也未免太可惜了。”龍四爺聽得猛地一拍桌子,道:“對!幸虧你提醒我,你這番話倒教我想起來了一個好主意。”葉天像是知道又有問題要發生了,急忙將面前的酒一飲而盡,然後就默默地看著龍四爺,靜等他繼續說下去。
龍四爺果然興高采烈道:“葉大俠,我看你乾脆叫她把把那間小酒鋪收起來,到我的地盤來,我開一間全城最大的酒樓給她。我出錢,她出人;賺了錢二一添作五,賠了統統算我的,你看如何?”葉天苦笑道:“四爺的主意的確不錯,可惜我不能替她作主,改天你不訪跟她直接談談看。”龍四爺一怔,道:“你不能作主誰能作主?她不是你的女人嗎?”葉天道:“就算她是我的女人,我也不便手管這件事。”龍四爺百思不解道:“為什麼?”葉天道:“那間酒鋪是她辛苦多年獨自經營下來的,我葉某既沒有出過一分錢,也沒有出過一分力,試想我有什麼資格開口叫她收起來?”丁長喜忙道:“葉大俠說的也有道理,好在這是一件一拍即合的事,等蕭姑娘酒醒之後再作決定也不遲。”龍四爺道:“好,就等她酒醒再說也不妨。”隨即大聲喝道:“來人哪!”呼喝聲中,兩名大漢推門而入時通往內進的廳門內也有兩名僕婦應聲走進來。
龍四爺道:“替葉大俠和蕭姑娘準備臥房!”葉天急忙道:“四爺且慢。”龍四爺笑道:“葉大俠不必著急,我知道你還沒有喝夠。我馬上叫他們在廂房裡再開一桌,你就是喝到明天,龍四也奉陪到底。”葉天道:“四爺誤會了,酒我是不能再喝了,我跟蕭姑娘今晚都非得回去不可。”龍四爺道:“為什麼一定要回去?我這兒的客房可乾淨得很,睡起來保證比那間小酒鋪樓上舒服多了。”葉天道:“這個我知道。我們只是表面上不敢跟四爺走得太近,怕萬一江老爺子吃起醋兒來,她那間小酒鋪可就不好乾了。”龍四爺道:“好在我們本就不想再讓她幹下去,又何必在乎那個姓江的老烏龜?”葉天道:“問題是四爺還沒有跟她談過,如果她還打爺在那兒混下去,那豈不等於斷了她的生路?”龍四爺看了一旁的丁長喜一眼,嘆了口氣,道:“好吧!我這就派人送她回去。但你可不能走,咱們今天非喝到天亮不可。”葉天連忙賠笑道:“我看四爺也放我一碼吧!我目前還不想搬家,而且今後我難免還要在城北一帶走動,萬一得罪了江家父子,你教我以後的子還怎麼過?”龍四爺哈哈一笑,道:“葉大俠倒也真會開玩笑!你說蕭姑娘怕他們倒也情有可原,憑你‘魔手’葉天這四個字,莫說是江家那批飯桶,就算放眼武林,敢在你身上動手腳的又能有幾人?你未免太高抬他們父子了。”葉天道:“話可不能這麼說,有道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我這個人十天少說也有九天醉,等哪一天我醉得跟她一樣的時候,他們隨便派個人給我一下,到時候我是怎麼死的恐怕都都不知道。”說完,看了看身旁醉得人事不知的小寡婦,不深深嘆了口氣。
龍四爺楞了一會兒,猛然頓足道:“只怪我當年一念之仁,讓那老烏龜爬上岸,否則哪輪到他們父子在襄陽耀武揚威!”丁長喜咳了咳,道:“四爺大可不必為這件事懊悔,當年我們若是硬把他們擠下江去,江家父子固然踏不上岸,但我們龍家也必然元氣大傷,絕對不可能創出今天這種局面。”龍四爺道:“這些我都知道,可是他們江家最近愈來愈囂張了,尤其是那個江大少,簡直已不把我龍四看在眼裡。”丁長喜笑笑道:“四爺就再忍忍吧!依我看,那個江大少也器張不了多久了。”龍四爺道:“這話怎麼說?”丁長喜道:“據順安堂楚大夫的車伕老王說,江老頭兒的病情好像很不樂觀,能夠再拖個一年半載就算很不錯了。”龍四爺聽得眉頭一皺,道:“江老頭兒的病情,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就算他明天就死,對我們也不見得有什麼好處。”丁長喜道:“但也絕對沒有壞處,可是對江大少的影響可就大了。”龍四爺一怔,道:“為什麼?”丁長喜道:“因為江老頭兒雖然想順理成章把他的寶座傳給他的兒子,但他手下卻有一批人跟他的看法不太一樣,他們認為江家的事業應該傳給一個腳踏實地的人掌管,絕對不能在一個花花大少手上。”龍四爺道:“哦?那麼他那批手下又屬意於什麼人呢?江老頭兒只有一個寶貝兒子,他們總不會擁立一個外人吧?”丁長喜道:“說起來也不算外人,他們所冀望的是他的女婿孫濤。”龍四爺道:“就是那個碼頭工人出身的傢伙?”丁長喜道:“不錯。”龍四爺道:“這件事江大少知不知道?”丁長喜道:“他當然知道,所以他最近才招兵買馬,拼命收買武林人物,表面上是跟我們分庭抗禮,實際上他要對付的人卻是他的妹夫。”龍四爺道:“這消息可靠嗎?”丁長喜道:“我這是從各方面蒐集來的資料,然後再經過多方面的查證,我想應讀不會有錯。”龍四爺得意地笑了笑,道:“如果真有此事,那江大少果然囂張不了多久了。”丁長喜道:“到那個時候,這臺戲怎麼唱,就看你四爺的了。”龍四爺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邊笑邊向葉天舉了舉杯,道:“來,葉大俠,繼續喝,不要為了這些無聊的事掃了咱們的酒興。”葉天忙道:“四爺,我看今天已經差不多了,咱們還是改天再聚吧!”龍四爺道:“那怎麼可以!桌上的酒還沒光,而且我還有事情要跟你商量。
葉天不得不把酒匆匆倒在嘴裡,然後小小心心道:“但不知四爺要跟我商量什麼事?”龍四爺沉著道:“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想問問你今後有何打算?”葉天攤手苦笑道:“我還會有什麼打算?還不是跟往常一樣,渾渾噩噩地混子!”龍四爺道:“莫非廟口那個生意,你還想繼續做下去?”葉天道:“當然要做下去,否則哪來錢買酒喝?”龍四爺道:“可是葉大俠,如今你的身分已經暴,那種路邊生意,你真的還能做嗎?”葉天道:“為什麼不能做?那一帶都是我的老主顧,他們總不至於為了我是‘魔手'葉天,而不再照顧我的生意吧?”丁長喜立刻接口道:“那當然,依我看,生意一定會比以前更好。”龍四爺不解道:“為什麼?”丁長喜道:“葉大俠在江湖上是個家喻戶曉的傳奇人物,我想平仰慕他的人一定不在少數。為了一睹‘魔手'葉天的廬山真面目,就算鑰匙沒有丟,也一定有很多人要趕去配個一兩把。”龍四爺恍然笑道:“有道理,照你這麼說,我那群老婆兒女恐伯也要跑到廟口去湊熱鬧了。”丁長喜突然壓低聲音,笑眯眯道:“如果那個楊老頭兒肯出面的話,那就更妙了。”葉天一怔,道:“我的生意幹楊老頭什麼事?”丁長喜道:“他可以幫你把襄陽城裡的鑰匙統統偷光,到時候大家排著隊,花加倍的價錢,也非去照顧你的生意不可。”葉天也居然眯起眼睛,低聲道:“如果你們四爺也肯幫個小忙,那就更有趣了…
龍四爺楞楞道:“我能幫什麼忙?”葉天道:“你可以幫忙把其他的鑰匙攤統統趕走,生意全留給我一個人做,那我不就發了?”丁長喜忙道:“等一等,我先幫你仔細算算,一把鑰匙就算兩分銀子好了,十把兩錢,一百把二兩,一千把二十兩,一萬把二百兩-”葉天苦笑著打斷他的話,道:“不必算了,我這雙廢手再快,一天也配不了五十把,想嫌二百兩銀子,談何容易?”丁長喜道:“所以我認為用你這雙手賺這種辛苦錢,實在太不划算了。”龍四爺這才開竅道:“對,這種生意不做也罷。”葉天看看自己的手,嘆了口氣,道:“可是憑我這雙手,除了替人家開開鎖配配鑰匙之外,我還能做什麼?”丁長喜道:“為什麼一定要用手賺錢?”葉天道:“不用手用什麼?”丁長喜道:“用腦筋,用名氣,用關係,甚至於用錢,我相信都比用手賺得多。”龍四爺又是一拍桌子,道“對!你這番話又提醒了我。咱們索開家鏢局,以葉大俠在江湖上的名氣,一定無往不利。”葉天急忙搶著道:“多謝四爺美意。不瞞你說,我對江湖生涯早就厭倦了,否則我也不會跑到襄陽來了。”龍四爺想了想,又道:“開間酒坊怎麼樣?葉大俠對酒很在行,而我什麼生意都有,就是還沒有腳這一行。”葉天苦笑道:“四爺,你就饒了我吧!如果真讓我開酒坊,貨沒出門,我的人就先醉死了。”龍四爺無奈地端起酒杯,道:“來,咱們邊喝邊想,我這個人酒醉的時候往往比清醒的時候聰明得多了。”說完,也不知是自找解嘲,還是真的開心,竟又縱聲大笑,連杯中的酒都晃了出來。”就在這時,酣睡中的小寡婦忽然挪動了一下,口中喃喃膩語到:“小葉,別喝了,快來睡吧!”但見她秀眉微皺,櫻半後,語調中還充滿了責怪的味道。
三人聽得全都一楞,不約而同地屏氣噤聲,生怕把她吵醒。
小寡婦換了個姿態,酣睡如故,皺起的眉尖也逐漸舒展開來,睡得比先前更加香甜。
三人這才同時鬆了口氣。
葉天趁機站起,朝龍四爺抱拳道:“四爺的隆情盛意,我十分,但我這人生懶散,實在不是塊做大生意的料子,你就不必再為我傷腦筋,也讓我在襄陽再無拘無束地過幾年吧!”龍四爺聽得不又是一楞,目光很自然地又向丁長喜望去。
丁長喜乾笑兩聲,道:“這件事也不妨改天再作決定,今天的酒好像也喝得差不多了,而且有蕭姑娘睡在旁邊,葉大俠就算不走,也必定喝得心神不安,我看還莫如早一點送他們兩位回去的好。”龍四爺作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道:“好吧!你去吩咐他們把我的車套好,順便代老金一聲,叫他路上走慢一點,千萬不要把蕭姑娘顛醒。”丁長喜應命匆匆而去。
葉天這才如釋重負般的鬆了口氣,連忙將小寡婦扶起連拖帶抱地朝外就走。
誰知小寡婦竟在這時又已膩聲膩語道:“等一下,你總得先讓我洗個澡嘛!”她一邊說著,還一邊掙扎,一副賴著不肯走的模樣。
葉天被她得手足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龍四爺忍了又忍,最後還是忍不住大笑起來。
葉天唯恐她在龍四爺面前再說出什麼不雅的話,急忙把她往肩上一扛,大步奔出廳門,直到下了臺階,仍可聽到龍四爺的暢笑之聲。
一路上馬車果然走得很慢,小寡婦睡得非常安穩,回到蕭家酒鋪,已近夜午時分。
葉天把小寡婦扛進小樓上的臥房,第一件事就是替她準備了一盆洗澡水,然後徹底地把她剝光,將她整個浸泡在熱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