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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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湘凝聞訊趕到的時候,宋子淇已經辦妥住院手續,待在她大哥威脅利誘爭取來的頭等病房中,無聊的翻著雜誌看一些八卦新聞,藉以打發等待一連串檢驗前的空檔時間。
“子淇,你還好嗎?”
“為什麼每個人都要問我這個問題呢?我如果不好的話,就不會回答你的問題了;我如果還好的話就不會在這裡等著任人宰割了,你說我是好還是不好呢?”看見有人來陪她,宋子淇開心的開起玩笑來,早上還信誓旦旦的說要像“菲籍男傭”一樣隨侍在旁的兩個男生,一個給公司召去,另一個則像團麻薯般的捲成一坨,不知道睡到第幾殿去了。
也不管是不是在醫院,朱湘凝還是蹦的一跳,一**擠到宋子淇身旁,抬起手就捏住她的鼻子。
“你這個小表,還有力氣說這些五四三的,應該算是還好啦!你呀!知不知道你大哥擔心得都快抓狂了?認識他這麼久了,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那樣驚慌失措的樣子,說話語無倫次、顛三倒四的,我知道他疼你,可是還不知道疼得這麼病態,我都快吃醋了。”她皺著姣好的面龐,酸酸的陳述。
“什麼叫病態,只是過分了一點而已,別說得那麼難聽,況且跟我吃醋是划不來的,你呀!快點生一堆小寶寶來分散我大哥對我的注意力,這樣才不會給你自己想象的乾醋給噎死,大醋桶!”
“別開玩笑了,生一堆小寶寶,你當我是母豬啊?生一兩個來玩玩倒真的可以考慮考慮,那你呢?也生兩三個吧!這樣我們才可以換著玩。”這是什麼論調?生小孩來換著玩?宋子淇很不以為然的低聲罵著:“神經!”
“對了!那個王成浩長得人模人樣的,品種一定不壞,我看你委屈些,他將就點,兩個就湊合湊合吧!說到這個王成浩,怎麼沒見他來看你?嘿!還真小器連個花都沒有,枉費我們子淇對他一往情深。”哎!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雖然說不知者無罪,但這一提又讓宋子淇的心口像被猛戳了一下,笑容立刻不見,整個人也像洩了氣的皮球軟趴趴的沒啥神。
而善於察言觀的朱湘凝沒有忽略她的不對勁,將臉一轉,面對面的質問:“那個傢伙又做了什麼事?他欺負你,然後始亂終棄對不對?”
“沒那麼嚴重,只是跟他有點不愉快而已,什麼始亂終棄,你太愛亂想了。”宋子淇從來也不會在人背後說人壞話,何況是王成浩的,於是她輕描淡寫的想就此帶過去,但朱湘凝可不是那麼好打發的,只見她手腳利落的一下就跳下。
“別跟我打馬虎眼,你的臉上明明就寫著很嚴重,好!你不想說的話,大不了我犧牲一點到‘鷹揚’去問他好了。”拎著皮包做勢要往房門外走,宋子淇知道自己絕對是鬥不過她的,只好拉住她的皮包,請她留下來。
“我說就是嘛!你先坐下來再說。”拍拍潔白的墊,請朱小姐的尊上坐。
“先說好,如果沒有什麼中肯的建議,不要打斷我的話,如果你硬要嘴的話,我就不再說下去。”朱湘凝同意的點點頭,伸手在嘴邊做了個拉上拉煉的動作,瞪大了眼睛,像個看到糖果口水就要滴下來的小孩子一般,渴望的看著宋子淇。
宋子淇很慎重、很小心的選詞用句,將她和王成浩之間的衝突說了一遍,當然,說的是故意東漏一點、西少一些的“b拷版”當中加入許多自己的註釋,也少了很多戾氣,但這樣溫和的版本仍然讓朱湘凝很不滿意。
“天殺的那個王成浩,他把我們子淇當成什麼了,小狽嗎?高興的時候就搔搔它下巴親親他;不高興的時候就說一大堆話,不屑的一腳踢開,真是香蕉他個番石榴,什麼東西嘛!我非找幾個人去海k他一頓不可。”義憤填膺、忿忿不平,這個朱湘凝如果生在古代的話一定是那種替天行道、為民除害之類的女俠客,可惜啊!她生不逢時,既非生在亂世,也沒有什麼盜匪好佞可除,連現在大聲的抒發內心的不平也被人家用手捂住嘴巴,不讓她繼續罵下去,真是太沒天理了啊!
“噓!拜託你小聲一點好不好?這裡是醫院不能大聲喧譁的,雖然我很討厭住在這裡,可是也別讓我很丟臉的被趕出去。”宋子淇緊張的壓住她的嘴巴,放低聲量對她說,直到她保證的點點頭後才放下手。
朱湘凝誇大的作了個深呼,也將音量放得小小的,幾近耳語的程度。
“我真服了你,你就這樣任他莫名其妙的對你,你難道一點都不好奇他到底在搞什麼東西嗎?”
“我怎麼會不好奇?他不說我又能怎麼樣?反正就這樣了,這次開刀誰也不能保證我能不能順順利利的走出醫院,如果能成功,我就當作從前的我死掉了,再復活重新面對生命,萬一失敗,那就一了百了,現在想的都變成空想,想多了只是更不舒服而已,這是我今天才頓悟的,怎樣,我也滿有慧的嘛!”宋子淇的話讓朱湘凝的眼眶紅了一大圈,伸手抱住她細瘦的肩,兩個情比姊妹深的好友緊緊相擁著,在這一刻已毋需言語的就能使彼此的心意完全相通。
***jjwxc***jjwxc***黃昏的時候正值下班人、車得人仰馬翻的顛峰,一輛黑的bmw不可避免的也在其中,蝸步慢行,開車的小王自得其樂的隨著收音機播放出來的音樂哼著免費歌曲,手指頭還不住的在方向盤上打著拍子。
而坐在後座的王成浩腿上攤了一堆公文,兩眼卻是凝視著窗外,沒有焦距的發著愣,記憶將他帶回了今天早晨——一大早,就如以往的每一天一樣,梳洗完畢的他下樓吃早餐,但讓他意外的是餐桌上竟然空無一物,沒有早點,更沒有他每天早上最需要的咖啡,有的只是兩個歐巴桑像菩薩似的肅穆的端坐著,據多年同住的經驗,他的心裡早有個譜,麻煩來嘍!
果不其然,在他還來不及找藉口開溜前,外婆就命令他坐下,還沒坐定兩筒大炮就轟了過來。
“外婆打算和月嬸到廟裡吃齋唸佛,在那邊養老過完剩下來不久的白髮歲月。”這一招叫聲東擊西由旁切人。
“為什麼?您和月嬸想吃齋唸佛,我可以在後面再加蓋間佛堂啊!吧麼一定要到廟裡去,家裡少了您和月嬸還能算是個家嗎?不行!我絕對不贊成。”王成浩焦急萬分的說著,馬上否定了她們的說法。
月嬸沒閒著馬上使出第二招,單刀直人、直搗核心。
“現在也沒像個家啊!人家電視都嘛有演,有什麼事情就說出來,有問題大家一起解決才是一家人,哪像我們這樣?你每天不是說要加班加到三更半夜,要不然就是喝酒喝得‘馬西馬西’站都站不穩,晚上你回到家我和老太太都睡了,早上想跟你說句話,你又趕著上班,咖啡一喝完看也不看我們一眼就出門,這陣子我們見到小王的次數都比見到你要多,我看你八成是嫌我們兩個老的拖累你,所以眼不見為淨啦!”
“月嬸,你怎麼這樣說呢?”可能是真的太久沒和月嬸聊天了,王成浩心裡想,什麼時候她的口才變得這麼好,讓他幾乎沒有招架之力。
“那要我怎樣說?”月嬸的口氣衝了起來,肥短的指頭指著他的鼻頭。
“月嬸我在王家也三十個年頭,打小你沒了媽,你那個老頭又跟你現在一樣永遠有忙不完的公事,小時候的你老愛黏著我和你外婆,有什麼事也都會向我們說,自從公司發生事情,你老爸又過去了,這段子裡你就像藏鏡人一樣,把自己的心藏在我們看不見、摸不到的地方!
“你知不知道老太太和我有多擔心、多難過,但又不想跟你過問,就任著你這樣陰陽怪氣的,盼呀盼的,好不容易出現了個子淇小姐,那個丫頭我們喜歡不說,就憑著她讓你走出藏鏡人面具的這一點,我們都要不盡,可是咳、咳、咳…”說得太多又太快,月嬸被口水嗆到一時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