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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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蛇臬臉上,卻仍帶著一種莫測高深的樣子,像是早已有成竹似的,削藏的嘴邊,卻掛著一絲狡的笑容。
窮神凌龍沉思半晌,才微微嘆道:“我老化子實在不知道這其中竟有著這麼多夾纏,說來奇怪,我老化子知道這事,也是因為門下弟子突然接到一封密封的信柬,但是得到這份藏寶之圖的弟子,此刻已死在洪澤湖上,他這份秘圖的來歷,我老化子卻不知道。”墨一上人的目光炯然一轉,望著那始終不發一言的清風劍朱白羽道:“朱大俠遠來此間,想必也是為了此事,老衲請教一句,這份藏寶之圖,是否出自朱大俠之手,給那位丐門弟子的呢?”清風劍朱白羽始終沉坐著一言未發,除了在聽著墨一上人的話時,面曾變了一下之外,卻正和八面玲瓏口中所形容的“死人”無異。
此刻這位武當派的名劍手,卻倏然站了起來,繞過一張桌子,走到那墨一上人的身側,竟俯下身去,在墨一上人的耳邊說了幾句話。
群豪數十雙眼睛,此刻不都望在這兩人面上,卻見這兩位名重武林的當代名人,此刻臉上竟都湧現著一種難以領會的笑容。
然後——那清風劍朱白羽一長身,向四座群豪微一抱拳,一言不發地走向樓梯口,蹭,蹭,蹭,這武當名劍客竟下樓走了。
群豪不莫名其妙,文琪也微顰黛眉,悄然語向繆文道:“這是怎麼回事,真教人不懂?”繆文一長身,打了半個呵欠,眼角卻也湧現著一絲和墨一上人、朱自羽相同的笑意,然後他又向文琪一笑,低聲道:“不懂的事,你總有一天會知道的,你著個什麼急呢”文琪小嘴一嘟,道:“我等不及了——”語猶未完,抬眼處,卻見那墨一上人也站了起來,口中長一聲佛號,雙掌合十,朗聲道:“天道循環,報應不,一飲一啄,都有定數,非我應得之物,急也無益,但望施主們上體天心,好自為之,好自為之。”這少林神僧也不知對誰說了這幾句話,一展寬大的袈裟,竟也飄然下樓去了,對那“三才寶藏”竟不再過問。
群豪面面相覷,都作聲不得,此事本已如一條本已曲折的羊腸小徑,漸行漸為開朗平坦,哪知至此卻又奇峰突起,把前面的路都擋住了,前面到底是什麼樣子,大家雖著急,卻一點也看不到。
這兩人一走,窮神凌龍低頭愕了半晌,突然一頓足,回首向他門下的另幾個長老嘆道:“我們窮家幫天生的窮命,這種寶物大概也無緣得到,”這位武林異人竟朗然一陣長笑,揮手道:“走,走,走,你我酒足飯飽,還留在這裡幹什麼?”破袖一拂,當先走了。
此刻另一瘦長的丐者,站了起來,深陷的雙目,一瞪靈蛇臬,像是想說什麼,但卻可見窮神凌龍微一招手,他便也和其他幾個丐者,一言不發地走了下樓,由此,靈蛇臬便將窮家幫得罪了。
繆文望著這些隱身於乞丐之中的俠士,像是微微點了一下頭,喃喃低語著:“確是達人!確是達人!”文琪俏目一轉,問道:“你說什麼?
…
繆文哈哈一笑,卻伸過頭去,向那邊坐著的八面玲瓏胡之輝道:“小弟請教胡兄一事,大俠和胡兄都到此處來了,那麼此刻已在洪澤湖按圖尋寶的,又是誰呢?”胡之輝先怔了一下,然後也笑道:“繆老弟真是聰明人,聰明人一”他語聲一頓,突然放低聲調道:“老弟你既然已猜出來了,我不妨告訴你,到洪澤湖去的,是我計二哥,老弟你卻還沒有見到過他哩。”坐在中間的文琪,當然聽到了他們的話,不脫口道:“原來計二叔先到洪澤湖去了!”火眼金雕蕭遲本也因清風劍朱白羽。少林墨一上人以及窮神凌龍的突然離去,疑惑不已,正自俯首沉思,一時忘記了該如何處理現下的局面,此刻文琪的一句話,卻使他驀然驚醒了。
他心中一轉,也自猜透了此事其中的隱秘,不暗罵著:“我老頭子今倒真是七十歲老孃倒蹦孩兒,想不到竟吃這姓的小子愚了,將高、洪水寨裡得力的人,都調到這裡來,卻教人家從從容容地到高、洪兩湖去尋寶,”一念至此,這水上的梟雄不大怒起來,“啪”地一拍桌子,將桌面上的杯盤碗盞震起老高,隨著這一拍之勢倏然站了起來,雙眼四下一轉,看到四座群雄大多面帶愕容,像是還不清這其中的究竟,不森森一笑,厲喝道:“姓的,我老頭子先還當你是個角,你這手玩得可太不漂亮了,縱然你騙過了老夫,難道你就不怕被天下武林罵為手段卑鄙的無恥之徒?哼,老夫活了七十歲,今天才開了眼界,才知道武林之中,竟有這種滿面仁義,滿腹娼盜的小人!”方才文琪一漏口,靈蛇臬面就不輕微地變了一下。
原來靈蛇臬結盟的兄弟四人,其中以老二鐵算子計謀為人最是好狡百出,機智深沉,尤在這一代梟雄靈蛇臬之上。
三才寶藏的秘圖,自從鐵手仙猿侯林以暴力得自丐幫門徒的手上之後,就立刻飛馬送到臬的手裡,這份為天下武林中人垂涎的巨寶,自然也使得靈蛇臬大大地起了貪心。
但是,他也知道,只要這消息稍有洩,立刻便是武林中一場絕大的風波,自己近年來在武林中雖已有地位,便自己若想安安穩穩地得到這份寶物,他自知也絕不可能。
於是,這鐵算子計謀就定下了狡計,他索將此事略作渲染,使得武林中人都將目光注意到鐵手仙猿的宿遷之會上。
而他自己卻帶著玉骨使者中的二、三弟子,以及鐵騎神鞭隊中嫻水的騎士,輕騎簡裝飛馳洪澤湖,想在人不知鬼不覺中,取得寶藏。
這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計,果然騙過了武林中人的耳目,不但少林神僧,墨一上人,窮神凌龍等人上了當,就連一向世故極深,老得不能再者的江湖火眼金雕蕭遲,也被這條妙計騙了。
而此刻,這三才寶藏,卻正如一條鮮魚,已足以誘惑這條饞貓做出任何事來了,這些武林中的名人以君子之心來揣度臬之腹,自然會落入了圈套,靈蛇臬也自然暗中大得意了。
但這條神不知鬼不覺的秘計,卻不知怎地竟被一個書生識破了,繆文輕描淡寫地向八面玲瓏胡之輝問了那句話,胡之輝心裡自然有數,他略為吃驚之下,但為了向繆文——這揮金如土的闊少討好,不知輕重,竟失聲將它說了出來。
靈蛇臬知道這蕭老鵰素稱老到,聽了這句話,怎有猜不透的道理,於是他就在暗中為這將要爆發的風波準備了。
一面,他又在暗中慶幸,清風劍朱白羽、嵩山墨一、窮神凌龍這些強敵多已離去,只剩一個火眼金雕,倒並不怎地放在這武林梟雄的眼下。
但是他聰明一世,卻糊塗一時,試想這些武林高手,顯然已為著此事來到這裡,若不是已別有所見,又怎會突然離去呢?”此刻這蕭老鵰一拍桌子,破口大罵,在座的人就算有不知道的,稍加琢磨,自然也大多猜破了究竟,只是這些人也都是老江湖了,也垂涎寶物,但自知惹不起大太爺,一個個也就裝聾作啞地袖手旁觀,看這臺好戲怎麼唱下去了。
靈蛇臬微微笑著,故意作出不屑的神來,以示自己的身份與眾不同,其實他人多勢眾,有恃無恐,自然心安理得得很。
他這裡正自睥睨作態,哪知同聲一響,他身後倏然搶出一個人來,只見此人穿著淡青的長衫,背長劍,卻正是廣西大豪,子母雙飛,左手神劍丁衣。
他一步掠在臬前面,叱道:“姓蕭的,我弟兄看你是個糟老頭子,凡事才讓你三分,可是你要是倚老賣老,不識抬舉,就別怪我弟兄對你不客氣了。”蕭老鵰氣得面目變,怒極卻反而狂笑起來,百步飛花林琦箏在旁冷冷說道:“蕭老頭子,你要是知趣的,還是快夾著尾巴滾吧,要等到我丁大哥一出手,你想滾可就來不及了。”她方才吃這蕭老鵰碰了一鼻子灰,此刻見敵我強弱懸殊,就說起刻薄話來。
蕭遲城府再深,此刻也被氣得渾身發抖,滿樓群豪不都屏住呼,因為大家都知道現下已是一觸即發的局面了。
繆文望著文琪微微一笑,他的笑容還沒有收斂,已聽得一聲暴叱:“今老夫就要教訓教訓你們這些目無尊長的狂徒。”原來那蕭老鵰盛怒之下,已顧不得此時正是在人家的勢力範圍之內,隨著厲叱之聲,人已箭步搶出,這位稱雄水上的火眼金雕,此刻在這狹窄的酒樓之上,竟就已驀然出手了。
他年紀雖大,功夫可一絲也沒有擱下,只見他身形微動之間,龐大的身軀繞過兩張桌子,向那左手神劍斜斜劈過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