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月黑星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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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籠罩著多安城。

幽暗的天空上懸掛著一彎淺月，稀稀落落點綴著數點星光。幽幽的光線透過婆娑的枝縫葉隙，把地上的樹木、建築統統塗抹上了一片昏黑之，任何東西都變成了黑魆魆的，人遊走在其間，與影子渾然成為一體，難分彼此。

勇和敖豹二人身穿黑夜行衣，頭戴面罩，只出一對眼睛，在夜之中透著一絲幽幽之光。他們間都彆著寶劍。

兩人從一條小巷子中間，翻牆進了西門東院－－即原明朱商號大院，這對他們來說是輕車路，並非難事。

進了院牆之後，他倆隱躲在一棵高大聳立的合抱的樹後，伸頭探腦向左右四顧，摸清情況。

敖豹伸手輕輕碰了下勇的手臂，壓低聲音問:“哥，你看這裡那麼多家丁把守，小姐應該就關在這裡。你對這裡比我悉一些，你猜測他們會把小姐關在哪幢樓裡面？”勇搖了搖頭，輕嘆一聲:“很難說。這裡面有四幢大樓，數十幢廂房和樓閣，哪裡都有可能關人。我暫時不能下定論。我們還是先一幢樓一幢樓去找找比較好。”敖豹抬手向前虛指了指，悄聲道:“你看中間那兩幢樓裡有燈光，關在這兩幢樓裡的可能比較大。”

“有道理！那咱們就從中間那兩幢樓裡找起。”勇點了點頭。

兩人躡手躡腳，從樹木假山牆之間遊走，向中間那幢大樓摸去。

西門東院闊大軒敞。主樓也有四幢。皆是宮殿式建築。廂房樓閣則有無數，像眾星拱月一般，布立在大樓的周遭。

臨街的房屋一片漆黑，而中間的兩幢大樓則亮著油燈，燈光從門窗裡透出，把站立守衛在門外的家丁的身影投到很遠的牆上樹上，拉得很長很長，搖搖曳曳。斷斷續續，明明滅滅，彷彿飛天魅影一般。

兩人相視一笑，其實在黑暗之中，哪怕面對面，他們也並不能看清彼此的眼神臉，他們只是憑著覺體會回應彼此罷了。

不一會他們便來至中間那幢大樓西側的牆腳下。此樓最高處高五丈，為外二內三層的飛簷殿角式的建築。伸出屋外的簷角在夜下的剪影倒也十分顯眼。

兩人抬頭從牆腳向屋頂快速掃視了一下這面牆。此牆乃木柱加磚牆結構，每隔不到一丈遠便有一高大的柱子鑲嵌矗立其間，直伸至屋頂。支撐屋頂上的大梁和椽子。

“我先上去了！”敖豹擦了擦手，緊了緊帶。輕輕一躍，跳上了一人多高，抱著中間的大柱子，一溜順地爬上了屋頂，比猿猴還要捷，比松鼠還輕快，一點聲響也沒有出。

上了屋頂之後，敖豹向下晃了晃手。勇點頭一笑，回了一個手勢，縱身一躍，如飛上了牆，跟著便爬上了屋頂。

在屋頂上視線更加開闊，雖然看不太遠，但是院中的景緻、前後屋的狀況，便看得更清楚。

中間這兩幢樓之間相距約兩百步，中間是一個寬敞的院子。

此時從前面那幢樓的窗戶中透出幾點燈火，雖不太明亮，但可以看到窗前人影晃動。

兩人在伸出外面的屋簷飛角上找了個較佳的位置，靜靜地坐下，四隻眼睛透過面罩上的挖孔，俯視前面窗口中的動靜。

只能看到窗前燈下人影晃動，卻看不見人。

驟然從前面那幢樓裡面傳來說話之聲，雖然隔著兩百步，但是在寂靜的夜中，任何細微的聲音都將呈倍數的放大。所以他倆無須靠近，就能一清二楚地聽清裡面的聲音。

一個男聲響起，聲音朗而帶有磁，此但語氣中則是十足的輕蔑和不耐煩:“我的事不要你管！”緊跟著另一個男聲響起，聲音稚而清脆:“哼，你的事，我不想管也不屑於管！但是涉及到明玉姐的事，我管定了！”磁男音:“明玉現在是我的人，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你管得著嗎？”稚男聲再次響起，語氣中透著責備和憤怒:“你敢對明玉姐怎麼樣，我絕對饒不了你！”磁男音:“哼！你能奈我何！”這時就聽“啪”的一聲，好像是手掌打臉的聲音。

“哎呦！”被打臉的痛得叫了起來，隨後跺腳怒斥道:“反了！你竟然敢打我！”

“怎麼樣，我就打你！”稚男聲挑釁似的冷哼了一聲，“我打的就是你這種不知羞恥的人！”

“來呀，把他給我轟出去！”被打臉的顯然在捂著臉說話，聲音有些甕聲甕氣，“以後沒有我的許可，不准他進來！”

“是！”須臾，便見幾個人推搡著一個人從屋裡出來，向更前面的樓外面推去。

“西門雲！你可不能胡來！”那個稚男聲被推著，嘴裡罵罵咧咧，“你若是敢胡來，我絕對不會放過你！”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細，最後消失彌散在夜空之中，和黑暗中的寂靜融為一體。

“哥，這是什麼情況？”敖豹了耳朵，似乎不相信剛才耳朵裡聽到的話語。

勇把臉轉向敖豹，壓低聲音對敖豹說，“從對話中可以聽出，剛才那個被推出去的小孩應該是西門雨。那個被打的應該就是西門雲。”敖豹輕聲慨嘆道:“照這麼看來，這個西門雨還良心未泯。”勇搖頭輕嘆一聲:“唉，西門雨是個不錯的孩子，可惜生錯了人家。”

“我原來一直以為西門柳家蛇鼠一窩，全部是壞蛋，沒想到他們家也有好人！”敖豹抬頭望著天上的彎月，自言自語。

勇輕拍了一下敖豹的肩膀，笑了一笑，“人之初本善。現在他年紀還小，良心未泯，但是他一直在這樣惡毒的家庭環境下薰陶，未來會變成怎樣就很難說了！”敖豹眯著眼望著天上的淡月，一片烏雲漸漸向淡月靠攏，沒一會兒變遮住了月亮，夜變得更加幽暗。

敖豹若有所思道:“是啊！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也很為西門雨擔心！”勇淡淡地說道:“嘿，你為他這個心幹嘛？他以後怎麼變化，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他若是變好，那是他的造化，他若是變壞，自然會遭到懲罰！”敖豹點了點頭，從月光中收回視線，低頭俯視對面那樓裡搖曳的燈火，“如此看來，小姐應該就在前面那幢樓裡面。我們要不要過去窺察窺察嗎？”勇搖了搖手，“知道小姐在哪幢樓裡就可以了，不必過去。再說，西門雲還在哪裡，萬一驚動了他，加強了防備，就可能誤了營救大事，那就可不好了！咱們就在這裡聽聽吧。”忽然，從前面樓傳來一個清柔而又幽怨的女聲:“滾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