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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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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車似乎已經失控,直直衝著禾藍的方向馳來。

白潛抱起一彥和一涵,想去拉禾藍,她已經被謝明珂撲到一邊。卡車呼嘯而過,衝進了園區裡的草坪。後面緊閉的車門打開,幾個頭上套著絲襪的持槍男人一躍而下,對準酒會就是一通掃,朝著禾藍和白潛的方向衝來。

人群一瞬間喧囂起來。

尖叫聲、怒罵聲不絕於耳。

慌亂的人四處奔逃,園裡的果盤碟子砸了一地。

禾藍被謝明珂拉起來,滾進了一旁的林子裡。那些人分明是衝著她和白潛來的,一直緊緊追著,不肯放手。

謝明珂抬槍擊了會兒,把她拉到身後。

子彈嵌進一旁的樹幹裡,打出一個個深,彈殼爆破蹦來,甚至擦著她的臉頰而過。禾藍閉緊了呼,接過了謝明珂遞過來的槍。

半個小時候,他們退到了叢林深處。

夜晚降臨,夏夜的樹林裡都是蟬鳴聲。

謝明珂似乎習慣了在這樣的叢林裡行走,即使穿著和服,也不能滯澀他的速度。很快,他就找到了一個山,把禾藍帶進去。

禾藍衣衫破碎,頭髮凌亂,顯得非常狼狽。

謝明珂幫她簡單處理了一下手臂上的傷口,兩人就各自在山裡坐下來。這樣安靜,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寂靜,蟬鳴更加喧鬧,為黑沉沉的夜晚增添了幾分說不出的難言味道。

禾藍撥了一下鞋子的帶子,“…謝,你怎麼會來國內?”

“…我也不知道,心裡有些事情,總是有些放不下。我想,我有時就是這樣,明明知道不可能,還是想去看一看。”他自嘲地笑了笑,隨手拉了一片裡巖壁上的藤蔓葉,在手裡拉扯。沒有竹葉,他沒有辦法編織竹蜻蜓。但是,他的手很巧,葉片在光滑的指腹上滑動纏繞,漸漸變成了一朵美麗的玫瑰花。

如果不是綠的,這簡直惟妙惟肖。

他拾起花,在上點了點,目光空茫地望著外的夜景發呆。

禾藍不知道怎麼和他溝通,更不知道怎麼安他。

謝明珂就靜靜地坐在那兒,彷彿空氣一般,沒什麼存在。良久,他回頭看了她一眼,出一點淡淡的微笑,“我知道你明白我的心意,不過,你本不用為難。我這輩子都沒怎麼喜歡過人,都沒有什麼非得到不可的東西。命運由天定,一切隨緣就好。”他的聲音那麼平和,禾藍卻覺得莫名有點酸楚。

也許,他生下來那天就註定了揹負一身的枷鎖,也許,他也曾經抗爭過,也許…再過再過也比不過這句“隨緣”他和白潛不同,他對任何事物好像都沒有過於執著的熱情,好像對什麼都不在乎。

也許,過慣了那種子,他自己也不是很明白他要追求的是什麼。看似風光無限,其實孤寡無依。沒有什麼在乎,這是最可怕的事情。

他真的是喜歡她嗎?

還是她身上那種對生活的熱情和溫婉親切染了他,讓她也試著想去觸摸一些溫暖。或者,他也想試著找一點他在乎、並且可以為之付出的東西。

有時候,他真的很矛盾。

也看不清自己的心。

禾藍就這麼和他平靜地坐了一夜。第二天,他們找到了路邊的電話亭,被白潛趕來的人接回了白家的主宅。

失而復得,白潛心裡懸著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下來。像抱著一件珍寶一樣抱著她,把她緊緊拴在懷裡。他抱得有些緊,碰到了她的傷口,懷裡嚶嚀了幾聲。

白潛忙放開她,“你受傷了?”禾藍對他出一個笑容,“沒事,被彈殼刮傷了,小事而已。”

“什麼小事。”白潛的臉分外嚴肅,連忙打了內線,叫來了家庭醫生給她診治。禾藍想抗議,被他一把按在上,還拉來了被子緊緊裹住,包成了一個大粽。禾藍哭笑不得,“你啊…”白潛颳了刮她的鼻子,像哄小動物一樣,“乖,一會兒就好。就讓醫生給你看看,又不會很疼,一彥和一涵都不怕呢。”

“誰怕了?對了,一涵和一彥怎麼樣了?”

“沒事,那兩個小鬼可機靈著呢。”

“那我就放心了…”

謝明珂不想再聽下去了,慢慢走了出去。

古老的長廊靜謐而安詳,只有院子裡落花拂地的聲音。謝明珂在地上緩緩地走,手裡額前的碎髮被風揚起,微微遮起了光潔的額頭。

在長廊的拐角處繞了個圈,就到了盡頭。走下臺階,在一條鵝卵石鋪就的石徑小路上走了幾步,眼前漸漸開闊起來,路旁的花彷彿夾道歡彩越來越豐富,風而舞。幾片淡粉的花瓣沾到了他啊肩上,他信手捏了一片,忽然聽到前面有大喝的聲音。

他停下步子聽了聽,似乎是個年輕女子。

撥開一片花叢,眼前出現了一個院子。院子裡種滿了紅的牡丹,幾個女僕手裡拿著籃子,正努力地摘著花。

“你們快點,一個個磨磨蹭蹭地幹什麼?真是一幫無用的飯桶!”少女嬌斥的聲音,比剛才遠遠聽著更加清晰。

伴隨著這聲呵斥,有個穿著白百褶裙的女孩從右邊臺階上緩緩步下,提著裙襬,出一雙漂亮的的玉足,只穿了雙透明的涼鞋。這雙腳非常晶瑩剔透,而且小巧,就像童話裡描述的那樣。

那個女孩的脾氣卻不怎麼好,對一幫子女僕說道,“趕緊的,再寬限你們幾分鐘,要是沒把這些花全都拔光,小心我剝了你們的皮!”

“是是是。”幾個女僕好像都很怕她,卯足了勁使勁地摘著。

謝明珂看了會兒,似乎覺得無趣,轉身就要離開。

“嘎吱”一聲,腳下被風吹過來的斷枝被他踩了一下,發出了響聲。遠處的女孩耳力極好,大聲道,“誰在那裡?快出來!”沒有人應聲。

那女孩的脾氣非常暴躁,惡狠狠地說,“再不出來我就進去,等我自己找到了你個聽牆角的王八蛋,仔細你的皮。”謝明珂還是走了出來,冷淡地看著她,語氣也很敷衍,“小姐,我只是路過。”

“誰知道是不是真的?”女孩子警惕地看著他,繞著他走了幾步,像警察盤問小偷一樣,“哪來的?還穿著和服,看你漢語說得溜的,難不成還是個東洋鬼子?是東洋鬼子你學什麼漢語?不是東洋鬼子你穿什麼鬼子衣服?真是莫名其妙,腦子有啊!”謝明珂,“…”

“你看著我幹什麼,我問你話呢?”少女走上前,纖細漂亮的手指一下一下戳著他的口,“快說,你滴哪兒來的?別給我眼睛亂瞟,快回答我!”謝明珂不知道要說什麼。

“說話啊,愣著幹什麼?”女孩鄙夷地瞪了他一眼,惡毒地勾笑了笑,“難不成還是個啞巴?”多說無益,謝明珂決定不再和她周旋,轉身就走。

見他無視自己,女孩怒了,一把扯住他的衣袖,“真是啞巴啊?沒回答我的問題就想走?”

“…我沒什麼要說的,這位小姐,你簡直不可理喻。”

“什麼,我不可理喻?你說誰不可理喻呢?簡直是莫名其妙!”謝明珂要走,但是衣角被她死死拉著,兩人大眼瞪小眼。過了會兒,女孩子的臉上出那麼一點清淺的笑容,“長得倒還不錯,你該不是一早就喜歡我,所以才特地地來這一出吧?你們這兒的人不會都這麼直接吧?我幾天前才從北方來,哥和嫂子就著我找男人,然後我就說啊…”謝明珂第一次有種吃癟的覺。眼前這個女孩,本就是個話癆,一打開話匣子,就像滔滔江水一樣連綿不絕,本止也止不住。

他想走,可她就是死死拉著他,讓他沒有辦法。最後,她只好撕了她裙邊的一條花邊。

女孩尖叫起來,抱著前,“你要幹什麼?”謝明珂把她的雙手反扣,綁了起來,直接吊到了樹上。

這麼一來,耳子終於清靜了,他朝著來時的小路緩緩離開。女孩在樹上拼命大喊,“你瘋了,快放我下來?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白秋姜!你知道我哥是誰嗎?他是白東臨,我哥是北方的白東臨,是被白家的家主專門請來做客的!連白潛都要敬他三分!臭小子,你敢這麼對我?你別走,快放我下來!你敢走,小心我讓我哥剝了你的皮,了你的筋…”後面的話,謝明珂已經聽不到了。重新步入花叢,耳邊終於清靜了。至於後面那個聒噪的聲音,他本沒放在心上。

但是他沒有想到,這次,他真的惹了一個大麻煩。

那個女孩,以後是塊甩也甩不掉的牛皮糖。

作者有話要說:頂鍋蓋,例行宣傳:爪機地址:新文:《股掌之上》(已經開了,大家去收一下,留個言嘛,不然沒動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