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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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玉霜眨動一下明亮的星目,兩顆瑩晶的淚水,奪眶而出,緩緩伸出手去,抱住了那美豔少女。
原來她已覺到,內腑中有了變化,藥力拓出的生命潛能,已然耗消殆盡,如若一倒下去,有如枯燈焰熄、死灰澆水,縱然是華倫重生,也無法使她多延續片刻生命。
面對著降臨的死亡,她想起了有著很多話囑咐女兒,但覺千言萬語,齊湧喉頭,一時間反不知說那一句才好,半晌之後,才道:“楓兒、為孃的死去之後,你要好好的聽從你桑伯伯的話,他對咱們母女情意似海,恩德如山,你不能惹他生氣…”突然一仰臉向後倒去。
李中慧右手一揮,抓住了陳玉霜的脈,急道:“老前輩…”暗連內勁,一股熱力了過去。
陳玉霜口齒啟動,道:“李姑娘好好照顧我的孩子…她…她不懂事!”言罷,閉目而逝。
那美豔少女尖叫一聲;“媽媽呀…”伏屍大哭起來。
李中慧緩緩鬆開陳玉霜的左腕,黯然嘆道:“藥力消失的比我估計還快。”桑南樵冷肅的說道:“她病了一十八年,生命中的潛力,早已消耗將盡,餘燼之火,豈能久燃!”這老人寒著一張皺紋堆累的臉,獨目中暴出森沉的寒芒,他沒有出一滴淚水,但那一種肅穆莊嚴的神態,卻現無比的沉痛。
這時,那美豔少女已哭的死去活來,熒熒燭火,淒涼深夜,傷心孝女淚,聲聲喚母親。
李中慧黯然道:“人死不能復生,桑老前輩勸勸江姑娘吧!”桑南樵前長髯,無風自動,突然伸手點了那美豔少女道,低低的說道:“李姑娘已是玄皇教主,這喪事也煩請代作主張,老朽不願再目睹她慘死之狀,暫帶楓姑娘遠避三,三之後,老朽自當來此候命.為你效力三年…”他語聲一頓,又道:“不過老朽先作聲明,我一生飄泊,傲遊四海,想不到垂老之年,竟然為情所累,落得這等淒涼晚景,三年效命之期,只管受命出敵,不問教中事務。”李中慧接道:“如是煩瑣小事,自是不敢驚動前輩,這個,老前輩但請放心。”桑南樵道:“喪各有煩代勞,老朽先走一步了。”抱起那美豔少女.一閃而逝。
韓士公一皺眉頭,道:“老朽得先去付棺材,成殮起她的屍體再說。”李中慧道:“如若我猜想不錯.這事該早有準備了。”一掀垂簾,直向內室走上。
這內室之中,佈置的極為簡單,除了一張木榻之外,只有一張桌椅。
李中慧迅速的打開手中鐵盒,果然最上層放有一張素箋,只見上面寫道:“在那木榻之下,備有一具石棺,棺中存有兩塊千年寒玉,只要石棺封閉嚴密,可保屍體不壞,我的死訊,必需得妥為保密,不可出一點風聲。”這字跡娟秀工整,想是陳玉霜預先寫好,存入鐵盒之中。
素箋之下,是一本白綾封面的冊子,只見上面龍飛鳳舞的寫著:江木楓拳譜劍訣,七個大字,坦旁側卻寫了兩行小字道:江山代有奇士出。
武林永無第一人。
在下面是黃綾封裝的冊子,封皮上也寫著四個大字“玄皇神書”另有兩行小字道:“書不過並世四目,法不能同傳六耳,有違此,必罹慘禍,慎之、慎之。”李中慧輕輕嘆息一聲,放好書冊,合上鐵盒,移開木榻,果然木榻之下,端放著一具石棺,啟開棺蓋,果然有股寒氣,直衝上來,當下退出內室,抱起陳玉霜的屍體,放入石棺,合上棺蓋,重又放好木損,默然祈禱道:“老前輩安息吧!晚輩當盡己之能,完成你的心願,把玄皇教一股惡勢力,引入正途,大功告成之後,自當解散玄皇教焚燬玄是神書,免得再遺害武林,默禱一畢,緩步走出內室。
韓士公突然長嘆一聲,說道:“老朽又耳聞目睹了一樁武林慘事,這江湖恩怨是非,真不知何時可了?”李中慧星目神光閃動,掃拉韓士公等一眼,說道:“如今我已被你們哄抬而起,接掌了玄皇教主,江夫人死前遺言,你們都已聽到,玄皇教這股已成的惡勢力,足可與武林中九大門派抗衡,雖然未必如此,但相去並不遠,目下江湖,亂象已萌,如能借用這股勢力,造福蒼生,那是強過咱們幾個之力了。”韓士公道:“當世武林之中,幾個頂尖高人,以老朽的看法,當以十方老人桑南樵允稱第一,有他相助,再加上姑娘的絕世才智,不難在武林獨樹一幟,於九大門派之外,另成武林主脈。”李中慧雙目奇光閃動,掃掠了林寒青一眼,道:“江山代有奇士出,武林永無第一人,唉!我一個女孩子家,豈能永遠混跡江湖之中,但得償了那江夫人的心願,我也要息隱山林,永不再出江湖了。”韓士公低道:“武林永無第一人…”李文揚接道:“不錯,千古以來,武林高人奇士,何至千百,有誰能保得武林第一之名,使天下英雄傾服,得以善終。”林寒青一直默默靜坐,此刻突然站了起來,道:“恭喜李姑娘接掌玄皇教主…”李中慧冷哼了一聲,道:“不勞掛心。”林寒青只覺她神態言詞之間,對自己充滿了敵意,不為之一呆,道:“在下本應留此相助幾,聽候差遣,但因心懷師弟安危,必得早上路,尋他下落,就此別過。”抱拳一禮,大步向外行去。
李中慧臉忽然一變,言而止。
韓士公急道:“老弟慢行一步,你毫無江湖經驗閱歷,如何能夠行得,老朽陪你一行。”林寒青道:“不用了,老前輩請留此地,贊助李姑娘吧!她初接教主,百發待舉,要辦之事,千頭萬緒,正需老前輩襄助。”李中慧冷冷的接道:“玄皇教中大事,不敢勞動你林相公心。”這時,不但李文揚看出情勢不對,就是連韓士公也覺到李中慧對林寒青似是有著很深的成見,處處給他難看,但他左思右想,始終想不起原因何在,想到自己適才親口相允,願為玄皇教效力之事,雖非正式加入玄皇教中,但大丈夫一諾千金,自是不能反悔,此後之身,似已非自己能夠作得了主了,當下默默不語,退到一側。
只聽李中慧接道:“玄皇教近之中,正為逝去上代教主辦理喪事,任何行動,都將俟清在一月之後,老前輩儘管放心的跟他去吧!”韓士公一抱拳,道:“不論尋得那位小兄弟與否,三月之內,韓士公定當趕回此地候命。”李中慧道:“不用了,三月之後,我不知身在何處,也不知是死是活,如有需得相助之處,我自會造人邀請。”韓士公道:“姑娘但有所命,老猴兒是萬死不辭。”抱拳一禮,步出室門。
李中慧盈盈一笑,欠身說道:“老前輩言重了。”目光一轉到林寒青的身上,笑容突然斂失。
她對任何人,都很和氣,笑容滿面,言詞謙禮,唯獨對林寒青冷漠敵視,大有警不兩立之概。
李文揚一皺眉頭,急步出室,送兩人離開了荒涼的茅舍。
三人緩步而行,一直沉默不言。李中慧對林寒青的敵視,似是在李文揚和林寒青之間,也劃了一道鴻溝。
這時,已是五更時分,夜風闌珊,星月隱形,天上是一片陰沉,夜也更見幽暗。
林寒青停下腳步,回身說道:“李兄請回吧!小弟就此別過。”李文揚突然欺進一步,抓住了林寒青的右手,道:“林兄,舍妹雖然才智過人,勝過我這個作哥哥的,但她終是女孩子家,氣度不能和咱們男子漢一般豪,難免是有些小於,如有開罪林兄之處,還望看在兄弟的份上,不要和她一般見識!”林寒青微微一笑,道:“李兄不用多心,總是怪兄弟不好,不知何處得罪了令妹?”李文揚長嘆一聲,道:“兄弟本當隨同前去,尋找令弟,只是舍妹初接玄皇教主之位,一切均未就緒,人地生疏,甚多不便,以是兄弟不得留此助她,一俟她現出頭緒,兄弟自當追訪兩位,同去尋訪令弟。”林寒青道:“有得韓老前輩同行照顧,不敢再勞李兄大勞了。”韓士公哈哈大笑道:“李世兄請回,老猴兒武功雖然不行,但江湖上的鬼謀技倆,卻難瞞得過我一雙老眼,咱們後會有期。”拱手一禮,和林寒青聯袂而起,眨眼間消失在夜之中。
兩人一口氣跑了六七里路,才放緩了腳步,韓士公長長吁一口氣,道:“老弟,那李姑娘好像和你有著很深的成見,不知是為了何故?”林寒青淡淡一笑,道:“在下並無開罪她的地方,為了什麼?連我也不明白。”韓士公道:“女兒心,海底深,老朽一輩子就摸不準女孩子的心事。”說罷,抬頭長嘆,若有無限慨。
林寒青嘆息一聲,說道:“不經一事,不長一智,有誰料得到那片僻處荒涼的茅舍之中,竟然是隱居一代奇俠桑南樵,和珍藏著武林一段纏綿排側的往事,又有誰能料到陰沉毒辣的玄皇教主,竟然是昔年武林中一株名花!”韓土公似是突然想起了一件重大之事,急的一跺腳,道:“糟了!老猴兒當真是老了。”林寒青道:“什麼事?”韓士公道:“近來武林之中,常有預言江湖大變的簡柬出現,據傳言那簡束出自桑南樵的手筆,這件事在我心中存疑了多年,適才見到他時,竟然忘記了問他。”林寒青道:“後還有見面之是,此中之秘,已不難大白於世。”兩人一面談話,一面趕路,曉行夜宿,這回到了徐州境內。
韓士公久年在江湖之上行動,心知這等毫無線索的尋人之行,必得設法和各處武林雄主連給,如若單憑兩人之力,這等瞎撞胡跑,那無疑大海撈針。
因此,兩人行程很慢,那韓士公遊既廣,識人又多,有他同行,林寒青的確是方便不少,一路行來,韓士公多方打聽,始終未得到於小龍的消息。
這天中午時,進了徐州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