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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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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揚大身說道:“老前輩過獎了…”目光一轉.望著林寒青接道:“晚輩曾得青雲觀主轉下示諭,帶這位林兄晉謁,驚擾靜養,還望恕罪。”神判周簧兩道森寒的目光,轉註在林寒青的臉上,緩緩問道:“孩子這瓶千年參丸,可是你送來的麼?”林寒青一時間想不出該如何措詞答覆,沉了良久,才道:“參丸雖是由晚輩帶來.但卻不幸在途中被人竊走,晚輩為追尋這瓶參丸,吃了不少苦頭。”神判周簧緩緩把兩道目光,移注屋頂之上,問道:“你吃了些什麼苦頭?”林寒青當下把追尋那參丸經過,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

這其間包括了多少險惡的經過,和無數的辛酸。

神判周簧啊了一聲,道:“有這等事?待老夫傷勢痊癒之後,非得去瞧瞧不可。”李文揚道:“老前輩經驗、武功,都非我等能及萬一,三十年江湖中事,只怕無一能瞞得過老前輩了。”周簧道:“天涯遼闊,世界廣大,老夫雖然足跡遍走五湖四海,也是無法盡知人間遺事…”語音微微一頓,又道:“什麼事?你且說來聽聽,老夫當盡我之能,給你答覆。”李文揚道:“老前輩知江湖人事,可知那玄皇教的來歷麼?”神判周簧緩緩閉上雙目,沉了一陣,道:“玄皇教一向活動在雲貴邊區,不常和中原武林人物來往…”李文揚道:“但目下他們的勢力已經伸延到江南地帶.那名聞一時的桃花居,就是他們伸入江南勢力的大本營,他們利用美作餌,已然收羅了很多江湖高手。”神判周簧雙目閃動,環掃了室中之人一眼,默不作聲。

李文揚長嘆一聲,接道:“在下雖在桃花居中,留居了一月之久,但竟未能窺得其中奧秘,說來實慚愧得很,正因如此,在下深覺那主持其事的人,不可以等閒視之,假以時,玄皇教必將在江南道上,大行其道,那時,恐又將為江南武林,帶來一片殺劫。”

“晚輩雖想為我江南武林同道,消解劫運,但自知才能不足獨擋大任,那主持玄皇教的首領,亦不知是何許人物?老前輩足跡遍及大江南北,五湖四海,想必知那玄皇教來歷,和那主持人物為誰…”韓士公忍了又忍,仍是忍耐不住.接道:“老夫身臨其境,被他們施用藥酒灌醉,囚了兩年時光.可惜,老夫始終沒有機會,和他們那些主持大局的首腦人物,動手相搏一場,兩年不見天的囚生活。就老夫而言,乃生乎未曾受過之辱,這般悶在心頭的怨氣,一直難以忘懷。李老兄如有掃蕩那桃花居的用心,兄弟願為先驅。”林寒青口說道:“玄皇教主,在下倒是見過!”李文揚急急問道:“是何等模樣的人物?”林寒青道:“他們頭臉之上,都戴有深厚的面罩,無法窺得廬山真面。”李文揚道:“在下初時以為那豔幟高張的綠綾,是主持大局的首腦,及後才發現在她身後,仍有其他之人。”一直靜聽,久未說話的神判周簧,突然輕輕咳了一聲,道:“據老夫所知,這玄皇教乃雲、貴邊區的一個小小幫會,其主持人物,乃中原下五門中一個獨行大盜,被迫不能在中原立足,逃往雲、貴邊區的大山之中…”他突然停了下來,似在忖思,又似在休息,足足停了一盞熱茶工夫,才接道:“那人的武功,十分平庸,但卻極善施用*魂*‮物藥‬,在雲、貴邊區的大山之中,收羅武林亡命之徒,創立了玄皇教,苟安於深山大澤之中,似這等一個毫無實力的小小幫會,竟也敢問鼎中原,逐霸江湖。”李文揚接道:“因此,才覺有異。”周簧長長吁一口氣,道:“這其間,定然別有內情。”林寒青道:“據晚輩所見,那玄皇教是個充滿詭奇神秘的組織…”韓士公道:“老朽雖然被他們囚了兩年之久,受了無數的折磨,但卻一直被制地下石室之中,對那玄皇教中的隱秘,卻沒法窺得,不過老夫曾和幾個送飯之人,動手相搏幾招,那些人的武功,雖然無法與當今第一高手相比,但武功亦算不弱,如若那主謀大局的首腦人物,只是一個下五門的賊,只怕難以領導起這般人物?”林寒青道:“晚輩雖未正式和玄皇教中人物動手,但耳聞目睹所及,那主謀大局的人物,乃是個陰沉毒辣,兼而有之的人物,決非一個下五門的盜匪可比。”神判周簧緩緩閉上雙目,道:“老夫始才之言,已是數十年前的往事了,數十寒暑,變化是何等廣大,也許那玄皇教,早已另易其主了。”微微一頓之後,目注林寒青道:“孩子,你把遺失那千年參丸之事,仔細的講給我聽上一遍,或可由你們詳細的經過情形之中,聽出一些變化。”林寒青微微一嘆,極為仔細的把經過情形說了一遍。

神判周簧閉上雙目,聽得十分用心,直待林寒青把話說完,才緩緩睜開雙目,接造:“孩子,這瓶千年參丸是何人要你送來的?”林寒青一皺眉頭,沉了良久,道:“在下是奉家母之命,送藥而來。”神判周簧目光一閃,道:“是令堂大人?”他臉上雖然包著白紗,無法看到他的臉上表情,但他的充滿著驚訝的聲音中,顯出他內心受到的訝異和動。

林寒青似是突然間想起了什麼重大的事情,霍然站了起來,口齒啟動,言又止,又緩緩坐了下去。

李文揚目光一掠韓士公,欠身而起,道:“晚輩還得去接一下舍妹,先行告退。”韓士公久走江湖,察顏觀,那還有不明白的道理,緊隨著站起身來,說道:“在下,也要告辭一下。”站了起來,隨著李文揚身後而去。

神判周簧,目睹兩人背影,逐漸遠去,消失在夜暗之中,輕輕嘆息一聲,道:“孩子,你心中可是有很多疑問麼?”林寒青道:“晚輩身世飄零,從記事那年,就一直住在北嶽楓葉谷中,十餘年來,未離開那山谷一步,此次突然奉了母命為老前輩送來千年參丸…”只覺下面之言,無以為繼,只好緘口不言。

周簧緩緩說道:“你心中有何懷疑之處,儘管說出來吧!”林寒青道:“這十餘年來,晚輩有一事,一直耿耿於懷,深望老前輩能給予晚輩一個明示。”周簧道:“什麼事?”林寒青道:“晚輩的身世!”周簧沉不語,良久之後,才緩緩說道:“令堂從沒有告訴過你麼?”林寒青道:“慈命森嚴,晚輩一問起身世之事,家母就沉下臉,叱責晚輩不許多問,但晚輩身為人子,連生父、身世,都無法瞭然,怎不令晚輩耿耿難忘呢?”周簧嘆道:“孩子,你雖然問的不錯,但老夫確不便擅自奉告,令堂大人,巾幗鬚眉,智計過人,她不肯告訴你的身世,想必是時機未到,唉!但老夫可以告訴你一點後果,如若你的身世,此刻大白於武林之中,江湖之上,立時掀起一片混亂,別說令堂大人,難以對付,就是老夫和令師,一齊出面,只怕也難使掀起的一場波瀾,平息下去。”林寒青聽得微微一怔,道:“這麼說來,老前輩是知道的了?”神判周簧點頭應道:“當今武林之間,知道你身世之人,除了令堂、令師和老夫之外,就只有天鶴…”他似是突然警覺到失言,趕忙住口不說。

林寒青心頭一震,道:“天鶴上人可也知道麼?”神判周簧已知難再改口,只好硬著頭皮,說道:“不錯,還有天鶴上人,但他所知有限,而且他不會告訴你。”林寒青突然想到天鵝上人捨身入毒宮的悲壯之事,不心中一動,暗暗忖道:“我還對那天鶴上人身入毒宮之事,存了無比的好奇之心,看來我的身世,就是個最大的隱密,今宵如不能借機問個水落石出,只怕今生難再有了然身世來歷的機會了。”心念一轉,站起身來抱拳一揖,道:“老前輩既知晚輩來歷,尚望能不吝賜教,縱然其間牽扯有重大的江湖恩怨,晚輩亦將忍辱負重,決不輕舉妄動。”神判周簧搖頭說道:“除此之外,不論何事,只要老伕力能所及,無不答應於你。”聲中低沉充滿堅決,毫無再商量的餘地。

林寒青心知再追問也是枉然,看來周簧是決計不願說出,但又不甘心就這般罷手不問,當下不再多言,但腦際之中,卻在想著如何他說出之法。

只聽周簧長長嘆息一聲.道:“孩子,不用多想了,可憐天下慈母心,令堂不告訴你的身世來歷,那全是為著你好。”林寒青道:“難道就要我這般糊糊塗塗的過上一生不成?”周簧道:“時機到來,令堂自會對你說明,孩子,你已忍耐了十數年,就還望能多多忍耐幾!”林寒青道:“老前輩縱不肯相告,晚輩亦將全力查詢此事,非得追個水落石出不可。”周簧緩緩躺下身子,道:“你可知令堂要你來此送藥之意麼?”林寒育道:“晚輩不解。”周簧道:“唉!令堂的用心,確為良苦,我雖然明明知道,也不願使她失望。”林寒青雖是聰明絕倫,但對江湖中事,知之不多,周簧這幾句突來之言,聽得他瞠目不知所對。

只見周簧緩緩閉上雙目,道:“老夫這一生之中,施恩千萬,但卻未曾受過人點滴之報,令堂派你千里迢迢,送藥來此,她雖未片言隻字待於你,但我已猜出她的用心了。”林寒青道:“請恕晚輩愚拙,想不出家母用心何在?老前輩可否坦然昭示,也可使晚輩一開茅,增長點見識。”周簧道:“孩子,你的身世,充滿了淒涼,也牽扯著一件江湖上沉沒大海的慘事,參與其事的人物,遍佈大江南北,幾乎盡包當代高手,株連之廣,駭人聽聞,此事始起於一件誤會,但卻造成了一件驚人的慘案,孩子!這雖然已經是二十年前的往事了,但迄今沒有人敢提起這次事件,老夫雖然知道你的身世,也堅信這件武林慘事,起於誤會,但一則證據不全,無法身而出,為你們洗雪,二則亦因為牽連太大,亦不敢輕舉妄動…”說到此處,又是一頓,沉片刻,才接著說道:“老夫已然說的太多,只怕又為你添增了甚多煩惱,令師雖然身負絕學,列身當代武林中有數高手之一,但武功一道,永無止境,一個人窮盡了畢生的力,也無法學盡天下絕技,是以,武林中分列了甚多門派,有以劍術稱絕,有以掌力馳名,每一門派中,都有它見長的武功,令師會的,老夫未必能會,但老夫知道的,令師也未必能夠知道,令堂雖然未讓你求我一言,但我知道她的用心,是讓我授你武功。”林寒青道:“這個晚輩如何敢當?”周簧輕輕嘆息一聲,道:“孩子,你不用推辭了,武功對你而言,實有無比的重要,不要說你送藥而來的活命之恩了,就憑令堂節勵冰霜,忍辱負重的神,老夫也不能坐視,咱們武林中人,敬的是節婦孝子,何況你的資質,亦足可承繼老夫的衣缽無愧…”

“你耐心的再等幾,老夫得千年參丸之力,料想再有十,傷勢即可痊癒,雖然還不能和人動手相搏,但傳你武功,當無不可,不過有一件事,老夫得先予聲明…”林寒青道:“晚輩洗耳恭聽。”周簧道:“老夫可以傳藝,但卻不能和你有師徒名份。”林寒青凝目沉思,默然不語。

周簧道:“這非是你的才質不足列身老夫門牆,承我衣缽,實是老夫還不配收你作為弟子,唉!江湖上有不少對我仰慕萬分,千方百計,想學我武功,列我門牆,可是有誰知,我這一生之中,會有著三次敗績呢!”林寒青長嘆一聲,突然起身對周簧拜了下去,說道:“晚輩自從記事之後,一直為茫然的身世苦惱,家母對我雖然愛護有加,但一提到晚輩生父是誰,不是嚴厲的青叱,就是黯然低泣,嚇的晚輩不敢再多問一句,但這等諱莫如深的情勢,反而使晚輩更生急切瞭然身世之心,唉!晚輩已因此苦惱了十餘年,不知受過了家母多少次的叱責,不知看過慈親多少次黯然哭泣,但晚輩急切探求身世之心,有如怒澎湃,莫可遏止,可是天涯茫茫,那裡去找一個能知晚輩身世的局外之人呢?”

“皇天見憐,使晚輩今宵能得通上老前輩,既承賜告梗概,還望能踢告細節,家母命晚輩千里送藥,或有暗求傳藝之心,但未必不可別作猜測?”神判周簧道:“這可作何等猜測?你說給老夫聽聽。”林寒青道:“老前輩曾說過晚輩身世淒涼,際通悽慘之言,定然是不會錯了。”周簧道:“那是當然。”林寒青道:“在晚輩的記憶之中,一直未留有父親的印象,這件慘事,必然應在家父的身上了。”周簧道:“儒子可教,果然是聰明絕倫。”林寒青悽然接道:“老前輩既然知曉此事,敢望能夠賜告晚輩,使晚輩一舒悶在中的一口煩悶之氣。”神判周簧緩緩躺下身子,沉不語。

林寒青只覺中的熱血衝動,忍不住下淚來,悽然接道:“老前輩今如不肯賜告晚輩身世,晚輩只有長跪榻前,永不起身了。”這位一向冷漠,帶著深沉憂鬱的青年,似是已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能力,熱淚滾滾,泉湧而出。

神判周簧似是受了深深的動,緩緩坐起了身子,說道:“大丈夫淚不輕彈,你快些起來。”林寒青抬起淚眼,道:“老前輩答應了麼?”神判周簧搖頭說道:“孩子,你快起來,咱們再談,老夫喜愛的是豪俠義士,最厭惡的是惺惺作態,沒有風骨之人。”林寒青拭去臉上淚痕,站了起來,道:“老前輩如若不說,晚輩只有去找那天鶴上人了。”周簧道:“老夫不說,量那天鶴上人也不會答允於你。”林寒青還待再問,突聽一聲重重咳嗽之聲,傳了過來,緊接著響起了一片零亂的步履之聲。

轉臉望去,只見青雲觀主知命子當先而來,韓士公、李文揚緊隨在兩人身後而入。

知命子目光一掠林寒青,話卻對周簧說道:“周大俠的傷勢不礙事了麼?”神判周簧笑道:“龐天化被稱參仙,這盛名果不虛傳,想不到一瓶千年參丸,竟能把我由垂死中救了回來。”他說的聲音響亮,吐字清晰,顯然傷勢已好了大半。

知命子長長嘆息一聲,道:“吉人天相,周大俠平恩澤廣施,惠普眾生,是以受傷之後,消息立時遍傳武林,不知有好多人為你的生死擔心,貧道雖然不願張揚其事,但探病送藥之人,仍然是絡繹不絕。”神判周簧接道:“老夫的友雖廣,結仇亦多,想來定然亦有甚多仇家,找上青雲觀來。”知命子目光環掃了室中群豪一眼,道:“還好,雖有三五個聞風而來之輩,但都被李公子擋了回去。”周簧兩道炯炯的眼神緩緩投注到李文揚的臉上,道:“老夫和令堂有過數面之緣,李世兄援手之情,老夫當在令堂面前致謝意。”李文揚笑道:“老前輩當代大俠,能得渡此劫難,那是咱們全體武林同道的大幸,至於家母,近年來已避居清修,縱然是晚輩等,也難得見上一面,老前輩的盛情,由晚輩代為領受了。”原來他怕神判周簧傷勢大好之後,當真的趕到黃山,以他的身份盛譽,勢必得母親親自接待不可,但母親正值閉期,勢難出見,此人雖然俠膽義肝,但生卻是高傲的很,如因無人接待,恐難免和黃山世家,遣成誤會,故而婉言相拒。

神判周簧微微一嘆,道:“故老友,大半凋謝,縱然還在人間,亦都遁世逃名,不再手江湖恩怨的是非之中,只有老夫一人,還混跡在江湖之中,唉!當真是該退休了!”知命子道:“周大俠慨之言,那是無可厚非,其實道世逃名,也仍是難避過江湖的恩怨牽纏,以貧道為例,我推發避世,販依三清,可也算逃離江湖,但這十餘年來,仍有著無數的江湖人物,登門尋仇,貧道雖然再三容忍,但仍被迫的數次出手,唉!江湖上是非牽纏,已經卷入,再想擺脫,那真是談何容易了…”他微微一頓之後,又道:“以周大俠的聲譽而言,高過貧道,何至十倍,想圖個耳目清靜,逃世而居,更非易事了。”韓士公突然口接道:“這話不錯,江湖上這地混水,只要陷身其中,只怕這一輩子,也是無法洗得乾淨了,咱們這一代武林人物,你周大俠、龐大俠、天鶴上人,可算得三個大不相同的典型,周大俠闖蕩江湖,仗義行俠,被人譽作鐵面崑崙,活報應神判周簧,結仇之事,那是不用談了,但那龐天化足不出戶,但他的仇家之多,也決不在周大俠之下…”周簧點頭應道:“這話倒也不錯。”韓士公道:“但最冤枉的算是那天鶴上人了,他淡泊名利,不求聞達,但偏偏有很多武林中的恩怨情事,牽纏到他的身上,他想逃名避世,偏偏有人找上門去和他算帳,連雲廬,只不過幾間茅舍,傳說中,從不和武林人物來往,但實際上,他又能拒絕了那一個,在下去過,川中三義的鐵拳賈飛也去過…”滿身包了白紗的周簧,突然一翻眼睛,望著韓士公道:“什麼?據老夫所知,那天鶴上人左右兩個僕人,都非手常人物,豈容人隨便闖上連雲廬去不成?”韓士公突然豪氣飛揚的接道:“那天鶴上人乃一代人傑,涵養、劍術,兩皆深遠,韓某人終生一世,也難以練成和他抗拒的武功,這就不用說了,致幹他手下幾個人,可未必能擋得住登山的人物了。”周簧道:“怎麼樣?你和他們動過手了?”韓士公道:“那崔老大為人和氣,放了咱們一馬,但那李老二卻是窮兇極惡,六親不認,迫的老猴兒硬闖了上去。”周簧道:“你能勝得那李老二,武功也算得不錯。”韓士公道:“就在老夫等闖上那連雲廬的同時,親自看到了天南二怪。”周簧怔了怔,接道:“白髮龍婆…”韓士公道:“除了那白髮龍婆之外,還有一個白髮老翁。”周簧道:“那是頹龍常劍,此人在數十年前,原是中原武林道一位極負盛名的黑道人物,後來被人迫離中原,遠走天南,不知如何竟投入天南一門,這兩人找上連雲廬,不知為了何事?”韓士公道:“向那天鶴上人,討取天南二寶。”周簧道:“魚腸劍和天龍甲。”韓士公道:“不錯,正是此二物。”周簧道:“據老夫所知,那天鶴上人淡泊名利,天南二寶雖是武林人物個個希求之物,但也未必能看在他眼中,天南二怪找上連雲廬去,必是受人挑撥無疑。”韓士公似是突然想起一件十分重大之事,說道:“周大俠經年在江湖走動,博聞多見,可算得舉國第一。”周簧道:“好說,好說,有何見教?”韓示公道:“當今江湖之上,有一位劍術名家,和那天鶴上人相莫逆的白奇虹,周大俠識也不識?”神判周簧沉一陣,道:“當世用劍名家,老夫雖未見過,也該有個耳聞,但卻從未聽過白奇虹其人之名。”韓士公望望林寒青,道:“哈哈!林老弟,咱們被那丫頭騙了。”林寒青道:“但那魚腸劍確是在他手中,不會錯的。”韓士公道:“天南二寶雖非落在天鶴上人手上,但看來卻是和他大大有關,天南二怪找上連雲廬去,亦非無中生有,玄衣龍女其人,周大俠想必是知道的了?”周簧點頭道:“此女攜天南二寶,進入中原,胡鬧十幾年後,卻突然銷聲匿跡,不再在江湖之上面,老夫昔年倒和她有過一面之緣,只不知她此刻是否還在人間?”韓士公道:“不但還健在人世,而且已委身侍人。”周簧道:“她嫁給了那一個?”韓士公道:“就是那白奇虹…”當下把巧遇寒月,陷身六星塘,連雲廬求斷手銬,得退玄衣龍女,天南二怪闖上連廬,迫退天鶴上人出天南二寶,以及天鶴上人捨身入毒宮之事,極詳盡地說了一遍。

知命子聽完經過,不一嘆,道:“天鶴上人,素不和武林人物來往,竟然也有著這樣麻煩,看來江湖中人物,要想擺脫江湖是非,那是十分難能了。”韓士公道:“天鶴上人名重一時,以他的身份,自是難和武林人物絕緣,他不惹人,自有人去找他,此中雖然有甚多不解之事,但都想不出因果出來,最是在下不解的是,天鶴上人竟是甘心束手就縛,聽命那百毒仙子,隨入毒宮而去,這也還在罷了,奇怪的是天鶴上人此去毒宮,據說是與天下武林同道有關,這就叫人百思不解了。”知命子道:“貧道似是聽人說過那五毒宮之事,但如仔細想來,卻是又茫然不知那毒宮何在?”神判周簧道:“你們沒有聽過五毒宮那個地方麼?老夫倒可告訴諸位一點有關毒宮之事。”韓士公道:“怎麼?周大俠去過那五毒宮麼?”周簧搖頭說道:“老夫雖未去過,但卻知道的十分清楚。”知命子道:“貧道亦謹聽聞傳說,當真是極盡恐怖能事,不瞞諸位,貧道事後想來,實是有些不信。”周簧輕輕嘆息一聲,道:“傳聞而來,自是無法避免渲染,老夫從一位故友的口中聽到,那該是較可靠一些,說到恐怖,當世恐怕再無第二個所在,可與比擬了…”李文揚接道:“那究竟是一個什麼所在呢?”周簧道:“令堂博學多聞,見識比老夫尤勝許多,難道李世兄就未聽令堂說過麼?”李文揚道:“似聽家母說過,但也不過是浮光掠影,約略一言。”周簧移動了一下身體,坐的更為舒適一些,輕輕咳了聲,接道:“那是處充滿神秘氣氛的惡毒所在,據說,在那五毒宮外十里方園之內,堆滿了腐朽的落葉,和一股不知來自何處的濁,腐葉一落濁,浸在一起,年深久遠,構成了一片天然的險地,外面稍加人工,修飾的不著痕跡,但人如陷身其中,有如踏上了沙一般,不論何等武功,也是難逃死劫…”眾人聽得甚是入神,六道目光,一齊投注在周簧的臉上。

神判緩緩閉上雙目,接道:“腐葉、濁,匯成的一片險地,更甚於沙,使它那一股久年朽腐的一股毒氣,別說陷入其中了,單是那一股腐朽之毒,就能使人身受其害了。”韓士公道:“奇怪呀!難道五毒宮中之人,就不怕那腐毒之氣麼?”周簧道:“物物相剋,據說那五毒宮中生了一種奇花,香味濃郁,只要佩上一朵,就不怕那腐毒之氣了。”李文揚道:“除了這片天然險地之外,不知還有何物?”周簧道:“在那濁、腐葉匯成的險地之內,大約有數百畝大小一塊地方,五毒宮就築建在那塊土地之上,滿集了無數毒物,計有五種之多,是謂五毒,那五毒之名,也就源此而來。”李文揚道:“如若是俗稱的五種毒物,那該是物物相剋,何以能五毒並存?”周簧道:“這就不清楚了。”李文揚輕輕咳了一聲,道:“那主持毒宮的首腦,又是個何等人物呢?”周簧道:“這不但老夫不知,就是當代武林人物中,只怕也難找得出一二個知道之人?”韓士公道:“在下倒是知曉世間有兩人知曉宮中之情。”李文揚道:“請教老前輩。”韓士公道:“一個是天鶴上人,但此人已入毒宮,那是不用提了,還有一個現居在連雲廬上。”林寒青接口說道:“你可是指那弱不風的白衣女麼?”韓士公道:“正是此人,那天鶴上人隨那妖女身入毒宮,在場之人,無不於義憤,只有那匆匆趕來的白衣女子,毫不動容,反勸天鶴上人放心而去,她言談之間從容鎮靜,揮手相送,毫無惜別之苦,如非早知內情,焉得如此。”林寒青道:“老前輩說的不錯。”突聞鳥羽之聲,劃空而來,一隻通體如雪的八哥,放翼飛入室中,正是靈鳥雪媚兒,但見那白烏繞室飛了一週,雙翅一收,突然飛落在李文揚的肩頭之上,叫道:“姑娘遇了勁敵…”李文揚臉上一變,霍然而起,道:“舍妹遇上高人,正陷入苦戰之中,諸位請稍坐片刻,在下去助舍妹一臂。”也不容幾人答話,急向室外奔去。

雪媚兒雙翅一展,飛在前面帶路。

韓士公緊接著站了起來,道:“老朽和李世兄同去瞧瞧,看看來的是那路高人?”大步追了出去。

知命子低聲說道:“林寒青請留此相伴周大俠,貧道去去就來。”林寒青劍眉微微一聳,言又止,目送幾人急急而去。

神判周贊望了林寒青一眼,緩緩說道:“令堂可說過老夫為人麼?”林寒青道:“家母絕少和晚輩論及江湖上的人和事。”周簧道:“這就是了,老夫的生,甚是怪僻,凡經決定之事,那是永無更改,老夫既然決定要傳你武功,不論你是否願意,但老夫是傳定了,我未允告訴你的身世,縱然你要在老夫面前,橫刀一死,那也是別想求得我相允。”這幾句話說的斬釘截鐵,毫無商量的餘地,言罷閉上雙目。

林寒青黯然嘆息一聲,緩步向室外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