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聞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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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少爺是富貴人家,”冀中凝視了我一眼“何苦學我們打打殺殺。刀頭血的子過起來可不輕省。”那一瞬間的目光和洛雲真是很象,我不由打了個寒戰,閉上了嘴。
天的晉北走廊果然是極美的。
說是走廊,因為兩邊都還是茫茫群山,只是狹窄的峽谷在鐵索橋後突然舒展開來,由百來步寬猛地變成了一條三四十里寬,三四百里長的谷地。兇猛的分水江在鎖瀾橋後不遠就轉了一個巨大的彎,順著谷地一路向東北。
分水江發源自深深的鎖河山,山多谷深,支眾多,每年雨季總要氾濫一次。被鎖河山體挾持約束的江水一旦衝到了寬廣的谷地上就自由了。呼嘯奔的白每年都給谷地帶來厚厚一層新鮮的河泥,晉北走廊也就成了瀾州最富饒的一塊產糧區。
這是仲夏時節,中州的糧已經收了一茬,晉北走廊的芥菜卻才剛剛開花。這些芥菜似乎並沒有人打理,亂烘烘長成了一片,燦爛的金黃一直延伸到了天邊。大概是因為地力豐厚的關係,這些芥菜都長得有一人多高,整個車隊都淹沒在了這金黃的海洋中,只有大車上那些商會的會旗高高挑在這片金的上方。
我能夠聽見隆隆的水聲,那是歡快的聲音,不再象鐵索橋下那麼抑鬱那麼雄渾。分水江聽起來很近,可我知道這是個錯覺。反正我們都走在花海里面,也看不見江水到底有多遠。
“吱―――――――”風中掠過一聲尖銳的鷹唳。好悉的叫聲,是夜鷹!我不自覺地抬起頭來,卻只能看見一片如洗的藍天,別說夜鷹,就練白雲都沒有一片。這時過午不久,太陽倒是西斜了,可還耀眼的很,還沒到夜鷹遊弋的時候。
正詫異間,冀中突然舉起了左臂。只聽身後一片“吁吁”的吆喝,打頭的幾輛大車驟然停下。冀中身邊的兩名保鏢則掉轉馬頭,一路狂奔回去。他們同樣高舉著左臂,打著別人看不懂的手勢。每隔七八輛大車就有兩名保鏢,他們見狀紛紛拉住了坐騎,舉起了左臂。
“吁吁!”漫長的黃花甬道中頓時充滿了各種口音各種心情的吆喝聲。
雖然略微有些慌亂和摩擦,長蛇一樣的車隊還是在片刻之間就完全停了下來。我不由對這些保鏢們刮目相看。除了中豐行這樣的大商家有自己的車隊,其餘的大車多半都是僱來。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裡控制住一支如此龐雜的車隊,那些保鏢們的效率確實高得很。
車隊一旦停止,聲音也就沉寂,連騾馬沉悶的喉音和某個車伕或者商人的噴嚏都在黃花叢中飄得遠遠的,讓人聽著心驚。保鏢們並沒有解釋發生了什麼事情,這尤其讓人覺得不安,我都能看見左大臉上的恐懼開始堆積了。
馬蹄聲碎,兩騎快馬從前面奔了下來,我死死地盯著他們。是青衣,他們是保鏢,我的心放了下來。
拍了拍左大的肩膀,我沉著地說:“莫慌,沒事的。”也許是因為我鼻青臉腫的模樣和沉著並不相洽,左大的身子還是微微發抖。
“少爺,我昨晚聽說了,”他嚥了口唾沫“索橋關那些當兵的都說最近山賊鬧得兇呢!”冀中著那兩名保鏢走了上去。他們談的聲音很低,就是黃花叢中不時掠過的微風也不能捎來隻言片語。等到冀中轉過臉,我還是什麼也看不出來。他神如常,只是很瀟灑衝後面的保鏢們做了幾個手勢。保鏢們也就把那幾個手勢逐次傳遞下去,幾乎是同時,他們動了起來!保鏢們把身邊的大車篷幕一掀,從那些莜麥或者是絲綢的下面出了一些兵器來。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冀中身邊的那兩名保鏢從我的藥材中出了一些長短兵器,扭頭看著左大。左大慢慢搖著頭,一臉的茫然。
“拿好了。”那保鏢聲說,把一支長槍遞給車伕。
“還有你!”他遞給左大的是一柄長刀。
左大接過長刀,手微微有些發抖。
“當真要用麼?”保鏢揚了揚眉:“要不要挨宰,你自己看著辦了。”他又轉向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光落在了我的手上。我不明所以地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白皙潔淨,一個繭都沒有。
“你倒是有刀了,不過…”他皺了皺眉,伸手在背後皮袋裡翻了一下,出一個木匣子來。
“公子哥,還是用這個好。”他快速的拆裝了些什麼,那木匣子就被他裝成了一張短弩。
“一共有五支弩箭,扣一下弩機放一支…”他教我作那短弩的方法。
“咳!”我尷尬地打斷了那保鏢“這個…我可以不要這東西麼?”弩箭傷人及遠,我一向覺得不夠光明正大。
保鏢瞪圓了眼睛:“你…不要?你知道前面有什麼嗎?”
“不知道。”我答得很溜。
“是山賊!”保鏢狠狠地說。
“哦,這個我聽說過。”我點了點頭。
“不過不是有你們嗎?”
“嗯。”保鏢扭頭看了看冀中,把眼睛眯了起來:“你還是自求多福吧!”竟自往後去了。
我掂了掂手中的短弩。很沉。這是做工極細的一把短弩,已經用了的模樣,望山的缺口磨得有些發亮,弩機上赫然又是一個“斷”字。也是雲中柳乙堂!這樣一副短弩的價錢可比我的雁翎刀貴得多了。
看了看望山,我心中“咯噔”一下。民間武是難的,可大燮朝明令民間不得私藏弓箭,程超過二十五步的弩也在被之列。可是這短弩的望山刻度竟有百步。那保鏢皮袋中似乎還不止一把。
我回頭望著身後,車伕們的手中都握上了兵器,他們或是緊張或是興奮,誰也不知道前面等待著的是什麼。
掠過身邊的那兩名保鏢已經追上了後面的另外兩個保鏢,正比劃著一些外人看不懂的手勢。我雖然是頭一次出行,卻也見過不少路護的保鏢。這一次的保鏢真得很不一樣。他們個個強壯悍,一的青衣青斗篷,行動捷,舉止利落。他們彼此間似乎都識,卻沒有太多的話語。
我忽然想起童七分管冀中叫“冀將軍”看來還真有幾分道理,他手下的這些保鏢可不象是我以前見過的那些散兵遊勇。真讓我有點浮想聯翩了。
不過,也正是這一點讓我覺得惑:這樣的保鏢價錢可不便宜,這支路護卻有整整三十名保鏢同行。這樣一趟路護的全部利潤大概也只夠這些的保鏢開銷而已。關於保鏢的事情,我在索橋關就問過童七分,得到的回答很不快。
“不用心這個,商會…的開銷。”童七分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我沒有再問。青石焚城和宛州闢復不過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