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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鐵騎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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潼關到處都燃上了燈,唯有他們這間屋是黑的。

適時,梆柝敲出了三更。

驀地裡,十餘條高大人影,衣袂飄飄由一家客棧中掠起,直落“鐵騎幫”所居那家客棧瓦面上。看身法,甚是高絕,看動作,甚是輕捷。

由他們的動作看,似乎是在不願驚動人的情形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達到某種目的。

突然,一名黑衣蒙面人揮了手,一眾黑衣蒙面人身形閃動,打算掠下屋面去,可是…

不知是哪裡打來的一塊缺德小石頭壞人大事,自夜空中飛而至“叭”的一聲恰好打在院中客房的欞上。

便是一聲輕響也能驚動人,何況是這麼“叭”的一聲。

眾黑衣蒙面人剛一怔,緊接著院中有人大叫了一聲:“有賊!”一條人影跌跌撞撞地出廁所中跑了出來,一路叫喊地奔向屋中。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驚人,砰然幾聲,由院中各處客棧屋中掠出了那十名“鐵騎幫”高手。

那姓秦的黑衣老者剛一聲:“諸位是哪一路的…”只聽一名黑夜蒙面人洪鐘般笑道:“既然免不了驚動人,索就大幹一場吧!”他一揮手,一眾黑衣蒙面人一起凌空撲向院中,居高臨下,十餘片雄渾威猛不可當的罡風猛擊而下。

姓秦的黑衣老者,與那長眉細目黑衣老者睹狀雙雙大喝:“咱們上去!”十人便要揚掌擊。

驀地裡一聲朗喝劃空傳到:“這是密宗‘大羅印’,非你等所能抵擋,速躲!”一條黑影挾帶著一道匹練般光華飛而至,怒龍一般地卷向那十餘黑衣蒙面人,望之嚇人。

只聽數聲慘呼,人影閃動“鐵騎幫”高手在密宗“大羅印”下躺倒了兩個,而院中地上也有三個黑衣蒙面人橫了屍,一個個血直透前,鮮血正自冪汨汨外冒。

再看時,這家客棧的三面屋面上,散立著驚駭目光暴的那些黑衣蒙面人,個個躍躍動,閃身撲。

那正南的屋面之上,一個身材頎長、臉慘白陰森的黑衣人仗劍卓立,不言不動,威態若神,剎那間,這客棧四好靜。

那黑衣人一笑說道:“大喇嘛何其健忘?北京城裡那夜客棧中,白泰官…”那黑衣蒙面人怒喝說道:“賈子虛,又是你?”賈子虛笑道:“人生何處不相逢,賈子虛特來拜見大喇嘛。”那黑衣蒙面人雙目厲芒暴,道:“賈子虛,上次那密宗‘千斤杵’難道還不夠?”賈子虛笑道:“倘若夠我如今也不會又來管這檔子閒事了,也就因為上次在密宗絕學‘千斤杵’下僥倖不死,所以今夜特來…”那黑衣蒙面人叫道:“賈子虛,難道這些人又跟你有關連?”賈子虛道:“凡漢族世胄,先朝遺民,江湖上的忠義豪雄,都跟我有關連,你們奉命怎麼對付郭璞,那是你們窩裡的事,我不管,但我絕不容你們乘機殺害我漢族世胄、先朝遺民!”那黑衣蒙面人目中厲芒一閃,道:“賈子虛,這麼說,這閒事你是管定了?”賈子虛笑道:“當然,要不然我就不來了。”那黑衣蒙面人獰笑點頭,道:“好,佛爺們先收拾了你,再料理他們。”一揮手,兩名黑夜蒙面人自左近瓦面閃身欺到,雙掌齊遞,分別襲向賈子虛前要害。

賈子虛一笑道:“我利刃在手,你倆豈不是找死?我不佔這個便宜,單掌接接你們的密宗絕學‘大羅印’!”右掌垂下軟劍,左掌一,便了過去。

當然,這一掌若是接實,兩個黑衣蒙面人非吃虧不可,他倆似乎有自知之明,賈子虛甫出掌,他倆立即沈腕撤招,雙掌一翻,立自袖底取出黑忽忽一物,各一揚手,只聽砰然兩聲,兩片火光冒自那黑忽忽之物,緊接著兩片黑霧罩向了賈子虛。

只聽那先前黑衣蒙面人笑道:“姓賈的,你上當了,這回你死定了!”賈子虛當真未料到有此突變,猛然一驚,匆忙中走險,身形往後一仰,竟演出一式最俗的“鐵板橋”然後右掌軟劍一抖,向著那兩個黑衣蒙面人下盤掃去。

最俗的招式往往是救命招式,忽忽兩聲,那兩片黑霧由臉上半尺高處夾帶一股熱風打過。

適時,兩名黑衣蒙面人慘呼一聲,血雨狂噴,兩個身形一晃墜落瓦面,砰然兩聲摔在地上,瓦面上,留下四條斷腿,望之怕人。

一眾黑衣蒙面人大驚失,尚未來得及採取任何行動,賈子虛那裡已翻身躍起,揮劍大呼:“諸位留神自己,番禿們有火器!”火器?這是“金鐘罩”、“鐵布衫”、“十三太保橫練”也難抵擋的玩蓋兒“鐵騎幫”高手大驚,身形閃動,紛紛躍向屋簷下。

這地方雖不見怎麼安全,但總比站在院中、毫無遮擋地捱打要好得多。

賈子虛一見“鐵騎幫”眾高手躲進簷下,當即轉望先前那黑衣蒙面人,道:“大喇嘛,火器未必能奈何我,誰要想像那兩個,你就驅他們再撲上來,我話說在前頭,這回絕不僅是斷腿!”那黑衣蒙面人怒極驚極而笑,厲聲說道:“姓賈的,你屢壞佛爺們的大事,今夜佛爺們若不把你碎屍萬段,挫骨揚灰,誓不為人!”他一揮手,喝道:“圍上他!”話落,另外眾黑衣蒙面人身形齊閃,散落四周瓦面上,恰好把賈子虛圍在核心。

然後,他又獰笑說道:“姓賈的,佛爺們不往上撲,這樣圍著你向裡一步步的近,看你還有什麼通天本領,只要圍到了近處…”嘿嘿一笑,住口不言,舉步向賈子虛了過去。

他這一舉步,其他眾黑衣蒙面人跟著也舉了步。

賈子虛神情立趨凝重,他度量眼前情勢,對他委實是大不利,只要他抖劍撲向任何一個,身後的黑衣蒙面人立即會出手暗襲撲向他,這樣招前顧不了後,總有一面是

可是若站著不動,任憑諸黑衣蒙面人近,等他們發了火器,再想脫身可就更難了。

他這裡腦中閃電百旋,思忖對策,那黑衣蒙面人突然獰笑說道:“姓賈的,怎麼?你也怕死?那容易,棄劍跪下求饒,也許佛爺一時心軟,會大發慈悲留你個全屍…”賈子虛未予答理,忽地揚聲說道:“‘鐵騎幫’的諸位,這是個機會,要走就快!”只聽一人喝道:“咱們跟他拚了…”賈子虛忙喝道:“諸位,匹夫血氣之勇逞不得,這種犧牲太無價值,更輕若鴻,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快走!”隨聽那姓秦的黑衣老者道:“賈大俠,你為馳救我等而來,我等如何能…”賈子虛急道:“他們傷不了我的,別等我以令諭諸位,快走吧!”那姓秦的黑衣老者驚聲說道:“賈大俠莫非是…”賈子虛道:“碧血灑黃土,丹心照汗青,快走!”姓秦的黑衣老者一聲驚呼,恭謹應聲:“既如此,‘鐵騎幫’遵命!”隨見人影閃動,各自竄回屋中,轉眼間那幾間客房後窗砰然連震,碎木揚之中,十條人影穿窗而出,疾若鷹隼一般向外掠去。

那黑衣蒙面人驚怒喝道:“一個也不放走,殺!”

“殺”聲甫落,幾名黑衣蒙面人掉轉火器,砰然幾聲,火光黑霧齊發地向下噴去,直襲十條人影。

那裡火器甫發,這裡賈子虛龍大笑:“番禿,你們上當了!”軟劍一抖,身形似電,撲向那幾個襲擊“鐵騎幫”高手的黑衣蒙面人,適時,屋下響起兩聲慘呼,兩名“鐵騎幫”高手被黑霧中,砰然掉了下去。

賈子虛目中殺機狂閃,軟劍泛起一片慄人光華,向著那幾名黑夜蒙面人當頭罩去,銳不可當。

他含怒出手,其勢凌厲,其快似電,那幾名黑衣蒙面人大驚失,要轉回火器已是不及。

匆忙中連忙倒縱退身,惜乎賈子虛打定主意不讓他逃出手去,軟劍如匹練,跟著捲到,幾個黑衣蒙面人再也來不及退了,慘呼數聲,血雨四灑,一起墜下瓦面。

賈子虛一劍得手,猛一提氣,身形拔起,直上夜空,適時,忽忽數聲,幾片黑霧擦著腳下打過,好險。

半空中賈子虛暗捏一把冷汗,軟劍一抖,身形借力,向著茫茫夜空飛而去,轉眼脫出包圍。

這裡,那黑夜蒙面人跺腳暴跳如雷,一聲“追”字,領著一眾黑衣蒙面人銜後狂追去。

剎那間人影俱已不見,這家客棧四周立即歸於寂靜,然而,卻留下血腥一片,屍體幾具。

以賈子虛那高絕身法,只轉了幾個彎便輕易地拋掉了尾追的眾喇嘛,他身形一折,向著一片曠野中掠去。

落在這曠野中的一片樹林之前,緊接著樹林中掠出八條人影,那是“鐵騎幫”眾高手。

一見面那姓秦的黑衣老者及那另一名長眉細目、長髯五綹的黑衣老者便率眾躬下了身:“‘鐵騎幫’秦鐵坡、柳清奇見過旗主!”賈子虛淺淺還了一禮,道:“不敢當,二位是郝幫主麾下堂主?”秦鐵坡點頭說道:“回旗主,正是!”賈子虛道:“適才不幸罹難的兩位是…”那長眉細目、長髯五綹的柳清奇,面泛悲憤之,揚眉說道:“那是柳清奇手下兩個弟兄!”賈子虛安地道:“柳堂主不必如此,江湖生涯,刀口舐血,尤其咱們,是絕不可能沒有犧牲的,再說,我已幫他二位要回來了!”柳清奇道:“多謝旗主,柳清奇遵命!”賈子虛即轉註秦鐵坡,道:“二位奉命來此,是專為救兩位先生的?”秦鐵坡點頭說道:“正是,但秦鐵坡等間已跟那姓郭的朝過面,憑‘鐵騎’、‘大刀’兩面的實力,只怕難以…”賈子虛點頭說道:“那個郭璞的確是個扎手人物…”秦鐵坡濃眉一揚,環目放亮,道“但秦鐵坡等誓死也要救回二位先生!”賈子虛搖頭說道:“秦堂主,救固然是要救,但誓死大可不必!”秦鐵坡一怔,道:“旗主的意思是…”賈子虛道:“能救則救之,不能救則任憑那姓郭的把他二位押走!”秦鐵坡又軒濃眉,道:“恕秦鐵坡大膽,難道說就任憑…”賈子虛淡笑說道:“秦堂主不必著急,我自有安排,我已在虜都打通內線,便是二位先生被押進虜都,即或有驚也不會有險。”秦鐵坡忙道:“那麼如今何須再…”

“不!”賈子虛搖頭說道:“如今救仍是要救,如今如能在半路上救了二位先生,也省得他二位長途跋涉進虜都了。”秦鐵坡點了點頭,道:“既如此,秦鐵坡等遵命!”賈子虛笑了笑,道:“有句話,我想請秦堂主轉告‘大刀會’諸弟兄…”秦鐵坡忙道:“旗主請吩咐!”賈子虛道:“團結才有力量,互相觀望最令人痛心!”秦鐵坡一怔說道:“旗主這話…”賈子虛淡然說道:“間貴幫跟郭璞拚鬥的時候,我沒有看見‘大刀會’的人面,些微小事尚各自為政,口是心非,那還能圖大事麼?”秦鐵坡軒了軒濃眉,道:“不敢欺瞞旗主,秦鐵坡正為此事不滿‘大刀會’…”賈子虛道:“秦堂主,家和萬事興,一家人中有了隔閡,有了成見,別人只消舉手之勞,便能各個擊破!”秦鐵坡臉一紅,道:“謝旗主教誨,但適才番禿們乘夜偷襲‘鐵騎幫’,獨對近在咫尺的‘大刀會’不採取行動,這令人…”賈子虛笑道:“秦堂主誤會了,他們並非厚此而薄彼,而是對那個郭璞有所顧忌,假如貴幫跟郭璞住在一家客棧內,那些番禿們就會舍貴幫而取‘大刀會’了!”秦鐵坡訝然說道:“郭璞跟他們不是一路人麼?”賈子虛淡然搖頭,道:“人雖一路,心未必是一條,那郭璞也是他們奉命暗中對付之人,郭璞自己也明白…”秦鐵坡道:“那又為什麼…”賈子虛淡淡笑道:“胤禎這個人,秦堂主還不知道麼?當年他身邊大將關山月關前輩替他出多少的力?他還不是處處在暗中計算關前輩?當然,關前輩是另有所圖,可是沒有關前輩他能輕易除去胡、傅兩家,登上九五麼?”秦鐵坡點頭說道:“原來如此,秦鐵坡明白了,只是那位關前輩…”賈子虛道:“關前輩判斷錯誤,只認為憑胤禎之狠毒,一旦他登上帝位,必大肆殺戮,使天怒人怨,眾叛親離,而至滿虜王朝動搖,一舉可盡逐之,誰知胤禎這個人心智太高,遍用‘血滴子’控制朝野…”忽地一嘆,搖頭說道:“這些轟轟烈烈、可歌可泣、驚天地而泣鬼神、有血有淚的往事,非三言兩語能盡述,不談也罷,總之,郭璞這個人兩面難以討好是事實!”秦鐵坡默然未語。

賈子虛卻忽又說道:“天不早,我要走了,諸位從即刻起,只宜化明為暗,等郭璞押得二位先生踏上回途時,再下手不遲,諸位請自覓地早作安歇吧!”言畢,身化長虹,飛而逝。

賈子虛走了,隨即“鐵騎幫”眾高手也隱入樹林不見。

賈子虛輕捷異常,點塵未驚地折回了他所住的客棧中,在那瓦面上,他揚手向左邊客房打進一物,然後飄身而下,閃身進了那黑黝黝未燃燈的房中。

房中,適時正傳出陣陣鼾聲。

難道說那兩個就睡得那麼死?天知道!

賈子虛這裡剛進屋,那邊客房中有了動靜,開門處,一連竄出兩個“大刀會”的高手,自然,他倆毫無所見。

站了片刻過後,他兩個折回了房中。

房中,已點了燈,那位紫衣大漢在燈下正瞧著一張皺皺的白紙出神,白紙上寫著好幾行字跡,看不見寫的是什麼,但卻可見龍飛鳳舞,鐵劃銀鉤,勁道異常。

突然,紫衣大漢拍了桌子:“行了,咱們今後別混,這張臉還往哪兒放?”只聽那適才出屋探視的兩名中一個說道:“大哥,來人身手太高…”紫衣大漢擺手說道:“我不是指這,我是指…”把那張紙遞了過去,道:“你看看!”那漢子把那張紙接了過去,只一眼,臉上立即變了:“怎麼,是‘丹心旗’主…”紫衣大漢哼了一聲道:“明白了麼?你說今後咱們還有臉見旗主麼?”那漢子道:“大哥,那怪誰?要怪只怪咱們這點私心,間他幹他的,咱們不面,夜裡咱們明明聽見…”紫衣大漢煩躁地一擺手,道:“好了,別說了,旗主對咱們太客氣,太寬容,咱們知道錯馬上改就是,要不然那就要像旗主所說,別圖大事,等著人各個擊破吧!”那漢子未說話,低著頭望著手中的紙發楞。

紫衣大漢又一擺手,道:“行了,都安心睡覺去,明天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一抬手,熄了燈,隨即一片黝黑…

第二天一早,郭璞帶著海騰、海駿走了,絲毫未再有阻攔地走,他三個取道大巴入了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