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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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到一半,聽見聲響,以為是丈夫,脫口問:“子覺?”一個黑影回答:“不是他,是我。”恕之氣餒“你這麼快回來了。”
“巴不得我也失蹤可是。”恕之噤聲。
“你能捐骨髓給王子覺,我也可以,不知將來你會否挖出我心臟送給他,或是我的眼核,你心中已無別人,你只想討好他。”他漸漸走近,用手掐住恕之脖子,恕之呼困難,喉嚨氣管受到壓縮,呼困難,眼前一片昏黑。
她驚醒,從上跳起來。
夢境的覺是那樣真實,她掩緊口。
天已經亮了,她聽見窗前嗒一聲,恕之打一個冷顫,這是他們之間的暗號,投石問路:“你醒著嗎,我有話要說。”恕之走到窗前,低頭一看,卻沒有人。
照說,剛做過惡夢,她應當害怕,但是恕之卻十分鎮定,沒有人,大抵是松鼠,這是它們出的時分了。
她看到意外一幕:王子覺把平律師送出門來,臨上車,平律師還與王子覺低聲換意見。
這麼一大早,兩個人已經商議完畢,談的是什麼?
王子覺穿著柔軟舒適的家居衣服,驟然看上去已與常人無異。
平律師走了,他抬起頭,看到恕之,朝她招手。
他到樓上看她“早。”恕之雙手抱著膝頭,呵,這正是她夢想,在悉的上睡到自動醒轉,一張眼就是疼愛她的丈夫那笑臉。
恕之雙臂擁抱王子覺,把頭靠在他前。
子覺輕輕說:“我請平律師來改一次遺囑,前一份我把產業贈予慈善機構,現在已有室,你才是承繼人。”兄妹的願望達到了,王氏的財產,終於轉到深恕之名下。
“即使我有不測,你以後的生活也有保障。”恕之看著他說:“王子覺,你的生命會比我們任何一個長久。”子覺哈哈笑起來。
這時僕人上來通報,她站在門外說:“一位東部來的伍先生在門外要求見你。
“王子覺詫異“我不認得姓伍的人。”
“他說有要緊事,非要與你說話不可。”
“你請他在會客室小候。”王子覺沒有發覺,恕之臉驟變,他下樓去見客。
姓伍的是一箇中年人,相貌不差,談吐斯文,他一見王子覺便說:“王先生,你可認識照片裡的人?”王子覺接過照片,仔細看過,他搖頭“沒見過。”伍君說:“我認識她的時候,她叫周小曼,她的兄弟,叫周小壯。”王子覺抬起頭來,輕輕說:“這是你的私事。”
“他倆自稱兄妹,其實是一對情侶,四處行騙。”王子覺不出聲。
“王先生,我想問你一個私人問題,你與王太太,在何處認識?”王子覺忽然這樣答:“我們是大學同學,我讀工商,她讀經濟。”那姓伍的生意人忽然出失望的樣子來“對不起,打攪了,府上前管家跟我一個朋友說起,她彷彿見過周小曼在王宅出現。”王子覺說:“一定是誤會。”
“我太冒昧了。”王子覺把他送到門口。
他們的談話,恕之在角落,全部聽到。
恕之鼻子發酸,她從未想到,王子覺會這樣保護她,他甚至沒問原因:“伍君,小曼到底騙取你什麼?”恕之記得很清楚,他們把伍君信用卡盜走,把他存款全部兌出,那不是一筆小數目。
那一年,她十九歲。
她一聲不響走進廚房斟咖啡喝,一邊問丈夫:“誰?”王子覺回答:“一個地產經紀。”恕之說:“子覺,讓我們離開松鼠鎮,這裡有太多不愉快記憶。”王子覺沉“你說得對,你想搬到東部還是西部?”
“去西岸,那裡陽光充沛。”王子覺微笑“住鮑寓還是獨立屋?”
“小小一間屋子即可。”王子覺說:“我立即叫人去辦。”
“子覺,你救了我。”他輕輕她雙肩“你怎麼把話反轉來說。”忍之不肯走,她可以走,把松鼠鎮留給他好了。
王子覺馬上聯絡房屋經紀在西岸找房子。
他愉快地說:“本來到鄉鎮來是為著靜靜地走完最後一程,現在有機會康復,又開始眷戀都會生活。”他們兩人同樣沒有雜物,一個曾經重病,身外物早已拋開,另一個是兒,身無長物,兩人十分投契。
傍晚,他倆看著夕陽下山,恕之忽然說:“那個姓伍的人…”可是王子覺詫異地反問:“誰,誰姓伍,恕之,這世界只得你同我。”恕之完全明白了,她緊緊握住丈夫的手。
下意識她覺得這樣好子不會長久,但是,她只希望能再多過幾。
兩天之後,深夜,王宅大門外一陣騒擾。
恕之從不沉睡,她第一個跳起來。
僕人紛紛走到門口,王子覺手握長槍,站在門內。
門外有人叫囂:“欠債還錢,開門!”從窗口他們看見兩名大漢把一個人自貨車抬下,摔到門前,他們用腳踏住那人的頭與。
那人已經滿臉鮮血,奄奄一息。
恕之飛撲下樓,要打開大門。
僕人阻攔“太太,我們還是通知警長吧。”恕之大叫:“不可。”她打開大門,奔出去,不顧一切伏在那傷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