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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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善堂裡又多了幾個幫手…呃,說是完完整整的七個人,而確實能幫上忙的只有那麼三兩個。原因嘛,列列情況就知分曉--先來的三個--李婆婆,年近六旬,身體尚算硬朗,雖然小腳難行,但看看幼童煮煮飯不成問題,算一個。
高家杏嫂,懷有兩個月身孕,雖說行動自如,但高大哥卻疼得不得了,家裡連點輕活兒都不讓動,更別說重活兒,杏嫂閒不住,只好天天往善堂跑,順便消磨時光,也算一個。
而另一位,說是來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實際上她的力氣連抱一刻鐘吃的小寶都很困難,更別提其它的活計,下菜窖,她不敢;煮飯打下手,她不會;哄哄小孩子,不必了,被小皮蛋氣得直哭的她還不知是誰哄誰!她是四道村都員外家的小女兒,嬌生慣養,哪吃得下什麼苦,一身綾羅能做什麼活兒?偏她又拗了子非要來不可,愛女心切的都員外只好依了她,山村的土財主家倒也不算門森嚴,小扇曾領著都員外把在山裡路的長孫找回家,老員外夫婦甚是,又很喜歡小扇的質樸溫良,便託了她照應女兒,而都家小姐身邊的家丁阿富,被苦命地支使做東做西,這才算正正經經一個完全的壯勞力。
至於後到的三個--不提也罷!
三個孩子,又一個比一個頑皮,能指望什麼?
沒錯,就是樓家兄弟老窩裡溜出來名為尋親實則來胡鬧搗亂的三個小鬼。
藍田,十四歲,一長繩變戲法兒似的飛來舞去,雖說不曾絆了摔了哪個,但誰見那繩子“嗖”地在耳邊甩過,捲起一把菜刀、一把斧頭一個娃兒能不心驚膽戰?
明夜,七八歲,剛來時曾在柵欄樁上站、大屋瓦上跑、兩丈高的樹枝間竄來跳去,嚇得李婆婆差點緊張過度而昏過去。最近還比較乖,上林彥的木工活兒了,便專心致志地跟他學鋸木刨光打磨鑽孔雕刻等等,忙得沒空淘氣。
而第三個,則是個很怪的孩子,生得煞是俊美,錦衫華麗,舉止優雅,但行為就…如果是個成年男人,一定是個胚!可他卻還是個孩子,一個十二歲的孩子。
“小三子,你再偷親玉兒可就要娶她了哦!”大鬍子磨著牙警告他,想起曾經有一年,他差點鑽進去的套兒,不由得心有慼慼焉。
俊俏的少年笑了笑,無所謂地隨口道:“那五歲以下的行不行?”樓江槐瞪向兄長“你看你教出的什麼小鬼,善堂裡所有的女娃都被他輕薄遍了!”樓三哥叫屈:“我哪有教他這些,哥哥我都沒個女人,哪有經驗教他?”
“倒也是,那他從哪兒學來的?”樓江槐百思不得其解“咱家兄弟沒一個這麼…花啊!”像花蝴蝶,飛來飛去,甜言語,左擁右抱…“小三子,你在幹什麼!”他怒不可遏地衝過去一把將小扇扯過來護在身後“你、你…小扇十七了,比你大很多,你連她也不放過?”這可不是當初林彥誤會他時的那般,小三子明顯就是在輕薄她,居然摸小扇的臉蛋兒,這個小登徒子!
“小扇,你的臉上有點,哪,這是冰肌玉膏,你用用看,比胭脂花粉粉強得多,我本來制了要送給我家小莓的,現在送你,保你三天就面白如玉肌膚生香。”看著年少的沐三,小扇不由得笑起來“不用了,我從來不搽什麼東西,麻煩得很。”
“不,一定要收,這可是三郎我的一番心意,不收就是瞧不起我。”沐三不由分說地將玉瓶給小扇,施施然地踱開。
樓江槐的手指在抖,這這這…什麼小混蛋啊!他樓氏一門兄弟四人,沒有一個這麼輕浮、這麼無賴、這麼可惡、這麼--看著小扇的臉,他有點不是味兒“小扇,收下就收下,省得便宜了旁人。”小三子自制的胭脂粉指甲顏料確實算得上一絕,要不怎麼會擾得四鄰不安雞犬不寧,這麼些年也無人認真計較?女孩兒們都有孃親姐妹,是女人都愛美。樓家小沐三制的玩意兒堵得各家女人要討伐也張不了口,慢慢地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小扇看看他,又看看手裡的玉瓶,嫣然一笑“這瓶兒真好看。”樓江槐神一振“那鬍子大叔買上十個八個送你!”他不會制胭脂,但買瓶子有什麼問題,只要有銀子就能買--對了,還有耳墜兒,這麼些天,他一直沒空閒出去,等他出去…
“我不要。”小扇忽然覺得臉有點燙“我要那些瓶子幹什麼,又不能盛水、又不能裝油,好看歸好看,用處卻不大。”樓江槐抓抓頭“那你喜歡什麼,鬍子大叔統統買給你。”小扇眼神慢慢移開,不敢再看他的臉“我沒什麼想要的,你別亂花銀子。”不敢看啊…因為就有那麼一天,這樣的一雙眼,曾經全神貫注地看著她,瞧著她,凝視著她,讓她忽然生了羞赧之意,然後不知怎的,她有點懊惱起自己的壞記,以前從不特意記什麼人什麼事的,從那一天起,她每晚睡前都把白裡發生的事全都重溫一遍,試圖記住什麼,但,要記的是哪些呢?她也不十分清楚。她只知道,最近她似乎非常快樂,每一天都是,不明原因地快樂,見人就笑,心情好得不得了。
樓江槐有些失落“小扇,你不說,鬍子大叔會很難過,你怎麼不和我討東西,像玉兒、玲、小陽、石蛋他們。”喔,算一算,竹蜻蜓小弓箭都可以做,但沒外面賣得花俏好看,頭繩髮釵手帕就更別提,集全了,拉張清單,他好出去一併解決。
“我又不是小孩子。”小扇忍不住笑。
“小扇,你很不認真!”樓江槐抗議“和我說話,眼睛在看哪兒?”她心一跳“沒有呀,我…”她忽然傻傻地張大嘴,手指指向某處“你快看,三、三郎他…”樓江槐不解地轉頭,看見一幕讓人嚇掉眼珠的場景--沐三小狼,正托起蹲在柵欄邊修繕的林彥的下巴,在林彥莫名所以的目光下,印上他的…
來不及看周圍人的反應,大鬍子已經狂笑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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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江槐只覺得自那年被林子剃了鬍子後,心情從沒這麼暢快過,報應!報應啊!
“哈哈哈哈…”晚上吃過飯後,他還在抱著肚子笑。
林彥青筋直冒“你笑夠了沒有!”
“知…知不知道什麼叫尊嚴掃地?什麼叫沒臉見人?哈哈哈哈,我不行了…”大鬍子捶桌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終於瞭解他當年的心情了吧?情況正相反,如今是他看笑話。哈,風水輪轉!
林彥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本來也沒什麼,一個孩子,正當頑皮好動靈古怪之時,誰會和他計較,偏樓大鬍子笑得前仰後合難以自捶桌拍地了一下午加半頓飯,笑笑笑!他怎麼還不筋?
樓三哥從門外進來,徑自倒了一碗水喝,平靜道:“我罰小乖在外頭練劍,不滿一個時辰不準進來,明夜,你的掌法習得怎樣了?和小乖一起去練一會兒?”
“我忙,沒空。”小童很?地正往一塊木板上雕一頭似豬非豬的東西,頭不抬眼不眨渾然忘我“三叔,小三子宣佈不許叫他小乖,要叫三郎,不然他會翻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