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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可裑上肌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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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熱的漿拍打在他冰涼的臉上,有一滴甚至落進他的眼中。但他沒有眨眼。視野蒙上了一層暗淡的紅。黑沉沉的刀劃過其中,顯得格外合襯。烏光一閃,一個人的下頜被整片切落,嘶啞的慘叫當就被血淹沒。一個人飛縱而出,打來數點寒星。

傅靈舟上前,揮刀,寒星與那人一起被劈成數片,灑落一地。尋常的刀,殺三五個人,便會遲鈍,捲刃,因為堅硬的骨頭而崩口。

他的刀卻像是有妖靈附體,越是飲血,便越是鋒銳,煞氣難當。他曾以為,武乃人技,刀乃人器,即便人刀合一,主導一切的,也應當是人。

可現在他已經覺不到自己的存在。刀彷彿有了自己的生命,噴吐著灰濛濛的死氣,撕咬著被噬進來的人,甩開猙獰刺目的血,灑下一片煉獄。

不過幾息之間,唯一的出口外,就倒下了不知幾個死人。不知,是因為無法去數。大概只有等戰…不,等屠殺結束,才能從人頭上清點出究竟死了多少。

一個用雙劍的人飛身跳出來,卻一腳踩在同伴的腸子上,驚叫滑倒。下一霎,他的腸子就也噴湧出來,混在其中了滿地。

撲哧,咔嚓…令人耳發麻的聲音一下接一下地響著。此行中並不是沒有高手,但面前壓倒的氣勢和令人目眩的環境,竟成了那把妖異魔刀的加成,一個長槍出手法度森嚴招式妙的行家,只過了三招,就被傅靈舟刀光反,自肋下砍入,肩頭劈出,斜斜切作兩段。

畢叔通進去的雖晚,卻並沒有先衝出來。看到傅靈舟殺第一人的那一刀,他就彷彿看到了自己那連一招都沒接下的大哥,而且,這一刀已比那時還要可怕。可怕得多。殺唐蕊時的興奮。

此刻終於在剝離了仇恨的面具後,亮出欺軟怕硬的醜惡,這時,他看到了被剩下幾人和非樹挾持走過來的玉若嫣。

“玉若嫣!還我三弟命來!”畢叔通嘶吼一聲,拔出長劍,衝了過去。他知道今夜必死無疑。他決心要拉玉若嫣陪葬。砰!整扇雕花木窗隨著一聲巨響碎裂開來。渾身是血的傅靈舟破窗而入,猩紅雙目一斜,便盯住了畢叔通。瞬間,畢叔通的身體就因恐懼而僵硬。他覺得自己像是被貓盯住的老鼠,被狼盯住的羊。

一股屈辱湧上心頭,他握緊劍柄,用盡自己最大的力氣喊道:“你的女人是我殺的!老子殺她前還了她的眼!哈哈哈哈!”他大笑,跳起,揮劍,以畢生功力,使出了最有把握的殺招。

傅靈舟沒有退,那猩紅的身影猱身反進,快如血電,剎那間便欺入到奇形長劍最畏懼的死角之中。噗。冰冷的刀鋒,帶著不知多少人的血漿,捅穿了畢叔通的小腹。

“啊…”畢叔通大叫著張開嘴,低頭向傅靈舟的脖子咬去。傅靈舟沉肩一頂,刀柄一轉,破腹而出,旋身斜斬,將過來助拳的幫手當劈開,跟著一腳踢出,用屍身暫時擋住剩下那幾人,踏足後縱,飛身落在畢叔通尚未倒下的身後。

“我為何…不早將你們趕盡殺絕。”他咬牙一字字說道,每一個字吐出,便有一刀斬在畢叔通的身上。

他故意避開了會當即致死的要害,眼看畢叔通將要倒下,一把搶過那柄長劍,怒吼一聲,從畢叔通後刺入,斜揚而起,狠狠一挑。

噗滋一聲,劍尖自張大的嘴中冒出。一股刺鼻的腥臭,頓時彌散開來。傅靈舟拎住畢叔通,用他的衣服擦掉刀上的血,走向剩下那些人。他沒有開口說話。他的刀,已足夠表達。非樹瞄了一眼身邊面木然的玉若嫣。

忽然伸手,將她拉到了自己身後,沉聲道:“都冷靜些,你們帶著玉若嫣走,我來攔住這把刀。”不料,就在這時,他聽到了讓他臉瞬間變得無比難看的一句話。

“你…你偷偷捏我做啥?”非樹第一時間就發現玉若嫣被封住了道,把她奪下向後扯的那一下,他運功幫她將道衝開。

他要做的,從來都不是殺她,而是救她。救她離開監牢,救她不死於宵小之手。為此,他寧願自墮地獄。可身後的女人,被衝開道後第一句說的,竟是那樣的話。

宛如晴空霹靂,當頭劈下。這樣貌、身段都和玉若嫣幾乎不差分毫的女人,卻絕不是玉若嫣。

那他所做的一切,還有什麼意義?非樹愣住。傅靈舟殺了過來。他看起來已經有些疲倦,但眸子依然很亮,依然很紅。非樹本有自信將這個少年擋下至少二十招。可他忽然覺得自己很蠢。身後解開了道的那個“玉若嫣”哭了起來,嗚的聲音像是一把鐵錘,一下一下砸著他的頭。他仰起頭,忽然大聲怒吼,轉身,抓住那個女人的脖子,把她那張作假的臉,狠狠砸在了旁邊的牆上。哭聲停了。但要命的刀光,也來了。非樹沒有扭身,沒有反抗,沒有躲避。

他雙手抬起,合十,低下了頭。如同死亡本身的刀光,灰濛濛飄了過去。那顆發亮的腦袋,就這樣滾了下去。一腔熱血,盡數噴在了還在搐的“玉若嫣”身上。褚帝玄沒有看到最後。

傅靈舟拔刀在手,出第一招時,他就屏住呼,穩穩踩住不會發出聲音的假山,向後退去。他知道自己上了個惡當,若有機會逃出生天,他一定要在每一個能被他抓住的姓唐女人身上找回這個場子。慘叫和刀砍斷筋的聲音一直在傳來。從第一刀褚帝玄就確認,他此刻已經不是傅靈舟的對手。

天地人魔如意連環八式,已發揮出至少九重威力。銳利的刀鋒在極高的速度下,依然能準確切入骨頭的縫隙,以最小的損耗讓敵人的肢體分離。

與其說是人在揮刀,不如說是那把刀在瘋狂的噬人。他靜靜退到最遠端的角落,躲進一片茂密的長草,移動向被屋角擋住的安全地帶。

他的身軀很小,提氣後,動作比瘦削的貓兒還要輕。他的動作又很慢,踩著樹背靠牆一點點挪上去,絕不會比棉花掉進水裡的聲音更大。但他輕輕翻過牆頭,悄悄落地後,就看到了一排火把,幾盞燈籠,和目光冰冷,掌中握著陰陽透骨釘的唐門弟子。

“夜闖唐門,殺!”領頭的俊秀青年單臂一揮,機簧之聲,登時如暴風驟雨般響起。褚帝玄怪叫一聲,抬手扯下外袍,運足內功單臂一甩,抖開盾牌般的屏障,身法運到極限,鷂鷹般飛掠而起,同時摸出一顆應急用的解毒丸,匆忙進口中。這已是他能做到的極限。

踏上屋簷,他借力一縱,便撲向通往後山的陰暗小道,這時,他的小腿忽然一麻,似乎被一隻大蚊子狠狠叮了一口。

恐怖的僵麻,瞬間連著奇異的劇痛一起擴散開來。這絕不是尋常的毒針!褚帝玄滿頭冷汗,不得不將全部內力運往疼痛處壓制,踉踉蹌蹌在屋頂勉力奔跑。

他現在本不信屋裡那個玉若嫣會是真的。趁亂死一個假的,才是對唐門最有利,能把幾方都一起討好的最佳手段。可那已經毫無意義。他看著遠方的山道,眼前開始恍惚,那裡遙不可及,成為再也無法到達的地方。

解毒丸和內力都無法壓制那恐怖的痛楚,他的五官轉眼就變得猙獰而扭曲。他蹲下,撕開褲管。他看到自己的腿,竟已變得焦黑如炭!果然是大…大搜魂針麼?褚帝玄想要站起,可身上的肌,已經不再聽從他的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