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獨斷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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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o章獨斷專行武烈王以最快度化解了北疆的緊張局勢,但他不是靠北軍武力,也不是靠秦軍強悍的攻擊力,而是靠議和。武烈王奏議,先與匈奴人停戰開市,然後再與匈奴人結盟,在北部疆域構建大秦、匈奴和大月氏三足鼎立之局,以此來贏得北疆的長期穩定局面,繼而給中土贏得長久的休養生息的時間。
一石ji起千層,始皇帝和咸陽宮對此措手不及,而廷議上的文武百官們更是對此策“口誅筆伐”其中尤以大秦本土的豪門權貴和關東博士集團的反對聲最為ji烈,而反對的核心問題就是代表著先進文明的大秦怎能與茹飲血的蠻夷結盟?人怎能與野獸稱兄道弟?
最早提出南北戰爭這一戰略構想的就是武烈王,現在武烈王改弦易轍了,竟然要與野蠻人稱兄道弟,竟然異想天開地用錢糧來收買野蠻人,阻止野蠻人對中土的入侵,這怎麼可能?野獸就是野獸,惡狼就是惡狼,無論你拿什麼豢養,最終都將遭到野獸的噬,這是顛撲不破的真理,否則當初秦趙燕三國在北部邊疆修築長城幹什麼?
朝堂上,公開支持武烈王這一奏議的就是少府卿趙高。
趙高認為朝堂上的反對者歪曲了武烈王的這一計策,故意誇大了此策的弊端而有意忽略了此策的優點。這一計策完全符合大秦的南北戰爭國策。南北戰爭是長期的持久的戰爭,而戰爭並不僅僅包括戰場廝殺,還包括運用各種謀略的其他輔助手段,比如利用短暫議和來贏得恢復元氣增長實力的時間,這在過去諸侯國爭霸兼併的時候是很平常的計策。這一計策既然能在中土諸侯爭霸中使用,為什麼就不能在南北戰爭中使用?
趙高當即成了關東博士集團“攻擊”的對象。把野蠻的匈奴人和中土的關東諸侯國相提並論,是對關東諸侯國的侮辱,也是對關東博士集團的侮辱。趙高為此甚至遭到了某些憤怒的博士們的唾罵。
拋開中土人的自大和傲慢,剩下的就是“養虎為患”的擔憂,說白了還是懼怕野蠻人,只不過誰也不願意承認而已,而最讓反對者害怕的就是武烈王一旦稱霸北疆後,再與匈奴人結盟,那對咸陽的威脅太大了,對中土而言更是一個可怕的存在。
誰也不想看到一個凌駕於咸陽並威脅到整個中土安全的可怕力量。
這個在後世最為平常的御外之策,在這個時代竟然成了“洪荒猛獸”竟然遭到朝堂上下的一致反對,這恐怕是武烈王公子寶鼎本想不到的事。
不過想想也可以理解,中土人對北虜始終抱著不屑一顧的態度,否則劉邦也不至於在統一之初就御駕親征了。如果他知道匈奴人的強悍,知道自己要遭遇白登之圍的恥辱,以他的格絕不會冒著身死國亡的危險去親征。白登之戰對中土的影響可謂深遠,也就是從那一刻開始,中土人才重視匈奴人,才知道統一後的大漠野蠻人足以威脅到中土的安全,此後南北戰爭就成為歷朝歷代的噩夢。
在這個時代,讓這群高高在上的貴族們承認野蠻人的強大,把野蠻人當作平等對手去對待,那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試想大秦即便有昭襄王時代橫掃關東諸國的輝煌戰績,關東諸侯國也頑固地堅持西秦是蠻夷的理念。戰場上輸了,心理上卻不服輸,西秦就是虎狼之國,就是蠻夷之國,就算它併了六國統一了四海,它還是個野蠻的虎狼之國。
關東博士堅持這種觀點,秦人也認同這種觀點,包括大秦歷代君王都承認自己文化上的不足。現在統一了,但文化卻難以統一,這也是始皇帝和帝國的大臣們至今無力解決的難題之一。中土文化如何統一?大秦如何打造屬於帝國自己的新文化?
在這種背景下,武烈王建議與匈奴人議和結盟,等於在大秦最深最痛的傷口上戳了一刀。關東博士們的“亡國之痛”終於找到了宣洩之處,他們大加撻伐,看上去是反對武烈王的奏議,實際上就是鞭撻大秦的痛處,讓始皇帝和大秦本土權貴們痛徹入骨。
是人都要臉面,中土文化尤其彰顯了這一點,所謂的禮儀,某種意義上就是維護統治階層的臉面。皇帝也是人,貴族們也是人,也要臉面,比普通人更要臉面,他們脆弱的自尊本接受不了自揭傷疤之痛。
劉邦和他的臣僚們大都出自貧賤,貧賤者沒有條件接受最好的教育,所以他們的自尊心沒有舊貴族的強烈,他們的臉面沒有舊貴族的重要,於是“和親”之策就出現了,而大漢的統治階層們為此贏得了休養生息的時間,為百年後的洗雪前恥打下了基礎。
“和親”之策在這個時代提都不能提,否則就是找死,會被憤怒的口水活活淹死。
“和親”之策中的聯姻不過是一種象徵,其實匈奴人要的不是中土的公主,而是中土的貿易,互市回易才是“和親”之策的核心。
匈奴人需要中土貿易,武烈王在邊疆開市回易,匈奴人和武烈王的利益就此緊密相連,可以想像,此策對武烈王自身實力增漲的好處,反過來也就是對咸陽的壞處。
朝堂上的大臣們把這種壞處無限制放大,由此導致始皇帝,還有李斯等堅持集權的法家大臣們不再把目光緊盯著國內外局勢的穩定,對武烈王的支持也迅動搖。雖然趙高等蓼園一系的官員們不遺餘力地宣揚此策的優點,但因為自尊心作祟,大秦的臉面尤其重要,大多數人都無法把匈奴人放在平等對待的位置上,這導致趙高等人在朝堂上非常孤立。
=趙高十萬火急書告武烈王,把咸陽朝堂上的爭論詳細告之。趙高很悲觀,認為武烈王在關鍵時刻犯了一個致命錯誤,而這個錯誤足以把武烈王打入深淵。
趙高問計於武烈王,請武烈王馬上拿出一個對策,否則此次必敗無疑。
始皇帝也急書武烈王,雖然他沒有明確表示反對,但從大局出,他也認為此策欠妥,請武烈王重新考慮。另外,通過此次事件,始皇帝倒是堅定了打擊王賁的決心。朝堂上的文武大臣們越是一致抨擊武烈王,孤立武烈王,越是讓始皇帝相信武烈王。
武烈王孤立於朝堂,必然要贏得始皇帝的支持,必然要幫助始皇帝集權中央,幫助始皇帝打擊“分封”貴族,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這兩份書信幾乎在同一天抵達平城。
寶鼎大為興奮,對唐仰和琴珪高興地說道“大事已定,北疆無憂。”唐仰和琴珪卻高興不起來。始皇帝來信,請寶鼎慎重考慮“停戰開市”之策,至於“議和結盟”提都沒提,很明顯,始皇帝需要寶鼎繼續坐鎮北疆,反過來說,寶鼎在這次北軍控制權之爭中取得了勝利,北軍內部爆危機的責任由王賁承擔,王賁要離開北疆了。王賁一走,西北疆勢力群龍無,李信和蒙恬又隸屬於其他政治勢力,寶鼎可以輕鬆控制西北疆。
北疆是無憂了,但北疆鎮戍策略卻引來了新的危機,假如寶鼎中止與匈奴人的談判,未來的北疆形勢不容樂觀。
“咸陽的事情如何解決?”唐仰憂心忡忡地問道“此事如果不能平息,皇帝恐怕也不會給你明確支持,或者至少要拖延很長時間才會調離王賁,這對我們非常不利。”
“若想馬上調十萬大軍回鎮京師,就必須先行解決王賁。”琴珪也說道“王賁不走,十萬大軍無法調動,事情會充滿變數,會越來越麻煩。”寶鼎微笑點頭“還記得我師傅韓非撰寫的《西行遊記》嗎?”唐仰和琴珪互相看看,目驚詫之。
韓非子的《西行遊記》早在韓非子去世之前就寫好了。寶鼎一度想在造紙成功後,以活字印刷的方式推廣於天下。造紙經過墨家、琴氏多年的研,紙張的質量已經得到提高,不過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紙張始終沒有量產,僅僅在皇宮和少數權貴間使用,算是一種奢侈品。活字印刷也研成功,趙高有段時間曾親自督促此事,打算把《西行遊記》刊印於世,但同樣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這一計劃也擱置了。
趙高曾在寶鼎面前立下誓言,此事他一定要完成。趙高出任少府卿後,主掌官方作坊,加大了造紙和印縮的研力度,同時他請來韓非的一幫弟子系統編撰韓非的法家學術,打算把韓非的法家學術推廣於天下。至於《西行遊記》,現在不過是這部書裡的一篇文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