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走投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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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走投無路昏黃的燭光下,司馬尚安靜地坐著,冷峻的臉龐上出幾分悲傷和蕭瑟。。s荊軻坐在他的對面,寬大的黑氅包裹著身軀,只出了半張面孔。
見面之後,兩人都沒有說話,似乎誰也不想打破這黑夜的寧靜。
“我知道你要來。”司馬尚終於開口了,他嘆了口氣,黯然說道“該來的終歸要來。”荊軻也嘆了口氣“大將軍的在天之靈不會責怪你。”司馬尚抬頭望向黑暗,眼裡的悲更濃“他走了,帶著悲憤和絕望走了,卻把幾萬條命扔給了我。”
“還有守護趙國的責任。”荊軻不緊不慢地說道。
“趙國已經亡了,隨著他一起死了。”司馬尚的聲音突然顫抖起來“家沒了,國也滅了,我們早已變成一群孤魂野鬼,一群將死的亡靈。”
“代北還在,家園還在。”
“他們拋棄了我們的家園,出賣了我們的代北,如今他們變本加厲,竟然引匈奴人南下,屠殺我們的親人,焚燬我們的家園,奴役我們的後代。”司馬尚神獰猙,咬牙切齒,雙手握拳,狠狠砸到案几上“我要回代北,我要殺虜”荊軻沒有說話,默默地望著司馬尚。
“我一直在等你,等了很久很久。”司馬尚的眼圈紅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但沒有下來“我只有一個條件,給我一條路,讓我帶著代北軍回家,讓我回代北殺虜。”荊軻還是沒有說話。
“我是趙人我不會背叛自己的王,更不會背叛自己的國。”司馬尚一拳砸到自己的口上,厲聲叫道“我是趙人”荊軻面如止水,一言不發。
司馬尚劇烈息著,聲音嘶啞,哽咽低語“我是趙人”一顆淚珠從他的眼眶裡悄然滾落。
“大將軍死了,那些曾經追隨大將軍的部下們也死了。”荊軻手指黑暗之處,怒聲說道“他們的靈魂就在那裡看著你,血債要血償”司馬尚搖頭,不停地搖頭,心痛如絞。
“九泉之下,你有何面目去見自己的兄弟?回家之後,你有何面目去見他們的親人?”
“給我一條路”司馬尚瞪大一雙血紅的眼睛,獰猙嘶吼“給我一條回家的路我要回家,我要帶著他們的屍骨回家,我要帶著幾萬活著的兄弟回家,給我一條路”荊軻長嘆,接著一躍而起,張嘴發出一聲憤怒的厲嘯,轉身就走。
司馬尚雙手蒙面,淚水傾瀉而出,那種深入骨髓的痛疼讓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失聲痛哭,聲嘶力竭。
=秦軍大營。
寶鼎坐在案几後面,低著頭,輕輕地擺著手中的硃筆。
王翦端坐不動,神情凝重,眼裡出幾分淡淡的憂鬱。
荊軻說完了,衝著寶鼎和王翦深深一躬“司馬尚別無所求,只求一條回家的路。”荊軻離開了大帳。
寶鼎和王翦各自陷入沉思。
司馬尚的要求出乎兩人的預料,但如果從一個單純武人的角度來理解,這個要求合乎情理。司馬尚就是一個單純的武人,他不願背叛自己的國,不願背叛自己的王,更不願意同室戈自相殘殺,雖然趙王遷誅殺了李牧,屠殺了一批代北將領,但此時此刻,在國祚將滅之時,司馬尚本沒有報仇血恨的意思,相反,他為自己不能守護王國而痛苦不堪。
他知道當荊軻找到他的時候,他和代北軍的命運已經註定,他將繼李牧之後,被自己的國拋棄,被自己的王屠殺,而代北軍將分崩離析,代北將士無一倖存。他沒有選擇,他只有離開,帶著代北將士回家。
然而,秦人會讓他們回家嗎?拋開代北軍和秦軍的仇恨不說,就以今代北軍的實力來說,如果他們回到代北,必定是秦國的心腹大患。秦國不會信任他們,而他們若想取得秦人的信任,唯一的辦法就是倒戈相擊,以摧毀自己的國來做為入秦的“投名狀”否則秦人必定摧毀他們,永絕後患。
這一點,荊軻心裡非常清楚,所以他不願意回河北,不願意親手屠殺代北軍,但寶鼎在書信裡做了承諾,又讓趙高趕去江南相邀,說白了就是著荊軻趕赴河北,不來也得來。荊軻見到寶鼎後,馬上出言試探寶鼎的真實想法,如果司馬尚要郭氏的人頭怎麼辦,結果寶鼎被他所,不得不隱晦暗示,代北軍若要生存,就得摧毀趙國以為“投名狀”司馬尚對此更是一清二楚。趙人和秦人之間的仇恨太大,長平一戰,秦軍坑殺趙軍數十萬降卒,如今更是滅了趙人的國,試想這種深仇大恨豈是短時間內可以消除?彼此間哪來的信任?兩國勢同水火,像寶鼎利用大災,遷徙百萬趙國災民於江南的事情,純粹是佔了天時地利,否則絕無可能。
代北對秦國的重要可想而知,所以除非奇蹟,否則秦國無論如何也不敢讓代北軍重返代北,那等同於放虎歸山,自取其禍。
代北軍就是處在這樣一個走投無路的絕境。
公子扶蘇輕輕咳嗽了一聲,打破了帳內的寂靜“太傅,上將軍,是不是考慮給代北軍一條生路?”王翦斷然搖頭,態度非常堅決。不是他一定要殺,而是為形勢所迫,不得已而為之。今年的嚴峻局勢即使被扭轉了,但中原還有大戰,燕國還存在,匈奴人會繼續攻擊代北,而秦軍兵力有限,無法在各個戰場上都取得兵力上的優勢。當中原進入決戰之刻,北方因為兵力不足,只能被動防禦,像代北軍這樣具備相當實力的軍隊一旦謀反,那代北肯定丟失,整個北方防禦將被打破,形勢不堪設想。
誰敢冒這樣的風險?所以即便代北軍在中山戰場倒戈一擊,以摧毀趙國國祚來贏得“投名狀”但最終還是難逃一死“投名狀”不過延緩了他們的死亡時間而已。
“叔父也是同樣的想法?”公子扶蘇改變了稱呼,其中隱含的意思不言而喻。
“我要在代北停留很長一段時間。”寶鼎望著王翦,笑著說道“兩年或者三年,或者更長。”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寶鼎無意消滅代北軍。
王翦的態度還是很堅決“太傅難道忘記了咸陽的傳言?非我秦人,其心必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