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寂靜的刁斗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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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品三政讓公年寶鼎馬卜源回幕園老府六明天宏鼎壞要皿出懈個老太后,另外秦王政還有很多重要的事要與其商議,所以讓他先回府與家人團聚,韓非則留下來稟奏出經過。
寶鼎告辭出宮,帶著黑鷹銳士和百名虎翼衛回到幕園。母親白氏和妹妹涼涼早就望眼穿了,見面之後自是欣喜不已。冷冷清清的蔡園隨著寶鼎的迴歸變得熱鬧非凡,直到深夜還是燈火輝煌,不過在喜慶的背後還是難以掩飾刁斗巷的寂靜。
刁斗巷太安靜了,沒有車馬喧囂,也沒有來來往往的人群。寶鼎出,載譽歸來,封君已是大勢所趨、人心所向,他的權勢將變得更大,今夜的刁斗巷本應該車馬如雲、人聲鼎沸,但刁斗巷卻以它的寂靜和黑暗告訴蔡園,今夜的咸陽冰冷刺骨。許許多多的公卿權貴們都將在呼嘯的寒風裡徘徊、彷徨、焦慮不安。
東湖白樓裡溫暖如,一家人圍著火爐,品著香茗,聊著
外風情,其樂融融。
浮涼非常興奮,偎依在寶鼎的懷裡問東問西,尤其對寶鼎誅殺匈奴三王的事興趣。白氏則關係烏氏的安全,詳細問詢了河南之地的形勢,在得知公孫豹將留守北地,負責把月氏、義渠和隴西三方的力量集結到一起以穩定西北疆局勢之後,這才稍稍安心。
“聽說大王已經同意把烏氏的案子給你審。”白氏眉宇間
出深深的憂
“今天在宮裡,大王可曾提到這件事?”寶鼎知道母親關心烏氏,不想讓她擔心,直截了當地說道“母親無須擔心。烏氏的事情不值一哂。沒有人可以阻止老秦人的復出,咸陽一些無恥之徒試探拿烏氏來威脅我,簡直是天大的笑話。烏氏代表著義渠人,義渠人是大秦騎軍的主力,打擊烏氏傷害義渠人,等於損害我大秦武力,這是亡國之舉,等同於謀反之罪。”白氏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她從兒子的話裡聽出了殺氣。寶鼎的手段一向血腥,大王把烏氏的案子
給寶鼎,不是叫寶鼎替他殺人,而是要
迫寶鼎讓步。但寶鼎似乎故意忽略了這一點,像個憤怒的痴兒一般拔劍出鞘了。
“哪城來信說,你出奔波大半年,疲憊不堪,建議你回家休養一段時間。”白氏說道“夏陽和頻陽最近也有信來,建議我們返回烏氏。你殺了匈奴人三個王,匈奴人肯定要報復,而月氏和大秦的盟約很不牢固,聯手阻敵的難度非常大,如果你在西北疆主事,那局面就完全不一樣了。”白氏這番話代表了老秦人的意思。老秦人顯然擔心寶鼎意氣用事,與秦王政正面
鋒,那前期謀發就很難實現。倒不如順從秦王政的意思,暫時退出咸陽,到西北疆蓄積實力,等待東山再起的時機。
寶鼎決心已下。不會退出咸陽。他知道歷史,大秦距離統一就剩下十年時間了,雖然現在中土形勢還看不到統一的契機,但一旦趙國滅亡,統一的契機也就清晰可見,那時候秦王政權威已建,壓制一個躲在封地裡的君侯易於反掌,而他距離咸陽無限遙遠,只有絕望地等待咸陽那把沖天大火燒燬一切。
寶鼎笑笑,搖搖頭“母親的意思呢?母親是不是也想離開咸陽?”白氏落寞一笑,把偎依在身邊的趙儀輕輕摟住“最近兩個月咸陽非常亂,三公遭到刺殺,很多人離奇死亡,京都上下惶恐不安,各種謠言滿天飛,大家都知道咸陽要出事,所以不少人都毒了,琴氏也走了,夜郎國的公主暫時也不會回來了。”白氏憐愛地看了趙儀一眼“我只有你一個兒子,也只有公主一個媳婦,我當然想眷離開咸陽。”趙儀心裡動,偎進白氏的懷裡“母親”
“母親,這一走,我們回來的可能就很小了。”寶鼎猶豫了一下,以非常肯定地語氣說道“不會再有機會回來了。我的身份特殊,不像公子豹、公子騰那樣容易贏得大王的信任,所以”他望著白氏,鄭重說道“我再也沒有機會給外祖父翻案,再也沒有機會給外祖父昭雪沉冤了。”白氏眼裡掠過一絲痛“你應該像你父親一樣,而不應該重蹈你外祖父的覆轍。”
“母親,我和外祖父不一樣。”寶鼎安道。
“我不會干涉你的選擇。”白氏苦笑道“但在我看來,你正在走你外祖父的老路。”寶鼎笑了起來“母親不想看到我名震天下嗎?”
“天之驕子?”白氏心裡沒來由地一陣顫慄“不管西羌大薩滿是否說過這句話,但這句話能傳到咸陽,足見事情的嚴重。”
“是隴西人還是月氏人?”寶鼎問道“到底是誰傳出來的?”
“月氏人沒來之前,咸陽已經傳開了。”白氏說道“當時我們都認為是楚人故意陷害你,但現在看來,尤其是河北戰敗之後,咸陽人都從這個傳言裡聞到了危險,所以不但老秦人,就連巴蜀人,甚至包括一些楚人都主動離開咸陽以逃避即將到來的風暴。”寶鼎沉默了半晌,忽然展顏一笑“今天白氏和趙儀互相看了一眼,眼裡不約而同地掠過一絲疑惑。
“什麼禮物?”白氏膽戰心驚地問道。
“黑冰臺。”寶鼎笑道“大王把黑冰臺送給我了。”白氏駭然變,倒
一口涼氣。大王把黑冰臺送給了寶鼎?目的何在?讓他與楚系拼個頭破血
?
“我即使想走也走不掉了。”寶鼎說道“如果我不把咸陽的事處理好,我不但走不掉,還要背黑鍋,運輩子都翻不了身。”白氏勉強穩起心神,問了一句“你有對策嗎?”
“有。”寶鼎笑道“母親不要擔心,趙國黑衣雖然藏得深,但我肯定能找到他們。”夜過中,在白樓書房裡,宗越和趙信聽完寶鼎的講述後,神情異常凝重。
趙信已經入募幕園,負責經營幕園在咸陽的所有商鋪、酒樓、茶肆、社寓和博易館等等大小各類產業,是幕園幾個大執事之一,如今在咸陽商界也算是小有名氣的人物。這次寶鼎下令刺殺楚系權貴大員的主要執行者就是他。
“大王已經懷疑你了。”趙信嘆道“這是一個陷阱,一個置你於死地的陷阱。”
“不是已經懷疑,而是早就懷疑了。”宗越說道“幫助太子丹逃離秦國其實足以證明公子手上有一股黑暗力量,雖然沒有具體證據,但僅靠關東秘兵本不可能。這次我們殺了這麼多人,鬧出這麼大動靜,其難度遠遠超過了營救太子丹的行動,黑冰臺有足夠的理由懷疑公子掌控了潛伏在咸陽的這股黑衣力量,而且我們還蓄意嫁禍秦王,秦王豈能善罷甘休?”寶鼎皺著眉頭,沉默不語。
“公子,人殺得太多了。”趙信苦笑“如今黑衣暴,如何善後?”
“不得以情況下,只好犧牲一部分黑衣了。”宗越不假思索地說道“這是唯一的辦法。秦王叫公子主掌黑冰臺,其目的正在如此,就是著公子剷除黑衣。”
“你這個猜測未必準確。”趙信當然不會同意,當即反駁道“秦集不過是懷疑而已,手上並沒有真憑實據,假如公子沒有掌控黑衣,你叫公子拿什麼去剷除黑衣?秦王真正的目的不是要剷除黑衣,而是要藉此剷除公子,也就是說,不管公子是否剷除了黑衣,公子最終都要被趕出咸陽,甚至像過去那個長安君公子成蛟一樣被秦王找個藉口一殺了之。如何保住公子,才是我們真正要做的事,而要保住公子,黑衣就必須完整地保留下來。”
“怎麼保留?隨便找一批惡霸地痞殺了,用他們的人頭就能冒充黑衣,矇混過關?你以為黑冰臺的秘兵都是瞎子?”
“只要公子實際掌控黑冰臺,掌控黑冰秘兵,此計必成。”趙信堅持己見。
“你剛才也說了,這是陷阱。”宗越氣道“秦王怎麼可能把黑冰臺給公子,讓公子控制黑冰秘軍?秦王很可能就盼望著公子拿人頭矇混過關,然後藉此剷除公子。”寶鼎的心神有些亂。秦王讓自己掌控黑冰臺當然不是因為信任自己,而是自己的一時衝動
怒了秦王,惹下了無窮麻煩。現在正如趙信所言,不管自己是否剷除黑衣,自己都將死在秦王的陷阱裡。
“公子,你有什麼想法?”趙信不想和宗越爭了,若想保住黑衣,首先就要保住公子寶鼎,從目前咸陽形勢來看,公子寶鼎唯一的出路就是退出咸陽,既然如此,在黑衣的生死問題上反覆爭論沒有任何意義。
“我要留在咸陽。”寶鼎的語氣斬釘截鐵,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