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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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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齊坐在上座,喝了許多酒,不時用眼睛劃過我的方向。似乎是在看我,可是眼神卻又凝在半空,沒有焦點。我從袖袋裡拿出一個小紙包,在桌下將白粉末倒入杯中,上好的女兒紅翻騰幾下,發出嘶的一聲響。

回想起楊勇在我耳邊所說的話。想救雲司青的話,就幫我殺了耶律齊吧。他的笑容浮現在我腦海中,看起來莫名有些淒涼。或許是我一早就知道答案了吧,無論隋朝最後是不是斷送在楊廣手上,他都註定才是接掌大統的那個人。

其實我明白楊勇的用意的。耶律齊死在晉王府,契丹這股勢力就會繼續與楊廣為敵。以契丹人有仇必報的格,借刀殺人這件事就會很容易實現了。

只是我…真的可以為救自己的姐姐而害死一個無辜的人麼?

我抬眼望向席間沉默的耶律齊,想起那個夜裡他像著魔一樣喚我“菲亞絲”時的情景。這個名字代表著什麼呢?是他曾經愛過的人嗎?

而他所愛的人,現在還在契丹等著他回去嗎?

而當他死後,我身體裡的斷腸蠱又會怎樣呢?是隨著他的消亡而消失,還是再也無藥可解了呢?

正在走神的時候,楊廣忽然高高在上地叫我:“佩瑤,你過來。”我端著酒杯走過去,腳步輕得像是踏在雲朵上。我究竟該怎麼做呢?放著雲司青不管,還是狠下心來做到楊勇要挾我做的事?可是耶律齊…觸到他看我時深情的眼神,我想我無論如何也下不了手。

楊廣笑著看我,說:“明本王會上報父皇,封你為晉陽公主,讓你風風光光地嫁到契丹。”我俯身福了一福,說:“謝晉王。”心中卻在想,這個男人,何以無情到這個地步呢?我們的十年之約他還記得嗎?或者從一開始他就是說說而已吧。我沒有云司青的傾城美貌,也許我始終不曾入過他的眼睛。

我的手一鬆,撒了毒的酒掉在地上,無聲地滲透到地毯裡。我佯裝無意,後退一步說:“奴婢笨手笨腳,真是失禮。”楊廣笑意漸濃,遞給我一隻新的酒杯,說:“來,佩瑤,敬七皇子一杯。”耶律齊直直地看著我,眼神深深的,含義未名,有些陌生,又有些淒涼的意味。我只好依言上前,遞上那杯酒,場面話還是會說幾句的,道:“一直以來,謝七皇子的厚愛。佩瑤祝您從今以後,萬事如意。”耶律齊接過我的酒,邊劃過一絲苦笑,說:“世上不如意十之八九,豈能世事如我所願?”仰頭一飲而盡,說:“雲佩瑤,你真的肯跟我回契丹?”我抬起頭,只見他黝黑英俊的臉上彷彿佈滿了哀傷,心中忽然不忍,剛要回答,卻聽他呻一聲,忽然吐出一大口鮮血,眼中的痛苦攢在了一起,眼珠彷彿疼痛裂,我嚇得後退一步,卻見楊廣依然氣定神閒地坐在那裡,彷彿在看一場好戲。

我驚慌失措,自言自語道:“不可能的,那杯酒被我倒掉了,並沒有拿給他喝啊…”楊廣見我這樣,哈哈大笑,說:“楊勇給了你一包砒霜吧?你還真是沒用啊,總是做不成人家代你的差事。”我一愣,豎起眉道:“你早就知道楊勇讓我下毒的事?”楊廣面,印象中他很少出這樣張揚的表情,說:“楊勇與我從小一起長大,他能算計到什麼程度,我很清楚。總是與我棋差一招就是了。”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不想在他美麗的眼睛裡看到那麼殘忍的眼神,轉頭耶律齊正在地上掙扎,雙手在半空虛弱地揮舞著,眼神卻是平靜的,他輕聲喚我:“菲亞絲…”我想起與他之間的一切過往,想到這個男人是我親手所害,鼻子一酸,俯下身握住他的手,哽咽道:“對不起…耶律齊,對不起。”他的眼神凝在半空中,沒有焦點,霧氣一般擴散開去,說:“佩瑤,你知道嗎,菲亞絲是古書裡最美的花神,傳說中她有最溫柔的雙手和最清澈的眼神…我以為我找到了,我以為你就是,可是當我在馬車裡看到你看他的眼神…我知道,你不會真心想跟我回契丹的…”他的眼神悲涼起來“我也知道我們之間不會有結局的…只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啊…”說著,他看一眼楊廣,那目光裡有怨恨,不甘,豔羨抑或絕望,漸漸就如風中的燭火,就要悄無聲息地熄滅了…

我的淚水更甚,心中的愧疚和痛苦一起湧了出來,卻只能握著他的手重複著說:“耶律齊,對不起…對不起…”這時腹中忽然一陣劇痛,我倒在地上,只覺五臟六腑都糾纏在了一起,被什麼翻騰著,苦不堪言。

斷腸蠱。真不愧這“斷腸”二字。這時耶律齊已經奄奄一息,奮力從脖頸上扯下一條項鍊,說:“解藥在這裡,只要你帶著它,斷腸蠱就不會再發作…”他的目光漸漸離“佩瑤,我希望你永遠都不要忘記我…從今以後,你一看到它,就會想起我…”耶律齊的聲音低了下去,最後彷彿被風吹散了,再也聽不清楚。這項鍊是銀質的,墜子上刻著一隻振翅飛的雄鷹,看起來自由而堅強,那是我一直想得到卻一直缺乏的東西…眼淚一滴滴砸在這隻鷹上,彷彿它也了淚。我低下頭,雙肩劇烈地顫抖著,忽然間泣不成聲。

這時,卻有一雙冰涼的手從我掌中接過那條項鍊,不由分說地系在我脖頸上,說:“還好他把解藥帶在身上。不然我真不知該怎麼辦了。”他伸手撫摸我的長髮,像在安撫一隻受傷的狗,說:“其實我也不捨得你犧牲你的。”是啊,楊廣知道我中了蠱,也就應該知道,一旦耶律齊死了,我能活下來的可能也就微乎其微…可是他明知道是這樣,也還是要設計讓我親手毒死耶律齊嗎?這個男人,真是冷血得令人害怕。我站起身,死命甩開他的手,咬牙道:“楊廣,你不是人!”楊廣只是含笑看我,一副逗寵物的模樣。

我定了定神,道:“耶律齊死了對你又有什麼好處?今後整個契丹都會與你為敵!看你如何再去覬覦人家楊勇的太子之位!”楊廣又一次走近了我,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手攬住我的說:“你怎麼跟那楊勇一樣傻呢?如今天下人都知道契丹人刺殺本王,本王卻不計前嫌地與其和好,還將我自己喜歡的女人嫁給他和親…”他捏了捏我的下巴“明就會有人在太子府的地窖裡找到契丹七皇子耶律齊的屍首,你說,這個黑鍋他是不是背定了呢?”說完,他瞟一眼耶律齊的屍體,微有嘆息“其實他也是個人才。可惜,我不可能讓刺殺過我的人活著離開晉王府。”我看著他的笑容,一時只覺心寒,哼了一聲冷笑道:“你倒真是睚眥必報!還順便冤枉了太子,好一招一石二鳥!”楊廣低下頭來看我,伸手一下一下地摩挲我的長髮,說:“佩瑤,乖,不要這樣跟我說話。”我本能地想要躲開他,狠命一掙卻掙不開,楊廣將我雙手扼在背後,微一加力,一雙桃花眼挑了一挑“你不是很喜歡我的嗎?”我又驚又怒,搖著頭道:“放開我!誰會喜歡你這種人!”楊廣眼睛一眯,佯裝不悅的樣子,也搖了搖頭,說:“言不由衷的女人我可不喜歡。”我被他這樣看得心慌,奮力掙扎著:“楊廣,你快放開我…”最後一字的尾音還沒爆破,一雙溫熱的已經封住了我的口。楊廣低頭吻住我,舌尖靈活且纏綿,讓我一瞬間沒有半點反抗的餘地。

我用盡理智繼續掙扎,奮力咬破了他的舌尖,楊廣一愣,下意識地鬆開了我,眼睛裡有些怔忡,看起來第一次這樣單純無害。我心中一痛,淚水汩汩地出來,說:“楊廣,我恨你。”有些人,明知道是錯的,可是如何才能不再愛下去呢?

有些路,明知道前方是黑暗,可是如何才能不再義無反顧地走下去?

為什麼當他吻住我的時候,卻讓我更清楚地認識到,這個男人,我是真的喜歡上了…

可是我怎麼會喜歡上這樣一個人呢?卑鄙,冷血,集結了天下間所有不好的品質,卻有一雙奪人心魄的桃花眼…或許在他為了驅逐我體內的寒氣第一次吻我的時候,我就已經忘不掉了吧…

我含著淚看他一眼,轉身想要奪門而出。卻被他扼住手臂,反轉過身緊緊地將我抵在門上。他很近地視著我,說:“雲佩瑤,你知不知道,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敢這樣對我。”我奮力掙扎,楊廣卻再一次狠狠地吻住我,沒有半點憐惜和溫情,就像是懲罰。我的身體漸漸無力,無力掙扎,無力抗衡,只是不斷地著淚,在他鬆開我那一瞬央求道:“楊廣,別這樣,你放了我…”楊廣眸中卻猛地湧出一股怒意,緊緊地扼住我的手腕,一把橫抱起我,說:“雲佩瑤,你死了這條心吧。如果我想把你留在身邊,你這輩子也跑不掉。”四。{肝腸未寸斷}芙蓉帳暖,卻沒有半點溫情和希冀,只有我的眼淚,只有他的懲罰和涼薄。

窗邊放著一隻景泰藍的花盆,盆裡的蘭花長長地垂落到地上,熹光初的時候,就像一輪纖細的月牙,彷彿夜還沒有過去,彷彿那種香氣可以將昨夜的荒唐掩蓋。

矇矇亮的天光裡,我揪著被子,望著身邊這個既悉又陌生的男人,除了淚,似乎再也無事可做。

回想起與他第一次相遇的時候,山坡上風很大,吹得金線大旗獵獵作響。遙遙只見一個錦衣金冠的白衣公子策馬立於山頭,身後簇擁著一隊侍衛。他有張極美的側臉,鼻樑的弧度融合了嫵媚與英兩種氣質,眼睛狹長,一縷碎髮掠在邊。只見那公子揚淺笑,聲音低且動聽,卻不是為我。

第二次相見,他與我之間只隔著一層簾布。他的聲音動聽且戲謔,道:“怎麼,不想見見要與你共度一生的男人嗎?”他裝模作樣地念著“滿堂兮美人,忽獨與餘兮目成。入不言兮出不辭,乘迴風兮駕雲旗。以你美人之名,名揚四海,多等一會兒也是應該的。”深夜,在客棧裡,楊廣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伸手撫向我的髮鬢,說:“我這個表弟出身高貴,自小就很聰明,倒是很少聽他誇獎別人。你是個例外。”在吻過我之後,他若無其事地笑笑,然後俯身在我的耳邊說“作為我晉王府的親信,嫁去契丹吧。幫我穩住這股勢力。十年之後,我會去接你回來的。”不過是不久前發生的事情,卻彷彿前塵舊夢一樣遙遠。耶律齊死時那種深情的眼神在我腦海中揮散不去,沒有怨懟,沒有憎恨,他的眼中只有我,只有留戀…

到底什麼才是命運呢?命運就是讓我背棄一個對我有情的男人,而無法控制地去愛著視我為草芥的楊廣嗎?

睡中的他面容純淨,看起來單純無害,白皙如玉的鼻尖上滲著一點點汗珠,晶瑩可愛。我忍不住將頭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眼淚不住地下來…

如果他不是他,我也不是我,該有多好呢?他不是陰險毒辣的隋煬帝,我也不是自私倔犟的雲佩瑤…或許我們,就可以開心許多了吧。

我穿好衣服,從他帶上摘下晉王府的令牌,輕輕推門走了出去。

其實我並不是沒有辦法面對他。我是沒有辦法面對我自己啊。

清晨的小路上幾乎沒什麼人,車轍的聲音一下一下,伴隨著樹梢上唧唧喳喳的鳥鳴,讓我覺得親切而遙遠。這個場景似曾相識,又彷彿是在夢裡。我揭開馬車的窗簾,忽然間看見一張悉的臉。

她的一雙美目依舊顧盼生輝,此刻看起來卻有些茫然,對上我的目光,重重一頓。

此時不得不嘆命運的安排真是奇妙,一對錯過許多次的姐妹,會在這樣一個清晨,在方向相反的馬車上擦肩而過。然而在這樣一個瞬間,我們看到了彼此。

我的聲音有些沙啞,因為混雜著太多情幾乎微不可聞,輕輕喚她一聲:“姐姐…”很多年以後,我依然會想起那雲司青跟我說的話。她說佩瑤,你知道嗎,我真的恨過你。我恨你可以留在楊廣的身邊,也恨你得到楊勇太深的愛。可是到頭來,我還是想通了。甲之糖,乙之砒霜,情的事本來就沒道理可講。

也許也只能絕望地說一句,這世界上有太多東西是人的控制力範圍之外的。也有很多東西我們喜歡可是卻不得不放棄。這就是人生。

愛上不該愛的人註定要傷心的吧。因為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兩全其美。

一路上顛沛離,當我到達太子府的時候,已經是次的黃昏了。此時正是掌燈時分,眼看著落餘暉中的府第瞬間明亮起來,真是一件很讓人振奮的事情。忽然想起《失樂園》中彌爾頓的一句名言:“意識本身可以把地獄造成天堂,也能把天堂折騰成地獄。”我如今所做的,所說的,究竟是不是對的呢?依舊沒有答案。

可是我真的不能眼看著楊勇被冤枉。即使我知道他終究是個落敗的結局,也做不到袖手旁觀。

因為雲司青告訴我,她本來都已經被楊勇送進宮裡,可是在最後關頭,他卻冒著被皇帝厭棄的危險,將她救了出來。

當她問他為什麼的時候,他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因為佩瑤捨不得你。”她說原本這兩個男人都是屬於我的吧,可是到最後與他們牽扯不清的人卻是你。一個把你留在身邊,一個把你放在了心裡。

當我在太子府見到楊勇的時候,他眼中有昭然的喜悅和驚喜,其後是忐忑和難以置信的不確定,他說:“佩瑤,你怎麼會來?”我低垂下頭,早已經再沒有眼淚可以,說:“耶律齊死了,楊廣正打算嫁禍給你。”他卻彷彿沒聽到般,只是看著我,眼中有無限憐惜,扶起我滿是淤青的手臂,說:“你的傷好了嗎?上次你為我擋了一箭,我還說那樣的話去傷害你,真的是我不對。”我微微一怔,他已經將我環入懷裡,輕撫著我的髮絲,說:“佩瑤,我很想你。”我剛想再說什麼,他卻用手指捂住我的“什麼都別說了,佩瑤,這些都不重要了。我跟自己說,只要你回到我的身邊,我就什麼都不再爭了。這個太子之位,楊廣他想要的話,就讓他拿走吧。我只想要你。”五。{答應不愛你}轉眼已經在驪山住了三個月。果然是山明水秀,鳥語花香,難怪秦始皇會把行宮建在這裡。

我的小腹微微隆起,楊勇每天都會在我肚子上聽一會,像個小孩子,說:“聽,他在跟我說話呢。”我心頭一震,隨即是綿延不絕的動,笑著配合道:“那他跟你說什麼了?”楊勇拿起一塊點心到我嘴裡,說:“他說孃親吃得太少了,都把我餓壞了呢。”那是一塊桂花糕,真的很甜。我眼眶卻還是很矯情地苦澀起來。

我究竟有什麼好,能讓這個曾經貴為太子的男人,這樣為我。楊勇後來曾經說,他從小生長在宮裡,爾虞我詐這些事情看多了,自然也就學會了。利用或者傷害一個女人,原本都是很簡單的事,可是真的做了傷害我的事情之後,他才知道,什麼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

聽了那番話以後,我長久無言,卻也在心裡打定主意,這一生,我定不會再負他了。

驪山的宮殿並不很奢華,但也清雅幽靜,夜風徐來,珠簾陣陣碰撞,發出叮鈴鈴清脆的聲響。我不知為何睡不著,想去後院看星星,推開門卻見門外火光沖天。

楊勇站在人群中央,傲然直視著肩輿裡那個遙遠而依稀的白身影,說:“我已經抱病不再上朝,過不了多久,就會跟父皇請辭了。你連這麼短的時間都等不了嗎?”他的聲音自半空中飄來,依舊那麼動聽,他說:“你沒聽過斬草除嗎?以前我不急著動你,是因為還沒到時候。現在契丹和朝中原本擁立你的勢力都已經盡歸我麾下,你以為你還有路可以走嗎?”楊勇頓了頓,聲音低得近乎哀求,我知道他是為我,他說:“你我兄弟一場,真的不能給我一條活路走嗎?”說著他看一眼我藏身的方向,眼神中是無限的眷戀。

楊廣沉默良久,問:“雲佩瑤在哪裡?你把她還給我,我會考慮繞你一命。”楊勇邊揚起一抹安然的笑意,說:“佩瑤是我的女人。她從來都不屬於你。”就在這一瞬,白光倏忽閃爍,刺穿了楊勇的小腹,血汩汩地滴在地上,就像是雨聲。楊廣緩緩將劍從他的身體裡拔出,淡淡地說:“藏著她也沒有用。天涯海角,我總是會找到她的。”我咬著牙,幾乎咬破了嘴,轉身揭開榻,跳入楊勇一早為我準備好的密道里。

為何我以為可以忘記的人,偏生又要這樣相遇。

只是,我們再也回不去。

尾聲密道通往驪山腳下,原來也早已被官兵包圍了。當我決定放棄躲藏的時候,一個將領模樣的人突破重圍走了進來,他的臉龐斯文俊秀,微點一下頭,道:“佩瑤姑娘,別來無恙。”是李淵。我朝他疲憊地笑笑:“奉命來抓人嗎?放心吧,佩瑤不會讓你為難的。”李淵走上前來,俯下身子,我以為他是要親自將我收押。結果卻是為我披上一襲披風,輕輕扶起我,說:“你還記得那在晉王府裡你對我說的話嗎?”我微微一愣。

他說:“你說佩瑤別無所求,只求往後有朝一,當佩瑤無家可歸的時候,公子能給我一處安身立命之所。”說著,他微微一笑“我可都還記得呢。”我愣在原地,沒想到那順水推舟做的人情有朝一竟然真會救了我的命。

李淵翻身上馬,朝我伸出手來,說:“佩瑤,走吧。”我頓了頓,把手伸向他,眼淚卻又一次洶湧地滴落。

再見了,楊勇。我必須要繼續活下去,因為我的生命現在不僅僅屬於我一個人了。肚子裡的小生命也曾享受過你的呵護,我會好好照顧他的。其實我一直都在想,究竟是什麼樣的力量,能讓你這樣一個古代的男子真心去期待別人的骨。可是終究,我還是連累了你…

回頭再望一眼山頂的方向,那個人還在找我嗎?真的沒有忘記嗎?還是他只是不甘心,不甘心我先放棄他…

李淵扶我踏上馬車,我的手撫在小腹上,擦乾眼淚對自己說,我會好好養大這個孩子的。

一夜罪孽的結果,楊廣的血脈。

只是他永遠也不會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