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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豔高掛,熾陽毒舌肆著平江城境內每一條街道。
石板路被火辣的高溫蒸起了氤氳熱氣,失去微風輕拂,這年的夏季悶得令人心浮氣躁。
平江城是東北最繁華熱鬧之處,各各樣商行林立,過往行人穿戴華麗,絲毫不見戰禍的蕭瑟。思守窩在街角陰涼處,一雙眼緊緊盯著不遠處酒樓內的一切動靜。她衣衫襤褸,髮絲纏亂,眸裡微疲憊,臉龐也沾著汙泥。長期的顛沛離,讓她又餓又倦,現下的她,看起來與乎江城內的小乞丐沒什麼兩樣。
這時,酒樓內的小廝將要丟掉的酸饅頭端了出來,思守倏地眼睛一亮。
向來身強體壯的妹妹這幾天不知怎麼竟病了,她沒錢請大夫為妹妹治病,只能想法子多些吃的回去給妹妹吃,期盼補得好妹妹的身子。
小廝將堆著饅頭的竹盤擱在路邊欄杆上,思守見到那盤饅頭,腦袋發昏地馬上衝了過去,狂奔到紅漆木欄前,順手抓起了兩個硬邦邦的饅頭,拔腿就跑。
酒樓小廝聽見聲音,一轉頭,看見思守的舉動,想也沒想就追出來,大聲嚷嚷著:“小偷啊…小偷啊…”思守沒命地跑著,懼意突地上升。這饅頭不是要丟掉了嗎?還是她耳背聽錯了,才會誤以為這是人家不要的饅頭?
前頭見義勇為的路人攔阻在她的面前,思守急急往右竄逃,卻讓那人由衣領抓住,往後一拽,她軟軟的身軀頓時重重跌到地上。
背脊掀起一陣劇烈的疼痛,疼得她蜷曲起身子。
當頂上的天為陌生的人影所遮掩,議論紛紛的討論聲傳入她耳裡,她的心迅速為強烈的恐懼所瀰漫。
她前些子才見過平江城的人如何對待行竊的乞兒,那個孩子不但被剁除雙手,還丟在街上,任烈曝曬。她和思果將那孩子抬回她們住的城郊破廟,但他沒熬過那個晚上,天還沒亮,就斷氣了。
“放了我、放了我!”思守喊著,向來輕軟的聲音,今拼了命地喊答。
“思果兒…思果兒…”不,她不能死的,她若死了,思果該怎麼辦?
“放了我…我妹妹病了,我只是想拿個饅頭回去給她吃…我不知道那是人家還要的…”思果正發著熱,在破廟裡昏睡著,她千百顆心都擱在妹妹身上,怎麼也無法丟下妹妹,讓妹妹獨自面對將來的子。
街道兩旁林立的酒樓客棧中,不少人探出了頭來,但沒有人聽人她的哀求,他們只是觀望著,望著她這死了也不可惜的小甭女給人拿去動私刑。
“思果兒…”那些人扯著她的衣服,捉住她的手,要將她拖著走。她努力反抗,左竄右逃,沒料到卻將個趕來湊熱鬧,拿著柺杖對她胡亂打的老伯撞倒在地。
那名老伯跌倒地上,張大嘴開合兩下,突地口吐白沫,暈了過去。
思守瞪大眼看著平躺著動也不動的老伯,忽然,身旁那群人又鼓譟了起來。
“殺人了!這偷兒竟然殺人了!”沒人仔細去看老伯的傷勢,眾人瞧老人家動也不動,以為他就這麼提早回老家去了。
“她殺了米行的老太爺!”
“打死她、打死她!”
“吊刑臺,拉她去吊刑臺。”驚愕間,思守又被推倒在地,在地上拖行。她的背脊摩著路面,偶爾突出的石子滾過身下,那痛讓她苦不堪言。
思守咬牙苦撐著,她滿腦子都想著妹妹往後該怎麼辦,思果兒子比她衝動太多,要是沒她壓著,恐怕比她還容易闖出禍來。
眾目睽睽下,她被人拉到空曠野地,以麻繩縛手,絞繩套頸,送上吊刑臺。
連來的熾陽將人心蒸騰得沸沸然,浮動不安的局勢裡,生死似乎已不再是重要的事,人群在臺下聚集著,大家只想看好戲上演。
闢府離這極遠,王法不如私刑俐落迅速,於是命被當成不值錢的事,亂世當中,弱勢者註定永被欺凌。
思守的瓣血盡退,她的雙腳發軟,就要失去支撐身子的力量,往下倒去。
繩子套上脆弱頸項的那刻,底下群眾的心沸騰著。
“吊死她!吊死她!”
“吊死這個小偷,她殺了米行的老太爺!”底下的人群不斷沸騰著。她咬著牙,雙手死命拉絞著束縛她的繩子,直至手腕處麻了、熱了、漸無知覺,她也不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