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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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玄歌微愣了下,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一刻,她忽然覺得他和平常有些不一樣,至於哪裡不一樣,她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望著伸至她眼前那隻修長黝黑的大掌,她微微恍惚地愣著,而後不自覺地伸出手握住,緩緩地站起身來,沒察覺他在瞥見她小手上的累累傷痕時,驀然黯沉的眼。
----回到竹屋,小翠立即上前來。
“小姐,你還好吧?”一雙眼緊張地在管玄歌身上來回梭巡著,活像是怕她少了一塊似的。
“我沒事。”輕淺一笑,她柔聲安撫道。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小丫環仍是有些驚魂未定。小姐要是出了任何差錯,她非但無法向族長代,還會成為全族的罪人呢。
機靈的眼光隨後瞄到管玄歌受傷的手,又道:“小姐,你的手受傷了,我去拿葯箱來幫你擦葯。”說著趕緊進房取出葯箱,卻冷不防教蒼衣一手接了過去。
“讓我來吧,你該下去準備晚膳了。”沒讓她有說話的機會,蒼衣淡淡地下達指令,小翠只略略遲疑了下,隨即遵照他的話做。
她一離開,蒼衣即刻為管玄歌清理手背上的傷口。
望著一語不發、臉微沉的他,管玄歌心裡沒來由地一陣忐忑,因此儘管傷口刺痛不已,她始終咬緊暗自忍住,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或皺一下眉頭。
彷佛看出她的隱忍,他挑眉睨了她一眼,淡諷道:“這就是多管閒事得付出的代價,不過你算幸運了,要是我再晚一步,你的小命就要葬送在狼牙下。”方才那驚險的一幕著實教他口緊緊地揪了下,至今仍餘波盪漾。這樣的覺完全脫出他的意志之外,微惱之餘,也不免到有些煩躁,最近他的心緒好像有些不試曝制。
她咬了咬,垂下眼睫低聲道:“我沒辦法不管牠,你如果看到牠當時痛苦的樣子,也會這麼做的。”他只是輕勾了下角,頗不以為然地。
“別濫用你的同情心。牠會誤中陷阱就表示牠不夠機警,若因此喪命,也沒麼可怨可憐的,這個世界本就是適者生存。”她愣了下,像是無法相信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可是…牠還小,任何人看了都會不忍心的。”人皆有不忍之心,他是個醫者,不是更該比常人多一份悲憫心腸嗎?
“你的不忍心,為你帶來了什麼?”語氣裡有一抹嘲諷,他刻意加重了力道,提醒她手上的傷口。
“這不過是皮之傷罷了。”她痛得皺了下眉,卻仍是堅持自己的看法。
“何況牠會有這樣的行為反應也是正常的,那只是一種防衛本能。我相信只要受到我是真心誠意想幫牠,牠是不會傷害我的。”事實證明也是如此。
“你太天真了,事情並非你想的那麼簡單。”他無情地潑她冷水。
“事實上要不是我及時趕到,那頭母狼不管你做了什麼值得的事,都會一口咬斷你的頸子。野獸跟人畢竟不同。”她張了張口,卻是無言以對,這一點她確實無法反駁。
“當時…我沒想那麼多…”好半晌,方開口道。
蒼衣淡睨了她一眼,沒再多說什麼,只是開始幫她包紮傷口。
藉著這無聲的間隙,管玄歌頭一次仔細打量起他來。他有一對飛揚的濃眉,黑炯的長眸顯得孤傲不馴,輪廓剛稜不屈、鼻樑直如山,輕抿的薄給人一種冷漠無情的覺…怎麼看,她都找不出他身上有一了點醫者的味道。
相處兩個多月來,她對他有些瞭解又不甚瞭解。他的話不多,不需外出採葯時,總是獨自安靜地坐在一旁閉眼調息;幾次難得開口說話,內容不外乎是提醒她該吃葯、該休息了。
一開始,他帶給她很大的存在壓迫,可久而久之,她竟漸漸習慣他的陪伴,他的泰然自若與沉穩甚至讓她覺得安心可靠。猶記得幾次夜裡睡不著覺,她悄悄起身至前廊觀看月,他總是第一時間察覺,尾隨在側,然後靜靜地陪伴著她;那個時候他們雖然不曾談過一句話,她卻覺得分外安適寧馨。
這些年來,除了阿爹、大哥與姐夫,她甚少與男子接觸,而他帶給她的覺和阿爹他們完全不同;雖同是男人,但他身上蘊含著一股截然不同的氣息。
突然間,她對他到十分好奇,忍不住開口問:“蒼大夫,你是從什麼地方來的?”聽姐姐說,他是因為採葯了路才會走進族人居住的山谷裡,可她總覺得他不像是一個會路的人。
蒼衣挑眉看了她一眼,似乎很意外她會有此一問。
“我從外邊來的。”他將應付管崇淵的話又說了一遍。
“外面的世界…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曾聽族人們談起,他們原本也住在那裡,因為戰亂避禍才不得已遷居至深山裡。
“一個繁華熱鬧卻也紛爭不斷的地方。”他簡單地回答,眼底閃著一抹譏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