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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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颯宇說到做到,次一早,府中所有人都知道金寧是當家主爺未過門的子,且主爺甚至不避嫌的將掌管內宅的權力予她。
這消息像是炸了鍋,一時間驚呆了眾人,尤其是昨主爺為了她發賣府中近三十名下人一事,更讓眾人不敢小看這名未來的當家主母,全都戰戰兢兢的,一早便來問候請安。
“夫人,小的是府中掌管財務的管事石義,本來彙報職務一事該由白總管前來稟報,可不巧主爺派白總管外出辦事去了,這才由小的前來,夫人,讓我替你介紹,這位是…”聽著石義二將府中十二位管事所居何職、姓啥名哈說完,金寧的頭已有些發暈了,再接著聽他說管事們家中娘子所管何事、底下有多少人、什麼院落的丫鬟穿著什麼顏的衣物、名字的開頭為何,又是做著什麼事,以及府中的莊子、鋪子、酒肆、銀樓各有多少,帳本各為什麼顏…林林總總、洋洋灑灑,鐃是她的腦袋聰穎過人,也有些吃不消,她終於忍不住打斷道:“石管事,能否問你一句話?”
“夫人請問。”石義態度十分恭敬,不愧是府中的老管事,眼過人。
“這些事原本是誰在管?”
“這些事,原本是白總管的工作。”安老夫人是安老爺的元配,只是成婚多年並無所出,地位反倒沒有平風飛雪來得高,加上安老夫人與安颯宇十分不對盤,所以自從安颯宇掌事之後,這些內院瑣事便由白蔚然管理,而安老夫人則長年居住慈寧苑,幾乎足不出戶,直到這次藍雨芬前來,她才突然活躍起來。
好在不是安老夫人。金寧吁了口氣,又道:“那好,這些事務暫且還是由白總管負責,等我過門後再正式接手。”只要內宅的掌事權不在安老夫人身上便可,她畢竟是假未婚,就算安颯宇發過話,但她怎可能真接管府中事務,她沒這般不知輕重。
聽見這話,石義有些驚訝。
掌事權可是人人都想要,卻要不到,尤其是老夫人,更是眼紅了好幾年,可這得來不易的榮寵,卻讓她這麼四兩撥千斤的回了,不得不讓石義高看她一眼。
端坐在椅上的金寧早已換下昨那身衣,略微枯黃的長髮上了些油,此時看來倒是有幾分柔順。
長髮分成幾股反綰成百花的樣式,在髮髻下留了幾縷青絲,頭上了兩枝金步搖,又戴了枝梅枝纏繞的珊瑚珠釵,身穿粉藕的桂花蝴蝶團花襦襖、月牙的百褶裙、淡青的暗花頸褙子,外頭再罩著件雪狐氅衣,嫋嫋婷婷、清雅秀麗,完全就是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半點乍來時的黃模樣也無。而且她舉手投足中散發出符合她這身裝扮該有的氣質,袖舉杯、抿飲茶,一舉一動皆有大家閨秀的風範。
看著眼前截然不同的金寧,石義開始懷疑她與兩個月前那毫不起眼的黃丫頭是否為同-人。
石義自然是不知,金家以往也曾是富裕之家,金寧的母親更是書香世家之後,教養、禮儀、斷文識字打金寧一歲啟蒙便開始學,即便是母親過世後,金政德也不忘教導,若非家境漸貧困,她的教養便是尋常的貴族千金都比不上。
更何況安颯宇還替她請來名師教導,兩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足以喚醒她那些久而無用的禮教,加上她本就聰穎且十分認真,不但一學就會,還懂得舉一反三,加上此時她的身分是安颯宇的未婚,不管她想不想,她都該拿出該有的風範,這才配得上他,才能讓人信服。
“可主爺吩咐…”雖然對她到讚賞,但石義仍不有些為難。
“石管事放心,這事我會親自同主爺提。”這事就此告一段落,她不給他反駁的機會,接著便道:“這兒沒你的事了,幫我喚江管事以及今兒個要被髮賣的下人們進院。”
“是。”石義見她心意已決,聰明的不再多提,應了聲後便去喚人。
不一會兒,原本就在藏雪閣外候著的眾人魚貫進到院落,一進門,眾人便齊齊跪下,臉慘白,尤其是昨兒個才扔了大盆大盆衣物讓她清洗的綠芽。
“夫人,人都帶到了。”江管事是位娘子,司管府中僕役、丫頭。
金寧點頭,二掃過低著頭、哭喪著臉的眾人。
“可知道你們犯了什麼錯?”說真的,由於自己是個西貝貨,這種端著架子發落人的事,她做得很是彆扭,卻不得不做,因為這件事要是給安颯宇,肯定是不留任何情面,全都發賣。
“夫人,我們知道錯了…”
“請夫人大發慈悲,別將咱們發賣了…”
“小的這就給夫人叩頭…”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始求情,金寧被一個個響頭叩得渾身不自在,卻硬是不開口,直到好幾個人頭都叩腫了,才道:“要給你們一個機會也不是不行。”此話一出,眾人雙眼發亮,全停下動作,巴巴的望見她。
她冷凝著,直到眾人再次出惴惴不安的神情,這才又道:“每人月銀減半,活兒要多做一倍,處罰一年,若確有悔改,一年後便能恢復如常,倘若未改,那就別怪我無情,全數發賣。”這話一出,有人面帶喜悅,有的卻是癟著嘴,似不甘願。
金寧發現了,潤了潤,冷道:“若有人不願,現在就能和人牙子走,安府絕不留人。”甜美的嗓音卻如寒冰般凍人,讓眾人嚇得低垂下頭,忙喊著不敢、多謝夫人鐃恕之話。
金寧留意了幾個假意服從之人,其中包括綠芽,在確定大多數人皆有悔改之心後,她才讓江管事將人散了,接著將方才留意之人告知她,要她多加註意,這才轉頭,對著被她留下的綠茵說道:“你以後便改名紫茵,留在我身邊伺候。”這話讓原以為會受到責罰的綠茵罰受寵若驚。
“夫人,這、這怎麼成?
奴婢只是一個洗衣丫頭…”
“也是唯二個真心對我的丫頭。”金寧堵住了她的話。
她進府這兩個月以來,從滿懷恩到惶惶不安,想著該如何還清恩情、想著安颯宇將她定位於何處、想著自己該如何在府中自處,這段期間她看盡這府中之人的臉,從一開始的奉承、諂媚,至後來的不肖、輕視,人情冷暖她全都嚐到了,只有綠茵,對她始終如一。
她一向重情,尤其是對她有恩之人,綠茵雖沒有幫助過她什麼大事,但至少她願意同她吃苦,光是這不趨炎附勢的態度,就足以讓她提攜她,所以只要她在府中一天,她便會讓綠茵也過上一天的好子。
“夫人…”綠茵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金寧拍拍她的手。
“別擔心,我不是嬌貴之人,你只要照平常那般就行了,倒是讓你改了名字,你可會不習慣?”安府下人的名字皆有分別,不同的院落有不同的開頭,例如服侍安颯宇的丫鬟、小廝便是以紅字為首,紅葉及紅樓便是安颯宇身旁的一等丫鬟,而服侍安老夫人的下人便是以青字為首,至於她,因為安颯宇並沒有通房、妾室,因此她成了特例,安颯宇便讓她自個兒起取,她便取了紫字。
紫茵忙搖手。
“奴婢不敢,夫人取的名字,奴婢很喜歡。”這是真心話,金寧看得出來,她忍不住笑道:“喜歡就好,以後你的月銀便依照府中的一等丫鬟,至於衣物也要重新量制,你就跟著江管事下去量身,在新的衣裳尚未裁製好前,就先穿著原本的衣物吧。”安府規矩甚嚴,不僅是名字,就連衣物的顏也有區分,這區分便簡單了,紅字為首則著紅的下人服、青字為首便著青衣,也因為如此,紫茵的紫衣需重新栽制。
候在一旁的江管事得令,這才帶著紫茵去量身。
直到院子淨空,金寧才長長的吁了口氣,她真做不來這等發號施令的工作,才一個上午,她便覺得渾身要散了,除了端著架子外,她也不喜有人服侍,因此除了紫茵,她不要別的丫頭,以至於壺中的碧螺早已涼透,她也沒讓人換,端起杯子才剛想用冰涼的茶水潤潤嗓時,外頭又有人來報,“夫人,不好了!愛外有人鬧事。”?
乍聽見有人鬧事,金寧也是一陣慌,可她強迫自己壓下心頭的惶恐,擺出一副淡然的模樣,聽完了石義的報告後,她雙眉微擰,輕聲問:“那王三可常到咱們藥鋪兜售藥材?”?
“常的。”石義點頭,接著又說:“原本府中的藥材皆有配合的藥商,可就在約莫三個月前,主爺突然發話,讓京城裡二十三間藥鋪斟酌收購城中貧苦人家兜售的藥材,這消息一出,因為咱們的信謄及價格都好,很多困苦之人紛紛上門,王三也是其中之一,幾次易下來都很順遂,從沒出過像今這般的事。”聽完石義所言,金寧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