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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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俱翔莞爾一笑,語帶保留說道:“倘若此事,大皇子能連皇上都瞞過,那麼皇上似乎該重新評估大皇子對宮斗的能力。”文俱翔承認,他剛進王府時,壢熙對於這種心計鬥爭實在不在行,每每要他在旁提醒,壢熙才能悟出那麼一兩分道理,但近,他進步種遠,對於人心、陰謀,多能看破。
或許如謹言所道,出身相府、自小被當作皇后訓練的陸茵雅教了壢熙不少,也或許是中毒事件,讓壢熙不再像之前那般自負驕傲,以至於每件事都多長了些心眼。
無論如何,壢熙的確大有不同了,與他之前所觀察的,判若兩人。
他的話引得皇帝一陣深思,“文師父,你在壢熙身邊已有一段時了,可以說與朕聽聽,他是個怎樣的孩子嗎?”不知這算不算悲哀,他有時間琢磨忖度大臣百官的心思,卻沒有時間好好觀察自己的兒子,天家親情,是怎地筆墨難形容?
“大皇子大度,善於御人、御心,他博古今,反應靈,過事沉穩:心思縝密,觀察力驚人,他經常獨自一人關起門來,思考如何解決事情的法子,而每回提出的方案,往往令人驚歎不已,便是老叟,也經常覺得自嘆弗如。”
“這與朕所知的壢熙有很大不同。”他知道的大兒子,是個嚴厲之人,他用嚴刑峻法帶兵,讓所有的人畏他、敬他,他有勇有謀,卻不是個擅長思考的孩子,因此儇熙才會把自己身邊的謀士,一個個送到壢熙身邊。
“沒錯,若非半年相處,眼見為憑,我也不相信大皇子是此般人物。”
“聽說他了個溫室?”皇后曾經批評,堂堂一個皇子竟把力拿去當農人,簡直是丟盡皇家顏面。
“是的,溫室的收益比想象中還高,京城各處的賣花鋪子還沒全開,溫室的鮮花盆栽已經預訂一空,這段子所收到的現銀,不僅回收了成本,還替王府掙了近十萬兩白銀。”
“大皇子說,重點不是王府掙到多少銀子,而是這一來一往中間,有三百多個農民、七十個商戶受益,他們增加了收入、不久便能蓋新屋。”
“倘若朝廷能夠將這類的富民政策向民間推廣下去,那麼百姓人人口袋裡有銀子,不但朝廷稅收大增,國富民安…”文俱翔緩緩將這半年裡壢熙的所作所為,一一轉述給皇上聽,這番談話讓皇帝對壢熙的觀大大改變,他恍然大悟,原來,那個兒子並非只會打仗。
皇帝聽著、皇太后也聽著,她一邊聽,一邊回想起前幾翔哥說的話。
翔哥說:“壢熙問我:‘人的一生追求的是什麼?錢財利祿、至高權勢?’我回答:‘不,是自由自在、隨心所。’壢熙聽得我的答案,對我輕笑兩聲,反問:‘師父,既然自由自在、隨心所是您一心追尋,為什麼您容許自己深陷在九重宮闈、名利鬥爭裡?’”她怎能不明白,他是為她而身陷,他的自由自在、隨心所,想要有她相陪。
那麼…她呢?
家族榮耀已與她無關聯,韋氏子孫再不值得她費盡心血,她留在這個是非牢籠,圖的是什麼?
第二十二章熙雅小築茵雅細數著壢熙娶茵芳的子,她扳動手指,一天、兩天、三天…時已近,她即將遠行。
她把滿桌信紙收攏,一頁一頁排好折起,每一頁、每一行,字字句句都是諄諄叮嚀。
她得叮嚀他,後宮是天底下最血腥的地方,女人和男人一樣,爭名爭權爭財富,只不過男人用明刀明槍,而女人用心計、用不見血的手段來主導戰爭。
以前,她從不擔心這些,她認為壢熙終究是在後宮長大的孩子,就算城府心機比別人道行淺,也不會輸得太厲害,但失憶之後,他改變了,變得純善、變得體貼,也變得容易相信別人。
多疑嚴厲的龍壢熙已在那場陰謀殘害中消失,現在這個壢熙,溫暖、柔軟,帶給她、帶給百姓無數幸福。但把這樣的龍壢熙放在宮廷裡,卻不給他任何武器,便讓他去面對城府深厚、心機詭詐的壅熙和皇后,著實太危險…
放不下心吶,可偏偏她又是個不該存在的人物,怎能時時在身邊幫他?
蹙起雙眉,她的眉心豎出淡淡的川字,想象著他將會碰到的危險,她無法心寬。
“在寫什麼?”壢熙不知何時進的門,她發覺時,他已自身後環住她,他雙肘靠在桌面,將她圈箍於桌椅中間。
“不告訴你,是…隱私權。”她盜用他的話。
不曉得他從哪裡聽來的字眼,每個字句簡單明潔,又能一清二楚表達意思,她越來越喜歡專屬於他的“龍壢熙詞典”
“不公平,你的隱私不讓我得知,我卻想把所有的隱私全數同你分享。”壢熙笑道。
茵雅偏過頭望他。
全與她分享啊?這樣易表真心,真是讓人不安,握起他的手,茵雅道:“可不可以答應我,你的隱私,除了雅雅,別向其他人說去。”
“還在擔心我?放心啦,你教過無數次了,話在舌尖繞三圈:心機算盡方出言,吃一塹,長一智,我非蠢物,有你的殷殷叮嚀,怎還能學不會。”他曾經思考過,什麼樣的人會培養出縝密心機,幾經思索,他找到答案。
一:身受太多束縛、無力改變現狀,卻企圖改變現狀的人。二:生命時刻受到威脅,不使計害人,便無法安然生存的人。三:貧太多,永不滿足之人。
即便在商場打混多年,他的心思比一般人多上那麼幾分,但誠信磊落仍然址他的經營原則,本以為出身商之家的自己,走進古代,應付這群古人已是綽綽行餘,沒想到最終,他不得不承認,身為現代男人,忙於工作,沒有太多時間用來培養心計,比起時時刻刻、戰戰兢兢,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在鬥心計的宮裡人,他的功力稍嫌不足。
茵雅嘆息,真想勸他放棄那個高位,告訴他,什麼萬世不朽的功業,終究也只能化為鏡花水月,付於笑談;真想自私地與他攜手遨遊三川五嶽,再不沾惹這番是非。
只是呵,他命中早已註定身處雲端之上,註定俯瞰眾生,豈可如她一般,為一處美景回眸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