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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山洞聞青琴同心兆應三珠樹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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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九俠張婉隨了李琦、蘭珠在霧中朝寶光現處走去,因見蘭珠自向李琦明言心事,定婚之後,由此轉悲為喜,面上時現笑容,走在路上,老是依依李琦身側,十分親熱,神情卻又天真。心想:“蘭珠鍾情已久,好容易出生入死,得遂心願。七哥雖被動,情愛似還不深,難得一起,我何必夾在當中妨礙?”因和蘭珠厚,令雙方親密一些,加增情愛,故意把腳步放緩,閃退一旁。本意霧中行路稍遠,便看不見,但可遙為問答,不致走失。哪知當地設有奇門制,哪怕同路,只隔開四五尺,便為法所阻。除非走出霧陣,或是通曉陣法,否則休想再見。便說話的聲音,也須聽憑行法人主持,如何能再追上。張婉先還不覺,走了一陣,見四外均有寶光出現,光彩晶瑩,只是可望而不可及。因聽蘭珠想取雙環,便朝雙環現處走去。滿擬先後到達,沒想到霧中寶光,除非與那法寶有緣之人,或是主人故意誘其入網,所見多是虛影。張婉先見雙環在前,走著走著,忽然隱去,卻在身側出現,心中奇怪。暗笑:“七哥平待我如妹,自與蘭珠定婚,怎會改了常態?把我丟在後面這麼多時候,連喊都不喊一聲。”忍不住喊了兩聲七哥、蘭姊,一個也未答應。猛想起這片冰原廣只百畝,怎會走了這些時還未走完?才知有異。

正在驚疑,雙環忽隱,便不再現。隔不一會,又見一座寶塔,上發五彩奇光,由身旁飛過,也是一瞥即隱。這時霧影中只有三口寶劍,餘者就在張婉驚惶遲疑之際相繼失蹤。

因尋李琦、蘭珠不見,霧中老是靜悄悄的,心想:“照著雪衣老人仙示,藏珍似為七哥所有。丙紈曾說,法寶只有六件,寶光一隱,便有得主。此時六寶已去其四,當已得手,怎會不見人影?還有藏珍既為一人所有,又命大家同來作甚?霧中氣悶,反正無望,不如歸去。”賭氣正往前走,耳聽前面歡笑之聲,正是王藩、金國士、成全三人,內有兩人似已成功,心中驚喜,忙即應聲。剛喊得一聲五姊,那三道劍形寶光本作品字形,凌空直立,似走馬燈一般,轉得幾轉,忽然互相刺,面追來,快至身前不遠,先忘逃避,等到近身,才看出劍光強烈,心中一驚,忙即往側縱避。那劍似有靈,竟然追來,晃眼已經臨頭。仍是三劍相,糾纏互擊,其亮如電,光耀目,知難逃避,心慌情急之中,忙舉手中劍往上一架。只聽——兩聲,手中寶劍已被斬斷,剩了半截劍把。暗幸未為所傷,正喊五姊,想要循聲趕往相見,猛瞥見地上立著青紅白三道尺許長的光影。低頭一看,不大喜。原來地上橫放著三口寶劍,長僅尺許,都是寶光目,一望而知是個神物利器。忙把斷劍丟掉,一同拾起。方想奇珍難得,可惜沒有劍鞘,再定睛仔細一看,越發喜出望外。原來三劍均有凹槽,除當中紅劍兩面平鋒,青白二劍均有一面微微隆起,可分可合。合攏以後,劍鋒全隱,宛如一口連鞘短劍,劍柄上刻著一個乾卦。端的鬼斧神工,天府奇制,巧絕倫。

正在狂喜,忽聽身側成全笑呼九妹,卻不見人。忙問:“八哥,你在哪裡,怎看不見?”王藩、金閾士忽然趕來,成全也已現身。剛一見面,便驚問道:“九妹手怎割破?

你的寶劍怎也斷掉?”張婉聞言一看,手中果有鮮血直。這才想起先前擋那三劍時,覺著手背微痛,必是應敵驚慌,被仙劍芒尾掃中了些。後便把劍得到,只顧狂喜,忘了受傷。忙取身旁傷藥擦上。因見三人手上一個拿著一柄形似雙戈錯的金剪,一個拿著一面星形寶鏡,只成全手上拿著一塊形如黑鐵的玉璧,看去暗無光華。忙問:“八哥所得,也是一件法寶麼?”成全笑道:“誰說不是?我外號成無影,仙人令我名副其實,恩賜奇珍,且比你們所得妙得多呢。”隨說起眾人自李、任、張三人走後,久候不見人回,王藩不甚放心,提議往尋。七人分了三路,一同出帳,見前面霧氣越濃,已成海雲,寶光也比前更強,只少了五點星光,疑被李琦等三人得去。丙氏兄妹也說所見甚是。隨即分頭趕去。成全原隨段、王二人同行,到了霧中,也和張婉差不多、只顧朝那寶光追逐,一不留神,便把同伴失去,只得一人獨行。正尋覓間,忽見面前現出一片烏油油的光華、大隻如掌,像片樹葉,不住緩緩翻動,時隱時現。心想:“丙氏兄妹說法寶共是六件,寶光卻有十餘道之多。上次來時,並未見這黑光。常聽人言,凡是至寶奇珍,在未遇主以前,多半韜光隱晦,眼所不能識。別的藏珍多是光寶氣,彩芒四,惟有此寶光華獨暗,先前也未見過。

如是常物,仙人決不令其出現,何不試它一試?只不知有此福緣沒有。”心中一動,猛觸靈機,忙先下拜通誠,默求仙人恩賜,指示妙用,隨朝寶光走去。此寶正是塔上九珍中的隱形壁,用時只將反面向外,不特身形立隱,任何堅固的城堡石土均可通行無阻。

但是這些藏珍均有少清仙法制,須用人血破,才能到手。成全並不知道底細,因見寶光浮沉空中,隱現無常,時近時遠,轉動快慢也不相同,身在地,估計不出遠近。

急於得寶,恐其遁走,主意打定,乘著寶光出現,飛身縱撲過去。為防受傷,並還把身旁套索取出,意縱到前面,兜它一下試試。哪知身剛縱起,寶光忽隱,又是朝人緩緩來,這一下,恰好撞上。成全一縱丈許高遠,還未下落,猛覺叭的一聲,前額撞著一物,前面風鏡立被擊碎。幸未戴在眼上,否則眼也打瞎。隨手一撈,乃是一片形似樹葉的玉璧,反面刻有符篆。先見寶光乃是正面,已全隱去。上面染著一點血跡。回手一摸,前額已被劃破,隱隱作痛,且喜浮傷,取藥搽上。

先不知此寶妙用,正想再次通誠叩間,忽見王藩追著兩道戈形金光,由身側跑過,忙即飛步趕去。迫不多遠,猛又見金國士手持一面寶鏡,面跑來,鏡上寒光遠數十丈,濃霧立被衝散好大一片。那雙金戈本是戈頭向前尾同飛,吃寶鏡一照,立即回飛。

王藩原在霧中發現金戈,縱身追捉,金戈忽然往前飛逃,因恐受傷,先還不敢大意,及見避人,心膽一壯,縱身追來,雙方勢子都急。仙府奇珍,又有靈,一見退路有人,掉頭朝空飛去。王藩本東川大俠,劍術本有底,見多識廣,見狀縱身一躍,離地兩三丈,一把剛抓緊一頭戈柄,猛覺那戈往上一掙,力大異常,虎口立被震破,人也被它帶起。心中一驚,知道不能動強,忙即鬆手縱落。以為神物必作龍飛,心方可惜,不料身才到地,兩道金光已如驚虹飛,隨同飛下。王藩人極機智,百忙中看出正是那柄金戈,雖知厲害,心終不捨,試順手一抓,沒料到先難後易,只一抓,便到了手內。本來先長丈許,到了手上,立時縮短,長還不到二尺,竟似一柄分合由心的戈形金剪。

金國士和黃建由東走人,中途分手,也成了一個孤身。先是前面現出飯碗大一顆寒星,不知如何取法,想用身帶梅花針打它~下試試。不料那面天星鏡威力絕大,飛針剛一出手,立被反震回來,驟不及防,竟被打中右手,將拇指穿破。心方一驚,星光已面飛來,寒芒森森,耀眼花,想要逃退,已是無及。當時覺著冷氣浸肌,通身冰涼,如浸寒泉之中,人被星光罩定,行動艱難。寶劍又未拔下,驚慌忙亂中,不由用手一擋,方喊:“不好!”猛又覺光華漸滅,寒星也未打向身上。定睛一看,那星光竟懸在面前,頗似一面古鏡。用手一試,除捱得大近,奇寒透骨外,別無他異。隨人進退了兩步,忽似往下落去。看出果是一面寶鏡,非金非玉,背面並還有柄,隨手一把,便即抓起。細查背面,滿繪符篆,上具兩紐。右紐一按,寶光立時大盛。再按左紐,便復原狀。光照之處,濃霧齊消。這一喜,真非小可。只覺著鏡後還有半個太極圖形,彷彿鏡是陰陽兩面,驚喜過望,也未在意。方想用鏡光衝開濃霧,尋找李琦、蘭珠,一眼瞥見王、成二人從對面跑來,前有兩柄金戈,成全身形時隱時現,不知何故。及見金戈飛起,忙用寶鏡試照時,王藩已經得手。

三人見面,正談說間,成全身形忽隱,人卻立在近側答話。互一問詢,這才試出隱形壁的妙用,俱都驚喜。金國士正用寶鏡四照,濃霧分散中,段泉、崔南州、黃建、萬方雄看見鏡光,相繼趕來,張婉也自尋到,只不見李琦、蘭珠蹤影。眾人相見,正在驚疑,愁喜集,忽見一白衣老人在面前出現,朝眾笑道:“李琦夫婦尚有他事。這天星鏡專破法,幸只陰鏡在此,陽鏡已先被人取走,不曾合壁,否則此陣必為所破,雖然事情將完,到底不宜。你們大功告成,少時如遇敵人,新得諸寶不可妄用。真到不敵,可用此鏡一照,法自破。爾等如在陣中等候,比較省事,但寶鏡不可亂照。敵人一逃,李琦夫婦也快回來了。”眾人知是仙人點化,忙同拜謝,老人已經不見。

在霧中待了些時,忽聽有人說話,竟是左近賊巢中來盜藏珍的賊黨,並還談起昨路遇段、王諸俠,惡鬥大敗,特地回山,約了兩個有法力的同黨,來尋昨敵人報仇,並取藏珍,話甚驕橫。眾人才知夭已到了次中午,只不知敵人來路必要經過行幕,丙氏兄妹在彼留守,怎會不見?正懷疑問,群賊忽無意中從對面走來,當時便動了手。賊黨共是十人,由兩妖道為首,均擅法寶劍,眾人本非其敵,不知怎的,陣中濃霧竟有偏向,賊黨動作看得真,眾人身形卻是隱現無常,每到不敵,只往旁一縱,人便不見。

成全因聽仙人之言,還不敢妄用法寶,後見盜黨武藝頗高,又擅法飛劍,心想:“仙人原防法寶新得到手,恐被敵人奪去,故不使用。此寶持在手上,用以隱身,敵人不見,怎會被奪?”暗用隱形壁一試,果然成功,殺了一賊,心膽立壯,隨即隱形下手。這一來,賊黨卻吃了苦頭,晃眼之間,三死一傷。內中一賊又被王藩一劍劈為兩半。揚手再一金鏢,打中一賊左臂,妖道飛劍過去,人已隱入霧中不見。妖道見隨來黨徒紛紛傷亡,不怒,忙使法,把背上妖幡一晃,立有大片暗綠的妖光飛起。還未上身,眾人便覺頭暈心煩。成全妄想刺殺妖道,奪那妖幡,逃避不及,當時暈倒。本來非死不可,幸仗身形已隱,又有仙人暗助,不曾受害。金國士看出厲害,忙把寶鏡朝上照去,妖光雖被蕩退,濃霧消處,眾人也全現身,又不知避入鏡光後面。兩妖道見狀大怒,各施法飛劍上前夾攻。金國士只仗一面寶鏡,顧了這頭,顧不了那頭,只得四下亂照。

眼看危急萬分,只要被法侵入,必有傷亡。猛聽空中一聲厲嘯,一片墨雲電馳飛來,大片黑影中現出兩團金光,凌空飛墜。同時又有一青一白兩道劍光隨同飛。與敵人飛劍黃光才一接觸,二妖道似知不敵,連聲怒吼,揚手一片黑煙,護住同來賊黨,朝空遁去,連死傷諸賊一齊捲走。

眾人看出那墨雲正是雪衣老人坐下仙禽烏鵬,鵬背上坐著耿、鍾二人,好生驚喜,忙即招呼請下。耿、鍾二人答說:“我二人尚還有事,恭喜諸兄大功告成,不久仙緣遇合,改再見。”隨說,烏鵬已騰空飛起,晃眼不見。

法一收,成全也自醒轉起立。眾人會合前行,濃霧忽消,現出晴空。回顧李琦、蘭珠趕來,藏珍全得,越發喜,本要往壑底天音谷去見仙人谷若虛。丙氏兄妹笑說:“師父正在入定,方才還曾神遊到此,將這行幕掩去,去見大師伯和三師叔未歸。早知地中是兩位師伯師叔,就算無福得那藏珍,也應前往拜見,上次遇時便不致得罪了。”眾人一聽壑底仙人神遊未歸,忙了一夜,多半有些飢疲,正好乘隙用點飲食,歇息一會,再行往見。

蘭珠見李琦不時出神,似有心事,只當為了靈筠未見,心中想念,故意笑對張婉道:“我先隨七哥朝雙環寶光走去,忽然腳底一軟,立有一股銀光罩向身上,什麼也看不見,身隨下墜,連喊七哥、九妹,均無迴音。心正驚惶,眼前一花,便落在地仙府之內。

初見劉老恩師和三師叔燕雲叟時,法未撤。恩師正值金刀刺體之厄,數十把尺許長的神刀金光閃閃,釘在恩師身上,剛一閃不見,遍體鮮血淋漓。三師叔由外走進,刀方撤去,我忙參拜。二位仙師說我膽大靈慧,面有喜容。我見恩師那等慘狀,心正難過,忽由他身上冒起一片光華,將人罩住,一會隱去,便成了一個好人,又在對我誇獎。我立時下拜,請其收為弟子。恩師先說修道人最忌塵緣難斷,獨他老人家想法不同。認為天地無情,不能生物,聖賢仙佛都不免一個情字,只要得情之正,有何妨害?以前所收門人,都是夫同修,無奈他們不爭氣,結局多遭兵解,自己還為他們連累,致受師祖嚴罰,被困在此。雖然連經多年苦難,心意終不搖動。認為所收門人骨稟賦不夠,道力不堅,以致誤己誤人。決計災難一滿,仍要物一雙靈慧少年夫,傳授衣缽,爭回這一口氣。不料前四月發現師祖遺偈,才知轉世門人不久尋來,重返師門,同修仙業,恩師也在此時脫難。這轉世的門人共是一男二女,此中因果,甚是曲折離奇。我聽出所說好像我和七哥、筠姊也似在內,我還叩問,卻未言明,只說今天該當脫難,答應收我為徒。

“三師叔在旁說起妖人少時就要前來,我恐七哥擔心,方想求恩師和三師叔將七哥引人中相見,傳授取那藏珍之法。三師叔答說,師祖當年因怪恩師倔強,除風雷水火金刀諸般制之外,並用至寶鎮壓元神,必須等那轉世門人發現寶光,自行來取,不能出聲指點。連三師叔從旁暗助,本都不該,總算不曾怪他詢情。否則師祖法力無邊,當時便有災害。七哥現在上面取寶,時機一至,水到渠成,無須指點。雖有妖人來奪藏珍,七哥不會飛劍法術,不是敵手,但那藏珍乃師祖昔年所留仙法妙用,應時出現。在未被轉世門人得去以前,二位師長雖然不能指點取法,那九宮仙陣表面一片濃霧,內中制重重,變化多端,卻可隨意主持運用,多厲害的妖人也傷七哥不了。並且藏珍也有仙法制,今靈效雖大減退,仍鬚生人的血始能破解。隨放起一片形如晶鏡的寶光,上面景物立時呈現,看得真。我見七哥愁急,忍不住喊了兩聲,被三師叔止住。一會,妖人趕到,果然七哥得了仙法暗助,連殺二妖人,只妖婦負傷逃走。依了恩師,說妖婦乃未來隱患,鐵堡之事多半由她引起,本想一同除去。三師叔力爭,說定數難移,妖婦早死,必又生出別的枝節,這才任其逃走。

“我問靈筠姊姊下落,說她得寶歸途,又遇一位女散仙指點,傳授所得寶鏡,不久便送其回堡。恩師這未一次神雷烈火之厄更要厲害,過此一關,災難便滿。開頭令我藏在恩師座後,後來七哥一到,我因被寶座擋住,看不見人,方想換個地方,耳旁忽聽恩師說:‘徒兒轉世,還是那樣痴法。’猛覺一股力量將我托住,飛往三師叔座後。那取寶之法,已聽說過,只要告知七哥,立可成功,無如連奉嚴命,不許說話。眼看時辰將到,再不成功,恩師元神已被塔上寶光去,因受不住那痛苦。必以全力一拼,破而出。固然恩師不致遷怒,三師叔也必救護我們,終是可慮。心正愁急,總算千鈞一髮之間,大功告成。只是恩師元氣受了一點損耗,比那冒險相拼,破鏡而出,要強多了。”李琦原因仙緣遇合,從此有了修道出世之望。同時又和蘭珠訂婚,回堡不久,便要成親。師父雖還未拜,詳情不知,卻得師命成婚。以蘭珠的痴情,便自己此時對她,也是又又愧,心中憐愛。人非太上,孰能忘情?何況所娶又是一個情深愛重,溫柔美貌的嬌,男女居室,自難免於恩愛,對於修行上,不知有無妨害,是否只作名,同修仙業。為此盤算,時憂時喜,不覺出神。及聽蘭珠這等說法,知她藉此示意靈筠無恙,不必擔憂。雖然蘭珠誤會,但知靈筠不久安然回堡,也頗欣,但心裡的話無法出口。又見金、張二女俠和丙紈、成全俱都含笑相望,知是聽出蘭珠有為而發,言中有物,在笑自己,不由臉上一紅。暗忖:“蘭妹對我如此情痴,未定婚前尚無話說,既成患難恩愛夫,如再向他人用情,她雖大方賢德,體貼丈夫,到底女子善懷,好勝情熱,表面雖然大方柔順,心終不無介介,如何對得起她?”念頭一轉,先朝丙氏兄妹看了一眼,慨然說道:“諸位弟兄姊妹、聽我一言。蘭妹文武全才,女中英俠,溫柔靜好,直是神仙中人。我們萬里荒漠;望門投止,自顧凡庸,實不敢存非分之想。不料蘭妹對我垂青,情深義重。昨又蒙她冰天雪地,絕頂奔馳,冒著奇險,趕來援救。深恩大德,百世難忘。昨夜回生,方始說明心事,向其求婚,幸蒙恩允下嫁,回堡稟明岳父,便要完婚。

我和蘭妹拜師之後,由此互相敬愛,生死不渝,將來夫同修,更成終古。適才所想,只是盤算未來,何以報德,別無他念。我如負心背盟,有如…”話未說完,蘭珠聰明絕頂,見他詞慷慨,真情,知非虛語。適才乃是自己誤會,被他聽出,眾人再一笑,疑他想念靈筠受了冤枉,又無法分辯,情急發誓。自己原是好意,不料累他發急,不大為動。未容出口,忙伸纖手,將李琦的嘴捂住,嬌嗔道:“誰都知你真誠,心口如一,無故說這沒頭沒腦的話,還要賭咒,多急人呢!”鐵堡風俗,男女相愛,雖然言動率真,極少嫌忌,畢竟少女善羞,由於天。蘭珠說完,想起眾人在座,九俠來自中土,未能免俗,未婚夫婿當眾親密,容易被人笑話,臉上一紅,連忙撒手。眾人近深知堡中風俗,見慣無奇,本就同情蘭珠,又知她天真無,純任自然,不知掩飾。因見李琦情急之狀,倒想說笑幾句,轉恐蘭珠害羞,反而改口笑說:“理應如此,才對得起蘭妹這番情義。”李琦對於蘭珠,自更加了情愛,夫二人均覺美滿非常。當眾人又得藏珍,仙緣遇合。人逢喜事,連先前的倦意也全打消。

酒飯之後,一個個重又興高采烈起來。未了還是段泉覺著眾人由鐵堡起身已兩夜,不眠不休,少時還要往見谷仙師傳授法寶用法,到時萬一神不濟,失了誠敬,豈不誤事?再三勸眾,就地歇息,略睡片時,敬候傳召。眾人都敬重這位老大哥,同聲應諾。

那行幕原是三座連在一起,地上鋪著氈獸皮。幕分兩層,外層皮篷,裡層絨氈,制極巧。幕中設有兩座火池,甚是溫暖。只是幕小人多,每座恰容六人。眾人患難多年,男女英俠素不拘形跡。又因李琦、蘭珠天生佳偶,好容易死裡逃生,定了婚約,特意把二人安置一處。各把羊皮氣枕取出,就地臥倒。丙紈笑向丙純道:“哥哥,三師叔令九俠即見師父,師父方才口氣也不似有什擔擱,如何此時還未回來相喚?我們本來不倦,何必擠在這裡?我要和諸位姊姊說話,你何不到下面看看去?”丙純笑諾辭去。一會,眾人多半入睡,只蘭珠、張婉並頭對臥。丙紈坐在張婉身後,見李琦睡得甚香,因在蘭珠身後相隔甚近,偶一伸手,搭向蘭珠肩上。蘭珠恐其驚醒,身子毫不轉動,似恐受驚,乘人不覺,朝李琦手上摸了一下,面有喜容,語聲也比張婉低得多。丙紈暗笑蘭珠真個情深,總算受盡艱危辛苦,到底如了心願,否則照著初遇李琦,捨命窮追靈筠的神情,還不把人氣死。

丙紈正朝張婉耳語,問李琦平對於蘭珠如何。忽聽幕外似有異聲,從未聽過。忙向二女搖手,待要追出查看,二女也已聽出。眾人本是和衣側臥,兵刃暗器全在身旁。

蘭珠耳靈,聽出那異聲來自地底,雖甚微細,但極尖銳刺耳。見張婉跟蹤縱起,成全、金國士也由對面幕中起立,成全先自隱身趕出。那異聲也由遠而近,彷彿有什奇怪東西穿行地底,由水晶原來路那面飛來,快由幕外馳過,聲漸洪厲。蘭珠料有原因,心中一動,剛伸手想把李琦的手拿開,起身查看,李琦已經驚醒,見蘭珠起,笑問:“蘭妹,二師叔回了麼?”蘭珠連忙搖手示意,拉了李琦,同往幕外走去。剛到外面,金國士、王藩、張婉、丙紈已先走出,餘人也相繼驚醒,聞得異聲,相繼尋來。段泉、黃建尚在幕內。因聽異聲由腳底響過,到了前面不遠,便即停住,左右亂響,好似被什東西阻住,在地底來往衝突,想要覓路前行神氣。眾人正在耳語,互打手勢示意,異聲忽朝迴路響來,快要鄰近。丙紈早令眾人散開,各尋雪堆冰崖隱藏,注意地底動靜。那異聲來路正當王藩、崔南州二人的前面。丙紈在側聽出噝噝之聲,知有怪人地遁來此,將要出土。

恐二人驟遭暗算,連忙揮手,令各往兩旁閃避時,猛瞥見一溜黑煙突然冒出地面,只一閃,黑煙消處,現出三個怪人。都是一身黑衣,身材矮瘦,背三口形式奇特的尖刀,碧光閃閃,相貌獰惡,動作如飛。才一出土,便朝崔南州把手一揚,立有一片黑煙朝人去。崔南州在九俠中武功劍術均頗高強,一見來勢神速,知是法,非人力所敵,奮身一躍,往旁縱去,揚手就是一鏢。哪知來的這三妖人法均高,更擅地遁飛行,捷如鬼物,鋼鏢怎能打中。南州人才落地,那黑煙已電馳追來,眼看著身。旁立諸俠均是患難相共的骨,見狀大驚,哪還再顧利害,除丙紈拉了金國士先縱一旁,未曾出手外,餘人同聲怒喝,鏢弩橫飛,先朝二怪人打去。一面拔劍,準備拼鬥時,聽內中一妖人一聲怪叫,忽將黑煙改朝別方去。跟著把肩一搖,背上尖刀立化為三道碧光,朝眾飛。眾人方覺法厲害,忽然一道皎如明月的寒光飛過來,恰將二妖人的六口飛刀裹住,身外煙也被照滅。

原來金國士受了丙紈指教,說:“今所得諸寶未經傳授,雖難發揮它們的威力,但那三連劍和王二哥所得戈、剪及姊姊那面星形寶鏡,均可應敵。為防被奪,必須乘對方法發動時,冷不防同時施為,才能成功。請看我舉手為號。”金國士剛和王藩說好,妖人便飛出地面。國士見甫州危急,本要出手,吃丙紈一把拉住。同時瞥見成全在妖人身後略現即隱,跟著便有數點寒光朝妖人身後打去。妖人身有煙防護,雖未打中,卻被怒。因見敵人甚多,以為埋伏身後,忙指黑煙追去,並將飛刀放出。崔南州本非中昏倒不可,幸而成全將煙引開,才保無事。丙紈原知妖人來歷和寶鏡妙用,一見飛刀全數放出,知是時候了,把手一揮。國士早已迫不及待,不等暗號,便行發動,手中寶鏡向外一揚,立有數十丈長一股寒光將那六口飛刀連妖人一齊照住。王藩雖知所得仙剪是件至寶,畢竟不曾用過,沒敢脫手。又急於往援南州,便飛身分舉雙戈,朝三妖人縱去。剛一舞動,戈頭上便出奇亮如電的金光。內中一口飛刀本向李琦飛去,偏在側面,未被鏡光裹住,吃神戈個正著,只聽-的一聲,宛如龍,當時打斷。經此一來,王藩心膽更壯,正要追殺。二妖人連人帶刀被鏡光罩住,看出威力神妙,敵人法寶均是新得,不善使用,不由大驚。又見對面兩敵人已有一個手持神戈殺來,不由又驚又怒。

因被鏡光住,法難施,正打算遁出鏡光之外,再用法傷敵,不料又有五點星光,由一手持雙環的少年手上發出,來,其疾如電。想起此寶來歷甚大,不知怎會落在一個不會法術的少年手內?妄想施展法,由地底繞向敵人身後,先將寶鏡奪下,再施毒手,報仇殺人。內一妖人,已然遁出圈外,特朝金國士身後下手暗算,猛覺後心上刺了一下,似有刀尖刺進,奇痛非常。自知不妙,情急暴怒之下,未及還手,剛厲吼得一聲,未容行法縱避,已被敵人夾後心一劍穿出前,當時倒地身死。

原來八俠成全二次應敵時,發現那面隱形壁除隱形之外,如將反面顛倒,還可查看敵蹤,早在暗中隱形追來,一劍刺去。妖人護身法已被寶鏡所破,只顧害人,沒防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成全輕功已臻絕頂,這一劍又用了全力,容容易易將妖人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