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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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你在忙些什麼?”
“我要上飛機了,晚一點我再跟你連絡。”上飛機?安娜更疑惑了“你要去哪裡?”
“媽,我有空再跟你連聯啦,就這樣了。”收了線,關了機,他快步走向登機口。
反正他也正趕往紐約,到了那兒,他會空去探視於阿姨的!
“小晏?”姜晏怔茫無助的視線緩緩的循聲望去,突然,哀傷的紅眸滾滾熱淚急湧而下,她輕著氣,疾撲向朝她快步走來的中年美婦大張的臂彎裡。
“安娜阿姨!”
“真是你,幾年沒見,你變漂亮又人了,害阿姨都快認不出你來了呢。”抱著她,心疼的撫著她骨瘦如柴的肩頭,安娜嘆了嘆。
“別難過了,是人遲早都要走上這麼一遭的。”溼濡的面頰俯在安娜阿姨的頸邊,她微點頭,卻無法言語。
之前,來來去去的探視者都是些老鄰居及媽咪的朋友,她的情緒還能硬,但,一看見恍如血脈親緣的安娜阿姨,她瞬間哭得無法自抑。明明知道這是遲早都得面對的事,可是,她捨不得媽咪呀,在這一刻,她自私的奢望赫森能陪在她身邊,替她攬下一切的哀傷…
真的好希望能有他在身邊支持她,幾天來—身心俱疲的獨撐著所有的悲傷,她知道自己快垮了。
她曾試過跟赫森連絡,可是,他不在英國,堡裡那個接電話的女人也不知道他的去向,而一直以來都是他在守候她,習慣了他如影相隨的蹤跡,她本完全沒有找到他的方法。
如今安娜阿姨來了,她絕對知道該怎麼連絡赫森,不過,她心中又有點害怕找到他,他現在一定很氣她的無故消失吧?在她這麼對待他後,他還願意守候在她身邊嗎?她一點把握都沒有。
“從現在起,阿姨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我知道阿姨向來關心我跟媽咪。”很少哭得這麼悽慘,口氣,姜晏微帶羞意的抬眼望向安娜,笑得很苦澀。
“惠欣會放心的,她知道我一直拿你當女兒…赫,小晏,你的臉是怎麼了?”安娜這時才看見姜晏瞼上的傷,她大驚失。
“你受傷了—.”昨天一聽到她出了事,便心慌慌的趕來,方才認出杵在醫院大廳瞪著馬路發怔的小晏,也沒啥心思再多作打量,待近距離看清這孩子的面容,才發覺她臉上有幾處尚未完全復原的傷疤。
“一點小小的意外而已]“什麼意外會傷得這麼嚴重?”安娜拉過她,重新上上下下的審視一番,這一細瞧,不心疼輕嘆。
“天哪,看看你,竟然瘦成這樣,不成不成,我得好好替你補一補,瞧你瘦得,一隻麻雀都比你還來得重呢。”姜晏因為安娜誇張的形容詞而淡然發噱,衝散了不少心酸淚。
“阿姨,我很好。”
“好不好不是嘴巴嚷嚷就行了,唉,你們這些孩子全都那麼拗子。”指腹輕輕劃過姜晏浮腫的黯沉眼肚,安娜又嘆了嘆。
“走,我們進去陪陪你媽咪。”她覺得要數落這兩個臭孩子,以後有的是機會,如今,多陪陪惠欣才是首重要點。
點點頭,姜晏乖順的挽著安娜的手臂往電梯走去,卻不忘將淚溼的面頰拭乾,明知道媽咪本就看不清她此刻的模樣了,她卻…不為別的,只因為不想以一張淚臉送媽咪最後一程。
不願媽咪走得不安心,這是身為女兒的她所能為媽咪做的最後一件事,相信凡事樂觀的媽咪也會希望她永遠微笑過子。
“傻孩子,你真是讓我心疼。”反手攬過姜晏的肩,她隨意的念著。
“等赫森來了,你也不必再這麼辛苦的撐著了,凡事都有他。”再怎麼說,她跟惠欣是姐妹一場,兩家兒女自然也是不分彼此。
“赫森?”她的心猛然一揪。
“你忘了他?”不會吧?小晏忘了赫森那渾小子?那怎麼行呀,她對小晏這個內定了二十年的媳婦還沒死心呢。
“不,我記得他,阿姨,你跟他連絡了?”
“是呀!才剛掛了電話沒多久。”
“赫森…你都跟他說了?他都知道了?”姜晏有些心駭的小聲問道“那,他要來嗎?”雖然覺得姜晏的神有異,但,安娜只當她的吐吐是因為哭得太久,所以也沒想太多,聳聳肩替兒子稍稍說項。
“他有事忙著,說晚一點再跟我連絡。”他知道她在這裡,卻不趕著來?因為光火她的不告而別,又惱怒她的蓄意隱瞞?
姜晏梗在喉頭的淚水更加氾濫,過了許久,她咬牙,硬是將淚水止住,強撐起神不讓自己軟下。
“小晏?你怎麼了?”
“呵?”倏然回神,姜晏這才了悟自己開始恍惚的自言自語。
“沒什麼。”她想笑,卻一個不小心又將眼淚出眼眶。
“別哭了,你媽咪會心疼的。”媽咪…淚眼婆娑,姜晏這才注意到她們已經停在病房門前了,是該止住淚。
“噢。”偏偏她的眼淚卻掉得更兇。
安娜也沒催促她,輕拍了拍她的手—神情哀凝的逕自先推們進去會好友,留她在外頭平撫過於心酸的情緒。
了許久,她發現有人在她身後嘆息,她一怔,將撞貼在牆上的額頭移開望去,發現是自病房走出的安娜阿姨。
“安娜阿姨?”
“你媽咪有話要跟你說。”安娜的眼裡漾著淚光。
“媽咪醒了?”
“嗯,快進去吧,她看起來很虛弱…”即使安娜阿姨沒將話說完,姜晏也知道她的意思,是迴光返照嗎?她懷疑,但是,在急切的踏進病房後,握著媽咪朝她伸來的枯乾瘦手,困難的聽進媽咪氣虛且斷斷續續的代,她的心更痛了。
好不容易清醒過來的媽咪心中惦掛的是她的未來…她泣不成聲的伏在媽咪身上,沒注意到安娜阿姨靜靜的退出病房留她們母女單獨相處。
母女倆手心相握,姜晏貼在媽咪的耳畔,悄聲的把赫森的出現、追求,還有赫森的體貼溫柔與善解人意全向媽咪說了,她知道媽咪會很高興聽到女兒的未來有著落了。
但她沒有把她此刻和赫森僵持的情況告訴媽咪,就算是欺騙,她也絕不讓媽咪走得心不安。
“…媽咪,我愛赫森,我好愛他,你放心,他會好好照顧我的…”縱使媽咪沒再開口,像是又陷入了昏不醒中,但是,她知道媽咪聽進了她的每一句話,因為,媽咪輕輕地反握住她的手,淚水悄然地自闔緊的眼角滑落…
當天晚上,於惠欣的角勾著淺淺的笑花,走了。
就在姜晏哭花了臉,在安娜阿姨的陪伴下,靜靜地目送媽咪嚥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赫森正氣急敗壞的趕到紐約,馬不停蹄的走訪了幾個地方的他總算將圍繞在她身邊的層層霧給扯出端倪來了。
原來,小晏就是她。
那個小時候跟他有幾面之緣,曾惡鬥過數回的女孩;那個老是陰陽怪氣睨膠著他,總愛惹他氣得跳腳,害他因為不滿指腹為婚這玩意兒而鬧了十幾二十年彆扭的:.…冤家!
哼哼,原來,她就是小晏—小晏就是她,原來:….真是冤家路窄呀!
赫森喜怒加卻也啼笑皆非的、心緒只維持了短短的幾秒,笑咧的嘴忽然急速撇下。
如果小晏就是她…那時,媽媽不是說於阿姨跌了兩跤,情形很不樂觀,所以,小晏是因為趕回紐約才會突然消失?
猛力地拍擊著自己的額頭,調過車頭,他疾速馳向消息來源所指的最後一個地點奔馳。
位於紐約近郊的那所療養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