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天機床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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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止息從慧隆寺出來之後便大大方方地行在大道上,朝廷重臣此刻怕都是在皇宮等待消息的,言止義手上兩萬人馬將皇宮圍成了水桶和言坤立手中的軍對峙,所有人的焦點都在玉璽之上。
言坤立的內侍出來告訴眾人他身染重疾無法不能見風,進去的太醫也沒有出來,甚至於諸皇后及一干後宮嬪妃都被攔在寢宮之外。
一排跪在地上的官員,歷經多,撐不住的昏倒在地上,此刻諸氏一族的樣子還是要裝的,畢竟他們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站在言止息身邊的人。言止息的人,向來隱藏的很深,前一刻可以是諸氏的親信,指不定下一刻便成了反諸派。
以言止息和他手下的身手想在這種環境中殺出一條血路並非難事,所以當有人將言止息出現在宮門口的消息報告給言止義及諸皇后時諸氏一族的臉都不太好看。
諸相立刻起身帶著言止義一起離開,走前給諸皇后使了個眼讓她穩住這裡的局面。
宮門口,守在四邊的士兵不斷湧來,刀槍劍戟之中鮮血四濺如同渲染天空的晚霞妖豔,帶著地獄之火的燃燒和幽冥的召喚,在他手起劍落中描繪一幅星星點點的水彩。迸的血將他一席白衣浸染成硃砂的紅,越來越濃,直至變成三途河邊引接的曼珠沙華。
不久之前,有一個女子,同他一樣,穿梭在生死的疆界,親自成就了血染城池的一幕。
一生中,最為狠心的一刻。
百餘號人行至這萬餘人間,刀光劍影落手如麻,經受這般壯闊的洗禮,只因為這一生成就之路,永遠踩踏在他人之上,沒有餘地。
有人倒下,但更多的是敵方士兵,見過了戰場的殺戮無情,這宮門之變不在眼裡。
原本對峙的軍發現了狀況,言止義的人似乎都在朝一個方向湧去,皇宮軍的速度向來很快,立刻跟上對方的節奏衝向宮門。
當他們到達時,看見的是一生中難以忘懷的畫面。斷肢、頭顱、白骨、屍體,成河的血,在夕陽的餘暉之下變成一卷殘忍和唯美的悲歌。
更多的人在猶豫,他們聽命於言坤立,只接到命令除非對方衝進皇宮,否則並不主動攻擊。如今言止義的人在進攻的,並不是軍。
很快有人認出了對方是睿寧王,只是他不是在從汶城到昭平的路上嗎?況且城內外都是言止義的人,他是怎麼進來的?
沉浸在放手屠殺中的言止息在軍一出現的時候便發現了,只是一時間被團團圍住騰不出手。
他的手下立刻在他身邊圍成圈,鋒矢型向軍所在位置移動。
言止義和諸相正在匆匆趕來,他們的時間並不多。
最佳的方案是在他們到來之前先衝進皇宮。
位置一變動,言止息立刻向上一翻在前方人的肩上借力踩踏了過去,眼疾手快地抓住軍統領站在他面前。
他拿出葉策給他的令牌第一次一本正經地在皇宮周圍對言坤立的手下說話,“斬殺敵方!立刻!”軍統領本是在觀望的,一看言止息手中的令牌,便知道再不能置身事外,只得率了手下蜂擁而上和言止義的人廝殺。
言止息的人趁著此時混戰甩上鐵爪準備進入皇宮,宮門發出巨大的響聲被緩緩打開。
言止義和諸相正中而立。
正主出來了,牆便不需要爬了。
言止義看著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即便血染長髮依舊衣袂蹁躚,負手而立如哦雲端的仙人,餘光掠過他的鼻尖和下顎透出一點金的光亮,似湖中的水芝花,即便染上世俗的塵埃,依舊驚豔在一片湖泊之上散發無可比擬的傲潔。
他突然發現原來自己的敵意中包含了一點點嫉妒,嫉妒他為何如此卓爾不群,縱然丟盡千萬人群卻只消淡淡一抹微笑便可引旁人的目光,這種學不來演不出的天生華貴,是造物主的鐘愛,將所有美好繫於他一身。
舉手投足間的美,言止義以不能確定,是否美之一字能夠囊括他所有的光亮,明明自己的外貌並不差他,可怒目一視少了威嚴,翩然一笑少了雅緻,側身一躺少了誘惑,端正而立少了肅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為什麼他的地位他的權力本高於他,卻會出現這類似於自卑的心理,這種時常的壓抑讓他憤怒狂躁,讓他極度地想殺了言止息。
言止息一臉坦然地看著言止義的臉上游移過各種羨慕嫉妒恨的表情,發出譏誚的笑聲。很輕,卻如同九霄之雷砸在言止義的耳朵裡,那麼嘲諷。
言止義和諸相剛出來的時候,軍雙方就停止了動手,兩邊極有默契地站到自己的一方之後,互相在言止息和言止義身前用盾牌壘砌。
言止義亦是輕笑一聲,然而這聲音在言止息聽來,不痛不癢。
“許久不見,三皇兄可好?羽君阡可好?”言止息負手看著他,笑容掛得那麼自然生動,“有勞皇弟如此惦念,我倒是一切安好,怕是你並不見得怎麼好。”言止義此刻還裝模作樣客套,“不勞皇兄掛心,我好得很,你也好得很,不過很快我會繼續好下去,你卻不見得能好了。”
“嗯!”言止息點頭贊同,“不過幾月不見,沒想到皇弟還學會念繞口令了,果然是最近昭平風平靜所以你閒得慌了。看在你如此無聊的份上,我這個做皇兄的若不能帶點事兒給你忙活忙活,也真對不起你喊我一聲皇兄。”
“如此,有勞皇兄了。”言止義也配合著一同笑道,“皇弟這裡可是有件好東西想拿出來給皇兄一同欣賞欣賞,如何?”言止息心中一陣,十有八|九猜到了言止義說得東西。看來,他是真想在這皇宮之外殺了自己。只是如此堂而皇之,竟不怕萬一他得手之後的罵名。
不過話說回來,人類的歷史和動物的歷史一樣,一直遵守著叢林法則。弱強食,勝者為王,一點商量的餘地也沒有。
若他是言止義,興許早就動手,也不會留自己到今。
他能入得這昭平站在宮門之外,要多謝言止義沒有他自己這樣當機立斷的心。
他看著言止義和諸相,想到葉策之前說得話,進入皇宮,一切真相自然明瞭。那把珍妃的匕首還在他的間,他能覺到匕首裡傳來的熱量,鼓舞他前行。
時至今,若他依舊相信羽家滅亡的幕後兇手是言坤立,那便是一個笑話,他想知道的是,言坤立在裡面起了多少推動作用。
還有,言太宜怎會退守自保不出現在這腥風血雨的皇宮。
他靜觀其變,他的手下中有幾個人顯出不安,言止義這話說出來時,大家都分明覺到了一股兇殘的殺意。
諸相一揮手,前方便有一陣“轟隆”聲越來越重,聽得出來是一架巨大的機器被推過來,等到那東西出現在眼前時,背後一陣也不知是驚歎還是恐慌:“天機弩!”這是言止義第一次看見天機弩,從前,都是在圖紙上。
劉青山設計改造的天機弩殺傷力不比君阡改造的火藥投石器小,只是火藥投石器適用於攻城,而天機弩則是用來殺人。普通的弩是將將幾張弓安裝在架上,以絞動其後部的輪軸張弓裝箭,待機發。它用於多人絞軸,用幾張弓的合力發箭,彈力、穿透力遠遠大於普通擘張、蹶張或引弩。
天機弩在這基礎上將架加寬加長併為它用最優質的材料量身定做弓架和箭,單言止息看到的架上主體弓架便有十餘,加之四周夾縫中安裝的型號偏小的弓,足以同時向四面發。此外,那箭不同於普通,足有一臂之,通過架後的滑輪將弓弦同時拉開,拉到滿弓時至少能出五百餘米,就算疊上幾層普通的盾牌,被穿都是秒秒鐘的事。
大型的機械都是笨重的,劉青山意識到這一點,在架下方用軸輪做成可旋轉,無論目標移向何處,主架的擊方向可隨時變換,也就是說,言止息無論站在哪個方位,或者現在立刻變換位置,都在天機弩的範圍之內。
架後的士兵絞動了輪軸,弓弦一點一點被拉開,言止義看著言止息慢慢蹙攏的眉頭,第一次笑得那麼自豪。
言止息的手下即刻擋住他站在前方,只是誰都知道,十層盾牌都擋不住的箭,換做十層牆又有什麼用?
他似乎認清了現實,拍拍前方人的肩,示意他們走開。連同最前方的盾牆,通通被他支開。直直面對著天機弩,十餘把弓瞄準了他隨時發,他卻沒有絲毫懼意。
這波瀾不驚穩若泰山的表情多少讓言止義覺得他過於自負,天機弩自制造伊始經歷了十幾次的改良和實驗,次次命中箭不虛發,想在它面前生還比將站在三生石上的魂魄召回還要困難,而他此時還在笑,笑得猖狂,笑得讓言止義心虛。
多少不可能的事在他身上成為先例,言止義看向諸相,得到肯定之後重拾自信。
“三皇兄覺得,這玩意如何?”
“好東西!”他嘆一聲,劉青山的玩意果真都是好用的,當時言坤立讓劉青山做言止義的先生便是他最大的榮幸,倘若劉青山支持的人是自己,這二十多年能少走多少彎路,只可惜,天不遂人願,言止息安然道:“想必能死在天機弩之下,也是一大幸事!”言止義撫掌點頭,“未料三皇兄想得如此清楚,也是,這架天機弩可是初次開鋒,換了他人,皇弟我也不會這麼客氣。”他頓了頓,變換了聲音喝道:“言止息,你去死吧!”話音剛落,控弩的士兵便鬆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