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借刀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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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涵秋出了總督府,在夜空中盡展身法,閃電一般馳進,他似乎巴不得趕快離開這總督府,越快越好,越遠越好!
真說起來,他這一趟可說不虛此行,知道了翡翠扇墜兒是在總督府裡丟的,可是,他未敢多想。
因為紀奉先先給他的印象太好了,真所謂聞名不如見面,見面勝似聞名,紀奉先果然蓋世.虎將,人間奇豪。
還有,那就是他明明覺得紀飛霜的那-雙目光與美目,似曾相識,簡直就是昨夜那黑衣蒙面女子,可是甄玉霜的話,卻否定了-切,他知道,甄玉霜絕不會騙他。
雖然他免不了傷心、黯然、銷魂、腸斷、心碎,但是他認定甄玉霜能得夫如紀奉先,是福份,那要比嫁給他幸福得多!
這麼想時,心中的受是好了點,好了點是好了點,可是怎麼也免不了那悵然若失的覺-路疾馳,他腦中思泉湧,然而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都在想些什麼,得到了些什麼?
真說起來,那該是腦中一片空白,毫無所思,毫無所得,人在這個時候是最失神的,最失神的時候也就往往最容易受到外來的襲擊,遭到危險。一點不錯,他如今已在皇城城頭之上,不知由何處打出的一點藍芒,劃過夜空,閃電一般襲向他的身左重。藍芒勢極速,認也至為準確,呈淡藍,也足見是淬了毒的暗器,淬毒的暗器,就一定是歹毒霸道的。藍芒一閃而至,而蕭涵秋竟仍然是茫然未覺。倏地,藍芒-閃而沒,那表示已打個正著!絲毫不差,蕭涵秋立即停住身影,目光左望,威稜駭人,奈何,太晚了,緊跟著他身形一晃,砰然倒在城頭上。他倒了,四野寂寂,毫無動靜,不聞聲息,也不見一絲人影,一直到過了一會兒之後——驀地裡,一聲冰冷陰笑劃破夜靜,由蕭涵秋身左十丈外-處城垛暗隅中,閃出四名目光森冷的黑衣蒙面人。只聽一人冷笑說道:“教主說這蕭涵秋如何了得,今夜卻仍免不了傷在我一把拘魂毒芒之下,看來南龍聖手書手虛有其名!”旋聽另一人說道:“未必見得,老七,你未見他一路痴呆,不知在想些什麼嗎?要不是正值他失神之際,咱們只怕沒有得手的機會!”那被稱侯老的先前發話之人冷哼說道:“你莫非不服?你把他醒來,讓我跟他鬥鬥!”那另一人笑道:“算了吧,老七,自己兄弟,誰還不知道誰?行了,如今世上永遠沒有南龍聖手書生這一號了,咱們走吧!”
“走!”那被稱老七之人冷冷說道:“教主是怎麼吩咐的,咱們這樣回去,以何為證?”那另一人說道:“拘魂毒芒是你打的,功勞也是你的,我們三個不搶你的大功,要割他的腦袋,自己動手!”那被稱老七的黑衣蒙面人冷笑說道:“想搶也搶不了。割個死人腦袋,也用不著你三個幫忙,我自己還幹得了,我也不怕他冤魂索命!”話落一聲,一名身材瘦削的黑衣蒙面人電飄而出,直落蕭涵秋身前,一翻腕,一柄森寒四的解腕尖刀已持在手中。他冷然望了地上蕭涵秋-眼,道:“姓蕭的,要怪別怪我,那隻能怪你不該是天下第一!”話落手起,尖刀向著蕭涵秋後頸疾劃而下。
眼看著他那吹斷髮,可斬金切玉的解腕尖刀就要劃上蕭涵秋後頸,突然他如遭電殛,機伶一顫,駭然暴退。
那另三人大驚失,方待有所動作,那身材瘦削的黑衣蒙面人已然退至,伸手一攔,遊目四顧,厲聲說道:“什麼人在此裝神扮鬼,縮頭不出!”此言-出,那另三人立刻轉身向外,凝功戒備。
由這句話,也可知那瘦削黑衣蒙面人適才所遇到的驚恐,並不是蕭涵秋所為,本來是,蕭涵秋如今仍直地趴伏在地,一個已經身死的人,怎會再出什麼花樣?
可是,那瘦削黑衣蒙面人厲喝震夜空,落後好久,卻不聞有一絲回應,那瘦削黑衣蒙面人冷笑一聲又道:“朋友,藏頭縮尾,豈是大丈夫行徑,何不出來容我兄弟一見?想管閒事,也得拿出點什麼讓我兄弟瞧瞧!”話聲傳出老遠,夜深人靜,又是在高高的城牆之上,聽來分外刺耳,無奈,仍得不到一絲迴音。那另三個沉不住氣了,六仍然監視四方,其中一人卻開口低低問道:“老七,怎麼回事兒?”
“怎麼回事兒?”那瘦削黑衣蒙面人冷笑說道:“問得好,難道你三個沒聽見?”那發問之人道:“什麼我三個沒聽見?”那瘦削黑衣蒙面人-一怔,詫聲說道:“你三個當真沒聽見?”那人怒聲說道:“老七,自己兄弟,難道我三個還會騙你不成?”那瘦削黑衣蒙面人詫異絕地道:“那就怪了,剛才有人說話,我只當…”那人道:“說什麼?”那瘦削黑衣蒙面人道:“殺人毀屍,天良何存!”那人豁然笑道:“老七,那大半是姓蕭的冤魂在說話吧,要不然怎麼單單你一個人聽得見,我們三個就聽不見?”瘦削黑衣蒙面人怒聲說道:“你敢不信,我明明…”那人截口笑道:“老七,算了,有道是:‘虧心事做不得’,明明什麼,明明是你疑心生暗鬼自己嚇自己,拿來!我替你割去!”手一伸,打算向那瘦削黑衣蒙面人把刀要過來。
那瘦削黑衣蒙面人未遞刀,卻道:“老六,我可是聽得清清楚楚!”那被喚老七之人道:“要有人他早被你罵出來了,少說廢話,你不敢去我去!”
“笑話!”那瘦削黑衣蒙面人冷哼說道:“我怕什麼?我就不信誰能奈何我!”說著,舉步又向蕭涵秋行去!這回是走而非飄身,不但是走,而且森寒目光滴溜亂轉,四下掃,雙臂還暗暗凝足了功力!顯然,他心裡是發了。
他毫無阻攔地走到了蕭涵秋身邊,揚聲說道:“誰要管閒事趁早出頭,要不然等我這一刀劃下,再出頭伸手,可就來不及了!”一刀劃下去。
他故意地刀到中途,手腕頓了一頓,然而,這回他沒再聽到什麼,心中一鬆,獰笑一聲,再次沉腕劃下。
這一刀是劃下了,也未再聽到什麼,可是當那柄解腕尖刀距離蕭涵秋後頸不到三寸的時候,突然由旁邊伸來鋼鉤般五指,攫上了他的持刀右腕。
那鋼鉤般五指,赫然是來自蕭涵秋的一隻左掌!
那瘦削黑衣蒙面人心膽裂,一掙未能掙脫,暗-咬牙,左掌方抬,一陣劇痛逆血攻心,他悶哼-聲,左掌立時無力垂下,人也矮了半截。
一聲悶哼驚動了另三名黑衣蒙面人,他們三個剛打算閃身過來看看,蕭涵秋已一笑翻身躍起,指著他三個說道:“你三個,誰不要他的命,誰就過來!”這突然嚇壞了人,那三名黑衣蒙面人魂飛魄散,個個提氣凝功,卻沒有一個敢輕舉妄動。
蕭涵秋轉註面前那瘦削蒙面人,-笑說道:“我警告過你,‘殺人毀屍,天良何存’,料不到你仍然敢來,你那、兇殘暴戾狠毒的心,可見一斑。”四人同時明白了,那位老七沒聽錯,是有人說話,但是他們絕想不到會是死了的蕭涵秋。
明白是明白了,可是還有一點糊塗,他四個八隻眼明明看見那拘魂毒芒打中了蕭涵秋,怎麼他一點事也沒有?
難不成是那拘魂毒芒失了靈,失了效?
蕭涵秋為他們解釋了,只聽他道:“你們看清楚了,這所謂拘魂毒芒只打在了我的衣裳上,卻未能穿過衣裳,傷及肌膚,區區-針兒豈奈得我何?我不稀罕,你們拿回去吧,接住!”只見他衣裳一振,由左脅下飛出-點藍芒,其勢如電,比適才打向他時還快,直奔那三名黑衣蒙面人中,居中一名的兩眼之間。
那名黑衣蒙面人嚇得一哆嗦,連忙低頭躲避,藍芒一閃,擦著頭頂掠過,只差毫髮,好險!蕭涵秋睹狀笑道:“別的不行,這躲的身手倒還差強人意,答我問話,你四個可是那什麼天下第一教中人?”四個黑衣蒙面人沒有一人答腔!蕭涵秋淡淡一笑,五指陡加兩分真力。
那叫老七的瘦削黑衣蒙面人悶哼一聲,蹲了下去。
那被喚老六的黑衣蒙面人忙道:“放開他,有話好商量!”蕭涵秋道:“別把我當成三歲孩童,先答即話,再談放人不遲!”那被喚老六的黑衣蒙面人咬牙說道:“姓蕭的算你狠,不錯,我四人是天下第一教的!”蕭涵秋道:“你四個在天下第一教中,擔任什麼職位?”那被喚老六的黑衣蒙面人道:“教主駕前,值殿七鬼!”蕭涵秋笑道:“身分不低,怪不得身手不俗…”話鋒微頓,道:“你們一共是兄弟七人?”那被喚老六之人點頭說道:“不錯,另三個馬上就到,以一對七,我勸你…”蕭涵秋朗笑說道:“休說以一對七,像你們這等角,就是以一對七十,又何足懼哉,他就是你們的老七麼?”那被喚老六的黑衣蒙面人點頭說道:“不錯,他就是我們的老七!”蕭涵秋點點頭,道:“好,我請問,我蕭涵秋跟你們天下第一教何仇何恨?”那被喚老六的黑衣蒙面人道:“剛才我們老七的話,你聽見麼?誰叫你是天下第一?”蕭涵秋揚眉笑道:“我明白了,你們既稱天下第一教,便不容許任何一人那名頭壓過你們,也不許他存在,可對?”那被喚老六的黑衣蒙面人道:“你明白就好!”蕭涵秋道:“這個明白了,但還有一件事我要請教,你們幾個可曾去過開封?”那被喚老六的黑衣蒙面人道:“我兄弟足跡遍天下,天下第一教勢力遍宇內,什麼地方沒去過,何況一個小小的開封?”蕭涵秋道:“那麼,當年開封有一姓甄的大戶人家夜遭賊盜殺人劫財,那是不是你們幾個乾的?”那被喚老六的黑衣蒙面人一震說道:“莫非你姓蕭的跟甄家有什麼淵源?”蕭涵秋目中威稜一閃,道:“這麼說來,是你七人乾的了!”那被喚老六的黑衣蒙面人搖頭說道:“你錯了,案子是天下第一教做的,卻不是我七人動的手!”蕭涵秋道:“可是當時那班賊盜之中,有一個被喚作七爺!”那被喚老六的黑衣蒙面人道:“那是你自作聰明,本教除了值殿七鬼之外,還有七巡察,七使者,七護法,能被稱為七爺的有四人之多!”蕭涵秋道:“那麼,你告訴我是誰幹的?”那被喚老六的黑衣蒙面人嘿嘿笑道:“那沒有用,凡本教之人隨時可為本教犧牲!”蕭涵秋雙眉一揚,冷笑說道:“那要試試看再說!”五指又一用力“當”地一聲,尖刀墜地,那瘦削黑衣蒙面人身形劇抖,悶哼一聲,又蹲了下去。蕭涵秋笑道:“說不說在你,不說我就認定那是你們幾個乾的!”另三名黑衣蒙面人目中暴厲芒,向前進-步,躍躍動,蕭涵秋淡淡一笑,又道:“我話說在前頭,我本無徒傷無辜之心,你們要是我,我可就顧不了那麼多了,要死要活你們自己選吧!”這一句話立刻鎮住了三名黑衣蒙面人,那居左的一名要抬手,卻被那叫老六的一名橫臂攔住,他目注蕭涵秋道:“姓蕭的,假如我告訴了你,你就放我們老七麼?”蕭涵秋道:“那要看你說的是否實在!”那被喚老六的黑衣蒙面人道:“我保證句句實言!”蕭涵秋道:“反正我已知道案子是你們天下第-教乾的,我不怕你們任何人能逃出手去,說吧!”那被喚老六的黑衣蒙面人遲疑了一下,突然狠聲說道:“姓蕭的,人既落在你手,我兄弟只有認栽了,是七使者…”蕭涵秋笑道:“你們幾個不怕森嚴教規麼?”那被喚老六的黑衣蒙面人道:“為救自己兄弟,就顧不了那麼多了,姓蕭的,放人!”蕭涵秋道:“大丈夫一諾千金,我自然會放!”振腕輕拋,那瘦削黑衣蒙面的老七應勢飛起,直向另三名黑衣蒙面人投去,那被喚老六的黑衣蒙面人連忙伸手接住,狠狠地瞪了蕭涵秋一眼,道:“姓蕭的,今夜算你命大!”話落,一揮手,便要走。蕭涵秋突然輕喝,道:“慢著,我還有話說!”那被喚老六的黑衣蒙面人停身未動,道:“姓蕭的,你還有什麼話說?”蕭涵秋道:“告訴我,你們的教主是誰?”那被喚老六的黑衣蒙面人嘿嘿笑道:“蕭涵秋,你以為我還會說麼?”蕭涵秋淡淡說道:“說不說在你,不過我要告訴你,你們那位老七雖然現在你的手中,可是那等於仍在我手中…”
“是麼?”那被喚老六的黑衣蒙面人嘿嘿笑道;“姓蕭的,你不見得能再擒住一個!”蕭涵秋道:“信不信也在你,我也沒有那麼好的心情跟你們幾個動手,你且把你們老七放下來試試看!”那被喚老六的黑衣蒙面人目光一轉,果真把那瘦削黑衣蒙面人放了下來,剛著地,那瘦削黑衣蒙面人一個踉蹌,往前便栽,他大驚失,忙又伸手把那瘦削黑衣蒙面人扶住,接著雙目暴閃兇芒地視蕭涵秋叫道:“姓蕭的,你在他身上做了什麼手腳?”
“沒什麼!”蕭涵秋淡淡道:“我只不過制了他一處道而已!”那被喚老六的黑衣蒙面人,看了瘦削黑衣蒙面人一眼,冷哼一聲,揚掌便向瘦削黑衣蒙面人眼拍去。蕭涵秋及時喝道:“別自作聰明亂逞能,那是獨門手法,不是任何人可以拍得開的,力道如拿得不準,你這-掌就能要他的命!”那被喚老六的黑衣蒙面人機伶一顫,連忙縮回手去,猛然抬頭,雙目厲芒閃爍地厲喝說道:“姓蕭的,我料不到你南龍聖手書生也會不遵諾言,施詐欺人!”蕭涵秋淡淡說道:“誰說的,你們老七現在誰手?”那被喚老六的黑衣蒙面人道:“現在我們手中,可是…”蕭涵秋截口說道:“那麼我不是沒有放了他,就不能說我背信欺人!”那被喚老六的黑衣蒙面一口牙咬得格格作響:“好吧,姓蕭的,我兄弟認栽到底了,青山不改,綠水長,咱們總有再碰頭的時候,你等著瞧吧!”說著,他抱起瘦削黑衣蒙面人又要走。蕭涵秋淡淡說道:“到那時,只怕值殿七鬼要變為值殿六鬼了。”那被喚老六的黑衣蒙面才轉過身,聞言倏又轉了回來,喝道:“姓蕭的,這話怎麼說?”蕭涵秋淡然一笑道:“很簡單,這手法,普天之下除我之外無人可解,假如一個對時之內道不能解,他就要咯血而死,如此而已!”那被喚老六的黑衣蒙面人身形暴顫,雙目狠瞪道:“姓蕭的,我家老七他為保守本教機密而死,他死得光榮,你休想再拿這個來脅我們了!”蕭涵秋笑道:“那我不攔你們,你們走吧!”那被喚老六的黑衣蒙面人要轉身,但忽然他目光一黯,有氣無力地道:“姓蕭的,不是我不說,實在是連我們幾個也不知道教主是誰!”蕭涵秋道:“我懶得多說,希望你為你們老七著想!”那居左一名黑衣蒙面人突然開口說道:“姓蕭的,我這六弟說的話是真的!”蕭涵秋望了他一眼,道:“你行幾?”那居左黑衣蒙面人道:“我行四!”蕭涵秋道:“身為兄長,就不該幫著他欺人!”那居左黑衣蒙面人道:“我們句句實言,你不信我莫可奈何!”蕭涵秋道:“也許你不知道他是何人,但至少你們該知道他是何等樣人,是當今朝廷中的那一位大員!”那居左黑衣蒙面人一震說道:“誰說他是朝廷中人?”蕭涵秋道:“只因為你們受命於一個姓胡的太監,我因而知之!”那居左黑衣蒙面人道:“可是我們幾個並不知道他是不是朝廷中人!”蕭涵秋道:“別把我當成三歲孩童,我認定你們幾個知道,說不說聽便!”那居左黑衣蒙面人默然不語,當他沉默了一下之後,再要張口時,突然有冰冷輕笑起自數丈外,緊接著那瘦削黑衣蒙面人一聲淒厲慘嚎,掙脫同伴懷抱,騰空竄起,砰然一聲摔落塵埃,寂然不動。